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轉眼悟空入宗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他不隻熟悉了宗內的事情,更是借助宗內的藏書,對自己的功法和術法也重新認識了一番。


    主修的混世入聖顯神通功法已經融入他身體的本能,無需刻意催動,即可自如運轉。所謂自如運轉是指以與修為境界相合的正常速度運轉。


    當然也可以自己主動借由意識調整運轉速度,調慢當然無事,但運轉過快雖然效果和威力上去了,就會對髒腑、經脈、肌血等造成傷害,如不及時處理,魄力就會受影響。修仙者的暗傷大多是這麽來的,對別人而言還會影響壽元,好在悟空已借由天地溫養將經藏融入身體,靜修時會自動修補體內傷患,再加上仙基,到也不必太過在意。


    新會的身如意通他試著用了一下,所謂的一百零八丈的限製,是指如果他一次性移動超過這個距離,魂魄就會受傷!為了測試這一點,他無視係統的警告,在經過精心的測量和準備後,隻多移動了一尺不到,結果就肌肉撕裂、魂力受損,連阿七都昏迷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才恢複過來。


    這還是因為齊白發現得早,而九師姐又醫道高超,悟空的肌膚又可以自頌經藏,否則估計悟空不死也殘廢了。為此他被師兄師姐們輪番上陣,勸他即便是持苦行之戒,也不必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悟空虛心受教,決定以後再也不挑戰係統的權威了。


    身如意通如原來的步行空一般每次進行短距離移動尚可,隻是消耗的魂魄之力比原來多了,不能長時間持續,悟空又恢複到了交通基本靠走的狀態。為此悟空很是鬱悶了一段時間,好在有十一師兄唐鐵在,給他做了一件可以用元石之力激發的法器,雖說品階不高,飛行速度也不快,但總算是解決了他在宗內交通不便的問題。


    不過這麽一來,他從凡界帶來的衣服已經盡毀,隻好向宗門伸手,要了幾套苦行衣。這些苦行衣卻是比凡界的好了很多,雖然上麵沒有法陣,但卻是用冰蠶絲所製,點塵不沾,雨雪不濕,而且強韌度也很好。雖然樣式與他習慣的僧袍有些不同,上衣是套頭露臂裝,但他還是滿心歡喜,因為穿上後居然不算破戒!


    四師兄的傷藥在仙途時就已經都用在了隊友身上、隻餘幾個瓷瓶,三師兄經書裏麵的天地元氣已經全部被悟空借觀經之時收入體內、大師兄做的皮繩也消磨得不堪一用……悟空將這些東西洗淨,在伴生空間的操作間裏整理出一個櫃子,將凡界的這些東西整齊地珍藏好。至此,他身上一絲凡界的痕跡也沒有了。


    這時他才發現,因為他提升了一個小境界,饕餮念裏增加了大約方圓十丈左右的空間。而這個空間是獨立的,與伴生空間格格不入,裏麵的時間也同一般的儲物裝備一樣是靜止的,隻能用於存取東西,自己的魂念什麽的和阿七都進不去。


    打開新出來的空間所耗魂力與自己那個儲物袋差不多,悟空就將大部分元石兌換成地階中級元石,與一些貴重的東西一起存入在這個空間裏。而儲物袋裏隻放了幾百塊低級元石和一些衣物之類的日用品,以惑人視聽。


    關於五行陰陽真印術的事宗裏也有記載,這種神通確實在施法速度上有上限。而且到高境界後,法器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天階以上的術法,即便是用符籙激發也很費時間,跟不上鬥法節奏,主要用在大規模的道統之爭、或是伏擊之時使用。所以大部分修仙都是學一些簡單的真印術,以便在符籙用光時臨時撐場麵用。


    悟空看了也沒什麽辦法,雖然那日在尋仙台的天地幻象中,他隱約有絲感悟,似乎真印術還有晉階的可能。但現在他隻能繼續練習,爭取在運動中用出真印術,增加幾分實戰時的戰鬥力。


    至此他明白了,自己看似神通很多,但都和主修的混世功一樣,全是水磨功夫,隻有修到高級的時候才能顯現威力。現在自己隻能算是個強悍點兒的體修,與人交手時防禦靠謁帝不破體,攻擊手段也隻有行力術和幾種墨門戰技,結合土遁術和身如意通帶來的突然性,在一定的範圍內到是和同境界的人有一戰之力。


    而他在宗內和修界的立足之本隻有一樣——頌經藏!


    現在他每天的頌經時間都已經排滿了,不是給師兄師姐們提供個性化服務、就是到他們創立的別宗去講經,其它的時間都在外府開壇。講的經也是按自己的節奏,外府弟子都會根據悟空事先給出的經藏名稱,選擇適合他們的聽,倒也沒再出現第一次的混亂場麵。


    現在,悟空頌經的手段和天魂已經在宗內傳開了,就連他師傅和掌教宗主都出麵過一次,以找他有事為由,召他過去講經。而玄靜小和尚自從聽過悟空第一次講經後,就對外宣布要閉關靜修、精研佛法,趙家也一直未見什麽動靜,倒是讓悟空的幾個師兄師姐心底暗鬆了一口氣。


    龐長老等人也不再是像防賊一樣地防著悟空,對這位為人低調、隻在講經之時出現在外府、還一路行禪不聞外物的小師公是滿心敬佩。更主要的是,這位小師公講經是場場暴滿,要知道,其中有一半的收入是歸入外府的!而他們利用身份之便也可以借機旁聽,對各自的修行是大有裨益。


    而且係統也認為悟空每次到外府或是別宗時,是屬於紅塵煉心的行為,所以他的修煉經驗和心境經驗都在緩慢而穩定地增長著,悟空的修仙之路似乎是步入正軌,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定可突破第五境,飛升仙界。


    正所謂世事如棋局局新,沒多久,悟空的這種平靜的生活節奏就被打亂了。


    “什麽?有人要挑戰我?”


    悟空心下詫異地想著,一頭霧水地看著前來報信的齊白,不是說內府弟子主要負責傳承,隻是一心修行就行嗎?自己又不是因修為資質被收入師傅門下的,怎麽還會有人挑戰?


    “是與你同時入宗門的人,說踏雲宗處事不公,認為師傅他老人家是因為私情,才收你入門下的。”齊白也一臉的氣憤,漲紅著臉同悟空解釋道。


    原來以悟空主修的功法而言,飛升仙界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是不符合老祖收為親傳弟子的條件的。如果悟空是因為頌經藏之長而被推薦入內府也就算了,但現在以第一境第二期的修為,卻頂了個“尚”字輩的輩份,有些人看不過去了。


    “三師兄已經派人查過了,要挑戰你的人叫黃歇,在凡界頂了個皇子的帽子。青春之資,道教道統,修為心寂境坐忘期,哦!對了,就是第二境第一期。與你同時入宗,本來他想一入宗就申請本宗外府的試煉,可惜每批弟子中,隻能有一人提出這樣的申請。不想秦東離卻把唯有的一次引薦權用在了你身上,他隻好去了別宗。”


    悟空這時想起與他同來時、那個坐在第四層上如鍾似鼎的身影,想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不禁下意識地在心中默頌起般若心咒來。開玩笑,隻是一個第一境第三期的佛宗之人,就差點兒殺了自己,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估計自己早就成為仙途上的白骨了!現在居然有個第二境第一期的人要挑戰自己?


    “七師姐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師傅把你逐出門下,再由掌教宗主出麵將你推薦入內府,這樣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輩份問題你不用擔心,在我們的心中,你永遠是我們的小師弟。”齊白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幾個師兄師姐研究出來的辦法。


    “我怎麽就教出這些個沒擔當的徒弟呢?”還沒等悟空回答,就見齊白已經滿麵蒼白,顫抖著跪在了地上,原來身下的紅雲四散而去,汗水已經將衣衫打透。悟空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卻被一股渾厚的天地元氣擋在外麵。這時,天空飛來幾道身影,卻是悟空的幾位師兄師姐。


    “師傅!”幾人用顫抖的聲音同時喊道。


    “放心去戰,以悟空的手段,怎麽可能連個第二境第一期的小鬼都打發不了?你們當師傅我老花眼了嗎!”半空中的天地元氣凝現出師傅桑海田的虛影,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是一付懶散的樣子。


    “不要認為修仙者之間的戰鬥就是爭奪對天地元氣的掌控,對主修混世功法的修仙者而言,自己才是最強的武器。所謂一力降十會,一拙破百巧,你身具霸王之力,有謁帝不破體防身,不把那個出言不遜的小子打成豬頭,我就真把你逐出師門。”


    這段話卻是對悟空說的,應該是用了唇槍舌劍的法門,如醍醐灌頂一般,悟空本心之境為之一清,種種恐懼、驚慌、以及對自己的不信任之感統統被逐出體外。


    “多謝師傅!”


    悟空心悅誠服地合什拜禮。桑海田和不戒大師一樣,都是平日裏不聞不問的模樣,真到有事時卻是最堅強的後盾,什麽難事到他們手中都可以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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