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錦年離去的腳步不由一停,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這個被自己一時大意而忽略的問題,“再給你五十兩,你葬了你爹之後就離開洛陽城,我不需要人伺候。”從懷裏掏出五十兩銀票,其餘的麵值都比較碎或是過大,五十兩應當也夠這少年去一個不錯的地方不愁吃喝好一陣了。


    卻不想原音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出乎意料之外的倔強的說道:“不行,原音不能貪圖麵前的利益而不報恩公的恩情,恩公從惡人手下將原音救出,原音才得以免去被侮辱的痛苦,若是沒有恩公,原音怕是身心都不保了,這條命就是恩公的了,若是恩公覺得原音隻是個包袱,沒有用處的話,那原音隻得以一死來報恩情!人終有一死,爹曾教導過原音,若是遇恩不報,那就與尋常惡賊無異。”


    洛錦年愣了半晌,隨即輕聲笑道:“嗬,真是個認真的人呢……那,現在去百裏的藥莊憑你自己的能力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買來上好的荷花露吧,若是能完成這件事的話,讓你跟在身邊也無妨,若完不成,那我就收回給你父親下葬的銀兩,當然這五十兩也不會給你。”冷然的勾起嘴角,洛錦年的眼中一片漠然,與剛才出手相救的人頓時判若兩人,原音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呢。


    “怎麽?反悔了?那就拿著錢走吧,我也不會強迫你。”洛錦年沒得到原音的答案心中歎了口氣,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為遇到一個有趣的人呢,扣上口上功夫誰不會呢?自嘲了一小會兒,洛錦年便想轉身離去,不再理會呆愣住的原音。


    “好!一炷香後見!我一定會讓恩公允許我跟在身邊的!”充滿鬥誌的聲音讓洛錦年硬生生的停下了前進的腳步,靜默了片刻,洛錦年的嘴角緩緩地重新勾勒起一抹笑意,抬起手朝後揮了揮,聲音平緩卻清晰的傳入原音的耳內:“龍躍客棧天字一號房,過期不候。”話音剛落,當原音再度抬起頭朝前望去的時候卻早已不見了洛錦年的身影,但離去時,那抹白色的,從容溫和的身影,卻從此深深的烙印在了原音的心中。


    洛錦年回到客棧後,直接甩了一定銀子給小二,吩咐馬上準備熱水沐浴,小二一看到那麽一定閃亮亮的銀子,嘴巴都笑的快裂了開來,立馬屁顛屁顛的殷勤的跑去準備熱水了。


    熱水很快就準備好了,小二還殷勤的給洛錦年準備了一小壺美酒,洛錦年讚賞的再次賞了小二一定碎銀,小二頓時第二次的春光燦爛了,拿著銀子熱情的說道:“客觀還有什麽吩咐就直接說,小的隨叫隨到!”洛錦年揮了揮衣袖,門便關了上。


    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將裏麵的一滴液體滴落至水中,頓時一股醒神的香味在房內彌漫開來,洛錦年深吸了一口,頓覺神清氣爽。老實說,洛錦年心中還真有些期待原音能否在一炷香後將價格不菲的荷花露,要說這難度對於原音這種弱書生……還真有些苛刻,歎了口氣,但若想在自己身邊呆著,沒點腦子,怕是活不了幾日就得喪命罷,之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平坦,何況,這次除了確定那七年之約那人是否依舊遵守著,還為了,承擔起洛家的責任。


    不久前將軍府便捎來家信,洛家家主自從在四月前被一批如鬼魅一般的刺客暗殺後,對方雖未得逞,但卻是在洛安天的體內留下了奇怪的蠱毒,令洛安天難以再上戰場,身體狀況雖被白蓮花控製了下來,但依舊偏虛,於是,旁係得到了消息後便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洛錦年身為洛安天唯一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嫡係血脈,若是除了的話旁係便能有資格競爭這洛家家主之位,於是不少旁係都開始著手暗殺起了洛錦年,拜這堆雖不成威脅,但還是能掀起一些波瀾的旁係,洛錦年索性就當是練手一般,每當遇上了暗殺自己的人,就會以此增加自己的對戰經驗,於是每次來暗殺的刺客都很憋屈,不僅被對方一年不過二十的青年給戲耍百招,最苦逼的是想跑還跑不了,於是每當此刻被洛錦年玩夠了,打暈了之後,心中竟是不免慶幸這日子終於到頭了……


    當然暗殺的人當中也不乏武功高強之輩,更有幾次洛錦年還受了挺重的傷,對此寒冰門的眾人硬是咬著牙忍著伸手幫忙的衝動,殷王雖心疼,但也知道這是讓洛錦年盡快成長起來的一個契機,歎了口氣,殷王隻得望天相信著自家徒弟能夠經曆得起這番曆練……


    於是當洛錦年已然能夠獨當一麵的時候,殷王便直接對洛錦年說道:“為師的武功你也學的差不多了,算算已有十年之久,剩下的路,隻能靠你自己走,洛家那邊,終歸是生下錦兒孕育錦兒的地方,若是依舊堅持當年那番承諾,那便前去將這條大梁,擔起來了罷!”洛錦年對著殷王深深一鞠躬,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回想著過去,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了去,洛錦年用著內力維持著水桶內水的溫度,在一炷香的時間即將結束的時候,緩緩的張開了雙眼。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一雙髒兮兮的手推了開來,洛錦年滿意的撥了撥漂浮在水上的淺色花瓣,慵懶的開口道:“帶來了?”


    站在門口的原音先是平複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後才斷斷續續的回應:“帶……帶來了……”言語中還帶著明顯的欣喜之意。洛錦年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意的抬手一扔,一張銀票便落入了原音的懷裏,原音一愣,有些不知所措。“把自己打理一下吧,嗯……把荷花露拿進來。”原音心下一陣欣喜,同時也鬆了口氣,不管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總之目的達到了就行,“我……我能留下了?!”


    洛錦年直接用內力將熱水帶起潑上了原音髒兮兮的臉蛋,“還不快把東西拿過來?”原音立馬欣喜的小心翼翼的繞過屏風,見到了處於漫漫水霧中的洛錦年,洛錦年聽到動靜,也轉過了身……雖說水霧之中也看不到什麽,但也正是這種朦朧美讓原音一時看呆了眼,白皙的膚色在同樣是冉冉白霧形態的水蒸氣中若隱若現,雖隻是個肩膀,但原音卻還是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還想被水淋麽?”洛錦年伸手等了會兒,卻沒等到該有的物品,心中無奈,這人又出了什麽問題……但這一轉身,卻是看到了呆愣著還留著鼻血的原音,於是洛錦年頓時臉黑了,直接將人用掌風帶出門再伸手將被掌風殃及所拋向空中的荷花露,熟練地打開瓶封,先是聞了聞瓶內液體的香味,隨即輕輕的抿了口,清甜卻帶點屬於酒的醇香頓時彌漫口中,舒了口氣,倒是好久沒有那麽愜意的放鬆過了……


    沐浴過後,洛錦年換了身衣裳,側臥在床上,靜靜的看著手中的一顆玉珠發呆,這顆玉珠是和白禦風分開前的那日晚上對方所給的,那人說,這顆玉珠是他的娘留給他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是大明寺已故的一名得道高僧遊曆時贈與他娘的,說是能夠保佑後代度過七災七難,“以此為證,七年後,你我若是有緣再續,那便再將這顆七渡珠還我罷,若是無緣……那便當做是你我這段時間的印記,你……不可忘了我。”想到此,洛錦年竟是難得的由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七年之約一到,我守約,來找你罷。


    這幾年關於這位北定將軍的事跡洛錦年又怎會少聞,你完成了你的理想,我完成了我的修煉,雖然你我依舊不夠強大,但卻不如七年前那般,輕易便被他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那種無力感,確實讓人永生難忘,但卻相對的,也是一種無形的強烈催化劑,令我倆更快速的成長,但能走到哪……卻無人知曉。


    安排好了原音他爹的葬禮後,洛錦年帶著新收至身側的原因來到了人山人海的大明湖畔,今日是萬花爭豔的難得好日子,不少的風流才子、家財萬貫的名流商賈都集聚於此,洛錦年逛了會兒,再在早已定好的,最高的畫舫的最高處靜靜的看了看各色美女各有特色的表演,竟是覺得無聊至極,這時,周圍各色人物八卦的聲音相比之下卻是顯得清晰了不少……


    “誒!你們知道麽,聽說逍遙王要與王家四小姐訂婚了。”洛錦年皺了皺眉,用喝酒的動作遮擋了一下表情,繼續聽到。


    “但不是說逍遙王早已被賜婚,對方還是名震天下洛安年洛大將軍的獨子呢,逍遙王怎可能為了一女人而得罪比之王家勢力更大的洛家呢?”另一個聲音響起,語氣裏透露出自身難以相信這信息。


    “洛家?光輝早已不複,自從洛將軍身體抱恙一來,洛家的勢力可是大不如前了啊,再說這柔妃,雖說依舊頗得聖寵,但那麽多年卻依舊是六院之列,而年妃卻已被封為三宮之一,這地位……可見一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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