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這長命鎖你拿著。”李梅踩著夕陽的餘暉找著林秋,將長命鎖塞到林秋手中,“左右是番心意,隻管收便是,不用多想。”


    林秋沒矯情,收下長命鎖,左右都是人情往來,往後找個合適的時機找補回去,她不會占別人便宜。反正機會多的是,她不知道那娃娃的名兒,沒怎麽關注,沒印象,記名字她向來是沒天賦的。不過等往後他滿月的時候她備份禮便是。


    人情往來這等大事,她是一件件記錄在本子裏的,親戚與親戚之間關係的樞紐甚至朋友與朋友往往就是這些人情往來,講究的多,別人家送的每份禮一筆筆記錄在冊,之後人家遇上喜事送禮的時候,送多少禮,心裏會有數。


    “嫂子,事情如何,現在方便說麽?”林秋和李梅均清楚這事情指的是什麽,當日李思遠被拉走,後續的發展她沒關注,那段時間忙著待產呢,緊接著是坐月子,那時候講究的是心緒平和,哪會有人在她麵前提這壺。如今看來李思遠想必依舊是沒能逃脫被製裁的命運。


    “其實也沒什麽能不能說的,左右也是他自作自受,人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他騙到手,結婚證一領要是沒娶嫂子的話沒準是美事一樁。當然我說這話沒有埋汰她的意思,隻是以前的時候難免擔心他無法成家立業。”李梅微微眯起眼睛,頗為感慨,想當初擔心大哥娶不著媳婦,現在可好一娶就是兩個,可這不是封建年代,娶一個媳婦是法律允許的,娶兩個媳婦卻是法律所不允許的是要坐牢的。


    他真是不知道腦子是咋長的,真以為自己有能耐在兩個女人之間兜兜轉轉來去自由,不會被發現或者說是覺著法律是個擺設,他可以逍遙法外。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陰下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大哥的份上,她根本不會伸出援手,這樣的男人是她心底最唾棄的類型。


    “嫂子,你別太過憂心,事情塵埃落定,沒準等他出來的時候會想通,往後不會繼續幹沒著沒調的事兒。”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林秋微微心虛,她說的這些隻不過是最美好的願景,隻是以李思遠的秉性來說,能不能改會不會改還真是兩說,十有八九是死性不改。不知道這回的事情對於他來說是不是大事情,能不能讓他痛改前非。


    李梅苦笑一聲,搖搖頭,“狗改不了吃屎,他這樣的人難長記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本就是個不安分的,明明是半吊子的水準,在外頭卻偏偏愛將自己吹得老子天地第一,真那麽能耐,咋日子過得依舊如此落魄並為人所不喜。真是不吹牛皮能死啊!


    他要是在別人麵前依舊是好吃懶做,是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哪裏會有姑娘不長眼看上他這個中年男人。


    她心裏鬱悶地不停歎氣,當初來這裏的事情她是半點不知道,母親那是哥哥說什麽就信什麽的,根本沒有跟她求證事情的真相是否真的如哥哥所說的那樣。


    打著做生意的幌子,從母親那裏要錢,維持表麵光鮮的生活,看著像是個成功人士,隻可惜高品質的生活需要錢財堆積,所以主意才會打到她頭上來,上門鬧事。至於為什麽從始至終,哥哥的另外一位妻子沒有出麵,她不得而知。


    至於為何母親不知道這件事,八成是哥哥不願意在嫂子麵前暴露他還有位妻子,要知道母親嘴巴是個沒把門的,轉眼沒準就會將他賣得一幹二淨。她有自說自話的毛病,有的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再說什麽,嘴裏便不知不覺地吐露出來,尤其是心裏念著那件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吐露的可能性會更大。


    “這事兒是沒有回旋的餘地麽。”林秋遲疑著,她雖不知道什麽原因,可瞧著李老頭沒繼續待下去,包袱款款明天就離開的樣子,八成是沒有什麽盼頭。與其耗在這裏白費光陰白費時間,倒不如直接離開免得白費工夫。


    “沒有,人家小姑娘是背著父母拿的戶口本,偷偷領的證,等知道的時候成婚已經是事實。”李梅冷靜地分析著,瞧著是冷靜的,隻是仔細聽過去分明帶著弱弱的顫音,“知道我哥有兒子有老婆,和解人家不同意,姑娘家條件不差不差錢,隻是想著送我哥進去,出這口惡氣不會罷休的。”


    是啊,人姑娘家裏不差錢,私底下和解的路根本走不通,他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著讓哥罪有應得。


    人父母壓根不願意閨女跟哥扯上關係,將他們堵在門外,一副要是繼續找上門來,那就報警的架勢,凶得很。不過凶也有凶的道理,天底下的父母有哪位願意年輕漂亮的閨女跟個沒本事的中年男人在一塊兒,更遑論那男人還有老婆孩子!隻要不傻便不會接受這荒唐的結果。


    再說人家找的是最好的律師,如果不是重婚罪本就不可能判得多重,隻怕還要多蹲幾年,畢竟他們請的律師根本比不得人家的,再者本就是沒理的那方,開庭審理不可能有什麽勝算的。


    直到坐到陪審席的位子上,他們一圈人都是被蒙在鼓裏,連具體發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這一係列從天而降的事情砸得她們眼冒金星不知所措。


    哥在警局裏,好不容易見上麵,那話卻又是顛三倒四的,還一副要拋妻棄子休掉嫂子的模樣,看著頗讓人心寒。


    他心心念著的女人這會兒正在告他,想著將他送進監獄呢!腦子裏居然還有這麽天真的念頭,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邏輯。


    沒有半點頭緒,隻有耷拉著腦袋回去。回去後父親特地叫她進行父女間的促膝長談,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她是閨女不光是在母親眼裏不值錢,在父親心中隻怕也是沒什麽地位的,促膝長談真是破天荒的一次。


    父親抽著旱煙,吞雲吐霧說哥沒救的時候,她的眼睛微潤,畢竟那是親哥哥。


    長談之後,母親的反抗全然被壓製住,父親在家中的威信不可謂不高,一貫撒潑耍無賴的母親隻有無奈服軟的份兒。否則的話,白天的時候母親隻怕是沒有那麽容易被勸住安分坐下來吃東西。


    哥哥的舉動背後的意圖全是她猜的,事實究竟如何,隻有當事人清楚,可一個不出現,一個不著調,那麽也就隻有她私底下猜猜,將事情串聯起來。說是說得通,但到底如何她還是不知道,但偏差應該不會太大。


    “你說說我哥這做的叫什麽事啊!”李梅一臉地嘲弄,“招惹自己招惹不起的人,他若是個孤家寡人或許不會有這樣的災難,可他偏偏不是。”


    明明躺著日子也不會過得特別淒慘,完完全全可以做個好吃懶做的懶人,無所事事飯有的吃。偏生自己將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團糟,可不就是諷刺麽!令人忍不住想要嘲弄。


    可嘲弄的後麵卻是滿是苦澀,李思遠不管之前跟她有多不和,看起來不是個稱職的哥哥,可被送進監獄後卻依舊成為她同情惋惜的對象,做不到全然的無動於衷。


    “關起門來做自己的日子,我倒是不苦的,苦的是我嫂子!”李梅能夠想象嫂子回去以後將會麵對什麽樣的目光,她本就是個寡婦帶著拖油瓶,現在丈夫又是在坐牢,光是村人的指指點點,隻怕她就熬不下去。再說不知道會不會被母親遷怒,左右她遷怒一個人的時候,隻怕是不需要理由的,隨心情來的。


    李梅忍不住擔憂起葉桂花接下來的處境。


    “別多想,她瞧著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麽過好自己的日子。”林秋可不認為葉桂花是個簡單的,否則的話早該同何老太太沆瀣一氣,同一個鼻子出氣。


    可事實上呢!沒有!銀製的長命鎖鐵定是她自己的主意,這要是被何老太太知道,隻怕是要鬧翻天的。


    葉桂花這算得上是示好,表明她是個拎得清的,不會故意來找茬,前些時候的談話林秋還記著呢。


    別的她不敢確定,有點兒卻是可以確定的,葉桂花並非是無害的,嬌嬌弱弱的拿捏住想要何老太太是不難的。別看回回打頭陣的都是何老太太,可每回將處在爆發邊緣的老太太拉回去的恰恰是她,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可要說每一次都是巧合,她卻是不相信的。


    “是啊,我就是擔心也是不管用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哪怕是為著侄子,我媽也不會太過難為嫂子。”她哪怕擔心又有什麽用呢!不過就是耍耍嘴皮子,半點是幫不上忙的,她又有什麽資格悲天憫人呢!不過是瞎歎氣,鹹吃蘿卜淡操心!


    至少父親不糊塗,治得住母親,不會讓母親肆意蹉跎兒媳婦。做錯事兒的是哥哥,想要拋棄糟糠之妻的是哥哥,嫂子沒做錯的地方。哪怕不是看在嫂子是個好媳婦的份上,也會看在孫子的份上為嫂子撐腰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未見過母親怒罵遷怒嫂子,或許事情沒她想得那麽糟糕,不會有那麽多的事兒。


    林秋拉著李梅的手,什麽都沒說,隻是將手心的溫度傳遞給她,給她些許的力量與溫暖。


    李梅輕輕握著林秋的手,眉眼間透著清愁卻又有幾分釋然,她還是有些迷茫,迷茫什麽呢,其實真的要說她也是說不出來,心裏的話分明是有的,可話到嘴邊最終卻是隻能化作輕輕的歎息。


    隻是吐露些許心事後,沉重的心情果真散掉些許,有些事情,哪怕是枕邊人也是不好說的,她的糾結她的心思百變丈夫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可弟妹不一樣,同是女人心思容易想通。


    小姑子是個未出嫁的姑娘,不懂她的心思實屬正常,她沒想著找她訴說,再說她現在在讀大學呢,平時也忙,沒必要拿這些小事叨擾她。


    “弟妹,你坐著,你坐著!”許久李梅方才清醒過來,勸著林秋趕緊坐,也是怪她著裏著急的,沒注意到細節處。弟妹這才剛剛出月子,該講究的還是要講究的,她是過來人,弟妹或許不清楚,她卻是知道這女人要是月子沒做好,老的時候身子多麽不好。


    現在人條件好,有講究的資本,可老一輩的卻不是如此,哪怕是懷著孕也是要忙活的割豬草燒飯洗衣服,哪怕是冬天洗衣服用的也是冷水。


    等娃生下來,沒幾家有條件能讓她們歇下來,多是生下來沒兩天又是忙活起來,月子裏甚至連冷水都會碰,連頓好的吃不上的人比比皆是。這樣的女人往往老得極快,身上不是這裏有毛病就是那裏有毛病。


    “嫂子,我沒那麽嬌氣的,你別擔心。”李梅的關心讓她心裏暖洋洋的,心暖之餘又覺著幾分哭笑不得,不知道哪裏給他們她極其脆弱的印象,明明她健康得很,一年四季連個小感冒都少有。


    “嫂子也別太過於憂心,要是實在擔心,抽空去看看。一般來說家屬是可以給現金,然後記他賬上,買點兒生活用品還是行的,日子不會過得特別苦的。”林秋看著李梅愁眉不展的神情恍惚,忍不住開口建議道,在她的印象裏,李梅是心軟心善的,哪怕是不喜歡李思遠,往後隻怕也是要惦著的。


    李梅看著她被林秋握住的手,緊緊抿成一條線的嘴舒展開一個淺淺的弧度,“成,往後我會記得的。”


    李梅麵上依舊是揮之不去的愁緒,深深歎息一聲,身上的疲憊和迷茫顯露出來,“磨磨唧唧的,老是拿不準主意,虧得弟妹不嫌棄我。”


    “你這說的是哪裏話,我嫌棄你,我嫌棄你什麽!我又好到哪裏去,咱要是沒有半分缺點,那還是人麽,叫神或許更合適些。”林秋牽著李梅的手,眸子裏是一派的真誠,“我還是原來的那些話,嫂子你沒什麽做的不好的,有也是他們不知足,咱問心無愧即可。”


    嫂子婆婆媽媽舉棋不定是真,可這不能說明嫂子就不是個好的,人有百樣,反正她覺著這樣無害的,相比兩麵三刀背後找茬的不知好上多少。


    “弟妹是個豁達人,你說的對,不求別的就求一個問心無愧。”李梅擺擺手,迎著夕陽回去,身上的倦色褪去些許,不仔細瞧,怕是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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