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心中一驚,見塗欽老怪站姿鬆散,中門大開,全無戒備,左掌間符籙之文閃爍,一掌拍在身旁地麵上,三麵土牆便將塗欽老怪困住,自己借拍地之勢,直接撞入塗欽老怪的懷中,右手一拳重重擊出。


    “轟!”


    碎石紛飛,悟空將這老怪身後、自己土行術法立起的土牆直接打穿!


    身如通發動,閃出數十丈遠,這才回身一看,隻見塗欽老怪仍然原勢不變的站在那裏,臉上還是一片呆滯,而且剛剛自己穿體而過時,肌膚上感覺到一絲陰寒之力,便明白了,這老怪現在隻是命魂凝結成的魂體,這時,隻聽得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如此渾厚的魂力,送入輪回太可惜了!”


    悟空麵色不動,回到湖邊,靜靜地坐下,平複剛剛命魂爭鬥引起的心境波動。


    這時湖麵之上升起一片雲霧,一人踏雲而來,隻見他寬袍大袖,頭戴一字巾,腦後雙葉帶,腰間結絲絛,足蹬踏雲鞋,是一派上古時期的打扮;麵如敷粉,唇似丹朱,額廣頜圓,一臉的福相;從外表上看很年輕,但透露出的氣質卻顯示他飽經世事。


    “替我同你的天魂說一聲,就說這魂魄我就收了,在我這裏服務九萬載,反正他入地府也是在那地獄裏受苦贖罪。”那人竟是知道悟空的天魂是地藏王菩薩,聽這語氣似乎還是熟人。


    悟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著那人的神情中帶著一抹有些奇怪的表情,好似心中戒備一般。原來,剛剛渡化塗欽老怪的命魂時,他知道了發生在這老怪和屠蠻子身上的事情。


    他們兩人當年被人追殺,各自入穀,找到禪機並解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奧義,本以為會獲得無上仙緣,但浮生穀卻對解開的奧義不是太滿意,欲抹去記憶,送兩人出去。


    但塗欽老怪卻不想放過這得之不易的機緣,辯稱最初浮生穀並未言明,要令他滿意才給仙緣,隻說解開就好,而自己也確實解開了!浮生穀似也知自己理屈,便同意了給兩人仙緣,但要以緣易緣。


    兩人進去時都是身無長物,為了報仇,在塗欽老怪的建議下,兩人自斷仙途,用飛升仙界的機緣做為交換,但換來的功法卻是很一般的大陸貨,看來浮生穀認為他們兩人本來就沒什麽機會飛升仙界。


    塗欽老怪機敏,又生一計,開始同浮生穀討價還價,要求用後世仙緣為抵押賒賬,但浮生穀說兩人後世的仙緣也不怎麽樣,但這個口子一開,老怪和屠蠻子便不停地加籌碼,最終用百世仙緣,換來今生一世的風光。


    在浮生穀準備給兩人種下禁製、奪其百世仙緣時,老怪又用如簧之舌,說動浮生穀,希望能給兩人機會,在壽盡之前,來穀中還願,用這世所得的其它仙緣,抵消一部份後世的抵押。


    這種明顯的悖論,浮生穀居然同意了!便用兩人所得功法互設禁製,防止他們此去巧取豪奪,為禍修界,又各授壓製之法,讓他們有命來還願。


    兩人都知道俗物難入浮生穀法眼,自己雖然準備了很多,總是擔心不夠,便在還願之約臨近時,想製住對方,搶對方的緣法當自己的還願之物,不想還沒分出結果,就雙雙入穀了。


    ……


    剛剛屠蠻子搶先想到了變通的方法,逼得塗欽老怪隻能用預備的後手!


    早在發現悟空不受自己的毒禁之法所製,而且身上居然還浮現出當初自己都未練成的禁法之時,他便有了生奪的想法,所以才認下這個弟子,後守在悟空身旁,就是要留他性命,以為自己生奪之用。


    在修界時,曾經有一位弟子雖然不如悟空這般逆天,但也受住了毒禁之法,當時他便想施此法,將自己的命魂轉入那弟子體內,希望可以逃過禁製之苦,避過浮生穀探查,後世能再續仙緣。


    不想那弟子境界還未提升到令他滿意的程度時,就應劫而去,這才一怒之下滅了人家的道統。而其它弟子都是受不了毒禁之法,早入輪回,這才四處遊曆,一麵四處撞仙緣,一麵尋找可承受此法的弟子。


    屠蠻子也是一樣的想法和做法,唯一不同的是收徒後天天暴打,希望他們可以承受碎體之苦;兩人都是因為舍不得浮生穀所習功法之故,才生出了這許多事端。


    ……


    悟空這個局外人看得明白,這明明就是浮生穀故意用仙緣引這兩人入甕,為的就是要斷這他們後百世的仙緣,要不以它表現出來的手段,哪裏還會容塗欽老怪這般廢話,不是給扔出去,就是給滅了。


    “知道此中緣由了?”那人見悟空的神情,便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


    悟空仍是不語,麵上的神情也轉為平淡,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此人。


    “你在想,我到底是人、是妖、是魔、是神還是仙,對吧!”那人很隨意地坐到悟空對麵,再次說中了悟空心中所想,看著悟空眼底現出的一絲驚異神情,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是什麽都沒所謂,等你修成大道之後就明白了,這其中沒什麽區別,你就叫我雲前輩吧。”


    “你一直都不怎麽守那閉口禪功,怎麽到我這裏就成了悶葫蘆了。你就不怕我收了你的魂魄?”見悟空還是不言不動,雲威脅道,麵上的神情也陡然變冷,殺機臨體,刺得悟空的肌膚如觸針氈。


    悟空這回動了,不過也隻是搖了搖頭,第五境巔峰在這雲的手中都無還手之力,要真的想收了自己的魂魄,自己就算再不願意也沒用。


    “你到是看出了我是虛言,收了你的魂魄也沒用,那幾個老家夥要是出麵,我最終也是要還回去的。”


    雲一邊說,一邊自嘲地笑了笑。悟空聞此言眼前不覺一亮,到鴻元界這麽久,終於碰到一個知道自己來此的緣由之人,也不再扮啞巴了,開口問道:“雲前輩所言那幾人是誰?”


    雲不答,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悟空,直到悟空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眼神躲避之時,才感慨地說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沒有心動之事呢!人生八苦,果然不是那麽容易看得破的。”


    “前輩不在局中,當然說得這般輕鬆了。”悟空苦笑了一下,要是那麽容易看得破,又何來眾人皆苦之說。


    “神仙亦是棋子,又有誰不在局中?”雲把目光轉向遠方,幽幽地說道。


    悟空一聽,貌似這盤棋有點兒大呀!是什麽人物這麽牛十三,神仙都能拿來當棋子,這麽看起來,估計自己也就是個小卒子,根本沒原來所想的那般重要。


    “好了,此事多言無益,日後你自會知曉,來此即是有緣,就陪我聊聊天吧。”


    見悟空還要再問,雲抬手製止了他,袍袖一揮,在他和悟空之間便出現了一席珍饈美酒,衝悟空示意了一下,自斟自飲了起來。


    說是聊天,其實都是雲在問,悟空在答,貌似對他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弘佛寺、踏雲宗、極北之地、銷魂澗……連天魂都藏不住,悟空也就沒什麽可隱瞞的了,將自己一路行來的大小事情差不多都過了一遍。


    而當悟空每有提問,雲但笑不答,隻是接著自己的話茬問悟空。


    如此不知聊了多久,現在應該被稱為太攀的妖物回來了,隻是躬身向雲鞠了一禮,便束手而立,並沒有說什麽,雲的眉頭卻是輕輕皺了一下,旋即揮了揮手,將太攀和塗欽老怪的魂體打發走了。


    “既然入得此處,空手而歸於你緣法不利,看你的樣子也不會去找什麽禪機,便看在你渡化這命魂,又陪我聊了這麽久的天,送你入閑中修行半日吧。”那一妖一魂走後,雲的談興頓失,站起身來,對悟空說道。


    悟空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雲前輩若無他事,便送晚輩回去吧!”


    雲在自己麵前時倒是談吐有度、恢弘大氣。但那塗欽老怪奪舍是當著他的麵作弊,他明知道悟空的天魂,這老怪不可能會成功,居然也不製止,說穿了就是想收了這老怪的魂魄,這種做法不為悟空所喜,再說已經在雲中獲得了一大堆仙緣,沒必要再去什麽閑中修行。


    “觀你剛剛運勁的手法,想是得了坤極玄功的一些緣法,我便成全你。”


    雲還是沒有應他,似是想起了什麽,說話間便將一道光芒打入悟空的神庭裏,悟空根本就不及躲閃,隻覺得神識中多了一段符籙之文,與自己從屠蠻子的勁氣中領悟的技巧一脈相承,這時係統提示音響起:


    “叮!恭喜宿主習得仙道神通‘坤極玄功’,請至術法界麵查看相關信息。”


    “不要以為入閑隻是半日,就不是什麽大機緣,你可知道,有多少神仙求都求不來!”


    不等他細究,雲已經一邊說著,一邊袍袖一甩,一團雲霧便裹著悟空向湖中飛去,悟空渾身綿軟,根本就掙脫不得,耳中傳來了雲的聲音:“每人自有其緣法,今日之果,全在前日之因,不要在意那二人之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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