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公主的鞋子找不到了,她不過是鞋子踩濕了,脫下來放在石頭邊上晾著,然後躺在石頭上曬著太陽睡了一個懶覺,結果醒來就發現隻剩下一隻鞋子了。


    她踮起腳來,一隻腳跳來跳去的找然後都沒有找著。


    結果這時候頭頂上卻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那男子眯著眼睛躺在樹杈上,手還舒服的放在腦後勺,翹著嘴角對他“喂“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是不是在找你的鞋子?”


    說完將掛在樹上的一隻靴子扔下來,卻正好扔在她的頭上。


    玨公主怒瞪著他,怒道:“放肆!你竟然敢對本公……”說著想到了什麽,才又改口道:“……敢對本公子無禮。”


    男子哈哈的笑了起來,然後輕輕一跳便落在了地上,拍了拍手,斜著眼睛看著她。


    珺公主這才發現,這男子大概十八九歲左右,麵容俊秀,長了一雙好看的鳳眼,斜斜長長的,微微上挑,跟隻狐狸一樣。


    玨公主有點手控,然後觀察到他的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是一雙適合練武的手。而玨公主看到他手心裏的繭,他也的確應該是練武之人。


    那男子笑看著玨公主道:“看你一個大男人,沒想到竟然穿這麽小的鞋子,跟個女人似的。”說著抱了抱手,拇指和食指做“八”字狀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斜著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睛看著她,頗有些輕佻的道:“看你的模樣也是,嬌嬌媚媚的,男生女相,看來你娘生你的時候生錯了性別。”


    玨公主心裏哼道,不是我娘生我的時候生錯了性別,是你眼瞎。


    玨公主又終於想起了自己的鞋子,從地上撿起來穿上,這才又怒瞪著他質問道:“無禮的小子,你為何要偷走本……本公子的鞋子?”


    那男子嗯哼了一聲,莫不在意的道:“我不過看你鞋子上的花紋精致好看,所以拿起來觀賞了一番。”


    那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仿佛再平常不過,半點沒覺得自己的行為失禮或者唐突。


    玨公主的鞋子是宮裏的繡娘所致,她此時雖然做男兒打扮,但姑娘家的天**美,所以在鞋子上也喜歡弄多幾點花樣,看起來自然要比別的男子的鞋子要精致些的。


    但姑娘家的鞋子就這樣被男子拿著觀賞,玨公主心裏卻是十分羞惱的,皺著一雙秀眉,惱道:“無恥的小子,誰許你動本公子的鞋子的,難道不知聖人之言,非禮勿動!”


    男子對她的評價卻不以為意,挑了挑眉,反而問道:“我叫李元善,你呢?你也是這武院的學生?”


    玨公主冷哼道:“本公子為何要告訴你?”


    說著又想起來,這裏是林家武院的後山,除了這裏的學生外人並不能輕易進入,又加之剛才他問她是否也是這裏的學生,玨公主自然而然猜想他應該也是這裏求藝的學生。


    但兩位同胞的姐姐都出嫁之後,玨公主在宮裏無聊,倒是時常做男兒打扮跑到自家小舅舅開辦的這家武院來玩,對這裏的學生不說全都識得,卻也見過大半,卻並沒有見過眼前這位。


    玨公主道:“你呢,你是這裏的學生?為何本公子沒有見過你?”


    李元善卻是抱著手斜著眼睛學著她的樣子哼了一聲,道:“本公子為何要告訴你?”


    玨公主嗤道:“我不過是隨便問一問,你當我很好奇呢?”說著想到了什麽,又瞥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多半是從外麵闖進來的毛賊吧。”


    李元善道:“是啊,我不僅是毛賊,我還是采花大盜呢?”說著張開手,故意做出凶狠狀,睜大了眼睛要往她身上撲的模樣。


    玨公主見了一嚇,連忙手抱住胸口,抓緊了自己的衣服,嗬斥道:“你,你大膽!”


    李元善一見她這樣,突然被逗笑了,重新抱起手來,斜長的眼睛笑看著她道:“你抱什麽胸啊,就算我是采花大盜,你又不是女人,你怕什麽。我可沒有斷袖之癖。我看你不僅模樣長得娘裏娘氣,動作也是扭扭捏捏的一副娘們的模樣。”


    玨公主這才明白過來,他不過是在故意逗弄她,頓時有些生氣,氣瞪著他,道:“你……”


    而恰在這時,她的宮女雲團找到了這裏來,看見她喊了一聲:“公……”說著看到旁邊的李元善,見有外人在又連忙改口喊道:“公子。”


    雲團跑過來,看著玨公主氣呼呼的模樣,自然覺得可能是眼前的男子對她無禮了,連忙擋到了玨公主的前麵,防備的看著李元善。


    李元善撇了雲團一眼,笑道:“幹嘛,怕我把你家公子給吃了。”


    雲團沒有理他,轉頭又對玨公主道:“公子,該回家了,要不然老爺和夫人該著急了。”


    雲團說的回家,自然就是回宮。


    玨公主看了看天色,也覺得應該回去了。最後怒瞥了李元善一眼,然後轉身準備走了。


    李元善卻突然“喂”了一聲,在身後突然叫住她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順便告訴你府上在哪裏,我初到京城,到時候找你出去玩。”


    鑒於剛才他的無禮實在讓她有些羞惱,玨公主此時突然想逗一逗他扳回一局,然後轉過頭來,秀眉微挑,對著他嬌媚一笑,道:“你猜!”


    李元善卻被她這突然的回眸一笑撞得心跳了一下,差點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才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什麽時候看個男人都能看出朵花來了。


    李元善重新回到那種抱胸輕佻的模樣,看著玨公主笑道:“莫不是你的名字過於俗鄙,像是‘二狗’‘二娃’‘大牛’‘阿豬’之類的,所以才不能宣之於口。你放心,我這個人心胸寬廣,不會取笑你的。”


    玨公主氣得有些想跺腳,他才叫阿豬阿狗呢。


    玨公主想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王玉,本公子叫王玉。”說著又道:“李元善,你叫李元善是吧,本公子記住你了,以後有你好看的。”說完還對他做了個倒豎拇指,然後刮了一下鼻子,哼了一聲,這才帶著雲團一跳一跳的走了。


    李元善卻在後麵念了一聲“王玉”,接著笑嗬了一聲,喃喃道:“原來不僅長得像個姑娘,連名字都跟個姑娘似的。”然後又多念了幾遍,“王玉,王玉”又道:“本公子記住你了,王玉。”然後抬起手,往後腦勺放了放,伸了個懶腰,然後斜長了眼睛含笑著走了。


    原本以為在京城沒有什麽好玩的,如今看來,比自己想得要有意思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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