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把張梵送到小區門口,匆匆離去了。


    張梵慢慢的往家裏走,一不留神就撞了人。


    “對不起!”張梵連忙道歉,“我剛才沒有看到…林先生?”


    林皓軒一身軍裝,浩然正氣的站在她麵前。微微一笑,轉了個身,從麵對她變成了靠向她,並且還領先一步往前走去。


    張梵愣了一下,停了下來,又叫了一聲,“林…大校?”


    林皓軒站住了,回過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


    “你,你找我是…合同的事?”張梵站定身子,說,“我說過,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林皓軒回答,“我也說過,我們會常常見麵的。”


    張梵的眼神有點飄。


    她記憶中的林皓軒不是這樣會死纏爛打的人,他冷酷,無情,對誰都不耐煩,更別說他會因為一份合同來對她窮追不舍。


    可是這一世,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那他還是他嗎?


    “如果您是想去我家的話…很抱歉,我今天已經很累了。要不,下個星期二在導師的辦公室,我會答複您的。”說完,她略一低頭,從他身邊滑了過去,飄然上樓。


    當她擦身而過時,林皓軒聞到了她發稍的香氣。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甚至還聽到了她關門的聲音,林皓軒這才微微一笑,轉身慢悠悠地離去。


    進軍藥一廠已經是鐵板錚錚的事實了,張梵再掙紮也是於事無補。


    其實進軍藥一廠她也不抗拒,隻是林皓軒的作法確實讓她很不舒服。


    一閉上眼,她總能看到林皓軒那冷酷無情的樣子,微側著身,高舉右臂,手裏扣著一支手槍瞄準著她。


    那槍口黑洞洞的,讓人驚心不已。


    突然啪啪兩聲槍響,張梵嚇得驚叫了一聲,第一反應就是肺部痛徹心痱,最後一眼,是看到了林皓軒的手槍槍口飄起了一絲煙霧。


    張梵從床上坐了起來,嚇出了一身一頭一臉的冷汗。


    屋子裏都是外黑沉沉的,顯然是半夜。


    張梵半天都喘不勻氣,她光著腳走到廚房,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全部喝掉了,然後又走回房間,爬上床,抱著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梵一睜眼,嚇了一大跳。


    她不是會是穿越了吧?這是哪兒呀!


    她看了看四周,確定這裏是醫院的病房。


    門打開了,男人端著一碗東西走了進來。


    張梵盯著他,張大了嘴,不知從哪問起。


    林皓軒笑笑,“你發高燒,正好我去找你,就送你到醫院來了,今天是星期天,你昏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張梵隻好說,“真是…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


    林皓軒的下巴對著那碗粥,“我喂你?”


    張梵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說,“不用,我,我先去下洗手間。”說著,掀開了被子下了床,可她的兩條腳像麵條一樣,軟趴趴的,絲毫用不了力,她一下子就朝地下滑去。


    張梵嚇了一跳,趕緊用手撐住床,可兩隻手也是軟綿綿的,整個人就這麽四仰八叉的癱在了床上。


    林皓軒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一彎腰,然後再一個公主抱,牢牢的把張梵抱在了懷裏。


    張梵隻覺得胸悶氣短臉發燒,連忙拒絕,“不,不,讓我自己來…”可她說出來的話都成了氣音,頭也暈得不行,慢慢的就靠在林皓軒的懷裏不動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林皓軒已經把她輕輕的放在衛生間裏,又把她的手放在洗手池旁扶好,等她站穩了,又問,“還需要我幫忙嗎?”


    張梵紅著臉搖搖頭,林皓軒就說,“好了以後叫我。”然後就關上門出去了。


    張梵摸索著解決了個人生理問題,又穿好褲子,打開水籠頭刷了牙洗了臉。然後她剛走到門邊,洗手間的門就開了,張梵還來不及說話,就覺得一陣騰雲駕霧,她又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裏了。


    林皓軒抱著她還沒走到床邊,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康旭和白露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被林皓軒和張梵的互動,一臉的驚詫。


    張梵也覺得很奇怪,她都覺得自己才回國三個月不到,還沒融入這個社會呢!照這種情況,她就是死在家裏,估計也要等好幾天才會有人知道——隻有趙士傑知道她的工作時間,很有可能會在她沒去上班的情況下過問一下。


    可林皓軒是怎麽知道的?康旭又是怎麽知道的?


    林皓軒不緊不慢的把她輕輕放在病床上,還蓋上了被子,然後徑自拿過那碗粥,用勺子不停的攪拌著。


    康旭隻覺得喉嚨發緊,皺著眉頭看了林皓軒許久。


    林皓軒仍然慢條斯理的攪拌著稀飯。


    白露手裏抱著一束花,看看林皓軒,又看看張梵,眼睛滴溜溜的轉,“張老師,聽說你生病了,我們都很擔心呢!”


    張梵笑了笑,“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已經好多了。”但她麵容慘白,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很明顯的中氣不足。


    康旭坐到了她的床邊,“我要回去了,我知道現在問你這個問題不合適,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康旭說的是d國語,白露雖然也在d國留學,用的卻是世界官方語言m語,所以她也聽不懂,好奇而且不滿的看著康旭。


    康旭站了起來,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托著張梵的手,左手按向自己的胸口,“親愛的張,不知,我可有幸,成為你的愛人?”


    雖然他說的是d國語,但這姿勢,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求婚或者求愛的節奏。


    白露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震驚之餘暗自安慰自己——幸好他手裏沒有拿戒指!!可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張梵,又恨又妒。


    張梵一時瞠目結舌。


    林皓軒臭著一張黑臉,“砰”的一聲音,重重的放下粥碗;拿起床上櫃上的蘋果和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張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艱難的開口,用的也是d國語,“…人世滄桑,任其自然…”


    她引用的是d國古代大文豪君士金在其戲劇作品中說過的一句諺語,是劇中窮苦女孩拒絕多金大少的求婚時所說的一句話。


    康旭定定的看著她,半晌都沒開口說話,過了大約一分鍾,他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將一直握在手心裏的張梵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幫她塞回被子裏。


    “我知道你會拒絕,但我如果不問一次,我想我一定會後悔。”康旭麵無表情的說道,“請你保重身體,我剛才的提議會一直有效。”


    張梵虛弱的笑了笑,用d國古語說了聲再見,古老的語言繁複而漫長,康旭卻知道這代表著張梵的尊重。


    康旭最終黯然離去。


    白露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林皓軒,又看看張梵,放下了手裏的鮮花,追了出去。


    張梵下意識的看向林皓軒,隻見他表情猙獰,一個大蘋果硬是被他削成了蘋果核。


    “你…小心手…”張梵驚呼。


    她的話音剛落,刀光一閃,林皓軒的左手頓時鮮血直流。


    張梵抽了一口氣,“你…請護士來幫你包紮一下吧…”


    林皓軒一聲不吭,黑著一張臉,若無其事的用床頭櫃上的餐布隨便擦了擦手,然後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他出去以後,張梵四處找了找,沒發現自己的手機。


    這時林皓軒又進來了,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看見她撅著屁股翻枕頭,就問,“找什麽?”


    “手機”


    林皓軒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來的匆忙,沒帶你手機。”


    張梵皺了皺眉頭,“抽煙有害健康,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事了。”


    林皓軒淡淡的嗯了一聲,眉頭漸舒。


    張梵接過了他的手機,卻先按了床頭的叫人鈴,護士匆匆的過來了,看了看林皓軒的手,就帶他去值班室包紮去了。


    張梵才打開林皓軒的手機,打電話給趙士傑匯報了一下,然後又給白俊打了一個電話,林皓軒才進來了。


    兩人驟然相對,有些不知所措。


    林皓軒的目光掃過床頭櫃,端了粥碗給張梵。


    張梵笑著說謝謝,接過粥碗又說,“你不吃嗎?”


    林皓軒,“等你好了以後再請我吃吧!”


    張梵嗆了一下,心想他送自己住院,於情於理也應該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才對,於是就心安理得了,慢慢的喝著粥,說了句好。


    吃完粥,張梵才想起來問,“你怎麽知道我病了的?”


    “看到你的車在樓下,敲門卻沒人開,站在你門口打你電話,又聽到了電話響,所以覺得不對勁。”


    張梵有點擔心了,“那,我家的門…還好嗎?”


    “放心吧!給你重新換了個結實的,等明天你出了院,再把新鑰匙給你。”


    當天下午,在張梵的要求下,林皓軒給她辦好了出院手續,然後開著他的悍馬車把張梵送回了家。


    一上樓,張梵果然發現自己家的大門換了,林皓軒遞了一串新鑰匙給她。


    張梵站在門口很認真的謝過他,然後在他麵前小心的關上了門。


    林皓軒站在門口,一連抽了三支煙才離開。


    接下來,張梵也不再矯情,通過趙士傑與林皓軒簽下了軍藥一廠的合同,正式成為軍藥一廠的合同製高級技術研究員。


    林皓軒二話不說,一直陪著她辦理入職手續。三天下來,大到單身宿舍,小到工衣卡號全部都配好了。


    張梵就斟酌著要請林皓軒吃飯,為避免尷尬,她邀請了趙士傑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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