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了。


    然後一個輪著一個替林嫤診過了脈。


    又一個一個垂著頭凝重的站到了一邊。


    皇帝問他們道:“貴妃說皇後服用了避孕之物,幾位太醫以為如何?”


    幾個太醫相互看了一眼,最終站在中間的太醫出列彎腰躬身回道:“回皇上,臣等並無診出皇後娘娘身上服用過此種藥物,不過皇後娘娘體質偏寒,要比其他女子難受孕了一些。”


    皇帝又道:“張典,一直以來是你給皇後診平安脈,你來說。”


    張太醫臉上從進門以來就顯得凝重,此時不得不出列道:“回皇上,臣替皇後娘娘診平安脈,一直都未診出皇後娘娘的身體有大礙。臣的結論與其他太醫一致,不過是皇後娘娘的體質偏寒,臣也是一直用溫補的方子替皇後娘娘調理的。”


    貴妃冷著臉站起來,道:“不可能,你的徒弟張金匱明明親口聽你說過……”說著明白過來,“哦”了一聲,聲音冷道:“你跟皇後本來就是一夥的,自然會替她隱瞞。”又望向其他的太醫們,又憤道:“還有你們,是不是得到了皇後的示意,你們可知道,欺君罔上是什麽樣的罪行?”她說到最後,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冷厲。


    太醫們連連低頭稱道:“臣不敢,臣說的句句屬實。”


    而張太醫則道:“臣的徒弟張金匱與貴妃娘娘說了什麽,臣並不知道,但臣絕不曾說過此種稱皇後娘娘服用避孕之物的話。”說著又拱手與皇帝道:“皇上,臣還有一事要稟報,臣的徒弟張金匱從昨日開始,就失蹤了。”


    吳貴妃還想再說,結果卻被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阻止了下去,皇帝有些冷道:“貴妃,你鬧夠了沒有?”


    吳貴妃肩膀縮了一下,看著皇帝的臉色,最終跪了下來,依舊堅持道:“皇上,皇後服用避孕之物之事,絕對是事實,臣妾不知太醫為何替皇後瞞著皇上。”說著哼了一聲,又道:“或者是得了皇後和林家的好處也說不定。”


    皇帝怒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太醫一個一個都寧願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幫皇後瞞著朕?貴妃,一個太醫可以讓皇後和林家買通,但這裏這麽多個太醫,全都能被皇後和林家買通?是你天真還是你覺得朕愚蠢,能讓皇後在朕的眼前隻手遮天?”


    吳貴妃說不出話來。


    皇帝又道:“貴妃,二皇子已經是快要娶妻分府的人了,朕看在二皇子的麵子上多次容忍你,但你卻越來越放肆。”又道:“回去好好抄抄經書靜靜心吧,這幾個月就不要出來了。”


    這就是禁足了。


    貴妃不滿,仰起頭又喊了一聲:“皇上……”


    皇帝不讓她說下去,站起來,盯著她又道:“朕的後宮,都快讓你鬧成笑話了。”說完甩了甩袖子,從長坤宮走了出去。


    萬公公一見,對太醫們揮了揮手,道:“各位太醫也回去吧。”說完趕緊跟上了皇帝。


    太醫們紛紛告辭。


    胡昭容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知是該繼續坐著,還是也現在告辭。


    林嫤擺了擺手道:“今天就都散了吧。”


    林嫤看著仍還跪在地上,身體有些癱軟,為皇帝的處置還有些不滿和不岔的貴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聲,然後起身進了內殿。


    長坤宮之外,胡昭容回頭望了長坤宮一眼,笑著問崔賢妃道:“崔姐姐,你說這貴妃說的是真的嗎?”


    崔賢妃道:“皇上不是說不是真的嗎,那便不是真的。”


    胡昭容笑著道:“姐姐說的對,皇上說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


    說著又是小歎一口氣,有人不想懷,可有人想懷卻偏偏懷不上。


    以前她還抱著希望,但現在皇上一回後宮幾乎就是去皇後宮裏,幾乎不在別的宮妃宮裏留宿,她也斷了這種心思了,想著還是將大公主好好養大吧。


    她好在還有大公主,但看其他後進宮的宮妃那裏,除了江氏和王氏運氣好已經生下一個孩子,照這個趨勢下去,其他人以後隻怕都跟守活寡差不多了,孩子更是別想了。


    崔賢妃則在想吳貴妃。


    吳貴妃應該不至於拿一件這樣的事來開玩笑,她說的應該是真的,隻是她有些想不明白,是誰給她挖了這麽大的一個坑來跳。


    這件事最後無論能不能向皇帝成功揭露出來,揭露的人必然會遭皇上的遷怒。何況貴妃也沒想明白,就算皇上知道這件事是真的,也不會想要讓後宮的人都知道,令皇後在後宮的威信全無。


    崔賢妃想到今日告假沒有來請安的江氏,難道是她?


    她倒是會將自己擇出來,攛掇貴妃替她衝鋒陷陣。既能讓皇上厭棄了皇後,又能坑害了貴妃。


    另一邊,正坐在鸞駕上從長坤宮回昭陽宮的貴妃,臉上也帶著憤怒,想不明白為何今天最後被罰的會是自己。


    夏蟬在她旁邊跟她道:“娘娘,奴婢總覺得今天這件事透著蹊蹺,有些像是江婕妤在故意害您。”


    貴妃心裏一動,低下頭看她,等著她說下去。


    夏蟬道:“皇上有一句話是說對的,皇後就算能買通張太醫一個人,哪裏有這麽大的能耐買通全部的太醫。娘娘認定皇後服用避孕之物,憑的全是張金匱一個人的說辭。可奴婢聽說,張金匱跟江婕妤身邊的茗煙看對了眼,平日總是討好茗煙呢。江婕妤指使他跟您說幾句假話,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貴妃頗是懷疑,道:“她為何要這樣做?害了本宮對她有什麽好處。”


    夏蟬又道:“娘娘忘了,上次您讓她去算計太子,結果讓她被皇上冷落,說不好江婕妤一直就懷恨在心呢……娘娘您想想,為何江婕妤今天會告假沒有來請安,根本就是知道娘娘一定會被皇上斥責,所以不想波及自己。”


    貴妃一聽,越想越覺得真是這麽回事,拍著鸞駕上的扶手,氣道:“好你個江璽,連本宮都敢算計。”看來她該好好示意一下家裏人,讓他們給中山侯府的人一點顏色瞧瞧。


    敢算計她,她哼了一聲,等著瞧,她會讓她看看自己是什麽下場。


    夏蟬又道:“娘娘,咱們回去還是將張金匱放了吧。”


    貴妃不悅道:“為何,那狗奴才幫著江氏來害本宮,本宮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夏蟬道:“娘娘您想,您這個時候對張金匱下手,不正跟人表明您是故意要陷害皇後娘娘的,所以才會殺人滅口。”


    貴妃一想覺得也對,但又始終難消她心頭之恨,又道:“放他之前,好好給他一頓苦頭吃。”


    夏蟬道是,然後看貴妃已經成功對江氏起了疑,便也不再多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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