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無彈窗廣告)


    秦晗奕輕瞌著眸子,閉目靠坐在皮椅上,雖然穿戴工整,那麵容上的憔悴,卻無法掩蓋。


    他知道,她走了,她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那天,他是親眼送著她和許安歌上了火車的。


    命運還是諷刺,多年前,許安歌帶走了夏嵐。


    多年後,他又親手將葉以沫送到了他的身邊。


    那一刻,他生了一種衝動,想要拚盡全力的留下她。即便是兄妹又如何,那又不是他們的錯,他們相愛在先,他們有什麽錯?


    可是,他們之間,又豈是夾著兄妹的難堪,還有一條人命,那個人是她的母親,若是她知道了,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秦家的。


    他不想看著她痛苦,更不能讓她將母親送進監獄,這麽衡量下來,他們似乎真的無法再在一起了。


    和許安歌走了也好,至少那個男人是真心對她的,一定會傾盡所有的讓她快樂。


    “嘭”的一聲,門忽然被大力的推開,將他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


    他微皺眉,睜開眼,看著衝進來的藍予溪,有些不悅的道:“你做什麽?”


    藍予溪看似已經失去理智了,卻還是將門帶了上,才快步衝到了秦晗奕的麵前。


    “以沫走了,對不對?”


    “嗯。”秦晗奕有些不耐煩的應了聲。


    “你知不知道以沫可能懷孕了?”藍予溪顧不上他的語氣,隻是急切的道。


    之前還愛理不理的秦晗奕,驀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藍予溪的衣領,“你說什麽?”


    “以沫可能是懷孕了”藍予溪痛苦的閉了閉眼,若是葉以沫將這個孩子生下來,那個後果不堪設想。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秦晗奕隻覺得眼前一花,呼吸都跟著粗重起來。


    他以為,葉以沫走了,於所有人而言,都是新的開始了。


    可是,孩子……


    如果,她生下這個孩子,以後他們怎麽告訴孩子,他的父親,其實是他的舅舅。


    “兩天前,以沫忽然不舒服,打了電話給我,我當時看她的情況,懷疑她是懷孕了,讓她去確診下。”藍予溪的聲音越發的無力,他以為葉以沫是知道的,所以她再糊塗,都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


    可是,她突然消失了,這樣藍予溪一時之間不禁慌了。


    “為什麽當時不說?”秦晗奕攥著藍予溪胸襟的手,一直不停的收緊,再收緊。


    “她說讓她想想,我不想逼她太緊,而且,她應該是知道了……”藍予溪越發的無力,因為他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


    “她知道什麽了?”秦晗奕不敢置信的看著藍予溪。


    “她好像是知道你們是兄妹了。”藍予溪將自己的推測說出。


    “怎麽可能?”秦晗奕緩緩鬆開藍予溪的衣襟,頹敗的跌坐在椅子上,忽然蒼白無力的笑了起來。


    隻是,這會兒的他,尤為的狼狽,滿眼皆是晃動著的淚光。


    他拚命想要保守住的秘密,她還是知道了。


    那樣難堪的身世,他都接受不了,她該如何麵對?


    “晗,對不起,這次是我疏忽了,我沒有想到以沫會離開的這麽突然。”藍予溪從來不曾見過這樣痛苦的秦晗奕,無助過。


    秦晗奕轉過皮椅,緩緩的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卻隻是輕聲的對藍予溪道:“她應該懂得判斷的,你走吧!”


    這個時候,怪任何人,都已經於事無補。要怪,隻能怪命運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讓他們相愛,卻不給他們攜手一生的資格……


    藍予溪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轉了身,腳步沉重的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良久後,一直望向窗外的秦晗奕,才將皮椅轉了過來。


    隻是,這時,他的眼中,已經盡是木然的清冷,眼中原本的淚光,好似已經被凍成了薄冰。


    他拿起電話,快速的按下秦氏公關部的號碼,交代道:“對外宣布,我和葉以沫因為感情不和,所以已經正式離婚了。”


    電話另一端,剛一怔愣的功夫,秦晗奕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自嘲而笑,他愛她,原本想將全世界的美好都給她。


    可原來,他最後能為她做的,竟隻是還她一個自由。


    不多時後,他的私人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時顯示,眸光一沉,接起,“怎麽樣?查到沒有?”


    “查到了”電話另一端,肯定的回道。


    “是什麽人做的?”秦晗奕屏住呼吸,很是緊張。


    “是貴公司的周蘭娜”


    “幫我找人,做事,我希望明天報紙上看到的是她被輪jian的消息。”秦晗奕並不驚訝,眼神卻越發的陰狠起來。


    “是。”另一端也不多言,直接應下,反正秦晗奕出得起價錢。


    “那先這樣,我確定我要的結果後,會將尾款打給你。”秦晗奕最後交代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寒徹的視線,落在門口的方向,心裏驀地便是一陣疼,並沒有複仇後的快感。


    他知道,那天她就站在門口,看著他極盡賣力的表演著,那一刻,她的心,一定比他現在還痛吧!


    如果,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絕不會再自以為是的以為可以掩埋那肮髒的事實,打算用這樣的方式逼走她……


    原來,冥冥之中,老天自有算計,他們這些凡人,終究逃不脫……


    翌日。


    蕭然捏著報紙,直衝進辦公室,摔在秦晗奕的桌麵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專業形象。


    秦晗奕看著報紙上的內容,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反問道:“你覺得她的身材好嗎?”


    “秦晗奕,你怎麽可以這麽狠毒?她畢竟跟了你那麽多年啊!”蕭然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晗奕,以前他一直以為他對周蘭娜是有情有義的,即便不愛,也與對別的女人是不同的。


    “那是因為她沒有跟了我那麽多年的分寸,不知道誰是她不能動的。”秦晗奕目光銳利的盯視蕭然,冷冽的道。


    “你說什麽?”蕭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心裏不確定,他到底知道什麽。


    “蕭然,我告訴你,如果不是你沒參與這件事情,我連你也不會放過。”秦晗奕的聲音越發的冷,竟是比地府中刮上的寒風,還要涼。


    “你就不怕我把夫人做的事情抖出來?”蕭然有些沉不住氣的威脅道。


    他畢竟還是愛周蘭娜的,看到了她的遭遇後,他不免怒火中燒。


    “你可以試試看。你可以前腳讓她進去,我就可以砸幾百萬讓她出來。”秦晗奕頓了頓,唇角的笑意漸濃,他卻是殘忍的說道:“但是,別忘了你也有親人。他們會不會那麽幸運的躲過一難,我可就保證不了了。”


    “總裁……我……”蕭然突然有些後悔,他不該來這一趟的,他還是沒看清自己的身份,自不量力了。


    “你出國吧!我不希望在國內再看到你,看在你為秦氏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你幫助周蘭娜隱瞞的事情,我不會再追究。”秦晗奕淡漠的出聲,對蕭然,他徹底的失望了。


    所以,他不會讓他繼續留在國內,有機會去他的對頭公司。


    至於,偷屍一事,他也已經查到,根本不是蕭然所謂,而是周蘭娜指使,蕭然後來幫忙隱瞞而已。


    之前,他太過的信任蕭然,才導致周蘭娜逍遙了這麽久,讓她有機會成功的打擊了葉以沫和夏嵐。


    是他糊塗了,這世上哪裏會有什麽完全可靠的人。


    “謝謝總裁這麽多年的栽培”蕭然明白,這樣的結果,於他而言,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


    他不敢再爭辯什麽,隻能黯然退場。


    總裁室的門,再次被關上時,秦晗奕站起身,走到窗邊,視線直直的望著一點,卻沒有聚焦。[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來來回回,身邊那麽多人經過,他曾以為是重要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成了他生命中的過客……


    他不敢奢望,能與她再見,隻因不想再看到她痛……


    五年後。


    夜幕下的永夜煙火大酒店,就如它的名字一樣,在暗夜下燦燦生輝,奢華的歐式建築,讓這家在國內外馳名的大酒店,顯得格外的金碧輝煌。


    因為永夜煙火大酒店是建在度假村裏邊的,所以在金碧輝煌的外表下,又多了一分園林般的典雅。


    酒店門前長長的噴水池在七彩的燈光下璀璨跳躍,營造著格外浪漫的情調。讓人一時間忘記了,這裏是以盈利為目的的酒店,更似所有人情侶都向往的愛情古堡。


    草坪上,一對對還在談情的戀人,似乎已經忘記了夜深,正流連忘返的沉醉其中,唇角皆是幸福的笑意。


    酒店門前,一個穿著格外普通的女子,微彎唇角,冷笑著看著這一幕幕,輕啟唇瓣,輕喃道:“果真是個享受的好地方”。


    聲落,她不再留戀,抬步向酒店的大堂走去,眉眼間的清冷這會兒已經散去,平靜的樣子就像是個普通的鄰家女孩。


    “歡迎光臨”兩個迎賓拉開酒店的大門,恭敬的對著來人,九十度的一鞠躬,待她走過,兩人卻是麵麵相斥。


    女人在前台停下腳步,遞上自己的身份證,“你好,給我開間總統套房。”


    前台接待的小姐,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又看了眼旁邊的同事,眼裏居然有了鄙視的神色。


    女人好似看不懂她們的眼神一般,和善的對她們笑笑,然後不急不緩的從包裏拿出一張黑卡,放在台麵上。


    女接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趕緊慌忙的為她辦理了入住手續。


    她看那女接待一臉的尷尬就覺得好笑,原來永夜大酒店的員工就這種素質啊!


    等一切手續都辦妥後,她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下了腳步,轉頭對那位女接待溫和的說:“幫我聯係下你們總經理藍予溪,告訴他,我隻能在這停留一個晚上。”


    女接待聞言,小臉瞬間慘白一片。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穿著普通的女人,居然認識總經理。


    她不會給她穿小鞋吧!


    可是,她也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還是勉強帶笑說:“好的,衛小姐。”


    衛痕對她微頷首,友好的笑笑,似乎對之前的事情,並沒有半點的介意。


    話落,她便隨著服務生,快步向電梯方向走了去。


    回了房間,洗過澡,躺在寬寬的大床上,可能因為太累,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沉沉的睡著了。


    本以為住在這麽高級的地方會美夢繚繞,誰知道卻是噩夢淋漓。


    夢中,到處都是鮮紅的血,耳畔盡是尖銳的刹車聲。


    兩個場景交替著,變幻著,讓噩夢中的她冷汗淋漓。


    “啊……”她一聲尖叫,驀地從床上坐起。


    她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一滴的溜過,她緩緩的落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情緒,複又躺回了床上。


    在天空已經泛出魚肚白的時候,她才勉強自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時,是因為聽見了敲門聲,其實也是因為她睡的一直不是很安穩,所以她很快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睜開迷蒙的眼,看了看表,居然已經上午十點了,看來她要見的人已經來了。


    她抓抓自己柔順的秀發,讓自己看起來特別的沒睡醒,又在床上坐了一分鍾,才去開門。


    她低著頭,像是夢遊一樣的拉開門,門前站著的男人視乎正要轉身離開,聽到開門的聲音,才又轉過身來。而因為她低著頭,所以隻看見了他的黑色西褲和擦得極亮的皮鞋。


    藍予溪看到開門的人這個形象,輕皺了下眉,才道:“你好,衛小姐,我是藍予溪。不過,看來我來的有點早,打擾到你了,那我晚點再來吧!”


    “沒關係,反正我也睡不著了,進來吧!”衛痕識趣的撫順頭發,抬頭向他看去。


    已經轉身的藍予溪聞聲,身體驀地一僵,心狂烈的跳了起來,臉上那對誰都極為溫淡,卻生疏的神態,這會兒已經僵住。


    突然,有一隻手拍了下他的後背,不解的問道:“喂,你打算站在門口和我說話嗎?”


    是這個聲音,是這個聲音,五年來,他的耳邊總是回蕩著這個聲音,每聽到一次,心就痛一次。


    他一直在責怪自己,當初沒能將她懷孕的事情,早些告訴秦晗奕。


    而這次不是他的幻覺,他真的聽到了。


    可是,他竟是不敢轉頭,怕一轉頭,就如夢一場,瞬間夢醒,一切破滅……


    早上,前台的接待告訴他,一位叫衛痕的年輕女子住了進來,並且要見他。


    他認得她,專注於男裝的新銳設計師,為人很低調,這麽多年來,都不曾曝光過。


    她不是什麽名師的徒弟,據說隻是出自雲南一個山區,極富才華的人。


    甚至,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個女子。


    他也是今早看了入住記錄,才知道,其實衛痕是個女子。


    而她這次會來這座城市,聽說是夏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來的。


    為的不是別的,而是幫秦晗奕設計訂婚時穿的禮服。


    能請到衛痕,這是無尚的榮耀,因為所有知道衛痕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情願緊衣縮食的過日子,也不願意為錢折腰,接生意,完全靠心情。


    所以,這也是她越發神秘,她的身體越加的高的原因之一。


    訂婚的事情,都是夏嵐一個人在張羅,所以忙得緊,便交代了他來接待衛痕。


    但,他沒想到,衛痕會不通知任何人,直接入住了酒店。


    隻是,這一切的震驚,都比不上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給他的震撼激烈。


    衛痕那輕輕的一拍,才讓藍予溪從那聲音帶給他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緩緩的轉身,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卻在對上那熟悉的明媚笑容後,再次僵在了當場。


    “藍先生,你很喜歡這麽看著別人嗎?”衛痕雙臂環胸,既好氣,又好笑的打量著藍予溪。


    “以沫”藍予溪輕喃一聲,忽然跨前一步,一把將衛痕抱入懷中,激動得竟是渾身顫抖。


    他本想去找她的,但秦晗奕說,不要去了,不要再打擾了她的清淨,許安歌是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他曾經真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她了。


    “藍先生,你失態了,我不是什麽以沫。”衛痕不客氣的推開他,緊擰著眉心,眼中盡是防備。


    “不,你是以沫,你一定是葉以沫。”藍予溪堅信她就是葉以沫,一樣的聲音,一樣的容顏,怎麽會不是一個人?


    難怪,夏嵐可以請到衛痕。


    虧夏嵐還沾沾自喜的說,衛痕是被她和秦晗奕長達十年的愛情長跑打動,才會答應為秦晗奕設計訂婚禮服。


    “藍先生,我叫衛痕,是你們酒店,未來的總裁夫人夏嵐請來的設計訂婚禮服的。”衛痕沉了語氣,似對他剛剛的冒犯,很不滿。


    “你是衛痕?”藍予溪癡癡的笑,心疼的看著她,“為什麽走了還回來?掙脫這攤泥沼不好嗎?你的心不痛嗎?”


    衛痕一看這個情況,無奈的搖搖頭,冷聲道:“藍先生,我看你今天情緒也不太好,我們改日再談吧!或是我親自致電夏小姐,與她詳談細節。”


    話落,衛痕便要關門送客。


    就在門快要關上的一瞬間,一隻手強塞入了門縫裏,擋住了就要關上的門。


    “衛小姐,對不起,我剛才隻是因為想起了一位故友,所以才會有點失態了。”藍予溪見她執意不肯承認自己就是葉以沫,知道自己再逼她,也沒有用。


    但是,他是絕對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兩個人的聲音和樣貌都是完全一樣的。


    他想她一定遭遇了什麽,或是,有自己的原因,才會不肯承認自己就是葉以沫的。


    但,既然她回來了,他就有機會找出原因。總比現在一直糾纏她,使得她排斥自己的好。


    “你確定你已經沒事了?”衛痕顯然不太信任他。


    “沒事”藍予溪歉意的笑笑,掩下情緒,又恢複了一貫的溫潤。


    “那好,你進來吧!”


    聽到藍予溪肯定的回答,她才把剛才隻有一條縫隙的門打開,讓他進來


    邀請他進了門,她才道:“你在沙發上坐會兒,我去洗漱一下。”


    “嗯。好。”藍予溪在沙發上坐下,眼睛卻一直盯著洗手間的方向,盡管他什麽都看不見,卻不舍錯開一秒視線。


    心,在開心和痛苦中煎熬著。


    開心的是,可以再見她。


    痛苦的是,她已經完全不認識他了,亦或是她不想再認識過去的那些人。


    如今,她以全新的她,出現在他的眼前,在秦晗奕就要和夏嵐訂婚的時候,重回這裏,那意味著什麽?


    她到底想做什麽?


    因為衛痕不化妝,所以十幾分鍾就洗漱完畢,走了出來。看他盯著自己的目光,麵容有些發冷的走到他旁邊的沙發坐下。


    “藍先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衛痕打破尷尬的氣氛,主動出聲。


    “沒關係。”藍予溪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擔心嚇走她。


    他很清楚,不管她是為了什麽回來,都不會是為了他回來的。


    這樣的想法很可悲,卻也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藍先生,我看這裏環境不錯,想先在這裏轉轉,找找靈感,可以嗎?”衛痕公式化的說道。


    “不先見見晗嗎?”藍予溪試圖從她眼中找出一些破綻,卻發現她眼中除了平靜,什麽都沒有。


    “嗯?”衛痕愣了下,隨即反問道:“你是秦晗奕,秦先生嗎?”


    “對。”藍予溪點點頭,應聲。


    “等兩天的吧!永夜煙火這麽美麗的地方,我還沒有機會轉轉,先不談工作。”衛痕表現得對秦晗奕半點關注沒有。


    “好,那我陪你轉轉。”藍予溪微頷首,麵上沒有什麽情緒,心裏卻隱隱的擔憂起來。


    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葉以沫這趟回來,絕非那麽簡單。


    還有,如果秦晗奕知道了,會是什麽感受呢!


    “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你要是很忙的話,我可以自己轉轉的。”衛痕依舊是不鹹不淡的語氣,與藍予溪說話時,更像是與陌生人在說話。


    “沒關係,我今天沒有什麽事情要做。”


    闊別五年,好不容易再次重逢,藍予溪哪裏會那麽容易離開啊!


    “那就太感謝你了,藍先生。”衛痕對他客套,且生疏的致謝。


    “別叫我藍先生了,我們年紀差不多,就直接叫我藍予溪吧!”


    聽著她一口一個藍先生的叫著,他隻覺得心裏發疼,為她而疼。


    他多想問問她,這五年,她身上到底經曆過什麽。


    “嗯。好,藍……予溪……”衛痕站起身,“你等我下,我去換件衣服,我們就出去。”


    一聲“予溪”,叫得藍予溪心裏又是一陣的揪痛,有多久,沒聽過她連名帶姓的叫他了。


    一會兒的功夫,衛痕就換好了衣服,走出了臥室。


    她穿的是一條白色的倒帶裙子,純絲的料子,上乘的剪裁,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藍予溪認得,這條裙子是今年許安歌的得意之作,與天使嫁衣一樣,是非賣品。


    原來,多年不變,許安歌的得意之作,隻屬於那個叫葉以沫的女人。


    她脖子上是一條水晶的蝴蝶形狀吊墜的項鏈,小巧大方。


    一頭黑亮的青絲,和裙子的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她看上高貴大方又清純,一眼看上去就知身份不俗,讓她看上去和昨天判若兩人。


    “我們走吧!”衛痕做了個請的手勢,禮貌的道。


    “好”藍予溪收回打量她的視線,與她走出房間。


    而這郎才女貌的兩人,不禁成了酒店中的一道風景線,頻頻引人側目。


    衛痕走到噴泉前邊的草坪上坐下,欣賞著眼前不停變換著形狀的水幕。


    如果,昨夜這個噴泉是璀璨生輝,今天便是清新悅目,跳動的水柱,像是一群舞動的水精靈,讓人用心關注它的人,有種想與之共舞的衝動……


    “曾經,我給過一個女孩一枚硬幣,說將自己的好運都給她,希望她能夠完成心願,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已經完成了。”藍予溪走到她身旁坐下,看向池邊三三兩兩丟硬幣,許願的情侶,似自言自語般的輕聲念叨道。


    “如果噴泉有用,還要廟裏的菩薩做什麽?”衛痕不以為然的回道。


    她這話倒是把藍予溪給逗得反問道:“你信佛?”


    “不信,不過我覺得,所謂的許願噴泉都是你們這些奸商想出來騙錢的方法,還不如去廟裏拜菩薩呢!至少,那是唐僧辛辛苦苦的從西天取回來的。”衛痕聳聳肩,幽默的回道。


    “哈……”藍予溪被她逗得大笑,“是不是設計師都這麽幽默?”


    “幽默嗎?”衛痕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調調,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好笑的。


    藍予溪止住笑聲,看她的長發被風吹拂起來,時而遮住那熟悉的顏容,沉默了許久,才試探著問道:“你這條裙子,我若是沒有看錯的話,是許安歌的大作吧!”


    “嗯。”衛痕大方的點點頭,並沒有隱瞞。


    “聽說這是許安歌的非賣品,他能將這條裙子送給你,可見他對你……”藍予溪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衛痕給打斷了。


    “我用自己的非賣品,換了他的非賣品,我認為是他賺了。”


    “……”藍予溪被她的話,一時間堵得無言,略顯尷尬。


    他本想套她的話,她這般一答,到真像是他居心叵測了。


    尋了半天話題,他才道:“許安歌這次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估計最近兩天,他也會入住永夜煙火的。”


    “秦總和夏家小姐訂婚,這種世紀姻緣,誰忍心不捧場呢?”衛痕言語間,沒有一點的譏諷,倒像是有幾分祝福和羨慕之意。


    不等藍予溪插話,衛痕又道:“哦,對了,我聽說,許安歌與夏家小姐還是故友。”


    “許安歌告訴你的?”藍予溪想,既然葉以沫要裝糊塗,那便當他們真的隻是剛認識,她隻是衛痕吧!


    “是啊!”衛痕點點頭。


    “那……”藍予溪微一遲疑,才問道:“那你知道,他身邊有個叫葉以沫的人,過得好不好嗎?”


    “葉以沫?”衛痕不解的反問了一句,才又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葉以沫應該是秦晗奕的前妻吧!我之前在新聞上見過她。至於許安歌身邊,我沒見過有這麽一號人物。”


    “五年了,她始終躲得遠遠的。其實,我一直都想問問她,是不是連我也恨了?”藍予溪眸色專注的盯視著衛痕,多希望她可以給他一點回應啊!


    他明明清楚的知道,她就是葉以沫,卻連叫她一聲“以沫”,都不被允許。


    “她是秦晗奕的前妻,為什麽要恨你?”衛痕依舊是那副淡淡的不解,不漏半點的破綻。


    “真的是不一樣了……”藍予溪望著她,靜靜的笑,原來五年的時間,可以將他心中的那個她,改變那麽多。


    “這酒店的名字很好聽”衛痕好似沒有聽到藍予溪的呢喃一般,轉移了話題。


    “酒店的名字是晗取的”藍予溪神情專注的看著她,繼續道:“晗說,他的愛情,就像是黑夜裏的煙火一樣,雖然燦爛的存在過,卻注定隻能屬於黑夜。”


    顯然,這話不是形容夏嵐的。


    “嗬,果真是風流,都已經快要迎娶如花美眷了,還想在黑夜裏,再藏著一段。”衛痕疾風一聲,似對這種行徑,十分的不屑。


    “以沫,別這樣,好不好?”藍予溪再也隱忍不住,別人不知道秦晗奕的痛苦,但他知道。


    五年來,他將自己的心藏起來,每天都要捅上幾刀,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是,身世的事情,又怎麽會是他的錯?


    “藍先生?”衛痕輕皺了下眉宇,對他忽然又變了稱呼,顯得有些不滿。


    “以沫,為什麽要回來?晗的心已經夠傷了,你還要回來給他補上一刀嗎?”藍予溪真的不相信,葉以沫回來會一點目的都沒有。


    如果沒有目的,就不會回來麵對曾經的痛苦了。


    他越發的看不懂葉以沫,她既然知道她的身世之秘,就應該明白秦晗奕的苦衷,為何還要在這個時候回來?


    “藍先生,我想你又犯糊塗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衛痕站起身,快步向酒店走去。


    藍予溪沒有去追,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去了,可以說什麽,直接便倒在了草地上,眉眼間都是濃厚的擔憂……


    不管當初是誰辜負了誰,為何一定要讓痛苦延續?而不是終結……


    “啪……”


    “嘭……”


    “咚……”


    奢華的病房中,傳來一聲接一聲摔東西的聲音。


    “夫人,您冷靜點,別這麽激動。”護士從旁小心翼翼的勸著。


    頭發散亂,已經一點形象都沒有的婦人聞言,轉頭惡狠狠的瞪著小護士,氣怒的要求道:“讓我兒子來見我”


    “秦總說……說他沒時間……”小護士回的結結巴巴,這種場麵,她雖然經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她還是挺怕秦夫人的。


    這些年來,秦夫人沒少進醫院,誰都知道,秦夫人每次進醫院,其實都沒有病,不過是她自己一直說自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的,然後就嚷嚷著讓兒子來見她。


    而如今,傳的最沸沸揚揚的就是,秦少不知因為什麽,與秦夫人失和了。


    秦夫人甚至連裝病這樣的招數都用上了,也沒能達到目的,讓兒子來看她一眼。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也不乏有聰明的人,將母子失和的時間和秦晗奕宣布離婚的時間聯係在了一起,猜測秦夫人與當年秦少離婚是有著絕對的關係的。


    隻是,秦夫人到底起到了怎樣的作用,卻沒有人能猜得到。


    “沒時間?”秦夫人聞言,又開始激動起來,手裏的東西重重的摔下去後,她才質問道:“你們有沒有和他說,我要死了?”


    “這……”小護士微一遲疑,秦夫人立刻便明白過來了。


    “為什麽不說?你不想幹了,是不是?”秦夫人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小護士的身上,外人都隻看到了她發瘋的一麵,卻不知她心裏的痛。


    五年了,自從葉以沫離開後,秦晗奕就一直對她避而不見。


    她知道,他恨她。


    可是,她什麽軟化都說了,就連裝病這種事情都用上了,他還要她這個當媽的怎麽樣?真的要她進監獄,他才滿意嗎?


    “秦夫人……”小護士嚇得立刻就哭了,她哪裏敢說那樣的謊話啊!


    正哭得淚眼婆娑的小護士,看著門口的方向,忽然眼前一亮,連忙走了過去,“夏小姐,你來了啊!”


    “是啊!你出去吧!”夏嵐溫淡的對她笑笑,示意她離開。


    秦夫人見她來了,卻始終背對著她,沒有轉身。


    “伯母,我帶了您喜歡吃的東西來看您。”夏嵐走了過來,將東西在秦夫人麵前晃了晃,又道:“這些可都是晗讓我準備的”


    “他還是沒來,對不對?”秦夫人之前一直沒轉身,就是在心裏希望,不再是夏嵐一個人來的。


    可是,她終究還是失望了。


    “晗有些忙”夏嵐尷尬的笑笑,拉著秦夫人走到床邊坐下,“伯母,您要快些養好身體,就快到我和晗訂婚的日子了,到時候還需要伯母來主持訂婚典禮。”


    “他不會希望我去的”秦夫人自嘲一笑,視線有些陰嗖嗖的盯著夏嵐,“嫁給他,你不會幸福的。”


    “伯母……”夏嵐越發的尷尬,心裏對秦夫人的話,生了不滿的情緒。


    她和秦晗奕經曆了那麽多的風浪才走到一起,無亂如何,她都會讓他們幸福的。


    “嵐嵐,伯母是看著你長大的,伯母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晗奕可以幸福。”秦夫人語氣有些悲涼的說道。


    “伯母,我和晗奕可以幸福的。”夏嵐有些繃不住了,說話的語氣難免就衝了些。


    秦夫人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夏嵐,好似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當年,她也以為自己可以幸福的,可原來不隻是她沒有得到幸福,所有人都沒能幸福,最後竟然還禍連了她的兒子。


    “伯母,我讓人進來收拾下,您也早些休息吧!”夏嵐有些急切的站起身,向門口快步走了去。


    因為走得太急,所以腳下絆了下,腳裸處傳來“哢吧”的一聲,她卻顧不得疼,仍是快步的衝了出去。


    她討厭秦夫人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因為她那樣的眼神,會讓她莫名的生了恐懼……


    秦氏國際


    隨著會意的結束,會議室裏快步走出一個身材高大,一臉陰冷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挺筆直,臉部的線條繃得緊緊的,狹長的眸子裏,迸射出森寒的光,使其周身的氣場都跟結了冰一般。


    跟在他身後的助理和秘書,不禁一致的頓了一步,想跟他保持一點的距離,生怕他突然發開殺戒,他們會血濺當場。


    而這個讓他們敬而遠之的老板,不是別人,正是越發精煉了的秦氏總裁,秦晗奕。


    他一馬當先,快步進了總裁室,在自己的位置坐好後,他快速的翻閱了幾頁文件,見助理進來,才停下了動作。


    “總裁,關於這次馮氏撬走我們客戶的事情,我們要不要回擊?”助理請示道。


    “不用了,這種不忠誠的客戶,就算沒有馮氏,也會被別人撬走。”秦晗奕利落的吩咐道,似對這事並不在意。


    “總裁,馮氏分明是以本傷人,搞針對。”助理是真的有些看不過眼了,才敢大膽的提出異議。


    馮氏在國內本來沒有分公司,但五年前卻突然成立了分公司,由馮氏唯一的接班人高天愉接管。


    頭兩年的時候,馮氏在國內剛起步,實力弱的時候,還好些,最近兩年就跟與秦氏有仇似的,處處搞針對,以本傷人。


    股東們對秦晗奕這般縱容馮氏行為的事情,已經越發的不滿。


    “出去,我說不用管,就不用管。”秦晗奕沉了臉色,命令道。


    “是。”助理無奈,隻好退了出去。


    待辦公室裏隻剩下秦晗奕一個人了,他才揉了揉發疼的頭,將四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過的疲憊身體,靠進座椅裏。


    他當然知道高天愉是在搞針對,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動她,因為她是葉以沫唯一的朋友……


    他瞌上眼,還沒休息上三分鍾,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他看著屏幕上跳躍著的“夏嵐”兩個字,猶豫了好一會兒,在夏嵐第二次打來時,才接了起來。


    “晗,我聽說衛痕已經到了,你現在有時間嗎?我約了她去秦氏。”夏嵐的聲音愉悅的從另一端響起,卻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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