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得了袁燁霆的話,才轉身離開。直到小護士漸漸的走遠了,袁燁霆才放柔了聲音道:“楊楊是不是在怪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和媽媽?”袁子楊聞言抬起頭,小腦袋一歪,笑了:“楊楊在爸爸心裏就是這樣小氣的人嗎?”


    袁燁霆咋舌,半晌才愣愣的搖了搖頭:“怎麽會,楊楊最乖了!隻是……楊楊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的話,那是為什麽?你可別說你沒有生氣,爸爸可不相信。”


    “爸爸知不知道有的時候心慈手軟是不行的,既然決定要做了,就要做好,做幹淨了。不然,受傷害的還是那些你在乎的人。”袁燁霆聽著自己兒子那如同大人一般的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袁子楊伸手拉了拉袁燁霆的衣袖。


    袁燁霆在愣神之中,感覺到有一雙軟軟的小手拉著自己的袖子,他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就見袁子楊此時此刻正扯著他的袖子,仿佛剛剛那個說話決絕的袁子楊不過是袁燁霆的幻覺而已。此時此刻的小家夥用著一股獨有的奶聲奶氣的聲音軟軟的道:“楊楊不想看到媽媽受到傷害,她真的已經付出了太多了。”


    袁燁霆看著自家小家夥略顯嬰兒肥的精致小臉,伸手揉揉他柔順的發絲,笑了笑:“楊楊相信爸爸會保護好你和媽媽嗎?這一次,爸爸保證是最後一次,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袁子楊點點頭,看著袁燁霆笑了。


    兩父子默契的樣子,相似的容貌,還有那眼中一樣的精明,讓路過的小護士一個個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也期盼著自己有這樣帥氣又溫和的老公和如此漂亮又聰明的孩子,一個個更是對許米諾羨慕不已。


    袁子楊把今天她們離開袁燁霆之後發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訴了袁燁霆,袁燁霆在聽的時候一直皺著眉頭,就連手也不自覺的握緊。若是換了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冷靜的,甚至是冷情的去處理。可是現在麵臨生死危險的是他心中的妻子,還有他的兒子,這讓習慣了大風大浪的袁燁霆一時間都感覺有些棘手。


    或許,他真的應該像是楊楊說的那樣,果斷一點,或許袁氏集團會虧損,但是……如果真的要他在公司和妻兒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如果是以前,或許他還會猶豫,可是如今六年的時間已經把他所有的年輕氣盛打磨幹淨了,剩下的,隻有冷靜沉著,還有對許米諾的思念。


    那種刻骨的相思之情,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就會折磨著他。每當他從夢裏麵驚醒過來,腦海中一直回蕩的都是許米諾在懸崖上決絕的那一躍。那是他永遠的噩夢,日日夜夜的糾纏著。月光冷的像是冰水一般,將他全身上下淋透,整個人如墜冰原。


    身邊躺著的那個人沉沉的呼吸聲傳來,他透過月光望去,那曾經一直向往的人,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讓他厭惡了?從什麽時候起,那個整天臉上掛著笑容,狗腿又膽小的女人住進了他的心了?他不明白,卻也不想明白,有句話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的大概就是他吧!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獨自一人點上一根香煙,寂寥的站在窗前,透過明亮的落地窗望著外麵幽涼的月色,點點的煙霧繚繞升騰,將一切朦朧的那麽的不真實。他伸出手,眼前的身影似曾相識,可是當他靠近的時候,身影卻消散不見了。


    這樣的折磨,六年!這六年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如今,就算是付出巨大的代價,他也不願意再變回以前的樣子,沒日沒夜的受折磨了。


    聽完袁子楊的話,袁燁霆抿了抿唇,卻並沒有說什麽,到底袁子楊還是一個孩子,有些事情他還是不決定和他說的。伸手揉了揉袁子楊的腦袋,袁燁霆柔聲道:“楊楊現在這裏等一會,爸爸去辦理住院手續,一會就回來。”


    袁子楊乖巧的點點頭,看著袁燁霆漸行漸遠。他張望了一下走廊,見並沒有什麽人,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袁燁霆辦理好住院手續之後就去了附近的商場,因為袁子楊身上的衣服滿是血汙,看上去很是髒了,所以他去給他買了一件衣服。還有順便也給許米諾買了一件,雖然不知道她的衣服怎麽樣了,但是看袁子楊的衣服,就知道她的衣服也不一定好到那裏去。


    等到袁燁霆匆匆趕回來的時候許米諾的手術已經做完了,她一臉疲憊的被醫生扶著走出來,因為隻是縫針而已,所以並不需要躺在手術床上,隻是因為打了麻醉針,她走路還有些漂浮。


    看著許米諾略顯憔悴的容貌,袁燁霆心裏一陣揪的疼,他上前兩步一把將許米諾打橫抱起來,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對著愣在當場的醫生道:“麻煩醫生在前麵帶路。”醫生被袁燁霆的聲音喚回了神智,趕緊快走了兩步在前麵帶路。


    一路上,袁燁霆將許米諾緊緊地抱在懷裏,他因為著急趕來呼吸有些紊亂,加上連停頓都沒有停頓就要帶著許米諾去病房。隻是他的腳步卻並沒有因此淩亂,而是每一步都走得穩穩地,堅定異常。


    因為麻醉藥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許米諾趕緊自己渾身都軟軟的,眼前的東西搖晃的厲害。雖然神智很清醒,但是身上卻用不上勁兒。她軟軟的靠在袁燁霆的懷裏,耳朵正好伏在他的胸口,他胸膛之中心地跳動一聲一聲的在她的耳邊響起,帶著安定人心的作用。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因為失血過多,加上麻醉藥的緣故,許米諾很快就在袁燁霆的懷裏睡了過去。她有規律的呼吸傳來,袁燁霆低頭看著那張小臉安靜的睡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抱著她的手更加的堅定了幾分,走得路子更加的穩了幾分。


    來到病房之後袁燁霆把許米諾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護士拿了一些藥來,交代說什麽是退燒的藥,什麽是消炎的藥,什麽是止痛的藥。又告訴袁燁霆等到許米諾醒了之後一定要讓她先把藥吃了,因為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但是卻很多,很容易造成感染,然後發燒什麽的,所以要時時查看她的體溫,隻要有體溫升高的情況就要趕緊吃退燒藥。


    袁燁霆認真地把每一種藥的藥效都記下來,還有每一種藥要吃多少也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經曆過那樣驚險的事件,醫生也給袁子楊開了一些安神的藥,小家夥倒是一點都不害怕吃藥,袁燁霆給他倒了水,小家夥就自己把藥給吃了。


    袁燁霆笑了笑,自己這個兒子還真是讓人省心,要是一個不聽話的搗蛋鬼的話,恐怕米諾不知道要多麽的累呢!還好,自己的兒子如此的懂事聽話。


    吃過藥之後的袁子楊有些昏昏欲睡,袁燁霆把旁邊的一個床鋪好了,把小家夥抱到床上,給他輕柔的蓋好被子,看著小家夥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地平穩了,才起身走到許米諾的床邊。


    他皺眉看著許米諾手臂上被白色的紗布一圈一圈的纏著,纏的像是一個白色的大蠶蛹一般。他看著睡夢中還忍不住皺眉的許米諾,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把她的眉頭撫平,一下一下,直到許米諾的眉頭被他孜孜不倦的完全舒展開了,他才收回手。


    伸手握住她放在床上的手,隻是他卻不敢用力,雖然醫生和她自己都說傷口不嚴重,不過是一些皮外傷而已,可是沒有親眼看過,他還是不敢輕易地去碰她的傷口。病房裏很是安靜,因為袁燁霆特意要了一個豪華病房,所以周圍的靜音隔音效果都很好,外麵的聲音一點都進不來。


    所以,房間裏此時此刻變得很安靜,安靜的隻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的呼吸聲在房間裏此起彼伏的響起。袁燁霆一會看看許米諾,一會又看看袁子楊,嘴角忍不住的漸漸上揚。他現在也算是圓滿了,左邊是自己的心頭之愛,右邊是自己聰慧的兒子。


    折騰了半天的時間,太陽也從大中午的正當頭,變成了現在的黃昏西沉,夕陽透過白色的窗簾傾灑進來,照耀在許米諾精致白皙的臉頰上,袁燁霆伸手把她耳畔的碎發撫順到耳後,手指觸碰到她的額頭的時候卻感覺燙的厲害。


    想起醫生說的話,說傷口太多了,容易感染引起發燒,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一麵按下呼叫器呼叫醫生,一麵用手帕沾了冷水來給許米諾敷額頭。做完這些,他才去倒了一杯水,等到水溫差不多了的時候才扶著許米諾坐起來吃藥,隻是藥到了嘴邊她卻皺起眉,或許是聞到了苦澀的藥味,就是閉著嘴巴死活不讓藥丸放進嘴裏。


    看著許米諾昏睡著還如此任性,袁燁霆無奈的搖搖頭,繼續自己的喂藥大計。等到醫生來的時候,袁燁霆才把掰開成四半的藥給許米諾喂下去一半:“已經開始發燒了嗎?”醫生進來第一句就問道。


    袁燁霆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點了點頭:“嗯,剛剛開始就發燒了。”醫生上前量了一下許米諾的體溫,三十八度五左右:“現在可以給她吃退燒藥了,還有消炎藥現在也可以吃了。等到燒退了之後,就沒有事了。”


    袁燁霆點點頭,跟在醫生身後的幾個小護士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捂著嘴巴偷笑,袁燁霆笨手笨腳的把許米諾再次扶起來,卻是怎麽都喂不下去藥。幾個小護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個扶住許米諾不讓她躺下,一個掰開嘴巴,一個灌藥。看著幾個人那麻利的動作,袁燁霆忍不住皺了皺眉。


    “輕一點!”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看著幾個小護士略顯粗魯的動作,袁燁霆雖然知道她們是好心,還是忍不住提醒到。雖然知道不及時吃藥可能會讓她的發燒更加的嚴重,可能會讓傷口化膿感染,但是看到許米諾如此被人對待,他心頭還是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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