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瞧,隻見一條通體冰藍的小蛇,咬在自己左手的拇指上,正在貪婪地吸吮著自己的鮮血。悟空下意識地一縮手,小蛇似是受驚,長僅七寸的身體一彈,躲進水池中,定定地看著自己,口中紅信直吐,似是意猶未盡。


    悟空的神識沉入係統中,仔細地查找了一番,從凡界得來的妖魔的知識裏,卻是沒有這條小蛇的介紹。從小蛇身上他也感覺不到一絲妖氣或是魔族的氣息,將手拿到眼前細看,隻見指尖四個細小的血痕,不想自己的謁帝不破體竟是防不住小蛇的利齒!


    悟空一時對這條小蛇來了興趣,轉目看去,隻見小蛇的眼中似有期盼之色,水汪汪的萌態十足。想來是餓急了才來吸食自己的血液,想到這裏悟空也感覺到自己腹中饑餓,四下望去,地下溶洞內除了眼前的小蛇,竟是沒有一點兒可以食用的東西。


    這時,他望向小蛇的眼中不覺得多了一絲食欲,小蛇似是未遇過什麽危機,竟是不查,見悟空雙目放光不言不動,以為是默許了自己的作為,歡快地一竄,張口繼續咬住了悟空的拇指,繼續貪婪地吸吮了起來。


    悟空另一隻手緩緩地向小蛇逼近,心中有個魔鬼般的聲音在不停地誘惑他:“吃了它,吃了它,這小蛇一看就非凡物,必是大補……”,而頭上的戒疤和係統卻是全無提示,似乎認為悟空如此行事並非觸犯任何戒律。


    就在悟空將要將小蛇抓在手中之時,他的心頭忽然閃現出了四師兄悟性,他那為了試藥而走形的身體,還有臨入修界前對自己的勸導,本心之境同時回響起了當日在歧路城對自己發下的宏願:“……吾將堅守本心,不欺弱小……”。


    神智瞬間一清,變抓為撫,輕輕地在小蛇的身上來回撫摸著,感覺著它身體傳來的絲絲寒意,心中不禁升出一縷愧疚之意。小蛇似是很舒服,輕輕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嘴上卻是吸得更急了。還好這小蛇的食量不大,不一會兒就飽了,在悟空身前的水池裏來回歡快地遊了一會兒,便遊入池底的水草之間,消失不見了。


    悟空臉上浮現出一絲溫馨的笑意,站起身來,找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這個地底溶洞不大,不一會兒悟空就走完了一圈,四周卻是沒有任何出路。悟空沒敢試著強力破壞,隻是曲指四下裏敲了一敲,聲音很實,沒發現有什麽隱藏的通道。


    因地脈不熟,悟空也沒冒險用地遁術查探,而是隨便找了一根舒服一點的冰筍,半依在上麵,看著中間的那個小池出神。不知這下麵會不會有出路,不過就算有,也必定是很深遠,不知以自己的境界可以堅持到外麵不。


    這時,眼角水光一閃,隻見剛剛的小蛇又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隻巴掌大小、通體如白玉的小烏龜,隻見那小蛇頸立而起,用頭向悟空的方向點了點。白玉般的小龜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能抵抗住本能的誘惑,也未見它如何做勢,身體從池麵上激射而來,一口就咬在了悟空另一隻手的拇指之處。


    十指連心,悟空隻覺得一陣鑽心的劇痛,差點兒沒甩手將這隻小烏龜摔在冰筍上。這兩個小東西牙口怎麽都這麽好,自己的引以為傲的謁帝不破體在它們麵前,居然如紙糊麵捏的一般!


    有了小蛇之事在先,悟空也隻好繼續忍著,好在這小東西的食量也不大,再加上自己氣血渾厚,魄力十足,除了拇指上多了兩排齒痕多,倒也沒有什麽其它感覺。下意識地內觀意識內的屬性界麵,已經近千的魄力值竟是隻餘不到一半,這才知道這兩個身材不大的小家夥居然和自己一樣是個吃貨。


    待白玉小龜也食飽之後,兩個小家夥這次卻是未走,而是在池麵上不停地互相追逐玩耍,倒是讓悟空有些煩悶的心情緩解了不少。看了一會兒,悟空決定遊到池底去看看有無出路!


    隻見動念之間,悟空身上隻餘一條三角短褲,精赤著身子就跳進了池水裏,倒是把兩個小家夥嚇了一跳,遠遠地避開後,見悟空隻是下潛,便以為是要與自己玩耍,就跟在悟空的身後四處遊動。


    水池也不大,不到一刻鍾的功夫悟空就把池底摸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出口,遊回岸邊的悟空麵色有些難看,靜坐在那裏一邊恢複魂魄之力,一邊琢磨怎麽出去。這個溶洞如此之小,內蘊的天地元氣一定也不多,到時天地元氣耗盡,自己怕是要坐化於此了!


    兩個小家夥見悟空又不言不動,用頭輕觸他的雙腳,悟空隻是不理,過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至極,左蛇右龜縮在他的腰下不動了。


    “這可怎麽出去呢?”


    苦思無果,睜開眼睛的悟空下意識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兩個小家夥一下子驚醒了,在他麵前的池水裏遊來遊去,不時發出陣陣嘶鳴,似是想對悟空說些什麽。悟空隻認為它們又餓了,將兩隻拇指伸到它們身前,卻不想兩個小家夥隻作不理,遊動得更快了。


    “你們知道怎麽出去?”


    悟空心中浮現了一個怪異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出言問道,兩個小家夥竟是人性化地點了點頭。


    隻見兩個小家夥越遊越快,似乎是閃避不及,小蛇一下子鑽進了小烏龜的背殼裏,從它的尾部露出了自己的小腦袋,看起來有些可笑。


    就在這時,悟空隻覺得腳下地麵震動,四周的冰筍、冰柱遊移不定,漸漸地排成了上下兩排,粗看上去竟像是什麽動物的牙齒一般。悟空忙運功法,水行之力凝於雙足,小腿盡沒在身下的冰麵裏。耳中隆隆聲不斷,悟空似乎正坐在一列疾馳的火車上,斜著向上方開去!


    突然隻覺得身下一鬆,似乎是突破了什麽障礙,那兩排形如牙齒的冰筍緩緩分開,中間的牆麵上也出現了一道橫向的裂口。


    悟空心中大喜,身如意通催動,身形直接出現在了溶洞之外,放眼望去,隻見皚皚白雪如海般漫無邊際,簇簇叢林若島,星落棋布地散布在雪海之上,身下卻是一個巨大的湖泊,一個遍布冰藍色鱗甲、粗大無比的蛇頸從水麵中衝天而起,而自己剛好就位於微張的蛇口之前。


    蛇口之中冰屑橫飛,原來溶洞之中的冰筍和冰柱漸漸露出本體,竟是一顆顆鋒利無比的獠牙,悟空心下大驚,身如意通再催,連閃之間,已經是出現在近千丈開外。悟空境界提升之後,因魂魄之力增加,又吸收了饕餮念中一絲空間本源,每次施展身如意通的上限已經到了三百六十丈!


    那條大蛇的豎眼隻是毫無表情地看了悟空一眼,蛇頸一扭,剛要向湖泊下沉去。這時,一藍一白兩道光芒從它的口中射出,直奔悟空而來。大蛇一頓,張口一吸,兩道光芒去勢頓減,小蛇和白玉小龜在半空現出身形,嘶鳴著向蛇口中飛回。


    此時的悟空見大蛇似是對自己沒什麽興趣,正彎腰站在雪地裏,手扶膝蓋,大口地喘著粗氣,實然覺得身上一緊,竟不由自主地貼地向大蛇口中飛去。


    心中暗驚,乾坤戰技中的飛燕身法施展而出,在強大吸力中四下翻飛,試圖緩解吸力,但仍止不住落入同兩個小家夥同樣的命運。好在大蛇真的對悟空沒什麽興趣,將兩個小家夥吸回體內後,大嘴一合,冷冷地看了悟空一眼,沒入湖泊中不見蹤影。


    ……


    一株冰凝果樹下,悟空持蓮花坐禪,默頌經藏,平複心境。頭頂的冰凝果樹上斷枝殘梗,一片狼藉。


    剛剛吸力一消,悟空就發動身法,向遠方遁逃。那兩個小家夥的嘶吼聲中全無懼意,隱隱似在撒嬌,而大蛇似乎也沒有什麽惡意。悟空當然不會出頭,以初入第二境之資,貿然出手對付眼前這條,境界遠在當日柯守樓那條黃龍之上的大蛇。


    剛剛用冰凝果祭奠了一番自己的五髒廟後,悟空查看了一下係統裏的地圖,隻見除了現在所在的位置外,四周是一片漆黑。將地圖縮小無數倍後,終於找到了望海城,卻是離自己所處之地怕是有數萬裏之遙。


    想來自己是身處亂海深處。當日離宗之時,倒是熟悉了一番亂海的形式,但多是集中在望海和鎮海兩城之內,以他當日的境界,是不可能有機會深入到這麽遠的地方的。


    如此也好,正好借機修行一番,隻是不知這一路上的妖魔多不多,境界又是在什麽水平,千萬不要都像是剛剛那條大蛇一般,那不要說修行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個問題。


    心境盡複,金烏西斜,悟空以步行空之法四下轉了一轉,隻見四麵俱是白雪茫茫,無有邊際,目視範圍內全無人蹤、妖跡!


    降下身來,找到一處背風的大石,先在周圍布置了幾個簡陋的陷阱,後用雪在大石後拍出個凹洞,蹲身進去,用術法在四麵造了幾麵矮牆,算是建造了一座臨時休息用的洞府。不會馭器又不會布陣的他,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好在一晚都沒有什麽危險,第二日,悟空盡量將自己的行跡抹掉,找準望海城的方向,以行禪之姿踏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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