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秀坐在姻緣樹下,支棱著下巴呆愣愣的,沒走,其實也沒想什麽,隻是單純地發呆,心情複雜地發呆。.lwxs520


    這樣就結束,心裏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吸吸鼻子,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能哭,可越是這麽想,她的鼻子就越酸澀,眼睛就越迷蒙。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隻是覺著自己有些矯情,不知道在難受些什麽,要是說得清楚,她八成不用如此困惑,感情的事情兩個字難說。


    “換雙鞋。”林秋踩著鬆軟的泥土走上去,微涼的風灌進脖子,不由自主地緊緊脖子上的圍巾,湊到秀秀身邊,拍拍她的肩頭,遞上來一雙木頭夾腳拖鞋外加厚厚的棉襪,一屁股坐在秀秀的旁邊。


    “二嫂,你,你怎麽在這裏?”宋秀秀沉浸在悲春傷秋的世界裏,乍聞林秋的聲音,她驚訝地抬頭,林秋的出現讓她著實吃一驚。


    “新靴子磨腳,肯定疼的,大嫂囑咐我特地給你帶的,換吧,沒人瞧的。”不合腳的靴子,漂亮是給別人看的,難受是自己體會的。


    “這是夏天的拖鞋吧?穿這個?”穿著棉衣搭配木質夾腳拖鞋,這搭配未免有些“別致”。


    “是覺著奇怪麽?”林秋揣測道,夾腳拖鞋是再合適不過的,不會頂著前頭,更不會束縛著後頭。


    “那倒不是,就是覺著現在這個時候買拖鞋不容易。”嗬嗬笑著,掩飾著她的詫異,可不是奇怪麽,大冬天的誰趿拉著木製夾腳拖鞋,被人瞧見不得以為奇怪啊!


    隻不過腳是真的疼,要不是嫌丟人,外加路麵不平又髒兮兮的,她都願意光著腳走,不顧春日的寒冷。拖鞋算什麽,秀秀趕緊讓自己疼痛的雙腳解放出來,動動腳趾頭舒爽並疼痛著,後腳跟肯定擦破了皮。


    “問老板娘借的,新靴子磨腳,磨沒磨破?”她遠遠的就瞧見秀秀跳腳的模樣,可不就是疼得慌麽,否則哪裏會那麽的跳脫,這帶拖鞋的舉動實在是明智。


    她其實一直都在,隻是沒有被秀秀察覺,秀秀請車夫的時候,暴露她的目的地所在,擔心,所以跟著來,她可不相信蓮子是無害的,不過來瞧瞧,她真是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扭頭就瞧見蓮子想要動手動腳的,轉身將離去的秦孝榮揪回來,不過為時已晚,那個時候秀秀的馬尾辮正被蓮子狠狠拉住,吃痛地叫著。


    要不是她,秦孝榮怎麽可能會折返,隻不過她不打算告訴秀秀,免得她以為她在跟蹤她。就當做隻是秦孝榮心血來潮,突然折返,恰巧撞見蓮子在欺負秀秀吧。生活中偶爾是需要巧合的,不是麽!


    一邊脫襪子,一邊齜牙咧嘴的,腳後跟硬生生被磨破襪子粘住傷口,撕開來真是疼得慌,淚眼汪汪的,心裏猛然生出股鬱氣,破靴子淨折騰人好想丟啊怎麽辦。不過靴子蠻新的,她沒法穿卻也不該丟的,到時候捐給孤兒院的孩子穿也是行的。


    “有,疼得慌,靴子光好看是真不行,實在是太遭罪,這尺碼肯定是不準的,比正常鞋碼要小一號,給我穿就小兩號,否則不會如此磨腳。”宋秀秀展示著受傷的後腳跟,絲絲的血絲冒出來。


    林秋從兜兜裏掏出倆止血貼讓秀秀貼上,否則穿上新襪子仍是要黏在腳上,撕下來又是一番折磨,彈彈秀秀的小腦瓜,“傻丫頭,早叫你別買,你不聽,你瞧瞧這不就是花錢買罪受麽。”


    “我就是瞧著靴子好看,誰知道這麽硌腳呢!”款式特別和她的心意,買的時候分外的痛快,臨到穿的時候才發覺根本就不合適,感覺腳要把靴子頂穿,真是種折磨。


    再說如果不是因為這不利於行的靴子,她不至於躲不開蓮子的攻擊,腳疼得厲害,她哪裏跑得動啊。現在想想被揪住的馬尾辮,頭皮仍然隱隱作痛,蓮子下手可真狠。


    “鞋子光鮮的外表不重要,關鍵是得幹淨適合自己,穿著髒鞋容易腳臭,穿不合腳的鞋容易弄傷自己。下次買鞋可別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同理……”


    “二嫂,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沒有難過,本來以為會哭得稀裏嘩啦不能自製,可你瞧瞧我臉上可有淚痕?”宋秀秀意會得極快,二嫂的言下之意,無外乎秦孝榮對於她來說是雙臭鞋髒鞋不合適的鞋。


    她呆呆地坐在這裏,沒準二嫂以為她在黯然神傷呢!可實際上沒有,她不禁覺著自己有幾分冷血,真心交出去難收回來卻沒想象中的難,說好的見初戀心會隱隱作痛呢!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那種情緒,隻是悵然若失外加幾分解脫。


    “囉嗦的話,我不多說,你能自己想明白是最好的,先前的時候我那麽說你,你別往心裏去。”林秋一本正經的,秀秀能夠想明白,她比誰都開心,要知道愁滋味可不好嚐,“你要是有心事,可以吐給我聽,別憋在心裏,瞧瞧你這段時間憔悴成什麽模樣。”


    “二嫂,謝謝你。先前任性不懂事,勞煩你為我操心,跑東跑西的,往後不會的。”宋秀秀低眉順眼的,她慚愧於自己的任性,慚愧於老是給家人添麻煩,慚愧於不珍惜學習的機會……


    沮喪的情緒忍不住冒頭,打結束戀情,她整個人變得與往日截然不同,鑽牛角尖小心眼易怒還有點惡毒,戳人肺腑的話脫口而出內心異常暢快,麵目全非的她自己都難認出來。


    “傻丫頭,說什麽,我拿你當妹妹瞧,疼著你,寵著你,擔心你不是應該的麽?”林秋發現宋秀秀本來高昂的情緒慢慢低落下來,揉散她的頭發,瞧著秀秀微惱地嘟著嘴巴,心落下來跟她繼續叨咕。


    宋秀秀將腦袋擱在林秋的肩膀上,頗為苦惱,“二嫂,你說我是不是也有做錯的地方?”


    “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站在不同的立場上自有不同的看法,隻是我們做事情要問心無愧要遵紀守法。這其中的道理我不說你也是明白的,至於你的事麽,卷入其中的哪個能絕對地說自己沒錯呢!”林秋頓頓,對錯不是絕對的,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白也沒有絕對的灰。一個巴掌拍不響,一環扣一環,今日的結局全是蓮子秦孝榮造成是說不通的,頂多就是三七分,絕大部分的錯處不在秀秀身上。


    宋秀秀眼帶迷茫呆呆地點著頭,咬咬嘴唇像是迷路的小孩。


    “有的事情分析起來是脈絡清晰的,可身處其中確實不能看清,否則人家怎麽會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一個大男人,蓮子不過是三兩句挑撥離間的話就將他說服,找你求證都不敢,我沒有詆毀他的意思,隻是……”


    林秋站在盡可能客觀的角度上來分析,她不太明白為何分手與否,秦孝榮連個詢問都沒有,隻怕是愛得不夠深,換做是她,不可能如此罷休的。


    愛情不是兒戲,不當麵說清楚就夠不尊重人的,更何況連話都不帶說,隻由第三方傳達。


    宋秀秀眉角間顯露出黯然,外加淡淡的想不透,“隻是覺著他內心自卑,覺著配不上我。可我又不是那些膚淺的女人淨盯著男人的錢包瞅,我要是瞧不上他,怎麽可能跟他談對象呢!兩個人在一塊兒錢夠花就行,我從來不求什麽大富大貴的。”


    如果秦孝榮真的那麽以為,那真的是不夠了解她,她瞧著嬌氣卻不是不能吃苦的。她的童年過得稱不上暢快,早早沒有父母的嗬護,家裏光景亦是慘淡。經曆過小段的苦難歲月,後來哥哥們撐起一個家,她方才日子越過越順心。


    宋秀秀眺望遠方,瞧著泥土地裏新冒的草間,那嫩綠的色彩撞進她的眼簾,眼底酸澀不已,她忍不住唏噓道,“二嫂,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每次下雨我全然不擔心自己回不去,他總是會冒著風雨給我送傘。你知道麽,我的皮鞋是他每天加班賺錢,饅頭鹹菜對付一頓攢著錢攢出來的,辛辛苦苦攢著的錢用來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他為我做的從來不會記掛在嘴邊,他從來都是那樣默默的……”


    在宋秀秀的心裏,秦孝榮是值得她托付終身的對象,他或許有些木訥,愛她的那顆心卻是再真誠不過,他的好,滲透進她生活的方方麵麵,因此分開的時候才會如此的不舍。他是她生命裏難以割舍的存在,真正隔離的時候是血淋淋的痛。


    那種噓寒問暖,體貼入微,不摻雜利益的純純感情,她這輩子隻怕是沒機會再遇見。


    她是個現實的女孩,那些個虛幻的她並不喜歡,長這麽大,追求過她的男孩足已繞他們村一圈,無非就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要麽就是因為她有鐵飯碗,那樣不純粹目光猥瑣的男人,她哪裏會瞧得上。


    林秋怎麽會不明白,女人就是喜歡這種男人,男人掏心掏肺地付出,哪怕是冰雪造就的心都會被一顆熱騰騰的真心融化。


    或許她先入為主,將秦孝榮妖魔化,印象跟好完全扯不上邊,沒擔當沒能耐是早早貼好的標簽。她和他根本連認識都談不上,一切隻源於秀秀的隻言片語外加個人的揣測。


    秀秀一段話,林秋微微改觀,但僅僅是微微改觀,或許他不失為托付終身的好對象,隻是到底跟秀秀有緣無分。


    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注定是遺憾,自卑怯懦是橫在兩人間不可逾越的深溝,如果二人成為夫妻未嚐沒有改造的機會,現在麽,少接觸為妙,甭管他今後是啥模樣跟秀秀沒關係。


    “隻是我又怨他,怨他一個大男人因為自卑,連句求證的話都不敢問,怨他不信任我,錯認為我是嫌貧愛富的人。”胸口劇烈起伏,不知道是怨恨的情緒占的多還是的遺憾情緒占的多。


    人生徹底脫離軌跡,曾經她期盼的不過是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曾經她期盼的不過是共同創建幸福溫暖的小家庭,夢碎人醒,她得清醒過來。


    林秋輕輕拍著秀秀的背,做個靜靜的聆聽者,情緒發泄出來是好的,憋在心裏是憋壞的。


    秀秀雖有些任性不懂事,但待人卻實一片赤誠,俏皮活潑惹人喜歡如果她是個壞女孩,怎麽會讓大哥大嫂外加她那麽疼她,那麽喜歡她。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的愛,要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她可不會如此上心,放著嗷嗷待哺的倆娃娃不管不顧奔過來,可不就是擔心著秀秀,放心不下她,怕她受委屈。


    宋秀秀不是自怨自艾的,鬱鬱寡歡的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鬱悶的情緒退去,隻感覺風呼呼地吹,吹進人的脖子怪冷的,微微有些胸悶,隻怕是要變天,“怕是要下雨,二嫂,咱們沒帶傘,以防萬一還是先回去,淋雨容易感冒。”


    宋秀秀站起來拍拍潔白的棉服,泥點子粘在上頭,不明顯,回去濕布擦擦即可,不礙事。


    敲敲腿,伸伸懶腰,渾身舒暢,不止她一人察覺到下雨的預兆,沒瞧見結伴走的人不少麽。


    姻緣樹所處的位置不偏僻,沒走幾步就是街道,三輪車什麽的回去方便的。


    “二嫂,你說我可以喝點酒嗎?”瞧著李梅人不在,宋秀秀偷偷湊到林秋耳邊撒嬌道,她想嚐嚐味道,等去學校可就沒這個機會,男生都是不允許喝酒的,換做是女生那還不得被說死,要是被人知曉一準是鄙夷的目光。


    “你確定你能喝酒?上回是誰兩三口桂花甜酒釀承受不住倒下的,米酒的度數可比甜酒釀來得高。再說滿嘴的酒味不得讓一聞一個準。”還是說她想著一醉方休,頭疼,不是自己,心思隻能靠擦,可你說這猜測之所以是猜測,不就是沒有把握猜的肯定是準確的麽!


    “我可不願意喝米酒,就是想嚐嚐甜酒釀,米酒辣舌頭。”宋秀秀調皮地吐吐舌頭,期盼地瞧著林秋。


    “什麽酒味什麽米酒,打外頭就聽見,秀秀,你是不是又嘴饞,我可警告你,別胡亂喝,年年整得醉醺醺的,說出去可是要叫人笑話的。”李梅拉拉秀秀的兩頰,無情地鎮壓秀秀的請求,三下五除二將秀秀的棉服扒拉下來,指著泥點子,“身上帶著泥巴,咋的坐床上!”


    李梅轉過身搬行李箱去找衣服。


    “我冷!”可憐巴巴地瞧著李梅,隻是李梅背對著她呢,沒瞧見她豐富的麵部表情。


    “裹著被子,床上不有麽,等我給你找件外套。”李梅行李箱打開,抽出來件黑色修身呢子大衣,丟在床上,趁著秀秀穿衣服的空隙,催促她,“時間不等人,明兒個去買火車票去學校。”


    “大嫂,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啊!”宋秀秀期期艾艾地憋著嘴,可憐兮兮的。


    “話可不能亂說,誰不待見你啊,老師十萬火急催著你呢,我的小姑奶奶。”李梅對她的裝傻視而不見,知識的學習可不能落下來,杵在這裏一天,那就是浪費一天學習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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