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椒房寢殿的大門打開之後,整個椒房殿便也熱鬧了起來。


    眾宮人魚貫而進,兩人端著些溫水,有人托著濕的布巾,有人端著瓦罐,來來去去間,竟是有十多個人。


    阿嬌初來漢朝時,還感慨過這古人伺候人的場麵實在過於誇大,可到了現在,見著這些場麵,阿嬌卻已是見怪不怪了。


    待得劉徹與阿嬌均已洗漱完畢,劉徹便磨蹭著在椒房殿用了一番早膳,等到劉徹準備離去時,都已快接近日中。


    瞧著劉徹已經遠去,阿嬌正坐在殿內的主座上,端著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後,便是閑閑看著候在一側的平兒。


    被自己主子的目光看的萬分的不自在,平兒縮了縮脖子,呐呐道,“翁主,您有什麽話就說吧,您這樣看著平兒,平兒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阿嬌偏著頭,狀似隨意的看了平兒一眼。


    “奴婢真的不知……”話語間平兒都快哭出來了。


    “昨夜是誰看著看著我求救,還沒有理會我的?”阿嬌將杯子重重的朝桌上一放,杯子“啪”的一聲,發出了很重的聲響,阿嬌表情很是嚴肅。


    聽著自己主子的話語,平兒似是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可是那不是陛下在和主子鬧著玩?平兒在心中哀歎,陛下和主子平日裏打鬧也常見,她怎的知道那是陛下在和主子來真的?


    “翁主,奴婢以為陛下是在和您鬧著玩!”平兒委屈道。


    “所以你便將你主子置之不理。”阿嬌挑眉。


    平兒委屈的癟癟嘴,低著頭,表示自己知道錯了。


    想要等著平兒接下來的話語,阿嬌卻發覺平兒沒打算再認錯了,阿嬌深深覺得自己作為主子的威嚴已經下降,本想著彌補。可左看右看,卻發現無從彌補之處。


    無奈地輕拍了一下案桌,那動靜小的連案桌都沒有發出聲響,阿嬌道,“你這丫頭,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懲罰你?”


    那惡狠狠的話語,絲毫沒讓平兒有一絲害怕,卻見平兒感慨道。“翁主,瞧著您如今這反應,您怕是已經恢複成幾個月以前的好狀態了。既然這樣,那平兒便也沒什麽擔心了,翁主既然想要懲罰平兒,那就來吧。”隨後,平兒便是一副大義炳然的樣子,靜靜的站在那處,等著阿嬌的命令。


    阿嬌哪是真的想懲罰平兒。見著平兒這樣感歎,便是一陣癟癟嘴,道,“我這些日子的消極,現在想想都覺得丟人,再這樣消極下去,連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了。”


    見著阿嬌的心思順著自己的話題轉移了,平兒心中竊喜,同時卻又是恭喜著自家主子,畢竟這段時日阿嬌的消極態度著實讓她擔憂。“這樣才是平兒的好翁主。”


    “就你貧嘴。”阿嬌道。“你別以為你將話題轉移我就不會責怪你,這筆賬我還記著呢。”


    平兒很是乖巧的立在原處,道,“平兒再也不敢了。”


    自小便是伺候著阿嬌,平兒心中阿嬌這樣說便是不會再責怪自己了,很是懂事的接了阿嬌的話,暗自慶幸自己跟了一個好主子。


    隻是……。平兒卻又是想到,就算當時她明白了主子的示意,她又真的能從天子的手中救出自家主子?


    答案當然是不能,隻是平兒卻是沒有說出來。


    ……


    在椒房殿坐了一小會兒,阿嬌便想著動身前去長樂宮。


    竇太皇太後的身子著實讓她擔憂,阿嬌覺得還是去長信殿親自看看比較讓她放心。


    從椒房殿前往長信殿的路途很遠,坐在步攆上,剛巧這次經過了禦花園。


    此時牡丹的季節早已過去。兩個月前紅紅紫紫的牡丹花海早已凋零,如今就剩下那綠色的葉子孤寂的留在禦花園中。


    經過禦花園時。阿嬌還特地在這一片停留許久,看著地上那零零散散的已經發黃的花瓣,阿嬌突然感覺出一片蕭索的氣息。


    那些不為人知的凋零花瓣,過不了多久便會消失在這一片塵土中吧!


    搖搖腦袋,將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揮退,阿嬌重拾心情,繼續坐上了步攆。


    在長信殿大門口走下步攆,阿嬌步行著朝內間走去。


    還未到竇太皇太後的寢殿處,阿嬌便聞到一陣濃鬱的藥味,緊蹙著眉頭,阿嬌不由得眼皮直跳。


    皇祖母怎的又開始喝藥了?阿嬌不由得加快腳步朝裏走著。


    候在殿門處的眾宮人均是知道阿嬌身份的,沒有上前阻攔,僅僅是跪在了地上,向著阿嬌行禮。


    阿嬌沒有理會這些人,她如今一心係在竇太皇太後身上,朝著寢殿裏間走著,阿嬌尋著竇太皇太後的身影。


    在寢殿內處的床榻上,阿嬌尋著了躺在床榻上的竇太皇太後。


    瞧著一旁竇太皇太後的貼身宮人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竇太皇太後喝藥,阿嬌不由得走上前將那藥碗接過,擔憂的問著躺在床上的老人家,“皇祖母,您是怎麽了,怎的又要開始喝藥了?”


    竇太皇太後適才正閉著眼睛的,以至於那宮人喂藥的動作均是很緩慢,直到聽到了阿嬌的聲音,竇太皇太後這才睜開了雙眼,帶著笑意的看著阿嬌,道,“阿嬌來看皇祖母了?”


    將那宮人揮退,阿嬌坐在了竇太皇太後身旁,將手中溫熱的藥汁一勺一勺遞到竇太皇太後的嘴邊,阿嬌嗔怪道,“皇祖母,您還沒有回答阿嬌的問題呢。”


    “我這老身子骨,大毛病小毛病不斷,那太醫都快習以為常了,你倒是還這樣擔心。”竇太皇太後笑了笑,張開嘴喝著阿嬌遞過來的藥汁。


    那白瓷的碗中是濃黑濃黑的液體,竇太皇太後喝道口中,卻是毫不皺眉,阿嬌瞧了一眼那藥汁,不由得問道,“皇祖母,這一定很苦吧,要不阿嬌去替您弄一些蜜餞?”


    竇太皇太後卻是搖了搖頭,“這些時日都喝習慣了,早就不覺得苦了,沒事的。”說著,便將阿嬌手中的碗拿過,將碗中剩餘的藥汁一飲而盡。


    阿嬌看的直心驚膽戰,那中藥的苦味,阿嬌在小時候便深有體會,那黑色的藥汁喝下去,便是一直苦到心底,真不知道皇祖母是怎的喝得下去。


    竇太皇太後將手中空了的藥碗遞給阿嬌,讓阿嬌放置在了一旁的小安卓上,看著眼前這許久不見的外孫女,竇太皇太後笑道,“阿嬌今日是怎的有時間來皇祖母這兒?”


    自那日和竇太皇太後談心完畢,阿嬌便是在椒房殿中沉寂,直到昨日衛子夫那孩子出生,直到昨夜阿嬌和劉徹徹夜談話,阿嬌這才修繕了自己的心情。


    聽著昨日平兒向她的匯報,阿嬌便是一直擔憂著竇太皇太後的身子。


    到了今日,阿嬌一尋著時間,便過來看看這老人家了。


    已經許久沒有來長信殿了,聽著竇太皇太後的話語,阿嬌自感慚愧,羞愧的低了低頭,阿嬌道,“皇祖母,這些時日阿嬌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整日裏都是呆在椒房殿的,這才沒有來陪皇祖母。”


    竇太皇太後笑了笑,深深的看了阿嬌一眼,“皇祖母知道,聽說你可是整整有幾個月沒有邁出椒房殿的大門。”


    語氣中的笑意,倒真的讓阿嬌感覺不好意思,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尖,阿嬌道,“是阿嬌愚笨了,那些道理到如今才體會到。”


    竇太皇太後拍了拍阿嬌的手背,狀似安慰。


    老人家臉上的皺紋很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竇太皇太後的黑發早已發白,到如今已成銀絲,看著已到如今年紀的竇太皇太後還不忘來安慰自己,那慈祥的神色讓阿嬌心中感到暖暖的。


    “皇祖母,您那次和阿嬌說的話阿嬌一直都記在心中,”阿嬌道,“如今,阿嬌也明白了,阿嬌向您保證,這幾個月以來阿嬌這樣的狀況,阿嬌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


    阿嬌向竇太皇太後慢慢敘說著她的決定。


    聽著阿嬌的話語,竇太皇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眼前這外孫女是她一直以來最為喜愛的,可同時,阿嬌卻又是她最放不下心的。雖然阿嬌平時很是懂事,可在許多方麵,卻是讓竇太皇太後深深的擔憂著。


    可如今聽著阿嬌這懂事的話語,竇太皇太後在心底的擔憂不自覺的減少了一些。


    兩人說著說著,不知怎的阿嬌又將竇太皇太後的病情扯出。


    “皇祖母,太醫對您的病情是怎樣說的?”想著竇太皇太後一直沒告訴她,阿嬌不由得再次問道。


    “沒什麽大病,都是些小毛病了,”竇太皇太後笑道,“你知道了也沒什麽用。”


    “那皇祖母的身子得調養多久才行?”想著剛才那一碗碗的湯藥,阿嬌皺眉。


    “那得看太醫怎麽說。”竇太皇太後無所謂的說道。


    看皇祖母這情形,竟是不準備告訴自己,阿嬌感到有一絲奇怪,可那奇怪的感覺卻又不知是在哪兒,無奈之下,阿嬌隻好放棄追問。


    祖孫二人在之後又聊了許多,阿嬌說些些外邊聽到的趣事,直聽的讓竇太皇太後嗬嗬大笑。


    離開長信殿時已是將近傍晚,看著夕陽之中的長信殿,阿嬌心底那擔憂一直揮之不去。


    ps:


    之前段落弄混了,現在修改過來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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