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林秋站起來,喊道,“誰呀?”


    “林秋,是我。”


    林秋有點驚訝,是鄭雪,她來幹什麽?不過倒是需要謝謝她,若不是鄭雪黃大嫂的友情幫助,灰塵滿天飛,家徒四壁,可真是不知道怎麽住人。宋墨一個人住,沒什麽關係,拖家帶口住在這,就顯得捉襟見肘,勉強湊活著住一晚,實在是空間狹小轉身都困難。


    不過好在部隊有招待所,嬌嬌帶著侄子侄女,李梅帶著虎子甜甜搬到招待所,她和李芸團團圓圓住在這。


    許久沒回來,長時間沒有和眾人來往,回來變化不小,鄭玉搬離大院,新搬來的軍嫂懷著孕,住進鄭玉的家。


    林秋把門打開,鄭雪笑道,“孩子跑出去瘋玩,我在家也挺閑的,過來和你聊聊天。”


    林秋把她迎進來,客客氣氣地笑著,“快進來吧,家裏亂糟糟的,沒怎麽收拾,別見怪。”


    “給你的,嚐嚐鮮。”鄭雪將牛肉牛骨不由分說塞給林秋,“別推辭,你若是推辭我有理由相信你厭惡我,新鮮的牛肉,牛骨,你嚐嚐味道。”


    厭惡倒是沒有,隻是不大喜歡鄭雪,道不同不相為謀,隻是偏向保持適當的距離。


    “林秋,從前呢,我不懂事,幹出混賬事,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怪罪我。”鄭雪低頭抿抿唇,放低姿態道歉。


    林秋心中對她有一絲好感,隻是警惕心隨之提起來,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鄭雪這高傲的性子,可不愛做伏低做小的事,現在這樣,叫她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道個歉她就非得原諒,沒有這個道理。


    造成的傷害不會因為輕飄飄兩句話消失不見,如果道歉就會被原諒,一邊扇你巴掌,一邊含著淚說對不起,你是不是得原諒我,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套路在林秋這行不通。


    林秋自認沒有那麽寬廣的心胸,說不出“一切都是前塵舊事,休要再提”,但沒有立場的話,她還是能說得出來的,她隻是笑笑,“有什麽怪不怪罪的,順不順眼,這得看眼緣。”


    鄭雪不是傻子,林秋明擺著不喜她,叫她陡然升起熱臉貼冷屁股的羞惱感,她就是這麽一試探,既然林秋不待見她,她沒必要上趕著湊。


    她不靠林秋吃飯,沒什麽事非得倚仗林秋,結交的心思淡下去。


    李芸端上茶水來,蒸汽攜帶著茶香嫋嫋上升,一片清香,漸漸彌漫。


    李芸左手中指按住壺鈕,手腕帶動手指,水流悠然而下,一隻手抓住杯耳,另一隻手托住杯底,把茶端給鄭雪,林秋則是喝著白開水。


    “外頭吵吵嚷嚷的,可是發生什麽事兒?”林秋斟酌著話語,孩子們嬉戲玩鬧,軍嫂們嘮嗑閑聊,本是祥和的畫麵,不知怎的,突然推搡起來。


    林秋踏出去的腳縮回去,她犯不著湊熱鬧,鬼知道她的加入會不會讓情況變得紛雜起來。


    她根本就沒聯想到自己的腦袋上,她剛剛回來,半點事沒幹,不管是什麽矛盾,牽扯不到她腦袋上。想到這,林秋神色一輕。


    她本就不是愛湊熱鬧的人,這麽長時間沒回來,早就與這邊脫節,半點幫不上忙,就不操那份心。


    林秋聲音不高不低,語調不急不慢,似乎在說無關緊要的事,不待林秋說完,鄭雪猛然抬起頭來,臉上夾雜著難以置信,看著林秋欲言又止,心底是說不出的別扭滋味。


    “說實話,你真叫人嫉妒。”鄭雪瞧著林秋置身事外的模樣,不免有點失衡,被談論的主角,一張俏臉平靜無波,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好像她們談論的不是自己似的。


    嗯,八成林秋根本就不知道,她就是引發矛盾的源頭,她的出現,猶如在平靜無波的水麵投入石子,泛起漣漪。


    林秋靜靜待在樓上,不摻和,換做是她,熱鬧發生在眼皮底下,非上趕著湊,不像林秋端得住。


    “嫉妒?”林秋有點懵,有時候真心沒法跟上別人的節奏,話題跳得這麽快,叫她沒有什麽心理準備。


    生活平平淡淡,有什麽可嫉妒的,不愁吃不愁穿是真,不過這是她奮鬥出來的,時常累得跟狗似的,當然她樂在其中。


    鄭雪一愣,低垂著頭,靜靜撥弄茶盞。嫉妒?怎麽能不嫉妒呢!若是不嫉妒,何必爭對林秋,她又不是吃飽飯沒事幹,爭鋒相對,為的不過是岌岌可危的高傲,不願被比成泥。


    容貌不如林秋,她引以為傲的工作,林秋說放棄就放棄,待人接物落下乘,叫本是天之驕女的她,心中不可控製生出嫉妒的火苗。


    說實在的,她不喜歡嫉妒的情緒充盈在心間,會嫉妒,代表著從心底認定她不如林秋。隻是她不承認她不如人,隻能張牙舞爪武裝自己,到處蹦噠,巧妙掩飾她的嫉妒。


    茶蓋撥開,清澈的茶水映出她略帶苦澀的模樣。


    “說實在的,我見你的時候就不喜歡,穿得那麽時髦,襯得我像土鱉似的。大院裏就我是大學畢業的,捧著鐵飯碗是個叫人尊敬羨慕的教師,可你說不做就不做,下海去經商,明明是有魄力的事,到我眼中就是你眼瞎。攤開來說我就是嫉妒你,嫉妒你處處勝我一籌,壓得我喘不過來氣。”鄭雪瞥眼林秋,淡淡地說著她的心路曆程。


    人比人氣死人,她非得找林秋比個高低,實在是自找不痛快!她雖然沒有掙很多的錢,可是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沒有什麽可自卑的不是。


    “我來就是提醒你,小心點兒,大院裏是是非非不少,燕嫂子逢人就說你回來的蓬頭垢麵狼狽來著,說的是你落魄,可誰不知道她諷刺你作風不正來著!叫我給頂回去。你悠著點兒!”鄭雪有點惱怒,什麽人來著,女人的名節容不得別人敗壞,若是傳出作風不正的名頭,承受的壓力鐵定不小!哪怕知道燕嫂子嘴巴臭,不過是胡說八道,可總有落井下石愛湊熱鬧的,背地裏指不定怎麽編排人!


    人性就是這樣,隻要不涉及到自己,隻要詆毀和不公不落到自己腦袋上,少有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這惡人做的可真是舒坦,燕嫂子說的話模棱兩可,純粹是打擦邊球,說她誹謗,沒有的事,人家說的不過是林秋落魄!可真正的意圖,根本就不是落魄不落魄的,非得將林秋狼狽的模樣說得那麽清楚,目的為何,誰不知道呢!


    “哦!”林秋是納悶來著,虧她認為事情與自己半點不沾邊,沒曾想矛盾的源頭就是她,這種感覺有點酸爽。


    純粹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要知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有的人看見別人過得比自己好,腦海裏蹦出來的念頭,不是想著怎麽去提高自己,超越別人,每天暗搓搓地算計怎麽拖人家下水,好叫人家過得比自己淒慘,以此來獲得優越感。


    在他們的腦海裏別人幸福的日子全是通過不法的途徑獲得的,要麽就是出賣自己不要臉,要麽就是將來日子鐵定會過得越來越衰。


    “你這性子怎麽跟個麵團似的,老是這樣,豈不是將來誰都能在你頭上踩一腳,這可不行!”鄭雪有點恨鐵不成鋼,林秋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軟弱,任由流言滿天飛,不知道這越是縱容,惡人越是肆無忌憚,這怎麽能行!不過她瞎操什麽心呐!林秋被咋的,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麵團似的性子,你說我?這怎麽可能!她誹謗我,我與她不是一路人,誹謗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可不幹。”林秋琢磨著殺雞儆猴,被說閑話並非不痛不癢,流言滿天飛實在是損形象,隻是具體怎麽操作,沒熟到那份上,她沒必要對著鄭雪娓娓道來。


    燕嫂子誹謗她,她就來真的,她明著來,就叫燕嫂子知道事情是她幹的。


    拉仇恨就拉仇恨,樹敵就樹敵,她不出手,人家隻會覺著她軟弱可欺,是人就可以踩到她的腦袋上。


    燕嫂子手腳不幹淨的消息,頓時滿天飛舞,誰叫燕嫂子手腳本就幹淨不到哪去,拿的全是小玩意,愛占小便宜。不止一次有人看見她在別人家的地頭鬼鬼祟祟,出來的時候抱著蔬菜,奇怪的是她家可沒種那種蔬菜。


    指責燕嫂子的人,猛的躥出來,仿佛她是十惡不赦的人似的,誰叫林秋說的是真話,經得起推敲,燕嫂子是故意給林秋抹黑,給的理由站不住腳。


    人言可畏,造謠誹謗無疑是可怕的,有些善良軟弱的人,被謠言誹謗斷送前程和性命,流言或許會摧毀鮮活的生命,哪怕散播流言的人本意並非如此。林秋是不怕謠言的,可她不喜歡別人故意潑髒水。


    愛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長舌婦”燕嫂子,慢慢的信譽喪失,所謂的“好人緣”宣告破碎。


    林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慣的她呀!肆意誹謗別人,自然是要付出代價來的。


    流言消停下來,嘴碎的說東家長李家短的人頓時收斂起來。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想要一味的低調,不現實,背景經曆不同,與眾人顯得格格不入,遭人排斥抵觸是必然的。


    一味低調退讓,隻會助長他人氣焰。社會是現實的,身在其中,哪有片葉不沾的道理,若是惹著她,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對有的人好言好語,根本沒用,一擊必中,叫她知道疼,自然會消停。


    整日吧啦吧啦地說閑話,有什麽意思,不如花點時間琢磨琢磨將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說起來就是閑得慌,有時間羨慕嫉妒恨的,換做是她,忙的時候,根本就是沾枕就睡,哪來的閑工夫嘮嗑八卦說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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