那宦官走了許久後才發現身後還跟著一位人,看著跟在他身後的衛子夫姐弟二人,步子一停,厲聲問道,“你是何人,怎的跟進來了?”


    話是看著衛青說的,當時衛青下意識的反應便是一愣。


    衛子夫看著那宦官嚴厲的眼色,頓時湊上前去說道,“這……這是我弟弟,陛下當初說要見見他的,我這才帶著他進來。”


    “帶著他進來?”那宦官反問道,“你以為你是誰?還帶著人進宮。”


    看了看衛子夫一聲粗布衣裳,嫌惡的說道,“自己不過也是個家奴吧,讓你麵見陛下,都算是陛下對你的特備恩賜,居然還妄想帶他人進來!”


    “但是我……”衛子夫想要辯解,可是卻無說話的餘地。


    打斷是了衛子夫的話,那宦官說道,“我什麽我?你初次進宮,又是無官位封號的家奴,連自稱都還要教你不成?”


    衛子夫這才明白,憑她如今平陽長公主家奴的身份,見著任何人都沒有可以高聲說話的機會,時時刻刻都得明白,她不過是一卑微的下奴而已。


    “是奴婢知道了,”衛子夫顫聲說道,“奴婢初次進宮,什麽都不清楚,還請大人不要怪罪!”


    雖然不知道這宦官是否有官位,可是叫一聲大人,總是沒有錯的。


    看著那宦官惡聲惡氣的對自己姐姐說話,衛青不由得走上前去說道,“還請大人不要怪罪家姐,既然不能隨意進去,那奴這便出去!”


    衛子夫姐弟對他的恭敬,讓這宦官心中不禁飄飄然,傲慢的看了兩人一眼,接著抬起下巴尖聲尖氣的說道,“我也沒有怪罪你們,你這男子出去,”看了衛青一眼,接著又看向衛子夫說道,“你隨我進去麵見陛下。”


    “諾!”衛子夫躬身行了一個禮。


    “像你們這些初次進宮的,要不是虧了我的指導,說不定在宮內說錯一句話,你們的腦袋便不保了。”看著麵前低著頭不說話的衛子夫姐弟,那宦官繼續教訓著。


    “說些公公的教導!”衛子夫狀似感激的說道。


    見著如此情況,未免那宦官再找借口教訓,衛青也隻好行了一個禮,隨後朝宮門外走去。


    衛青正走著,在背後,衛子夫突然快步走來,在他耳邊悄聲說道,“仲卿你先在宮門一側等著,我去給陛下說說!”


    衛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又囑咐一般的說道,“三姐可要謹慎些,千萬不要因為弟弟的事情惹怒了陛下,這不值得!”


    看了遠處不耐煩等著的宦官,衛子夫丟下一句,“姐姐有分寸的,”隨後便快步朝前走去。


    走了許久,經過了幾處宏偉莊嚴的宮殿,可衛子夫如今也無心看一眼,想著等一會便要見著這天下的主人,她心中忐忑不安。


    雖然昨日已然見過皇帝,可是算到今日,她也不過才見過皇帝一次麵而已,天子的喜怒哀樂,日常作息,她不過都是旁聽著長公主府內一些卑微丫頭的言語。天子真正的喜好,她卻是一點也沒有把握。


    兩手緊緊的交握著,跟隨那帶路的宦官走到了皇帝如今所在之處,那高高修葺的紅牆磚瓦,深深的映在了衛子夫心中,威嚴聳立在宮門口的石獅子,嚴肅守衛在殿門口的宮人,衛子夫小心翼翼的偷偷看著。


    趁著那宦官正進去通報之際,衛子夫好奇的觀察的四處的景象。在她之前的十六年裏,她都是生活在平陽長公主府中那一片狹小的地方,從未見過這般莊嚴大氣的場所,雖然長公主府中不乏有氣派的地方,可是怎樣相比,也比不上這未央宮的建築,何況此處還是天子所呆之地。


    那宦官進去通報之後,吩咐了衛子夫一聲,便由一側退了下去。


    見著那宦官走遠,衛子夫深深呼吸一口,暗自給自己信心,隨後便朝殿內走去。


    走進殿內,映入眼前的便是坐在案桌一旁,正拿著毛筆揮寫大字的劉徹,衛子夫盈盈走上前,跪拜道,“奴婢子夫拜見陛下!”


    聽到衛子夫的聲音,劉徹沒有理會,若無他人的將一手字寫完,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看了一眼下方低頭跪著的女子,似笑非笑的說道,“子夫,起來吧!”


    衛子夫聽令站起了身,卻也不敢四處張望,垂首立在大殿中央,噤聲不語。


    卻不知劉徹早已坐正姿態,眼神狀有深意的緊緊盯著下麵的女子。


    昨日衛子夫是向天子獻舞,這才穿上一聲潔白的絲裙,可是那卻不是衛子夫所有之物。今日進宮,雖攜帶了長公主所賜衣物,可是在今早時分卻早已無時間更換,是以如今身上仍是身著她平日所穿的粗布衣裳。


    天子的視線尤為犀利,讓低著頭的衛子夫也感覺道皇帝的目光正四處在她身上掃視。


    不自覺的扯了扯身上穿的很不舒適的衣裳,衛子夫呐呐的喊了一聲,“陛下?”


    正心中琢磨著這溫順的衛子夫到底是不是最好人選,卻聽下邊兒的人兒小聲的喊了他一聲,劉徹下意識的回答道,“怎麽了?”眼神卻還是緊緊地盯著那正局促不安的女子。


    “陛下,”衛子夫又跪拜在了地上,輕聲說道,“奴婢的弟弟就在宮門處候著,正等著陛下的傳喚呢。”


    “你的弟弟?”劉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聽到劉徹疑惑的語氣,衛子夫著急了,小聲的試探著問道,“陛下昨日不是說,要見見奴婢的這位弟弟嗎?”


    劉徹這才記起,昨日似是真的說過這麽一句話,經衛子夫這麽一提,他便想了起來,那滿屋子木質劍柄的主人,他還真的有那麽一絲好奇呢。


    見著緊張的跪在地上的衛子夫,劉徹問道,“你那弟弟如今在宮外?”


    “是的,”衛子夫將頭埋在地上,小聲的說著,“奴婢已經吩咐他在宮門處守著,隻要陛下傳喚,他便可以立刻來見陛下。”


    劉徹把玩著手中的白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看了一眼仍跪著的女子,隨後吩咐著林福,派遣宮人前去將那呆在宮門處的少年帶進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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