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一個小村莊口,上了年紀的大柳樹下趴著一頭懶洋洋的白虎,陽光正好,鳥語花香。


    幾個孩子蹲在不遠處玩泥巴,吵吵嚷嚷的。“啪”一個泥巴團子扔到了白虎跟前。白虎緩緩睜了眼睛,看了看那群離自己不遠的小孩子,呼嚕了兩聲,甩了甩尾巴繼續睡。


    “喂,小胖,它還是不理我們,怎麽辦啊?”一個光著屁股的男孩問著旁邊的小胖子。


    “還能怎麽辦啊,反正它又不會吃了我們。要不再扔一個?”小胖子說著就開始團泥巴團子。


    “俺聽俺娘說它是和張家的那個一直睡覺的一起來的。”光著屁股的男孩吸吸鼻涕說著,“要不,咱們把一直睡覺的叫起來?和咱們一起玩,那樣大家夥就會跟著一起了。”說完還一臉的看我聰明吧的樣子。


    “沒用的,還看我的吧。”說著,又一個泥團子扔了過去。


    很好,正中!


    “小胖啊,你,好像砸它臉上了。。。。。。它看起來還很生氣。。。。。。”


    “啊啊啊啊啊,要吃人啦!”小胖還沒說完就拉著旁邊的小夥伴就跑往村子裏跑。


    “吼~!”被砸的白虎起身甩掉臉上的泥巴團,一聲吼叫,就追兩個熊孩子去了。


    在自家門前曬著太陽的老人家們看到這情景笑了笑,沒說什麽。還有個別沒出門打獵的漢子起哄道“快跑啊,要被追上了。”婦人們見狀紛紛大笑。


    可是,有個婦人卻笑的沒有那麽開心,那就是張家嫂子。他們家裏的那個孩子還沒有醒,這都快一年了。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看著這麽小的孩子每天昏昏沉沉,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每天每天的喊疼,沒有幾個人不心疼的。


    正當這樣想著,忽然聽到那白虎很是振奮的吼了一嗓子。


    程錦衣很是費力的張開雙眼,眼前很模糊,慢慢的她開始動了動身體,簡單的幾個動作卻像是耗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很是用力的喘著粗氣,偏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很明媚。頭疼的症狀不是那麽厲害,但還是隱隱的發脹,每根神經都好像被烙鐵給挨個燙了個遍。程錦衣默默的感受著身體的不適,並且開始慢慢適應。雖然,她明白自己現在不是很適合活動起身,但是,自從有了意識,她就在收養她的夫婦的對話中一點一點的了解這個世界。


    之所以這麽晚才完全醒來,完全是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說,而且,這具身體的傷情確實有點嚴重。元氣大傷這樣來說,一點也不為過,況且,她還是一個孩子。隻能在夫婦兩個的照顧下慢慢恢複身體。更為主要的是,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麵對,這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但是,拖了這麽久,心理建設做的也差不多了,她決定還是不躲了。


    “。。。。。。”程錦衣想低低的感歎一下自己的現狀,但是,她完全沒有辦法發聲。不要慌,慢慢來可能是長時間不說話的原因,嗯,不慌。心裏自我安慰的程錦衣也是很無奈。


    又歇了一陣子,她嚐試著再說話試一試“程。。。。。。錦衣”費力的擠出這幾個字之後,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她又很想叫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在暗示自己還是告訴別人,告訴這個世界,她真的來到了這裏。


    自己不是個啞巴這件事情讓程錦衣放下了心,雖然說話很費力氣,但是,還是會說的。心裏這樣想著,旋即,她又無奈的笑了笑,自己是不是個啞巴自己都不知道,嘛,誰讓自己沒有說過話呢。


    費力剛剛起身就聽到背後的窗子外傳來了一聲吼叫。驚嚇回頭是一隻白老虎。


    程錦衣倒吸一口涼氣,不過隨後便稍稍放鬆,她記憶力有這隻老虎,叫大白,嗯,大白。。。。。。


    “大。。。。。。白?”錦衣試著叫了一聲,心裏還是暗暗打鼓的。


    “吼!”回應她的是明顯帶著興奮的吼叫。


    徹底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有時候有個動物小夥伴也挺好,雖然這個小夥伴大了一點,呃,總比一個人好。


    大白的一聲吼叫惹得張家嬸子趕快回到家,推門進來就看到昏迷了很長時間的孩子正坐在炕上也看向她。稍稍一愣神,接著就是大喜,快步走到錦衣的身邊開口道:“孩子啊,你什麽時候醒的?有沒有哪裏還不舒服?快和嬸子說。”


    錦衣看著眼前這張帶著關切的臉微微笑了笑,回應道:“都好。”遇到了好人了。


    “好,好,好了就好啊。乖孩子你等著啊,嬸子給你叫謝老爺子再給你好好瞧瞧。”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又出了門。


    看的錦衣一臉的呆愣,心裏又不由得好笑,真是個熱心的人啊。


    謝老爺子被人拖來,看著床上精氣神還是很好的孩子伸手就是給人把脈。看脈象身體除了虛弱些根本沒有什麽大問題了。老爺子一邊嘖嘖稱奇一邊摸著寸長的雪白山羊胡子,良久開口道“小姑娘恢複的挺好。再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沒有什麽大礙了,不過你這說話以後可能會有點障礙啊。”


    “老爺子,這話怎麽說?”張家嬸子聽聞急忙問道。


    “怎麽說呢,這孩子當初喉嚨部分受到了損傷,也不是不能說話就是發聲不是多方便罷了。”謝老摸著胡子說。


    “隻要不是個啞巴怎麽都好,怎麽都好。”張家嬸子聽了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這孩子的喉嚨可能養好?”


    “不能,這損傷是根本性的。”謝老很是利落的回答道。


    錦衣一邊聽著一邊用手摸著自己的喉嚨處,良久,發出了一聲嘖音。算了,反正也不是啞巴,就是少說幾句話而已,沒什麽大礙。


    “丫頭,你也別傷心,就是少說幾句話而已。”謝老在一旁出聲道。


    錦衣聽了點點頭,努力的開口道:“無礙。”然後想到自己說話那麽費勁,以後就和人書麵交流吧。但是,這裏的文字和自己會的一樣嗎?有了打算,錦衣又費力的問:“謝,爺。。。。。。爺。有,書,嗎?”很是費勁的擠出這幾個音,中間還帶大喘氣的。雖然覺得沒有什麽大礙,但是心裏還是一陣無力。


    謝老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嗯了一聲,從藥箱子底部掏出了本墊箱底的小冊子扔了過去。


    錦衣趕忙撿起來,翻了一頁,嗯,很好,一個不認識。。。。。。怎麽辦啊!現在她是個文盲,文盲啊,文盲。而且原主的記憶到現在也是混亂斷續的,什麽很有用的信息都沒呀。與人交流這是個大問題啊大問題。


    “怎麽,看你一臉的頹敗,丫頭你不識字?”或者說,就這種文字不認識。謝老開口,並在心裏暗暗道。


    錦衣想要開口奈何半天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了半點聲音都沒有出來,還憋得小臉通紅。這可怎麽說啊,什麽失憶了都不記得了之類的借口有也說不出來啊更別提寫了。無聲的歎了口氣,錦衣點了點頭。


    錦衣這番努力落在張家嬸子眼裏很是心疼,把人抱在懷裏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村裏啊,孩子都是跟著你謝爺爺學的寫字,等你好了,你也可以去啊。”


    謝老看著張家嬸子很是無語。他知道張家夫妻兩個因為沒有孩子所以對這個丫頭很關心,但是,連人家的來曆都沒有搞明白就這樣掏心掏肺的怕是有些不妥吧。而且,這丫頭剛剛來到這裏的陣仗更像是世家大族之間的仇殺啊。


    錦衣聽聞一方麵很是因張家嬸子的親近感動另外一方麵,她看謝老暗中打量她不由有點戒備。但還是很配合的眼巴巴的望著謝老。意思很明顯,就是請教我認字。


    謝老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娃娃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他歎了口氣。反正還是個孩子,教一教也無妨。於是就嗯了聲,算是答應了。


    錦衣不由笑眯了眼睛,一雙小酒窩很是可愛。


    張家嬸子也出聲道謝,把人客客氣氣的送了出去。


    村子就那麽大點兒,不一會兒張家收留的那孩子醒了的消息就很快傳遍了。既然人醒了那肯定要去看看的,村民們手裏都拿了些東西,三三兩兩的結夥來到張家小院子裏來看望了。最興奮的不過是村子裏的那些活潑的孩子,人醒了那和大老虎一起玩的日子就不遠了。


    錦衣就在每天都有人看望的日子裏靜靜的又養了幾天,張家的當家的和錦衣說了想要收養她的想法,錦衣再三猶豫,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自己的來曆都還沒有搞清楚,回不回去還是另說,再說了,張家兩口子之所以要收留自己不過是想要有個孩子,而且人家對自己也有救命的恩情,答應也沒有什麽。


    這天,錦衣出了房門,看了一下自己生活的環境,土坯房子,不大的小院子裏還有口水井和廚房。廚房邊是一塊被密密木杆圍起來的小菜田,院子裏跑著幾隻母雞和個別小雞,兩隻白鵝盯著她看。院牆的另一麵,幾乎都被柴火掩蓋了。


    遠遠的就看見大白很是興奮的衝自己跑來,嚇得雞啊鵝啊都撲打著翅膀跑到一旁給大白讓道。


    大白把頭湊過來求撫摸,錦衣伸手摸摸,大白很受用的發出陣陣舒服的呼嚕聲。錦衣想了想,不如今日就去外麵看看。拍了拍大白的背,大白附身,錦衣很是熟練的翻身而上,動作漂亮利落好像做過很多回了。等錦衣上來,大白便出了小院,出了小院的錦衣在大白身上稍稍一抬頭就是巍峨的蔥鬱大山,就連村子小路邊的大樹也都高不見頂。錦衣在心底暗暗嘖聲,真是個原生態的地方啊,生機太充沛了。


    進了山裏,各種樹木的枝椏層層疊疊,太陽的光透過那些縫隙變成一束束細細的光線投到鋪滿了不知落葉幾層厚的地麵上。耳力所能及的地方全是各種鳥兒的鳴叫,還有小動物的叫聲。讓人有一種這裏的生機存在的很是野蠻的感覺。再向裏走就會看到倒下的樹上長的各種菌類還有匆匆爬過的蜥蜴等小動物。


    錦衣不覺笑出聲來,完全不同了,這個世界與我完全陌生,這也意味著和過去完全斷絕了關係,心底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大白聽到錦衣笑的開心也跟著吼叫,林子裏一片喧嘩。


    喧嘩的後果就是驚動了在山裏狩獵的大人們,紛紛跑過來看看究竟怎麽了。來到就看到一人一虎正吼的開心,那場麵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錦衣,你別喊了。讓那大家夥也停下,獵物都被嚇跑了。”有一個漢子招呼道。


    錦衣一聽有人來了,也不好意思繼續了,拍了拍大白的頭,向著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漢子見一個粉嫩嫩的小姑娘很是可愛的衝自己笑,當然不會計較,擺了擺手又回去繼續打獵了。倒是張家的當家張崢過去,摸了摸錦衣的小包包頭,從腰間解下了個布袋遞到錦衣的手裏說:“錦衣啊,這是給你摘的果子,你嚐嚐。”


    錦衣笑著點頭,拿了一個在衣服上蹭了蹭張嘴咬了下去,就一個字,甜!然後,又拿了個在衣服上蹭了蹭遞到她張爹爹麵前說:“甜,吃。”


    張崢捏了捏錦衣的小臉把小果子吃進嘴裏,心裏也甜滋滋的,怪不得人家家裏有女兒的都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呢,一點都不錯。況且這個小棉襖還是整個村裏最好看的小棉襖。


    錦衣看著自家新認的爹爹笑的一臉自豪有點摸不到頭腦,嘛,反正開心沒有什麽壞事。


    “錦衣啊,你就和大白好好在附近玩就好了,別進到林子裏麵啊,身體不舒服就回家。爹爹和你那些叔叔伯伯們打到獵物就回家,回家就給你做好吃的啊。”交代完就又摸摸錦衣的小腦袋,然後離開。


    錦衣摸了摸自己的頭,又把果子扔了一顆到嘴裏,皺了皺鼻子,拍拍大白的背,繼續在林子裏閑逛。


    逛著逛著就逛到了一個水潭邊,別說這個水潭還真不小。附近都是動物踩踏的痕跡,反正逛哪裏都是逛,錦衣就讓大白繞著水潭走,自己則是趴在大白的背上吃果子。好一會兒功夫才逛完一圈,這時大白忽然停下,並發出呼嚕呼嚕的警告聲。


    錦衣有點緊張,抱著大白的脖子,向一邊伸頭,經過一番觀察,沒人啊。。。。。。可是,大白還是一個勁兒的呼嚕呼嚕。錦衣又細細的看了看,終於在水潭邊的一處茂密的草叢裏看到一個隱隱約約的白影。嗯,青天白日的應該沒有鬼。。。。。。吧。。。。。。錦衣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大白,示意它向那個人影靠近。待得到了人影不遠的地方,錦衣拿果子扔他,沒反應,又扔,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又靠近,看清了那人的長相,這,根本不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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