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白癡心裏在想什麽?他如此執著的想要前去的地方是哪裏,她又怎麽想不出來?不過,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即使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她也要以公主的身份,來阻止這個男孩。


    “白癡,對不起!”


    胡桃俯身,拉住白癡那兩支不斷向前刨的手,扭過來,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綁住。綁定之後,這個纖弱的少女咬了咬牙,硬是將身高已經比她高半個頭的白癡抬了起來,扛在肩上。喘息著,朝反方向走去。


    在如此的風雪之中,僅僅一個小時就能夠讓人凍死。越來越大的暴風雪讓胡桃甚至已經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肩膀上的白癡的體重也讓她逐漸有些虛脫。這個小女孩拖著蹣跚的腳步,舉步維艱的在白色世界中行走。沒人能告訴她前方的道路究竟會怎麽樣,也沒人能告訴她,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讓自己……讓白癡,活下去……


    “白癡……你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嗚嗚……我……我還有好多的仇沒有報呢……我還要好好的教導你呢!你忘了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過份事了嗎?嗚嗚……在你……為那些行為付出代價之前……我決不會讓你死的!”


    走著,哭著。寒冷,侵入胡桃的肌膚。


    “嗚嗚嗚……你如果死了……我該怎麽辦……?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嗚嗚嗚……求求你……我好怕……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肩膀上的男孩雙目圓睜,目光渙散。他究竟是醒著?還是已經……


    嚴寒,侵蝕著小公主的生命。她的嘴唇發白,腳步蹣跚。那些巨大的雪片砸在她的臉上,已經不讓人感到疼痛,也不再讓人感覺冰冷。


    她的聲音在顫抖,音調越來越輕微。**的手指上被凍出了一個個青紫色的凍傷,她的視線也是越來越恍惚,終於……


    啪——————


    雪,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揚起。這個女孩的意識已經遠去,雙眼,也在風雪的拍打下,慢慢的合上………………


    ……………………結束了嗎?


    白癡原本空洞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看著這個背著自己走了這麽一段路的少女,沉默著……


    片刻之後,這個男孩再次爬了起來。淒厲的風雪中,他始終凝視著身下這個生命漸漸消逝的女孩,凝視著……


    “…………………………”


    手臂,掙脫圍巾。他將這條簡陋的圍巾圍住胡桃的脖子,將她背了起來,默默的朝前走著。憑著記憶,他知道從這裏向前走應該可以走到一個背風處,那裏,應該有可以抵擋風雪的地方。


    ……………………燈。


    “在哪裏的……是什麽人!!!”


    白色黑暗之中,一盞明晃晃的燈出現在視野之內。白癡提了提背後的胡桃,毫不顧忌的朝燈光出現的地方走去。而那個提著手電筒的人也是快步的朝這裏走來,很快,對方就出現在視野之內。


    這一刻……白癡站住了。


    當手電筒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之時,他也看清了對方到底是誰。


    劄特古斯諾。


    銀卷鎮的鎮長。也是,將他們所有人,害到如此地步的人。


    ————————————————————————————————————


    十二小時後……


    “啊——————————!!!”


    惡夢中,那500人再次被殺的場麵讓胡桃忍不住驚醒。她大口的喘著氣,慌慌張張的打量周圍。


    “啊,公主!你醒啦!”


    首先出現在胡桃眼裏的,是黯那張終於鬆了一口氣的臉。這個女孩的脖子上,手臂上纏滿了繃帶,衣服也是沾滿鮮血。


    第一眼竟然看到黯?這讓胡桃更加有些不明就裏。她連忙打量四周,隻見自己睡在一張鋪著條床墊的石**,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被子。這裏似乎是一個洞窟,洞窟中央的一塊大石頭上放著一盞明晃晃的導力燈。


    “這裏是哪裏?!”


    “是安全的地方。公主,喝藥吧,你需要暖一下身子。”


    胡桃轉頭,隻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孕婦端著一碗藥走了過來。她笑眯眯的蹲在胡桃身旁,將手中的藥遞了上去。


    一看到藥,胡桃立刻想起之前自己中毒的情況。她沒有接過,而是十分警覺的拉起被子縮在後麵,大聲道:“你是誰?!白癡……白癡呢!”


    孕婦見胡桃沒有接,眉頭略微鎖了起來。旁邊的黯看看情況不妙,連忙拉住胡桃冰冷的手,指了指洞窟的另一邊……


    在那裏,有著一個灶頭。白癡正默默的坐在火爐之前,撥弄著裏麵的火苗。


    看到白癡平安無事,胡桃這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可突然她想到,這個白癡可是身受重傷啊!想到這一點,他急忙指著白癡大聲道:“白癡!白癡!你……你的傷還沒好,快……快躺……咳……咳咳咳……”


    說的急了,胡桃忍不住咳嗽起來。那位孕婦看見,急忙將手中的藥遞上,說道:“公主,您的身子太虛弱,在風雪中度過那麽長時間,很容易著涼。現在雖然情況穩定,但在這種雪山上,一個不小心,可能真的會沒命的。”


    胡桃忍住咳嗽,再次看著白癡。確定他真的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才緩緩接過孕婦手中的藥。不過在喝下去之前,她依舊警覺的瞥了一眼那位孕婦,再看看白癡。在確定白癡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之後,才將那碗藥喝下。


    “嗬,你的任務目標終於醒了。這也意味著你不會做白工了,對不對?”


    鎖鏈之中,血瞳隱隱浮現。它看著白癡身上那些依舊可怕的傷口,冷笑道:“不得不說,你的意誌力實在是驚人。就算我能夠保住你一條命,可普通人受到這種傷之後恐怕早就痛的暈過去了。可你,在這十幾個小時裏麵竟然連哼都不哼一聲。嗬,有趣。”


    白癡低頭,看了暗滅一眼。


    “喂,人類小子。雖然你依舊能夠保持鎮定,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的傷真的很嚴重。而且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痊愈的。你的肺葉被刺穿,脾髒破裂,大小腸都有不同程度的穿孔,肝髒也幾乎快裂成兩瓣。更別提你的出血情況了。怎樣?還要我再幫你介紹一下你的骨骼的損傷程度嗎?”


    “…………………………”


    沒有回答,白癡依舊撥弄著火苗。


    “嘿,有趣。不過雖然有趣,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你現在最好的做法的確是好好的休息。我能夠幫助你複原,但這是個精細活,速度快不了。一兩星期之內你是沒可能好起來了。所以,別去找那個叫蓋亞的家夥拚。你是我的宿主,我可不想等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宿主,又他媽的輕易翹了。”


    “即使……那個家夥立即就殺了那個小丫頭,你也不準出擊。”


    “…………………………”


    黑瞳略微向下,直視鎖鏈中那點紅色的眼睛。暗滅冷笑一聲,也是直視這雙眼睛,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不,或者說,它很喜歡現在這種情況。和白癡之間的膠著讓它不由得再次發出殘忍和嘲諷的冷笑。


    那邊,喝完藥的胡桃看到白癡之後,終於放心的躺下了。黯收拾起碗放在一旁,扶著那位孕婦走入洞窟的另一個角落坐下。這時,洞窟門口的兩塊大石頭慢慢的移開,一個身上披著雪花的人從外走了進來。


    “爸爸……”


    孕婦瞥了一眼進來的人,輕聲叫喚了一聲。劄特抖去身上的積雪,除下鬥篷和手套。他搓著雙手走到洞窟中央,在地上鋪了一塊羊皮,席地而坐。


    “劄特大叔,情況怎樣?”


    黯走上前,問了一句。


    “哼!什麽情況怎樣?這個叛徒……你說!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洞窟的角落傳來,胡桃勉強抬起頭一看,隻見戴勞的肩頭綁著厚厚的繃帶,整條右臂都不能動彈的從洞窟的一個陰影處跳了出來。他惡狠狠的衝到劄特麵前,用左手指著他,厲聲喝問——


    “劄特古斯諾。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先害我們,再救我們。你心裏到底打著什麽鬼主意?!”


    白癡略微轉過頭,冷冷的望著洞窟中央的爭吵。


    麵對戴勞的責難,劄特顯得有些尷尬。這個中年人猶豫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賠上笑臉:“少爺,您先請坐。”


    “別假惺惺!我絕不會聽叛徒的安排!嗚……!”


    戴勞一甩胳膊,可不知道是不是牽動了右臂的傷勢,他的表情一陣痛苦。越是痛,他心中的不甘就越發的膨脹起來。自尊心嚴重受創的他,更是惡狠狠的咬了咬牙,左拳緊緊的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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