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師父說完以後,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往西北方這麽大一片區域,要到哪裏去尋找晨晨的那一線生機?忽然,我想到玄女娘娘居住的那‘玄女宮’,就在這裏的西北方向,正好我要過去找夏星,那就帶晨晨同去,莫非,晨晨的‘生機’就落在那裏,意指玄女娘娘可以救她?


    我隨著師父往外走,出了我們借宿這家的宅院,往西來到村裏的一處幽僻的地方。師父很耐心細致的把放血退熱的方法步驟教給了我,然後,他傳了我一件法器,是我之前從老家帶過來的,那些‘厲害之物’的其中之一。那是一個外形很怪異的,役使鬼神的印子,手掌大小,叫做‘五行山藏通冥鎮靈印’,由於名字太長,而且繞口,就叫它‘五行印’吧。


    師父告訴我說,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在山野間行走的時候,如果遇到精靈鬼怪,可以用這印來對付它。介紹完功用,師父把使用的方法傳給了我。


    “能不能找到晨晨的生機並且救她,就看你的了。”


    “嗯…”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聶晨就醒了,待她洗漱完畢,我說帶她往西北方去遊山玩水,她很高興的樣子。看著她滿臉的喜色,我的心一陣陣的揪疼。


    高興完,聶晨嘟著嘴小聲問我,“我們就這樣撇下張叔和高大爺,自己跑去玩兒麽?”


    “是師父讓我帶你去的,他說這裏不需要我們。”


    “那,那我要去我們之前喝羊肉湯的那個縣城裏一趟,添補一些化妝品,我要一路上都漂漂亮亮的…”


    我撫了撫聶晨的長發,“你說怎樣就怎樣,好不好?”


    聶晨甜甜一笑:“好…”


    我們在這個村上花錢雇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把我們送過去的那縣城。來到一家早早開門營業的商店,聶晨采買了一些化妝品,給自己補了一個淡妝。


    “漂不漂亮?”


    看著她憔悴的目光,我心裏一疼,點完頭,俯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聶晨差點摔倒,她扶住我,含羞說:“別人看著呢。”


    “看就看去…”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從這裏的高處可以遠遠的望到那座山峰,但我知道,距離著實不近。商店附近是一家書店,我進去淘了一本地圖冊,用以確定最佳的行進路線。


    出了書店,時間還早,我們決定先去吃個早餐,聶晨說還去我們之前喝羊肉湯的那一家。


    這幾天一直陰天,使人的心情也跟著沉重。早上的縣城冷冷清清,陰雲低垂,風淒淒的刮著,到處都是落葉,環衛工人‘呼啦呼啦’地清掃。


    頂著風來到那家店,我們一人點了兩個鍋貼,一碗羊湯。聶晨心情不錯,居然吃了不少,被湯的熱氣一蒸,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精神也旺健了一些。


    兩人都吃的很開心,我一邊吃一邊翻地圖冊,終於找到了我們所在的地方,繼而,我在地圖上確定了那座山峰。按照比例尺來計算,路程著實不近。距離那山峰不遠,是一個位於深山裏的小縣城,我想,從這裏肯定有過那縣城去的班車,等下吃完了早飯,我們過車站去看看。


    我正翻看地圖,就聽一個老頭兒的聲音,“來五個鍋貼,一…一大碗湯…”


    我感覺好笑,這人真能吃。


    “哎,湯裏頭多加辣…辣子…”


    忽然,我覺得這人聲音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居然是葫蘆溝村的那個老頭子!


    “大爺,你怎麽也在這裏?”


    那老頭兒驚恐的看著我,“你誰啊?”


    我指著聶晨說:“你不認識我們啦?”


    那老頭兒把我們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長長的‘喔’了一聲。一問之下,這老頭兒等一下居然也要去那縣城,投奔他的一個親戚,正好我們一起順路。


    他們這縣裏的汽車站十分老舊,破破爛爛的,我把這老頭兒的車票一起給買了,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車。那車也很破,裏麵髒兮兮的。沒多少人上車,我和聶晨一直往後走,來到後麵一排,剛一落座,聶晨就讓我抱。


    趴在我懷裏,聶晨很快睡著了。車走起來,到處作響,快出縣城的時候,一個刹車,把聶晨給震醒了。


    “快點快點!”司機朝外麵喊。


    車門打開,一個弓腰駝背的老頭兒,夾著一隻破包,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


    一上車,那老頭兒就擰著脖子嚷嚷,“讓你停停停,還跑!”


    “這不是停了嘛。”司機沒好氣兒的說。


    “你看停的多遠!”


    我仔細一看,居然是清溪鎮醫院守太平間的那個‘變態’老頭子,他怎麽也在這兒?我和聶晨麵麵相覷。


    眼見要吵鬧起來,其他乘客連忙勸說,那老頭兒沒注意到我們,氣鼓鼓的坐在了前麵的一個位置上。


    一路穿鎮過河,有的路段不好走,車搖搖晃晃行駛的很慢。聶晨也不睡了,靠窗坐在我懷裏,欣賞窗外的景色。


    深秋的山野,自有另一番景象,霧氣凝而不散,溪水緩而不濁,不時路過一座小廟,或者一處帶有碑亭的山墳,聶晨便興奮的指給我看。


    上午的十一點多鍾,我們來到那個小縣城。這縣城也就清溪鎮的兩個那麽大,由於地處深山,看起來更加的僻落。


    從這裏再看那座山峰,就感覺近在眼前了,但實則還有將近十裏的路要走。雖然我恨不得即刻趕到玄女娘娘那裏去,但我怕聶晨吃不消,從一大早就起來趕路,再加上沿途的興奮,聶晨看起來有些疲憊。如果下午繼續趕路,到玄女娘娘那裏,肯定是晚上了,山裏的夜冷,再看這天,陰成這個樣子,也不知會不會下雨。摸了摸聶晨的額頭,並不燙,思前想後,我決定在這裏休息並住宿一晚,明天再趕路。


    請葫蘆溝村那老頭兒吃了個午飯,他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廟裏燒個香,見聶晨連打哈欠,我搖了搖頭。同那老頭兒分別以後,我們來到車站附近的一家招待所,開了個房間。


    這招待所據說原本是縣政府機關單位用來招待賓客的,非常寧靜,價格也不貴,後院居然還有一個小菜園,種有各種爬藤蔬菜類植物,像個農家樂一樣。來到樓上,開窗往下看,非常溫雅別致。


    “冷雨,等我們以後老了,就買這樣一個小院子,種種菜,養養貓,你說多好…”聶晨出神的說。


    我不忍拂她的意,點頭說:“好,晨晨,你先去休息會兒。”


    “不麽,我想讓你帶我出去玩兒…”


    “好,你先去睡一會兒,養養精神,醒了我帶你去。”


    聶晨嘟著嘴,可憐巴巴的說:“那你抱著我睡。”


    “行…”


    我把聶晨哄睡,悄悄的起身,在她額頭吻了吻,心情沉重的來到外麵,一圈一圈的在院子裏打轉。忽然心想,晨晨既然喜歡貓,我不妨出去轉轉,看這縣城裏有沒寵物市場,過去買隻小貓咪回來,她醒來見到以後,肯定會很高興。明天進山帶隻貓在身邊,也不是什麽累贅的事。


    打定主意,我往外走,碰到了這招待所的一個工作人員,一問之下,不禁大失所望,他這破縣城根本就沒寵物市場,花市倒是有一個。


    “那花市在哪兒?”我心說,買不到貓,那就買一捧花吧,晨晨肯定也喜歡。


    “你從這裏一直往北走,過了玄女廟,拐一個彎就是。”


    “什麽玄女廟?”我一愣。


    “就是九天玄女,玄女娘娘的廟,逢年過節的時候,香火很旺的…”


    按照這人說的,我往北來到玄女廟。眼下雖不是過節,但香客依然不少。


    我在門口買了一束香,走了進去。這廟的規模不大,廟頂被煙煙熏的黑黑的。


    廟堂正中是玄女娘娘的塑像,旁邊各立著一個撐著長扇,眉目如畫的仙女。眼見這些人有的拜玄女,有的拜仙女,態度都十分恭順,我心裏忽然升起一種特異的感覺。我不僅和玄女打過交道,而且她身邊的兩個‘仙女’,一個和我有親密關係,另一個人,則讓我藏在她裙子裏,帶我下過陰曹地府…要是我把這些告訴這些香客的話,他們肯定會當我癡人說夢,現實版天仙配嗎?


    我也拜了幾拜,祈求娘娘保佑晨晨,能夠化險為夷。拜完起身,看著那兩尊麵貌並不肖似的仙女像,我心說,不知道哪一個是我的星,想到那‘仙女’說,我們注定有緣無分,我心裏充滿惆悵。


    出了玄女廟,我朝花市走去,走著走著,忽然一陣陰風卷過,我一側頭,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倏一下消失在了對麵的巷子口…


    怎麽那人的背影,那麽像我們在回山東的火車上,遭遇的那個男鬼?我感覺後背冷颼颼的,看看天空,再看看四周,心說,大白天的,見鬼了?


    摸了摸口袋裏,師父給我的那塊‘五行印’,我朝那巷子走去。一直追出巷子,來到另一條街。


    巷子口是一家生意很旺的飯館,由於飯時還沒過,卷閘門大開著,裏麵喧喧嚷嚷很多食客。


    一個小夥計察言觀色,見我探頭探腦的往裏看,笑問:“帥哥吃飯還是找人?”


    “不找人,我找鬼。”我隨口說。


    “哦,找…”那小夥計啞住了,怪怪的衝著我看。


    我看來看去,也沒看到剛才那人,心裏有些失望,正打算走,就聽一個大嗓門兒,“快點兒快點兒,我那爆炒羊腦子做好了沒?!”


    我凝目看過去,是那個變態老頭子,不由一愣,怎麽這麽巧他也在這兒?


    那老頭兒又催促,另一個小夥計高叫著‘來啦來啦’,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羊腦子,往那老頭兒桌上一放,說:“大爺您的腦花,不好意思,先給錢。”


    那老頭兒怪眼一翻,“為啥?”


    “因為之前經常有人趁我們生意忙的時候逃單,所以我們這兒規定,先付錢,後吃飯。”


    “真他媽的…”


    那老頭兒罵罵咧咧‘咣’把破提包往桌子上一撂,拉開拉鏈,手伸進去掏錢,這一掏之下,一個黃黃的東西被他給帶了出來,飄飄的往地上墜落,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張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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