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洞裏,躲了兩天,確認外麵沒有動靜之後,徐福才決定動身。


    不是他有小人之心,怕弗羅鬆?古魯出爾反爾,算計自己。是他確實想走也走不了。傷勢太重了。


    兩天時間,說長不算長,說短不算短。對於徐福來說,已經夠充裕了。肩胛和小腿的骨頭,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合攏的,倒是全身上下的外傷,有了轉好的跡象。


    用匕首挑出身上的子彈頭和炸彈碎片,合起來,有七處之多。如果加上以前的傷疤,全身上下,估計找不出一塊巴掌大小的完整皮膚了。好在臉部,還有褲襠裏的那一坨精肉,沒有受損,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出了石洞,徐福準備上路之前,他在溪水邊,洗了一把臉。溪水裏的那個倒影,是自己嗎?衣不遮體像個乞丐。


    沒辦法,在這種條件下,隻能將就了。


    在學校讀書那會,有一天,一位教生理衛生的女老師上課時,褲子拉鏈開了,班上一女生站起來提醒:老師,你門沒關!老師一擺手:不管它,一會兒教導主任要來參觀。結果全班爆笑。在這荒郊野地裏,碰見一個人比遇上一個鬼還難的地方,就是**,也不會有人看稀奇、看古怪。這樣更好。


    原以為,自己的傷勢,嚴重是嚴重,但不會有什麽大礙。實際一走動,特別是以步行為唯一移動方式的走路,徐福才感覺到,太難了。單腿單手的蹦達了二三十米,就不得不歇一會。左腿勞累不說,最關鍵的事,每一次落地,都震動得骨折處的傷口,鑽心的疼。


    一個小時下來,還沒有走出500米遠。照這樣的速度,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去。


    磨刀不誤砍柴工。在行進的過程中,徐福終於找到一根適合做拐杖的樹枝。他停下,按照自己的身高臂長,截取了最有韌性的一段,砍下,削皮打磨,為自己做了一副拐杖。


    有了支撐行走的家什,徐福剩下的路途,就比開始順利多了。不過,速度依然很慢。每小時最多也就是一公裏而已。以這樣的速度,按照現在離中印邊境直線距離200公裏計算,就是自己日夜不停的趕路,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另外,如果算上山穀河流,地理等高落差等因素,沒有一兩個月,自己很難回去。


    其實,現在計算路程。對徐福來講,還有些為時過早。現在當前最急需解決的是,肚子問題,這關乎生存。弗羅鬆?古魯留下的那一點幹糧,早就吃完了。現在隻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以前,很容易的事情,現在做起來,怎麽就這麽難?!飛身捉鳥,探手抓豬的本領,都哪裏去了。從離開石洞到現在的三天時間裏,徐福隻是抓了一條小指姆粗細的蛇果腹。就這,他還沒有敢一次性吃完,而是分幾次吃的。要不是看著蛇肉在夏季裏,容易腐爛,他真舍不得最後一口把剩下的三分之一段蛇肉吃完。


    野草倒是不少,可惜身上沒有火具,不能煮著吃,生野菜經過反複咀嚼,吞咽下肚,還是有些辣喉嚨。


    這些困難還不算什麽,最主要的,還是缺鹽。四天沒有粘那東西,全身虛脫無力不說,剛剛看著即將愈合的傷口,有了潰爛的痕跡。


    這天下午,徐福真的很幸運,一條準備向他發動攻擊的毒蛇,被他氣惱得揮動拐杖發泄苦悶時,無意間打中。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上天賜予,徐福表現得很生猛! 手機訪問:.16.


    他也不剝蛇皮,斬斷蛇頭,一口氣把它塞進嘴裏,拚命的吸,可憐的蛇呀,死後還被人像吸血鬼一樣,吸得隻剩一點骨肉和皮。


    也不講究什麽計劃不計劃了,吸完蛇血,徐福一口氣把蛇肉吞進了肚子裏。就這麽一路走來一路和蛇較勁。靠著無數條蛇的性命,徐福終於走到了印緬邊境。


    在走出大森林的時候,徐福像曬魚幹一樣,把自己放到在一塊大石塊上,反複暴曬了一天。直至全身的傷口上的濃血腐肉,變硬結痂。


    接下來的路程,依然艱難,好在每隔一段路程,還可以看見一兩處人煙。看著徐福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或出於同情,或出於送瘟神的厭惡,在每一個門口,都會有人扔一點食物。最幸運的是,在一家門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給徐福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米飯,這是近一個多月以來,徐福吃到的最奢華的美味了。


    誰說女孩子心底不善良,再聽到這話,老子跟他急!當然,這是有年齡界限的:二十歲以下的,沒有被汙染的。


    至於擁有“把60歲的男人思想搞亂,50歲的財產霸占,40歲的妻離子散,30歲的腰杆搞斷,20歲的圍著我轉!”信念的女性,不在此列。


    徐福為什麽選擇和王江他們不同的道路,沒有按原路返回,原因很簡單。他就是把自己當成了誘餌,把追擊隊伍吸引到自己這個方向,讓王江和他的隊員們,能夠從容離開。


    自己舍近求遠,費力傷身沒有什麽,關鍵是要確保王江他們的安全。他們可以為了戰友情誼為自己付出生命,自己又有什麽不能替他們做呢?


    緬甸整個國境,屬於亞熱帶氣候,多雨林密。再加上他們整個國家受戰亂和美國製裁等多種因素限製,整個國民經濟,並不景氣。因此,國內基礎設施比較落後。緬印邊境地區,由於深處內陸,經濟環境尤為惡劣。沿著當地人所說的公路行走,徐福不得不說,同樣是社會主義國家,經濟差距怎麽如此巨大。這條所謂的高等級公路,估計也就相當於國內的村鎮公路的水平。狹窄不說,還到處是坑坑窪窪的。


    其實達喀爾拉力賽,不需要在非洲沙漠地區舉行,在這裏,更能夠考驗駕駛員技術和賽車性能!


    因為這裏離中緬邊境比較遠,會說漢語的人不多。會英語的更是鳳毛麟角。徐福一路上一邊走,一邊打聽。終於在一天之後,碰到一位會說漢語的中國華僑。徐福請求他給予自己幫助。他鄉遇故知,老人很熱心。親自帶徐福到附近的鄉鎮,打了個國際電話。


    王江回國報道後,已經有一個半月沒有聽到徐福的消息。派出去兩撥人,在出事地點收尋,沒有任何結果。所有人都認為,徐福已經凶多吉少了。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再加上還有一個實力高強,聽起來都讓人感到恐怖的超級高手在那裏親自‘伺候’,沒有人相信徐福還能活著。包括黃光本人。


    秘密的追悼會已經開過了。考慮到邱蕊還處於懷孕期間,黃光沒有把這一噩耗告訴徐福的家人,他想押後一段時間再說。奧運會已經圓滿結束,平安無事。但是殘奧會還在進行,還有很多安全保衛工作要做。黃光想等忙完這一陣子,再親自到徐福家向徐福的家人表示慰問。


    接到辦公室秘書轉過來的電話,黃光很驚訝。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在緬甸給自己打電話?在印象當中,好像沒有派人到緬甸去執行任務呀!


    喂,你好,請問,你是誰?對於這個陌生電話,黃光很謹慎也很禮貌。


    母狐,我是幼狐。


    什麽,幼狐!黃光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麽可能?!他還活著!


    你……你再說一遍!雖然經曆過數不清的人事風波,有著豐富人生閱曆,經過無數的大風大浪,早已經榮辱不驚的黃光,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


    母狐,我是幼狐。我是幼狐。電話那頭,依然是簡單的重複。


    你,你等等。黃光捂住電話,按下電鈴把秘書叫了進來,示意他趕快對電話進行加密和錄音等技術處理。


    你現在在哪?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一切,黃光才拿起電話問。


    徐福像身邊的老人問清楚此地的地名,匯報給了黃光。


    我現在要求你,原地待命。不要走開,電話保持通話狀態十五分鍾,我會派人去接你。


    黃光說完,秘書就已經將地名輸入電腦,一分鍾過後,該地區的緬甸地圖,出現在對麵的大屏幕上。


    天眼收索。黃光命令道。


    秘書急忙向電腦裏,輸入一連串指令,回車鍵確認。與此同時,東南亞地區上空的一顆不明國籍的小型衛星,高速變軌,向緬甸國境運動,在指定區域靜止停頓下來。同時高分辨率偵測係統開啟,一幅幅分辨率高達0.1米的地麵圖片,迅速傳輸到電腦,投影到大屏幕上。


    電話監聽係統同步鎖定。


    一張張圖片,從大屏幕中消失,最後留下一張。


    圖片上,一個老人,守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乞丐,在那裏,拿著電話擺樣子。沒有自己要找的人呀。那個老人,不可能是易容後的徐福,身材不對。那個乞丐身材和徐福差不多,但是形象太猥褻了,吊著胳膊瘸著腿。徐福什麽時候會是這個模樣?!他雖然不英俊,但是軍人的站姿儀容還是很有味道的。這個乞丐,哪有一點他的往日風采?!


    黃光一時難以確定。他隻有最後賭一下了。


    幼狐,請告訴我,你的中文名字。每一名特工,除了編號和代稱,他的真實姓名,一般隻有自己的直接上級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屬於高度機密。


    代號,幼狐;編號:9414;姓名:徐福。


    不用再說了,真是這個臭小子。黃光有種想流淚的衝動。什麽也不用說了,現在最關鍵的是,趕快把他接回來。看看他全身上下的衣衫,還有那無力下垂的胳膊和小腿,就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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