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在大漢麵前站定時,他還在哼哼唧唧。


    雖說是骨頭斷裂這樣的重傷,作為特工(初步判斷)這種受過特殊訓練的非尋常人,不至於表現得和普通人一般。


    徐福現在沒有時間和他耗。梁靜現在查無音訊,多半遇到什麽麻煩。


    徐福心裏急,下手也不講客氣。他上前一把拎起大漢的衣領,揮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臉上。


    如果對方還死撐,他沒準一直扇下去。


    大漢尖叫了一聲,本能的睜開眼。


    一看是徐福,大漢從心底湧出一股寒意。


    剛才的第一批審訊人員,對他還很客氣。這讓他多多少少生出了一絲幻想,也許能蒙混過關。


    徐福的舉動,剝奪他了最後一點幻想。


    在死亡穀,徐福對付六名中情局特工的手段,他有所耳聞。那簡直不是人做的事!滿清十大酷刑被他運用到極致。落在這個魔鬼手裏,自己還能做什麽指望?!


    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逼你說。


    聲音不大,但絕對有來自地獄的陰冷。


    隻有死人才不會泄漏機密。


    這一念頭在腦中一閃。接受任務時,特別是知道和這個魔鬼打交道時。所有的行動人員,都抱著必死的決心。臨行前,遺書和所有需要交代的事,都已經落實了,現在,該是上路的時候了。


    心念一動,他微微動了動口,準備咬破下顎根部的假牙。


    願望和現實,往往隻有一步之遙。


    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步之遙對於有些人來說,卻是永恒的距離。


    下巴一疼,嘴巴怎麽也閉不攏了。


    一隻手強行伸進口腔,再接著,就是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一股帶著甜腥味的**從口中流出。徐福生生的將那顆假牙拔了出來。


    執行特殊任務的特工,最緊要關頭,都會選擇的通行手段。


    連死的機會都剝奪了,這個惡魔。會用什麽方式對待自己,疑問在心底湧起。同時透徹全身的恐怖讓他忍不住開始發抖。


    徐福在大漢的臉上擦了擦手。大漢臉上的冷汗弄了他一手。他厭惡的甩了甩手。


    想起什麽了嗎?


    他的語氣依然不急不慢。


    大漢不說話。


    你聽說淩遲這種刑罰嗎?就是三天時間內,在人身上一小刀一小刀的割上三千六百刀,最後等著人慢慢失血而死。以前我試過,可惜時間不允許,才六百多刀就被迫放棄了,現在有時間,可以在你身上完成這種慢工細活。不過這需要你配合,你可別早死喲!


    這是可以和人商量的事嗎?


    看著徐福從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在手中玩弄,大漢幾乎昏厥了。


    如果你現在想起什麽,可以點頭,再晚了,我動起刀子可就收不了手。給你一分鍾時間。選擇吧。


    一分鍾,太短了吧。一點緩衝的時間都沒有。怎麽辦,上帝,老天爺,各路神仙,幫幫我。


    大漢從心底發出祈求。


    42、43、44……像是催命符,能不能慢點。讓我再想想。大漢開始動搖了。


    時間到。


    語氣沒有絲毫的感情。


    徐福舉起刀,準備下手的瞬間,大漢本能的點了點頭,隨後,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背叛,但是最後還是屈從於自己的本能。


    與此同時,徐福在心底長長的噓了口氣。如果大漢在最後關頭堅持下去,他還準備選擇其他的辦法。畢竟都是中國人,血濃於水,他也下不了手。大漢在最後時刻的妥協,既救了自己也解脫了徐福。


    解放戰爭時期,戰場上骨肉相殘,往往是人求生本能的表現。是不得已而為之。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槍口抬高一寸,是同胞之間親情關係的一種變通。


    徐福從心底企盼,槍口相對的場麵,在兩岸同胞之間,最好永遠不要出現。


    徐福從審訊室出來,並沒有回家,而是馬不停蹄的直奔王家墩軍用機場,調用了一架運輸機,直奔宜昌三峽大壩庫區。


    做筆錄過程中,他接到一個電話,一個陌生人的聲音,他告訴徐福,梁靜在他們手上。如果想見她,六個小時後,到了三峽大壩,有人會和他再聯係。


    結合大漢的口供,徐福大致推斷出這次綁架案件背後的目的。海峽對岸的台灣情報部門,受到他背後主子的要挾,組織了這次行動。梁靜或者其他的家人隻是誘餌,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自己,等自己這條大魚上鉤之後,或擒獲或幹掉,當然抓活的最好。


    能選擇在自己離開騰龍營地,回家探親的時間下手。不是巧合,而是精心預謀。這一方麵因為自己身份由絕密級解禁,並逐步公開易被探尋消息;另一方麵,也說明國安局裏還有內奸,而且還是自己身邊的人。


    會是誰呢?!


    大漢透露,這次行動來了不少人,他們三個,隻是行動中的一個小單位。以一個家人一個行動單位的比例計算,這次,台灣方麵動了老本。而且還搭上一名隱藏很深的鼴鼠的前途!單單為了對付一個自己就動用這麽多人,值得嗎?


    徐福並不想單獨行動,不是因為怕,而是想在不見硝煙的戰場上,進行一場公平的較量。他把自己的想法向黃光進行了匯報。簡短的思考之後。黃光同意了他的方案,至於有些細節的完善,他再和有關部門協調商量。六個小時,相關人員的集結、挺進,時間上不是很充裕。有些東西,隻能邊行動,邊補充。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求人員快速到位。


    軍用飛機直接抵達三峽機場。下了飛機,時間還比較富裕。看樣子,對方人員全部從江中趕到宜昌,進入三峽庫區,也需要時間。在這方麵,雙方處於同一起跑線。


    唯一可以利用的是自己占有主場之利。但是徐福並不想占這個便宜。如果在這場較量中,自己動用地頭蛇的便利,不公平,也達不到練兵的目的。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學員們,現在缺的就是實戰練兵機會。隻有經曆實戰,他們才能快速成長起來。即便是有犧牲,那也是必須要交納的學費。


    從飛機上俯覽整個三峽大壩,夜色掩映下,依然難以掩飾它的巍峨壯觀。燈火闌珊中,更增添了一絲秀美。


    也許,隻有中國人,才能創造出這樣的奇跡!徐福深深為此感到自豪。隻有看到這樣的一幕幕,他才對自己的工作和付出,增強信念。


    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偉大高尚的人,他隻想作一個普通人。如果自己沒有那麽多的機緣巧合,沒有那麽一點點的與眾不同,現在,自己會是過上一種怎樣的生活?!


    他不願想。


    陸續接到幾個電話,都很重要,但都不是自己最想聽到的。計劃已經部署完畢,現在隻等魚兒上鉤。


    下飛機時,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報了聲平安,並告訴父母,梁靜現在和自己在一起,很好,他們不用擔心。他會和她一起回去的,也許就在明天。


    淩晨兩點,他盼望的電話終於來了。結束了漫長的等待,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地點,九畹溪大橋。


    真會選位子。作為湖北省周邊著名的旅遊景點之一,春夏漂流的理想去處。九畹溪對於許多江中市居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九畹溪大橋是連接峽穀的公路橋,扼守著水流入庫口。每個清晨傍晚,默默的注視著清涼的九畹溪水流入三峽水庫。


    很遺憾,徐福聽說過這個好去處,可惜沒有機會到此一遊。聽說附近的秭歸縣城,梁靜開發了幾個樓盤。銷售還很旺,主要購買者,多以江中市等外地客戶為主。在風景區周邊購置房產,是好些有錢階層的選擇。一是為了投資升值,二是為了方便休閑。梁靜在此處,也為徐定坤夫婦預留了一套傍山別墅,怕他們厭倦了城市的喧鬧後,在此安度晚年。


    山裏的人,有一種抹不去的大山情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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