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越沉越深,直致星辰墜的力道消失,周圍的潭水瞬間填滿了原來術法所在的空間,重重地壓在他的胸口,將他向潭底的更深處壓去。昏迷中的悟空張口吐出淤血,卻又被四周沛然的水行之力,與潭水一起壓回他的腹內。再向深處,暗流漸成螺旋漏鬥之勢,裹著他的身體向潭底中間的深洞中墜去!


    ……


    悟空是被胸腹間的憋悶感憋醒的,隻覺得自己如同陀螺一般,被水流裹著,不知道衝向那裏。


    此時的他,已經是頭暈目眩,兩耳轟鳴,根本就看不清周圍的景物,好像是一片黑漆漆的,什麽光源也沒有;又像是不停地閃著各色光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冒金星,看錯了。


    勉力凝神,調動功法,隻覺得體內功法有如灌鉛,艱澀難行,剛恢複好沒多久的身體再次滿是傷痕,不過好在他中招的瞬間,身體已經躍起,來到了潭麵之上,被潭水卸去了一部分力量。


    但因史定此次施法,用盡了全力,悟空的傷勢比上一次還要重,如果不是因為史定想虐殺他,一上來隻用了威力最小的術法,若是用出第二式、第三式,怕就要直接應劫而去了!


    隻是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有力量施展避水訣,便如應對屠蠻子之時一般,抽離精神,放鬆心境,身不動,心不動,任由自己隨著水流輾轉翻騰,去向不可知之地。


    靜靜地看著四周的水在壓力之下,灌入自己的身體中,漸漸的,體內的天地元氣全部被水行之力所替代,精神與肉體的聯係已經細若遊絲,似乎是那水行之力再加一把力,就能讓他魂無歸宿,墜入輪回。


    可水行之力卻就是無法切斷這最後的牽絆,因為悟空身體內的符籙之文在不停地修補著他的傷勢,無論水行之力如何肆虐,符籙之文總是能守住這最後的陣地。


    悟空就這樣看著,心中無悲無喜,似乎水行之力和符籙之文的戰鬥之所,不是自己的身體一般!反到是開始感悟水行之力的破壞能力、和符籙之文的修複辦法。


    隻見水行之力最初好似漫無邊際地,在他的體內流淌著,沒有什麽威勢,可當布滿他整個身體的時候,卻生出了沉重的壓力,這壓力不可匹敵,從四麵八方向他的內部組織擠壓過來。


    一旦他身體內部的某一個部位,出現了哪怕是芥子大小的漏洞,所有的水行之力便瞬間找到了宣泄之地,似掠食的鷹隼一般,全部向那漏洞湧去。


    處於防守之位的符籙之文也如水行之力一般,四下防禦,看似應付了事,一旦發現漏洞,便露出獠牙,迅速地攔在水行之力前,狠狠地一口咬下一小部分水行之力,化為修補悟空身體的能量。


    看著兩種力量互相爭鬥,悟空心中隱約抓到了力量應用的訣竅,這時他想起自己力如意通後麵的解釋:氣與勢相合,降龍伏虎;剛與柔並濟,力比玄窮!


    以前他隻在乎了自己每種神通的境界,現在卻發現,係統界麵裏,每一個文字都是一種禪機,隻有真正理解它們,才算真正掌握自己擁有的力量。於是,他的精神沉入了係統之中,仔仔細細地感悟每一句話的意思,與係統一起盤點自己的每一場鬥法,尋找最好的解決辦法,提升對自己擁有力量的掌控。


    當他的精神沉入係統、與自己的身體脫開最後那絲聯係的瞬間,神闕處的那一片汪洋再次化做赤尻馬猴的模樣,比之剛被雙魚化為水行本源之時,它的身上多了一抹藍色,雙目中的神情也更靈動了!看了悟空的紫宮一眼,伸出雙臂,像要將水行之力擁入懷中一般。


    隨著它的這個姿勢,外界的水行之力,瘋狂地經由悟空的身體向它湧來,悟空的身體頓時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力量,開始大麵積出現細細的裂痕,符籙之文漸漸不支。


    這時,悟空雙腎之間的龜蛇也醒轉了過來,身形變得與赤尻馬猴一般高大,加入了對水行之力的爭奪,不過,它們每多吸收一分,符籙之文的修補速度就快上一分,漸漸的又與破壞之力形成了僵持。


    不過雙方的力量都越來越大,雖然互不相讓,可悟空的身體卻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力量,變得鼓脹如球,在金剛不壞體的束縛之下,皮膚被撐得越來越薄,幾近透明,隨時都會爆炸一般。


    眼見就要到達臨界點之時,悟空的脾髒處浮現出了通臂猿猴的麵孔,同樣看了一眼紫宮,對赤尻馬猴說道:“壞了這軀體又有何用?有那幾個老家夥在,還是可以重新塑體,到時你再壞一次?我看這小子還挺對脾胃的,就試試他的緣法如何?”


    赤尻馬猴聽了它的話,吸勢一頓,神情之中現出一絲糾結,旋即麵露狠色地說道:“這小子一點兒都不會避死延生之法,隻會一味瞎闖,就算這次我不出手,我們也未必會見到他得證大道之日,莫不如讓我來發泄發泄。”說著,吸力更大了,悟空的皮膚開始出現了吱吱的恐怖聲音。


    通臂猿猴認真地看了赤尻馬猴幾眼,歎了口氣說道:“當初要不是你的避死延生,我們幾個也到不了這個境地,我看你是在生自己的氣吧!還是在生靈明那個毛毛燥燥的家夥的氣?”


    赤尻馬猴聽了之後,麵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似懊悔、又似怨恨,漸成癲狂,嘶聲怒吼道:“不聽我的話又如何?最終還不是落得個真靈被拘的下場?”


    通臂猿猴再次長歎了一聲,麵孔漸漸變淡,說道:“至少我們爭過、戰過,不比你借應龍之手,寧願被鎖在梅山之下,也不肯出世應劫,孰痛孰快,想你心中自有衡量,你若一定要毀就隨你吧,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又會再見的。”


    赤尻馬猴出神了半晌,想再次吸收水行之力,卻發現,龜蛇已經借這段時間,吸收了很多的水行之力,在它們的幫助下,悟空體內的傷勢已經好的大半,身形也已恢複。而此時自己的心境已亂,若是再爭,怕是連這縷靈智也會不保,被龜蛇化為本源之力。


    不覺長歎了一聲,又深深地看了紫宮一眼,盤膝坐下,閉目冥思,麵上神情漸複平靜,半晌之後,它緩緩睜眼,自言自語道:“此子的緣法倒並非全由那幾個老家夥掌控,好吧,就如通臂所言,在你身上賭一次!”


    說著,它站起身來,雙手抓緊身上的鎖鏈,仰天嘶吼,雙臂之上肌肉墳起,青筋如虯,將那鎖鏈扯得咯咯做響……隻聽得一連串聲響之中,當初這條專門用來鎖它、不是人間凡物的鎖鏈,竟被生生扯斷!


    正在它要將這鎖鏈扔掉之時,如意現身圍在了鎖鏈的周圍,似乎是發現了美食一般,赤尻馬猴先是一呆,又看了看紫宮,大笑了兩聲說道:“嗬嗬,我就成全你。”


    說著,手臂一抖,臂部肌肉有如海浪一般,一浪一浪地向鎖鏈湧去,鎖鏈先是化做筆直,漸漸得抖動得越來越快,最後又回歸成一條直線,那抖動已經快得有如不動一般!最後鎖鏈無聲地化做最細小的顆粒,被如意吸收,整個過程不過是呼吸之間就完成了。


    如意重新歸位後,赤尻馬猴也想重回神闕,不想卻隱隱感覺到悟空的精神之力,與自己產生了微弱的聯係,細細感應,發現他正在感悟自己的神通,不覺麵上現出一絲喜色,心道:這小子嘴上說不用,真到了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家的神通脫難。


    不想悟空的感悟卻是:隻有真正悟通了人**故,才能誤吉斷凶;而陰陽有可多種解釋,可以是陰謀陽謀,可以是虛招實招……這樣說來,這神通並不是以前他理解的算命之法。


    而是要他增加自己的閱曆、知識、見聞,說得是一種厚積薄發的過程,是一種千山閱盡的從容,是一種看破世情的練達,隻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識吉斷凶、避死延生。


    赤尻馬猴感知到這個,神情不禁呆住了,一時有些失神,半晌之後才自嘲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竟是不如一個小輩,嗬嗬,看來通臂那小子是大智若愚呀!如此,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身形便與悟空的身體重合,開始操控水行之力幫助符籙之文修補他的身體,同時用剛剛水行之力使用的方法一般,調動悟空僅餘的元氣,功法行進之間,與坤極玄功有著某種莫名的聯係。


    ……


    悟空不知道自己體內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與係統一起研究了多長時間,隻知道是很久很久,他終於將來到鴻元界以來,與所有人的交手過程全都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並與當時自己擁有的能力進行了對比,現在,他對自己擁有的力量有了更深的感悟,也對如何最大限度發揮它們有了更深的認識。


    緩緩從係統中抽出精神,隻聽得腦海中響起了一連串的係統提示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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