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跪在那裏?”王美珍疑惑著說道,等人慢慢散開她才上前。


    一個中年女人看不出多大歲數,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看不出來原來的花色,破破的衣袖下露出的手臂傷痕累累,臉上還有傷疤,瘦得厲害,看不出長什麽模樣,很是可憐狼狽,臉上的表情木木的,看著她感覺像是受過數不清的苦難。懷裏抱著一個娃,娃兒哭哭噎噎的,顯得娘倆更是可憐。看得王美珍直歎氣,因為這模樣看著還真是挺可憐兮兮的。


    “看著就可憐啊!”這看著這麽可憐兮兮的人兒,心裏頭的憐憫不由自主地被勾起。她慣是個心軟的,隻是看那麽幾眼就不忍心繼續看。


    林秋看得比王美珍多,這女人身上新傷舊傷數量不少,湊到跟前可以清晰聞見一股子不算淡的血腥味,看樣子平日裏沒少受欺負。


    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出來乞討身上帶傷,衣服更是破破爛爛的,要知道初秋的天已經漸漸轉涼,再加上山上地勢高不比山下就這樣的打扮不免要受凍,中年女人的臉色微微泛青,看著就是不大好的樣子。


    王美珍掏出兩塊錢放到乞討女人的碗裏,不識麵貌的女人連聲感謝,聲音嘶啞看著心裏忍不住升騰起心疼同情。


    說完感謝的話,中年女人抬頭看看三人立馬又把頭低下去看著有些怕人的模樣。


    王美珍拉著閨女的手不住地歎息,不管多少回看見這樣可憐兮兮的乞丐她都覺著心軟,她是想著多給些錢,她是拜佛的每個月光是香油錢都是不小的數目,後來還輸被老頭子勸住,財不露白,特別是在外頭,白花花的鈔票難免會讓人眼熱。兩塊錢多是多卻還是不打眼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位素雅打扮的年輕女子如是說,林秋的耳朵尖一聽這話覺著有幾分奇怪,這莫不是再說跪在地上的可憐女子。林秋沒有故意聽人說話的意思,隻是乍一聽這樣的話有些糊塗。看著眼前女人慘兮兮的模樣,林秋想著莫不是眼前的女人並非自願出來乞討,而是被別人逼迫的。


    “被迫行乞”這樣的詞出現在林秋的腦海裏,她知道乞丐出來乞討博取的就是別人的同情,自然是越可憐越好,因著這點有不法分子製造“假乞丐”,他們在背後操縱,以此來牟取自己的利益。而這些假乞丐出來行乞有些並非自願,甚至還要遭受毒打或者親人被控製的遭遇,光是這樣一想,林秋就覺著有幾分毛骨悚然。看著狼狽跪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心中升起覺著這也不熟沒有可能,不然的話,身上怎麽那麽多被打的傷口,總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自殘。


    打扮素雅的女子看林秋看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走過來小聲對著林秋說,“要是想幫她就給點兒吃的吧,這女人還真是蠻可憐的,每次瞧見身上都是傷。”她的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氣息,看過去像是一個好人,林秋靜靜聽她說心裏頭波瀾起伏,麵上表露出來的隻是淡淡的憐憫。


    林秋還是有些警惕的,這中年女人要是被人控製的,那沒準眼前這個打扮素雅的女子就是幫凶,看管著中年女人不讓她逃跑求救的,知人知麵不知心,況且她與這女人還是素不相識的,敏感的話題她是不敢問的,甚至自己的情緒也不可表現得太過於明顯,出門在外多留一個心眼總歸是沒損失的,她沒想著害人,也不願意犯在別人手裏。


    “你是不知道,我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來這兒拜拜,這女人我見的次數多,是個可憐人,丈夫是個嗜賭的,賭這東西就是無底洞,別說是家境殷實,就算是大富之家那都指不定家產敗光。”年輕女人拉林秋走到遠點兒的地方,指指可憐的中年女人說道,將同情的眼神掃向跪著的女人,她唏噓不已,“這不,她丈夫賭得厲害,她來這兒討錢,回回都是這副樣子,看著就可憐。每天都是這個時候來這兒跪著,等下山的時候膝蓋都是腫的。”


    “她丈夫?”她對此持保留意見,這丈夫的說法或許也是掩人耳目的,畢竟這樣一來別人肯定是會信服的。聽這樣的遭遇就會把重心移到中年女人丈夫的狠心腸上。


    倆口子的事情不摻和是紮根在骨子裏的思想,不然的話怎麽會有女人被丈夫打,鄰居熟視無睹,婆家習以為常,就連娘家要是不夠硬氣的話連上門撐腰都是不做的。


    “可不就是,大妹子你說說那還是人嗎?這可是自己的老婆孩子,逼老婆孩子出來這樣也不怕遭天譴,真是造孽啊!”素雅女子有幾分咬牙切齒,一張白淨地臉龐因著激動染上幾分緋紅,深深這樣的人渣真是少見,“真是不知道跟著這樣的人有什麽好?”


    這話說得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這都是新時代,一個女人為啥過得這般淒慘還要跟著男人跑,自己有手有腳的餓不死自己,跟著這種男人才是把自己往火坑推,一輩子都得葬送在裏頭。


    看著林秋靜靜傾聽的模樣,素雅女人有些來勁,掃掃自己的手表緊接著說起自己的氣憤與同情。


    “我不妨跟你說前段時間派出所還來過,為的就是這事,說的就是擔心這女人是被逼著來的,可這女人口口聲聲替自家男人說話。那你說警察怎麽辦?”這人要是自己上趕著找罪受那就是神仙也沒轍。她這越說越是覺著氣憤,這人這樣窩囊,連反抗都不敢,警察做主還替自個兒男人說話,真是神仙下凡都沒法子。


    “梨花,咱們是時候該下山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攔在前頭,對著林秋眼前的素雅女子親切地招招手,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再不下山,我家小子該著急了,我家門還鎖著呢!也怪我今兒個早上沒讓他帶上鑰匙。”


    “誒,你等等我先把帶來的吃食給她,咱們馬上下山,你怎麽還是這麽馬馬虎虎的,什麽都記不住。”梨花笑笑,臉上是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著就挺和善的。


    “真是個命苦的女人。”中年女人一邊看看衣衫襤褸的女乞丐,一邊整整自己脖子上的絲巾,歎息著感慨道,“自己樂意這樣別人就算有心也是無力的。”


    可憐又可恨,這人呐,還得自己立起來,要她說這樣的男人跟著有什麽好的,好好的一人,為什麽非得上趕著吊死在這樣的歪脖子樹上。


    聽完之後王美珍那是目瞪口呆,這男人的心未免有些太狠,妻兒就這樣對待。


    後來出現的女人是個自來熟,拉著林秋說話來著,“梨花倒是個心善的,知道這情況之後,沒逢上香的時候,總會帶點兒吃食來。要我說還是吃食好,這要是錢的話還不是被自家男人搜刮走,自己什麽都不剩,那孩子都好幾個月大還是弱得跟貓仔似的。這要我說還是趕緊跑,要不然這孩子還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命活下來,這山上可是會越來越冷的。”


    “不過這女人這麽做又是何必,她在這兒這麽沒尊嚴的,她男人在外頭快活著呢!吃喝嫖賭還有女人,這樣做半點都不值得。”說著說著看著林秋不回應的模樣,她也覺著沒勁,看了看林秋撇開眼,等梨花送完吃食之後,兩人挎著籃子下山,有說有笑的,動作很是親昵。


    王美珍拉過林秋的胳膊往人少的地方走,長籲短歎,對著衣衫襤褸的女人是滿滿的心疼與同情,“你說說這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那男人也忒不是東西。虎毒不食子,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對著女人是同情的話,那對著素未謀麵的男人就是濃濃的鄙夷,她慣是瞧不上這樣的男人。


    林立強看著自家媳婦義憤填膺的模樣,趕緊拉住媳婦,“這人心呐就是怎麽猜都猜不透的,咱們就別多管閑事,要書覺著可憐那就給點兒錢,別的咱們也管不著,沒聽人家說那是人家自個兒樂意的。再說咱們跟她也不熟。”倒不是他心狠,這眼看著就是麻煩,好端端的出來一趟何必招惹是非,他是個莊稼人,出來就是散散心。


    “平時可沒見你這麽能說,怎麽現在……”


    “閨女,你往哪兒去?”王美珍皺皺眉頭,不過到底沒說什麽,別人倆夫妻的事情,他們就算是看不過眼,也是不好插手的,看著閨女的舉動她趕緊拉住閨女。


    “我們帶的點心留著也是浪費,我拿去給那個女人,還有救贖這瓶水,光是吃點心我怕她噎著。”林秋晃晃自己手裏的東西,她沒打算做什麽,要說有的話就是勸勸,別的她也沒法子,如果真的是脅迫的話她就幫忙報個警。她是好心卻不是爛好心,人家不需要幫忙,她自然是不會自作多情。做好事的前提是不把自己搭進去,林秋本就不是無私的人,做好事把自己搭進去絕對不是她自己的風格。


    “這點心你嚐嚐看。”林秋瞄瞄四周無人,她的嘴巴微微動著,“你需要幫助嗎?”


    中年女人慌慌張張抬起頭,林秋乍一看覺著這女人看著有些麵善,沒準在哪兒見過,轉念一想又覺著是自己多想。這世上輪廓有幾分相似的人還是不少的,再者那髒兮兮外加有些毀容的臉蛋,多看幾眼覺著應該就是自己多想,頭腦裏沒有人能夠與之對上號的。


    中年女人靠得太近,身上常年不洗澡的氣味兒衝鼻而來,再加上淡淡的血腥味,林秋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實在是這氣味太過於衝鼻,不過這段時間這身子確實比以前來得精貴。


    林秋看著中年女子嘴巴微微蠕動但什麽聲兒都沒聽見,她笑笑說,“不用謝我,你吃點兒吧,這水現在還是溫的。”緊接著她低聲說,“想著點兒孩子。”


    那孩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有幾分靈動,但就是又黑又瘦,身上也是不怎麽幹淨有股淡淡的尿騷味,林秋聞聞覺著自己鼻子有幾分遭罪,看著這樣的孩子林秋還真是覺著有幾分心疼,她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如果她有孩子她哪裏舍得讓孩子遭這份罪,總得想法子逃出去,再這樣下去隻怕這女人沒幾年好活的。


    光是看著這副飽受淩辱傷痕累累骨瘦如柴活像逃難的模樣,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是鐵打的身子那也是熬不住的。


    隻是在林秋注視的目光下,女人隻是默默低頭小幅度地搖搖腦袋,林秋站起來轉身離開,心裏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為何這個女人不願意脫離苦海,難道是為著她的愛情,就算是為著愛情這樣的舉動也透著幾分畸形,她今天離開這兒不知道猴年馬月會再來,既然人家不願意,她也就沒什麽好說的。


    “媽,你瞧見鄭玉沒?”林秋親親熱熱地挽著母親的手,半點兒沒提中年女人地情況。


    “閨女,你……”王美珍瞅瞅林秋的臉色什麽都沒看不出來,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拉著閨女的手想要問問。


    “沒瞧見,不過八成要出來了,這上香時間不會很長的。”林立強截住王美珍的話,他電視看得多,知道這世上黑暗麵不少,他還是十分謹慎的,不然的話沒準就糊裏糊塗丟命,就像剛剛那會兒如果中年女人身邊有人,他根本就不會同意女兒過去。


    王美珍根本沒想到老伴會忽然打斷她的問話,心裏頭有些不樂意,但看著自家老頭子一臉的嚴肅,她這嘴巴裏卻是什麽話都吐不出來。一看老伴這模樣她就想起來謹慎二字,年輕的時候日子苦,那時候家裏但凡是有些好的,他們都得藏著掖著,誰都不能說,那時候老伴叮囑兒女們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想到這兒她的心裏就是螞蟻咬也能夠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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