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的門“呀”的一聲被人推開。一陣冷風從門縫中吹進石屋,將水霧吹開一道豁口。在那道豁口中,淩雄健結實的身影清晰可辨。


    可兒忙往水下一蹲。隻一會兒,便又冒出水麵來。她抓住池邊,因那瞬間的驚慌而衝自己不滿地皺起眉頭。


    淩雄健將頭探進石屋,不由一愣。


    隻見石屋中幾乎空無一物,除了門左邊一排木架和右側的一張軟榻外,整個空間都被一個陷入地下的漢白玉石水池所占據著。一陣陣帶著輕不可辨氣味的水蒸氣從那池中散發出來,沾濕他的臉。


    “這是什麽鬼地方?”淩雄健的話脫口而出。


    “溫泉吧,我想。”可兒的聲音從他的右下方傳來。


    他眯起雙眼,努力看透那層朦朧的霧氣。


    隻見在離他的腳兩步遠的地方,可兒浸在那快要溢出池邊的碧綠泉水當中,尖尖的下巴埋在交疊的雙手上,正眨著一雙貓一樣的大眼睛,帶著判究的神情望著他。


    淩雄健穿著一件深藍色圓領箭袖長袍,被雨水淋濕的肩頭近似黑色,而那頭同樣被淋濕的黑發反而閃著深藍的光芒。看著那淩亂地貼在脖頸上短發,可兒手指一陣刺癢,她不禁回憶起手指穿越其間的感覺來。


    見到淩雄健的第一眼,可兒的呼吸猛地一沉。想起鬥笠下糾纏的眼神,以及他抱緊她時微微顫抖的身體,她的雙頰不由熱燙起來。


    她搖搖頭,習慣性地推開心中翻攪的複雜情緒。她提醒自己,這人的外號叫“石頭將軍”,不要因為他一時的關懷就忘記了她的身份。她隻是個“臨時妻子”,最終仍然是要離開這裏的。


    一陣涼風從淩雄健的背後吹進石屋,可兒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他看了她一眼,轉身關上門。


    “這麽說,這溫泉到底是被你找到了。”


    淩雄健背對著可兒,甕聲甕氣地道。不知為什麽,麵對可兒時,淩雄健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是的。”


    可兒忽閃著那雙又圓又大的貓眼,思緒在腦海中飛快地旋轉著。


    她嫁給他是為了最終的自由。稟著公平原則,隻要她在這府裏一天,她便會做一天這個“臨時妻子”。哪怕再委屈,她也要堅持住。隻有這樣,等到功德圓滿的那一天,她才能心安理得地離開這裏,並且以事實向淩雄健證明,他曾經多麽地錯看了她。


    而在此之前,不管他多麽不屑於她的“多管閑事”,該做的事情她仍然會去做。可兒幾乎是不懷好意地瞥著淩雄健的左腿。


    老王經常說,可以將雞蛋煮熟的方法不止一種。她相信,把淩雄健弄進這溫泉的方法也不止是一種。


    淩雄健強迫自己轉過身來麵對可兒。


    他向前跨了兩步,走到她的麵前,低垂下眼睛,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碧綠的池水微微地泛著一些細小氣泡,可兒那纖細的身影在水下若隱若現。那熱騰騰的霧氣使得她的雙頰染上一層醉人紅暈,眼波也在這水光的映襯下顯得氤氳起來。


    可兒掩飾住算計的眼神,抬頭望著淩雄健,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


    “這門窗昨兒才修好的。”


    她抬起一隻手,胡亂地在頭頂比劃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最初的那陣驚慌過後,她竟然不再感到羞澀——她隻能將這歸功於淩雄健的“**”。


    淩雄健瞪著她那細白的手臂。在她的手臂因指著門窗而劃開時,他也注意到那隱藏在水下的春色,喉頭不由自主地一動。


    他默默凝視著水霧中那張朦朧的臉龐,錯亂的思緒和雜陳的感覺就像是在狂風中翻攪的烏雲,一會兒甜蜜地升起,一會兒又失落地墜下。一股類似風雨欲來的壓力也隨著這陌生的情感在心中慢慢地積蓄、耘釀……直到他再也無法承受。


    他猛地轉開身,走到窗前,愣愣地望著窗外。


    窗外,一道雕刻精細的石製窗欞既保護了窗內的隱私,又不影響采光和通風。


    可兒望著淩雄健高大的身軀。在這低矮的石屋中,他的頭頂幾乎要觸及到平平的屋頂了。在他轉開視線之前,可兒從他那陰晴不定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讓她呼吸為之一窒的東西。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已轉開身去。


    “將軍?”停頓了一下,她改口道:“熊。”


    這熟悉而特定的稱謂在淩雄健胃部點燃了一把火。他低頭看著自己不自覺握緊的拳,不明白這突然間的退卻是怎麽回事。


    可兒望著淩雄健的背影,**地察覺到他似乎有些沮喪——她很輕易地就猜出了原因。他似乎認為,是他沒能保護好她。


    一股甜蜜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他……也許他開始有點把她當作是家人了……


    可兒看看掛在木架上的鬥篷,又看看垂著頭的淩雄健,起身離開溫熱的泉水。


    她披上那襲淩雄健曾親手披在她肩頭的鬥篷,因那冰涼布料貼上溫熱的身體而微微顫抖了一下。


    淩雄健聽到一陣水響,卻沒有回頭。他固執地瞪著窗外的天空。那天空被窗欞上精細的雕花圖案切割得零碎而混亂——就像他的思緒一樣。


    可兒赤足走到淩雄健身後,看著他緊繃的肩背,不由歎了一口氣,將臉貼了上去,雙臂也纏上他的腰。


    淩雄健微微一怔。


    “對不起。”直到聽到自己低沉的聲音,淩雄健才意識到,說話的人竟然是他。


    他詫異地望著窗外,可兒也以同樣的詫異望著他。


    “為什麽?”


    她本能的回應。她才不相信他會為了昨夜的分爭而道歉。


    淩雄健低下頭,瞪視著纏在腰間的手臂。那如千軍萬馬一樣擁擠在腦海中的思緒中,竟然找不到一條可以用來解釋這個橫空生出的道歉。


    沉默半晌,他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淩雄健老實地承認著,轉過身來。


    窗外陰鬱的天光透過窗戶投照在可兒臉上,使得她那因水氣而濕潤的肌膚更顯得吹彈即破。


    可兒裹在鬥篷中。這件黑色繡團花的鬥篷在淩雄健身上隻及到小腿而已,披在可兒身上卻一直垂到了地麵。它將她的身體完全地包裹起來,隻有胸前因她的手臂纏著他的腰而微微分開。那黑色鬥篷映襯得那片肌膚更顯白皙細嫩。淩雄健的眼眸不由一沉。


    “也許,是為了昨晚的粗魯?”可兒挑起眉,戲謔地望著他。


    淩雄健擰起眉。他不打算為了她昨晚無禮的刺探而道歉。


    “不。當然不是因為這個。”


    他停頓了一下,放緩語氣又道,“我想,是為了今天讓你置身危險當中。”


    可兒眨眨眼,竊笑起來。


    “覺得沒有保護好我嗎?”


    淩雄健的雙眸暗了暗,點點頭。


    可兒不由一愣。她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承認,不禁露出一個恍惚地微笑,心底瞬間柔軟起來。


    “你不該跑到那堵牆下麵去。”淩雄健的手指撫上她纏在他腰間的手臂,親昵地滑動著,感覺那肌膚的幼滑。


    “你……擔心我?”可兒歪著頭,望著他。


    淩雄健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艱難地點點頭。


    “因為我是你的責任,就像五多的安全是我的責任一樣?”


    可兒的話讓淩雄健皺起眉,“你不僅僅是我的責任,你……”


    他停頓下來,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解釋那種感覺。他輕撫著她的腰際,喃喃地道:“你是我的,我應該保護好你的……”


    望著他混亂的模樣,可兒隻覺得胸中溢滿了柔情。突然間,兩人間的種種是非全都消散在了風中,她的腦海裏隻留下危牆下,淩雄健那慌亂而脆弱的模樣。她輕歎了一聲,踮起腳尖吻了吻他脖頸下的凹陷。


    “謝謝你沒有對五多大吼大叫。”


    淩雄健的喉結又滑動了一下。


    “我很想吼來著。”他挑起一絲沾在她脖頸上的濕漉秀發,在指間纏繞著。“隻是怕局麵會被那小子搞得更加混亂。”


    可兒望著他閃爍的眼神,綻開一個了然的微笑。這個男人,竟然這麽害怕別人會看透他的內心世界。


    她抬起手,撫過淩雄健那冷硬的臉部線條。


    “不管別人怎麽說,我知道,這張石頭麵孔後麵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她的夫君——不管他們能維持多久的夫妻名份,至少,目前他是她的。有一瞬,可兒心頭感到無比的自豪。


    “我的男人。”


    她低喃著,勾住他的脖子,目光迷離地貼向那張像佛祖一樣寬厚仁慈的唇。


    我的男人?!


    淩雄健的身體驀然繃緊,兩隻手不由僵硬在她的背上不敢輕舉妄動,一雙眼也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


    她說他是她的男人?!淩雄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回響,可兒才意識到她把那句話說出了聲,不由漲紅了臉。她不想承認,便用力地拉下他的頭,學著他的樣子深吻他。


    淩雄健愣愣地任由可兒親吻著。她的用意就像寫在牆上一樣清晰可見——她不願意承認剛才那句溜出口的話,想以此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是,不管她是否願意承認,他已經聽到了。


    他緩緩綻出一絲微笑。在這一刻,所有的不安與焦躁突然間全都雲開霧散。他低歎一聲,慢慢放鬆繃緊的身體,手掌托住她的背,讓她更加貼近自己。


    這是可兒第一次主動吻他,淩雄健努力克製著想要占據主動的本能,任由可兒在他的嘴中巡禮,任由她學習著……也任由自己沉浸在她的溫柔與熱情當中。


    當可兒的吻轉移向他**的脖頸時,淩雄健決定拿回主動權。


    “可兒。”他低吟著,托住她後腦的手將她的臉移向他的唇。


    可兒搖搖頭,掙脫他的手,低下頭去拉扯他的腰帶。


    “將軍的衣服濕了。”她低喃著,那嫣紅的脖頸泄露了她的動情。


    淩雄健忍不住低下頭去吻著她修長的脖頸,任由她的手指忙碌。他的手也順著她的手臂撫上她的肩,扯掉鬥篷。


    她的身體上仍然帶著未幹的水珠。


    “你更濕。”他低語。


    這句話讓兩人同時回憶起昨夜吵架之前的甜蜜,以及之後的“爭論”。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淩雄健回憶地笑道。


    “而且,還沒有結束。”可兒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扔開淩雄健的腰帶。


    “不,已經結束了。”淩雄健按著可兒的背,讓她貼上自己的身體。“人家都說,夫妻吵架不隔夜。咱們吵架也不隔夜。為了這種無聊的小事吵架更是不值得。”


    可兒不想再去回憶昨日的衝突,便隻瞥了他一眼,微微推開他,避而不答地拉開他的衣襟。


    這是可兒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線下看到淩雄健的身體。她的手指猶疑地撫上那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胸膛。這肌肉的線條是她所熟悉的,而這蜂蜜一樣的色澤則是她不熟悉的。


    她習慣性地撫摸著他肋骨上的傷痕——這道傷痕比周圍的膚色略淺一些——視線卻有些羞澀地偷窺著他胸前的那兩點深色。


    淩雄健鬆鬆地圈著可兒的腰,手指愛戀地輕撫著那裏的曲線。當他意識到可兒的目光後,呼吸不由一窒,身體立即而熱烈反應也令他微微有些震驚。可兒隻是凝視著他的胸前而已,那感覺卻像是她已經在碰觸他了。


    “可兒。”


    他的手沿著她光裸的背一路向下,撫摸著她細滑的大腿;另一隻手則向上,貼著她的腰窩,微微一使力,她便抵在了他堅硬的身體之上。


    可兒紅著臉又瞥了他一眼,繼續為他寬衣解帶。她的手指貼著他的肌膚穿過寬肩,將長袍褪下他的肩頭。淩雄健舍不得放開她,隻一次一隻手臂地讓她幫著擺脫長袍,然後,他彎腰抱起她,踢開糾纏在一起的衣裳和軟靴,向一側的軟榻走去。


    可兒微微一驚,她的本意是要引誘他下水的。


    “熊。”她推著他的肩頭。


    淩雄健低頭凝視著她,那火熱的眼神讓她一時忘記了要說什麽。他抱著她走到軟榻前,卻衝著軟榻皺起眉來。這軟榻明顯是設計來給人坐,而不是躺的。不僅窄,而且短。而且,看上去不很結實的樣子。


    “熊。”可兒又推推他。


    “怎麽?”他放眼看著四周,卻看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充當床鋪的東西。而地麵的大理石看上去又太涼了些。


    “熊。”可兒再次搖搖他,爭取回他的注意力。她咬住嘴,半垂著眼簾道:“你……不想先洗個澡?”


    淩雄健皺著眉看著那汪碧綠的池水,一絲邪惡地、像狼一樣的笑意漫上他的唇角。


    “對,洗澡。”


    他看看懷中的可兒,又看看那池看上去夠深的水,猛地鬆開雙臂,將她扔進水池。


    可兒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便落進池中。她慌張地劃著手腳,卻找不到著力的地方,不由更加慌張,眨眼間便喝了三四口水。


    淩雄健微笑著踏進池中。他等著可兒從水中冒出來,給他一個出其不意的反擊。結果卻是她還給他一份驚嚇。看著她笨拙而胡亂劃動著的四肢,淩雄健猛然領悟到,她不會遊泳。他忙潛下水去,將她撈出水麵。


    可兒伏在淩雄健的手臂上拚命嗆咳著。淩雄健內疚地拍著她的背。


    等氣息稍微緩和一些後,她喘息著罵道:“不想洗澡就不洗嘛,謀害我的性命做什麽?”


    一著急,她的鄉音便又出來了。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淩雄健親吻著她咳得青筋暴起的額頭,心疼不已。“我不知道你不會水,我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的事情多著呢,你還以為我希罕著你那個三品鳳冠呢!”


    “對不起。”


    淩雄健抱緊可兒,對自己的魯莽後悔得要死。可兒的咒罵他隻聽懂了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二因那濃厚的鄉音而全然沒有聽懂。


    看著可兒喘息初定,淩雄健小心地捧起她的臉。望著她嫣紅的麵頰,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我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傷害你,害你難過了。原諒我,好嗎?”


    望著淩雄健那嚴肅而鄭重的眼眸,可兒心不由一抽,竟然有些隱隱生疼起來。


    “說你原諒我了。”


    他捧著她的臉,眼神中又流露出當她身處危牆下時的那抹脆弱。


    “我原諒你。”


    可兒不由自主地喃喃回應。她無法忍受看到他臉上有這種令她想落淚的神情,便伸出一根手指,緩緩抹過他的眼下,希望能抹去那抹痕跡。


    “可兒。”


    淩雄健喃喃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俯下頭,溫柔地吻住她。


    和往常一樣,淩雄健的吻立刻攝去了可兒的心魂。她無助地攀附在淩雄健身上,任由他的唇舌對她施展著魔法。


    當淩雄健輕吻著她那**的耳下時,可兒低吟著以麵頰摩擦著他的頭發。與他裸裎相對,肌膚相親是如此的令她愉快,那愉悅的感覺就像這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衝刷著她的身體,令她不自覺地在淩雄健的懷中磨蹭著、扭動著。


    淩雄健的喉間發出一聲近乎痛楚的低吼,他的臉埋進她的頸間,熱吻著她,一路向下延伸……


    可兒不由咬住唇,這令人目眩神迷的快感幾乎讓她昏厥。


    “熊。”她喘息著低喚他的名字。


    “在。”淩雄健沙啞地回應著,將她抱得更高一些。他放慢速度,舌尖在她的肌膚上懶洋洋地轉動著、品嚐著、逗弄著,直到可兒不自覺地按住他的頭,這才微笑著重新吻住她。


    可兒扭動著腰肢,一股令她瘋狂的熱力正在她體內急速攀升。這份迫切讓可兒想要哭想要叫,卻又不能哭不能叫。她隻能忍耐地低吟,急切地吻著淩雄健,以她的方式催促著他。


    然而,淩雄健卻並沒有依從她的暗示,他隻是好整以暇地親吻著她,就仿佛他有著全世界揮霍不盡的時間……又仿佛時間根本不存在,他可以盡情地享受著可兒的甜美怡人……


    淩雄健抱起可兒,輕撫著她的腿,然後拉起它,將它盤在腰間。可兒立刻自動地抬起另一條腿,也盤上他的腰間,將自己固定在他的胸前。他微笑著後退一步,抱著她緩緩坐在通向池底的台階上。波動的水流漫過他們腰際,輕輕衝刷著兩人親密相依的身體,令他不由呻吟出聲。


    可兒緊緊攀附在淩雄健的身上,急切而狂亂地親吻著他的額、他的鼻梁、他的下巴以及她所能夠到的一切部位。


    “再說一遍,你剛才說的話。”


    淩雄健的手沿著她的脊背緩緩下滑,聲音忍耐而粗啞。


    可兒沒有出聲。她不想重複那句溜出口的話;更不想去弄明白,她怎麽會脫口說出如此曖昧的話來。她隻是一個勁地吻著他的肩頭,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暗示。


    然而淩雄健卻不理會她,隻固執的撫弄著她的背,不肯進一步地去撫慰她。


    “說。”他命令著。


    可兒搖著頭,急切地啃噬著淩雄健的肩、脖子、和鎖骨,以舒緩體內攀升的需要。


    淩雄健顫抖地呻吟著,仍然堅持著不肯放棄。


    “告訴我……我是你的……”


    他喘息著,手掌推著她的腰背,讓她更加地貼緊他。這親密的壓力立刻讓可兒潰不成軍。


    “我……熊……”她死咬住唇搖著頭,抵抗著體內那即將爆發的熱流。


    “說!告訴我……你的感覺……”淩雄健擁緊她,忍不住大聲地呻吟著。他不知道這是在折磨她,還是在折磨自己。“告訴我……你要什麽……”


    可兒抬起昏亂的眼眸,看著他堅持的眼——在這樣一個讓人迷失的炙熱時刻,她竟然還能分神去領悟兩人的另一共同之處:固執。她知道,如果不說出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輕歎一聲,溫柔地投降。


    “你。我要你。”


    淩雄健渾身一顫,擁緊她。隻這短短的三個字卻像是一道符咒,令他領略到無比的快樂。這種快樂僅次於此刻她所帶給他的那種快樂,僅次於看著她為他而瘋狂時的快樂,僅次於他們雙雙投入那全然無我的**之中的快樂……


    也或許,這些快樂不分上下。


    看著可兒疲軟的環繞在他身上的嬌軀,淩雄健模糊地想。


    * * *


    熱騰騰的霧氣不斷從泉水中升起,遇到冰冷的石牆,便凝成晶瑩水珠一路滑落下來。


    淩雄健舒展雙臂倚靠在池邊,望著對麵牆壁上水珠滑落後留下的一道道軌跡。


    靜默了半晌,他突然出聲。


    “可兒。”


    “唔。”


    可兒漫不經心地應著。她將下巴抬離淩雄健的手臂,伸手從木製托盤中拿了一塊糕點。


    淩雄健轉頭瞥了她一眼,便握住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將那塊糕點咬去一大半。


    可兒抬抬眉,看著手中僅剩的一點糕點,不經意間竟回想起她的第一次婚禮。


    依照風俗,除了婚約外,當地人最看中的就是新婚當日的那套儀式。若一樁婚事隻有婚約而沒有婚禮,很可能會被人懷疑這樁婚姻的實質。可兒的第一次婚姻便有著一個傳統的、全套的婚禮,隻除了缺少一個環節——“洞房花燭夜”。


    在當年那套煩瑣的儀式中,有一項叫作“分食”的。即夫妻倆要分食同一塊糕點——就像可兒手中所拿的這種糯米軟糕——然而,當時錢家大少爺已經陷入了彌留之際,喜婆隻得拿著那塊糕碰了碰他的嘴唇,便算是完了禮。


    而她的第二次婚姻雖然沒有世俗所看重的婚禮,它卻完成了上一次婚禮沒有能夠完成的最後一個環節和……這個。


    可兒微笑著,將剩下的糕點放進口中,心頭閃過一絲正在完成“分食”儀式般的羞澀。


    “可兒。”淩雄健又叫了一聲。


    “唔?”她轉過頭。


    淩雄健也轉過頭,望著她的雙眸閃著著名的藍色光芒。


    “留下來吧。”


    可兒一愣。


    “留下來陪著我,咱們一起作伴到老怎麽樣?”


    他的臉上慢慢露出期待的微笑。那絲微笑像透過雲層的陽光,竟令可兒有些目眩。


    可兒眨眨眼,轉過頭去,對著木製托盤默默出起神來。作伴到老……,那就是一輩子。


    一輩子。那是多少個日日夜夜呀。淩雄健……可有把握想要留她一輩子?誰又能保證哪一天他不會厭倦了她?


    可是,如果一直有他在身邊……


    一絲甜意漫上心頭,可兒的雙眼不由朦朧起來。未來是那麽的遙遠,她寧願不去設想沒有辦法把握的未來,而隻守著眼前。至少,眼前的淩雄健是要她的。至於未來……


    就算終有一天他會厭棄她,她總還可以回去開她的店的……


    “嗯?”


    淩雄健撥過可兒的下巴,卻意外地看到她眼底浮起的水霧。


    可兒眨眨眼,眨去那礙著視線的水霧,微笑道:“那麽久遠的事兒,誰能說得準呢?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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