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十二。”還未進村,琉璃便聽見了呼喊,條件反射般的應了一聲。


    不多時一個婦人趕了過來,粗布麻衣,一臉憨厚柔和的笑容,有些焦急的朝著十二走來。


    “你這丫頭,又去哪裏瘋玩去了。咋過了一夜也不回家。你奶奶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嗎。她打你可咋辦呀!”婦人一把將伍琉璃摟進懷中,想著家裏婆婆的凶狠,便忍不住抹淚。


    伍琉璃呆呆的站在村口,看著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她哭,熟悉而又陌生。半響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誰?”


    “兒啊,你怎麽了。”婦人頓時將伍琉璃從懷中拉出,大聲呼喊。眼淚掉得更凶了,一雙大手上上下下的摸著她,怕她受了什麽傷:“怎麽一天不見就不認識娘了那,是撞到哪裏了啊,怎麽突然就記不得為娘了。不行,娘帶你去老先生那裏看看。”


    婦人說著就抱起伍琉璃朝著村中一角走去,步伐跨得極快。看見婦人焦急的麵孔,伍琉璃莫名有了一絲不忍。


    “我沒事,哪裏也沒有受傷。隻是,我好像忘了很多東西。”


    “怎麽沒事那,你看你後腦勺,那門大條口那,連手上都染了血了。怎麽會沒事那。”婦人眼淚就如泉湧,怎麽也止不住。“不要怕,娘帶你去老先生那裏,讓他看看,馬上就會沒事的。”


    看著伍琉璃腦袋上的點點鮮血,婦人步子更快了。


    “傷口?”伍琉璃看著自己白嫩的小手上的不知何時出現了幾滴血跡,抬起來聞了聞,帶著股清香。“這血怎麽會有香氣?”


    “傻丫頭,血怎麽會有香氣。”不知何時,婦人已經到了一小院門口,敲著門,回著伍琉璃自然自語的話。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走進,小院的木門打開。一個小童望著婦人的道:“譚娘子啊,是十二出了什麽事了嗎?”


    “這丫頭昨夜一夜未歸,今日找到她時後腦勺不知被什麽割了一條口。還什麽都不記得了。”


    “什麽都不記得了,”小童大驚,“快,快進來。老先生就在裏麵。”


    一個頭發花白的黑衣老頭仔細的包紮著伍琉璃後腦勺的傷口。一邊憐憫的看著她:“還好傷口不深,養上幾日就好了。可是卻不知這孩子受了什麽刺激,竟然忘掉了一切。”


    “難道沒辦法再想起來了嗎?”婦人哭哭啼啼的問道。


    黑衣老頭仔細想了想:“或許多看看熟悉的場景就想起來了。”


    “謝謝先生,謝謝先生。”譚娘子連連道謝,摸了摸荷包,臉色尷尬一紅,囁嚅道:“老先生,小婦人未曾帶錢,可不可以請先生寬帶幾日······”


    “哎”黑衣老者輕歎一聲,同情的望著婦人:“你家的情況老夫很了解,用的都是隨處可見的草藥,不要錢的。”


    婦人感激的給黑衣老者磕了頭,帶著伍琉璃回家。


    “我們為什麽沒有錢?”伍琉璃疑惑的問道。


    “你這傻丫頭怎麽盡說胡話,這家裏的錢都是你奶奶管,娘親怎麽會有錢。”婦人慈愛的看著伍琉璃,眼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悲傷,到了家門口將伍琉璃放下來,將她的衣服扯整齊了,叮囑道:“待會進去,你奶奶說什麽就是什麽,千萬不要頂嘴,跪著認錯就好了。其她的娘親來做。”


    伍琉璃滿是疑惑,這一切好像發生過很多次,但是她卻記不得,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進了大院,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滿臉的皺紋,花白稀少的銀色卻插著一隻顯眼的血色發釵,椅子旁一位長得有些刻薄的少女,正一臉等著看笑話的神情。


    好熟悉的發釵,伍琉璃盯著那曼陀羅的血色發釵。總覺得那個應該是自己的。


    “這死丫頭,一夜跑哪裏去鬼混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怎麽就沒死到外麵,還活著回來做啥!浪費老娘的糧食,你看那死樣子,養隻畜生也比她好。她要是孝順,就給老娘死在外麵。這輩子別來礙我的眼!”


    一見者婦人將伍琉璃抱了回來,那老太太頓時破口大罵,眼神冰冷,一點也不像對待親孫女的態度。


    “娘,十二隻是不小心撞了頭,昏了過去,今早兒媳才找到叫醒。十二一直懂事的,什麽都做,最聽話不過。怎麽可能鬼混。”譚娘子哭哭啼啼的道。


    “什麽,”老婦猛地起身,指著譚娘子道:“撞了頭,你是不是去找老先生看過了,老娘做得什麽孽哦,一個個盡敗老娘的錢,這麽一個小傷口也要去包紮,你們是要氣死我嗎。看我不打死你們這群敗家子。”


    老婦拿起一旁的棍子就要向譚月娘扔過去。一個清麗少女猛地撲出:“奶奶,這不關妹妹娘親的事,虎子告訴我,他昨天看著高家的小霸王將妹妹推倒,磕上石子的。看到妹妹流血了,他們怕出人命,就跑了,奶奶去高家,他家的賠償一定夠妹妹的藥費的。”


    “真的,”老婦表情徒然一變。“什麽藥費,這是對我們家的賠償費,一條賤命,包紮都便宜你們這群小賤人了。還想要藥費,哼,當老娘死了啊,給你們這般作踐錢財。”


    少女和譚月娘又是一陣賠罪,伍琉璃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直反應不過來。半響後才忍不住吐出一句:“這世界上怎麽有如此粗俗的人。”


    “奶奶,那小賤人罵你!”突然,老婦旁的刻薄少女指著十二大聲道。


    “什麽!”老婦大怒,一棒子扔了過去,伍琉璃想躲,可是突然間就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棒子砸在自己頭上,鮮血直流!


    “娘啊,你不能這樣啊,十二好歹也是你親孫女,他怎麽可能罵你。”譚月娘抱著老婦的大腿哭得竭斯底裏。


    清麗少女將伍琉璃摟在懷中,默默流淚。


    老婦使勁一踢,沒有踢掉。大聲罵道:“老娘做些什麽孽哦,生了你們這些不孝的東西,竟然敢反了,該死的老天爺哦,你咋不看看這幾個不孝的東西。你長眼就把她們劈死吧······”


    老婦罵罵咧咧了一堆。伍琉璃鮮血流了滿臉,幽幽的出聲:“罵老天爺是要遭報應的!”


    清麗少女急忙堵住伍琉璃的嘴巴,可惜已經晚了。老婦發狠的踢走譚月娘,拿起棍子直接朝著清麗少女和伍琉璃砸去。


    一邊打一邊罵:“作死的小畜生,簡直反了天了。看老娘不打死你。”


    伍琉璃完全動彈不得,隻能看著棍子一下下打在自己與少女身上。棍子打下的劇烈的疼痛感讓她不適的縮縮頭,卻正好被一棍子打在包紮好的腦袋上。意思漸漸混沌。


    隻聽得少女的驚叫聲:“妹妹,你怎麽了。你出出聲啊,別嚇姐姐啊······”


    好像,要死了那,伍琉璃費力的眨眨眼睛,眼前逐漸模糊,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麽?


    ·······


    “妹妹,醒醒。別睡懶覺了。”如銀鈴的聲音讓伍琉璃從黑暗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清麗少女笑意盈盈的望著她。


    “這是哪裏?”伍琉璃望著土培的牆壁,以及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的房屋,輕聲問道:“我怎麽記得我死了?”


    “妹妹說什麽傻話呢!”清麗少女迅速的捂著伍琉璃的嘴,嬌柔的訓斥道:“死什麽死,這話可不能亂說。今天可是你十歲的生辰,怎麽一大早就發傻呢。”


    “十歲。”伍琉璃抓著清麗少女的袖子。“為什麽我覺得我該滿的是九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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