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沙暴依舊在肆虐。


    在那昏黃色的天空之下,躺著的,是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屍體。


    看著這個渾身沾滿汙泥,已經斷了氣的屍體之後,白癡的雙手猛地加力,更加緊地將卷發男壓在地上,再抬起膝蓋,頂住他的後腦,不讓他的腦袋有絲毫抬起的機會。


    “不!不是我!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


    卷發男似乎也明白了身後白癡的意圖,連忙開始掙紮呼叫。但白癡壓根就沒有理他,手指更加用力了。


    “不是你,還是誰。”麵包跑過來,一腳踢飛那把帶血的匕首,站在一旁。白癡則是神色冰冷地繼續說道“手上拿著刀子,站在屍體旁。除非,你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解釋。”“我……我說!我說!”卷發男慌張起來,大聲叫道一“我我今天早上醒了之後,就發現四周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我…我緊張了,就想著跑出來。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究竟要去哪裏!所以……所以我就想來這裏看看……”卷發男的聲音開始打顫,他的視線瞄向那邊的胖子的屍體,鼻子裏聞著那淤泥腐臭的味道,繼續叫道“可是在這之後來到這裏之後!我我看到地上有一把帶血的小刀,就是那把!所以我一時好奇就撿了起來!可在我轉過這個轉角之後就看到了看到”


    他的聲音停頓,但,白癡可不允許他停頓。隨著力量的加大,這個卷發男終於慌慌張張地張開口,大聲叫了起來“我就看到他他躺在那裏!好像好像已經死了一樣!”聽完卷發男的自白,白癡朝著旁邊的麵包瞥了一眼。麵包點點頭,走到那邊踢開的小刀旁,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沾了一下刀子上的血跡,轉過來,舉起寫字板。


    《血已經幹了。最起碼已經死了半小時以上了。》


    白癡點點頭,他將卷發男拉起,不等他回應過來就直接翻開他的手掌。雖然他的掌心上有一些血,但這些血跡明顯是凝固之後擦到他手心上去的。在看到這一點之後,他才鬆開手,讓這個卷發男能夠〖自〗由呼吸。


    空氣中,混合著還沒有徹底消散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這兩股味道再混合著風沙的味道,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怪異,刺鼻。


    卷發男捂著自己的胸口,在那邊大口大口地呼吸。而白癡,則是小


    心翼翼地靠近胖子的屍體,蹲下來,查看著。


    汙泥,塞滿了他的眼睛,鼻子,嘴,還有耳朵。


    身上很髒,但略微撕開他胸口的衣服,可以看到心髒偏右的地方有一條傷口。


    雖然並不致命,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一刀,足夠刺穿人的肺部,讓人最後因為無法呼吸而窒息死亡了。


    那麽……究竟是誰,殺了他?


    又為了什麽?


    還是說,真的是那個所謂的“童顏天使”想要向自己表達自己的存在感,才這麽做的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那麽,那個天使最後的目標,一定就是自己。


    “黑暗之人,不是嗎?、,一個女性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白癡和麵包齊刷刷回過頭,隻見那個化妝女就站在那個拐角處。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屍體,隨後,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地,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取出裏麵的唇膏,對著化妝鏡,細心塗抹起來。


    “你……你是說……黑暗之人?”


    卷發男的腳步似乎有些顫抖,他帶著些許戰栗地說道。


    化妝女瞥了他一眼,啪的一聲,合起化妝鏡。隨後,這個嫵媚的女人冷冷一笑,說道“除此以外,還有什麽可能嗎?看看他現在的這副樣子,除了黑暗之人之外,還有什麽可以形容?”


    這個女人撩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頭發,居高臨下地看著胖子那臭熏熏的屍體,再次冷笑一聲“不過,現在的狀況還真的是讓人感覺刺激呢。所有人都消失了,現在唯一存在著的,就是昨天參加尋寶會議的那幾人。嗬嗬嗬,難道,是幾百年前那些已經死去的強盜團成員在幽冥之中得知我們想要盜取他們的財寶,所以,才開始按照他們的能力,對我們進行一個,一個的斬殺嗎?”


    化妝女的視線瞄向白癡,在注視著白癡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之時,她,哼了一聲“你說呢?恩賜之森的主人。”


    眾人等待著,一直等到下午。


    鄰近集合的時間,昨天參加尋寶會議的剩下的幾人也是陸陸續續的到達。


    所有人在看到這裏聚集的人之後,都顯得很驚訝。不過,這也是當然的。畢竟其他人都消失了,而這裏這些人卻依舊存在,終究是讓人感到些許的不舒服。


    而另一方麵,胖子的屍體落在所有人的眼睛裏,除了惡心之外,當然,更多的則是震驚。


    “呼……那麽,我現在來猜測一下吧。”


    昨天的會議室內,刀疤男將一張風吹沙的地圖攤在桌子上,同時,拿出一支筆,在地圖的邊緣點了點。


    “胖子很不幸,我們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隻能用這樣的代號來稱呼他。”


    房間裏麵沒有人回應,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和昨天一摸一樣,除了,那多出來的一張空座位。


    “我們的朋友,戰友,同伴。胖子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在昨天半夜兩三點鍾的時候,從他的居住地點出來,最後,來到了我們這棟建築物後麵的那條河邊。”


    刀疤男在一條河的河岸邊劃了個叉,隨後,繼續說道。


    “這條河原本是一條清澈而疏通的河。可是,在經曆過兩年前的血族封印之戰之後,這條河就被堵塞了,流暢不通。隨後,陛下就決定下令填了這條河,在上麵建造別的東西。將這條河當做下水道來使用。”


    “然後,這條下水道的出入口就在這裏。距離我們並不遠,大概也就兩百米左右的距離。”


    人們看著地圖,那個佝僂的老人眯著雙眼,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看。


    “從胖子身上的汙泥來看,他一定到過那裏。然後,在那裏,他被人從胸前刺了一刀,最後,失去力氣,跌落下水道露出地表的淤泥之中。”


    “被紮了一刀的他並沒有立刻死亡,而是在泥水中掙紮。但,因為肺部被刺穿,所以即使再怎麽掙紮也沒有用。他就在那裏麵,被活活的淹死。正是因為掙紮,所以嘴巴,鼻子裏才會堆滿那麽多的腐臭泥巴。”


    燭火,微微搖晃著。


    眾人的影子也跟隨著一起搖晃,似乎,是在向所有人重現當時胖子的掙紮一般。


    “然後,那個犯人在確認胖子死了之後,將他拉出來。再將他拖到這裏的拐角,同時將小刀也一並扔在地上。之後,離去。以上這些,應該就是胖子死亡時,所發生的事情了。”


    刀疤男呼出一口氣,算是說完了。可在他說完的那一刻,那個脾氣暴躁的肌肉男立刻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你怎麽那麽清楚?怎麽說的就像是你完全看到了一樣?!還有,你怎麽確定胖子是死在淩晨兩三點鍾?”


    “因為,我是個醫生。”


    說話的並不是刀疤男,而是那個高領冷酷男。他抬起頭,用那含著寒光的眼神瞄了一下那個肌肉男後,冷冷說道“他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淩晨兩三點鍾不會錯。


    他的胃部和肺部中都有汙泥,肺葉上的傷口顯而易見。雖然說時間長了,地上的拖曳痕跡很大一部分都消失了。但還是可以看到有誰將他從那個排汙口拖到那裏的痕跡。然後………”


    冷酷男凝視著那個暴躁男,說道:“你,還有什麽疑問嗎?”


    暴躁男一愣,閉上嘴,不說話了。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的眾人趨於冷漠。


    甚至連一旁的星璃也是閉著嘴,一言不發。


    不過,她的臉色似乎看起來非常的不好。見此,那個一直抓著她的手的小美人有些擔心地抬起頭,說道:“姐姐大人,您怎麽了?”


    星璃忽然一怔,抬起頭。她在察覺是小美人在說話之後,立刻露出一抹微笑。不過,這抹微笑卻是笑的如此尷尬,如此的讓人難以忍受。


    “白、白x……”


    麵包輕輕拉了拉白癡的衣服,她的臉色也顯得不怎麽好看。


    是啊她們兩人應該都已經發現了吧,在這場命案中所發生的一個現象如果說在整個風吹沙內,現在真的是隻有在這裏的十六人存在的話,………,


    那也就意味著,在昨晚殺掉胖子的那個搿


    現在,就和自己一起,坐在這裏……


    坐在自己的麵前。


    風,從門縫中吹了進來。晃動著那些蠟燭。


    燭火搖曳,強迫眾人的影子也隨之一起左右搖擺。


    房間內,安靜極了……


    沉默良久,刀疤男似乎終於忍受不住這裏的沉默,他率先開口說道:“好了,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很為胖子的死感到遺憾。所以,我們要化悲痛為力量,連帶著他的份一起去尋找寶藏。這樣,才能安慰他的靈魂……”


    “哼,才剛剛認識一天的人哪來什麽悲痛?事實上在這裏的某個人,現在心裏應該正在偷笑吧?”


    打破刀疤男的聲音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化妝女。她依舊抱著雙臂,嘿嘿冷笑。麵對在座的其他人的驚訝眼神,她的笑容顯得更是猖狂。


    “怎麽?非要我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嗎?如果說胖子的死真的是今天淩晨兩三點的話,那麽在這裏人中間,就肯定有一個是殺人犯。”


    “要說為什麽?”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可是一直到今天淩晨一點還是醒著的!也就是在今天淩晨一點之後,我工作地方的客人們就突然消失,其他的同事也突然消失,隻剩下我一個。所以,真的要能夠殺了他的話,也一定是在座的十六人中的某一個,不是嗎?”


    這層窗戶紙,終於還是捅破了。


    白癡閉上眼,原本心中還僅存的最後一絲僥幸,現在也蕩然無存。


    殺人者就在這裏。


    童顏天使也就在這裏。


    那個在暗中準備奪取自己性命的童顏天使,就在這裏“開……開什麽玩笑……”


    嘩啦一聲,一直沒有說話的麵具男猛地推開座椅,站了起來。


    “我隻是想要來玩玩的,可沒有說你們中間混著殺人犯!我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說完,麵具男就首當其衝地衝出了房間離開了。


    他這麽一走,在座的其他人也弄得沒有了什麽興致。第二個站起來的,就是那個佝僂的老人。


    “哎?老人家,你也要離開嗎?”


    佝僂的老人閉著眼睛,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啊,是個老頭子了。


    我要陪我的孫子了。啊啊,孫子哦~~爺爺來看你嘍~~”


    老人也離開了,隨後,冷酷男暴躁男,十四五的少年,麻臉,禿頂男,貴婦人,還有那個眼鏡男也都是紛紛離開座位。這場尋寶活動,看來也是就此結束了。


    外麵,依舊沒有風沙。


    離開會議所之後,白癡一邊捏著下巴,一邊往前走著。


    麵包和星璃在他的左右兩邊,那個小美人則是繼續粘著星璃這一次,更是死活抓著她的手,再也不放了。


    一行人在宴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


    踩著腳底的黃沙,也看著天空中的沙塵。


    除了小美人始終不斷地在和星璃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之外,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


    “平時不覺得但現在,才覺得這座城市真的很大。”


    星璃望著道路的前方,一條大路,筆直的看不到頭。


    “小白先生關於這次的事情,你怎麽想?你有想到什麽東西嗎?”


    她轉過頭沒有再理會那個小美人,衝著白癡笑了起來。


    白癡沒有說話。


    他始終都捏著自己的下巴,一言不發。


    不過,在他旁邊的麵包卻是舉起寫字板…


    《不管怎麽說,這都太奇怪了。所有人都消失了,而我們卻還在。這和這次的尋寶之旅有什麽關係嗎?》


    星璃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不知道。現在,這場風暴等於將我們所有人都關在這座城市裏了。不過,風暴等到十二月底應該就會結束了吧?整個城市裏的食物應該足夠我們支撐到那個時候了。也許等到了聖夜祭前夕,一切就都會好轉也說不定。你說是嗎?小白先生。


    白癡依舊低著頭,一聲不響。可在走了一段路之後,他的腳步突然停止,同時,回過頭。


    淒寒的目光,盯著眾人的身後。


    在那裏,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的化妝女。


    她看到白癡盯著自己之後,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毫不在乎地走了上來。挎著包,站在白癡的麵前。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女人。”


    化妝女的發言,讓旁邊的麵包和星璃都嚇了一跳。而白癡,卻是猛地甩出右手的暗滅,直接指著她的胸口。


    “理由。”


    “嗬,這還需要理由嗎?”


    化妝女對於胸口的那把劍一開始還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


    “恩賜之森的主人,前雄鹿伯爵,第三騎士團的精英騎士。曾經在血族之戰中拯救了整個風吹沙,整個雄鹿帝國的英雄。雖然你因為很多非常操蛋的事情弄得你的風評並不好。但,現在真正麵對麵看著你之後,我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多麽優秀的男人。”


    這個女人自說自話地湊了上來,臉上帶著媚笑,看著白癡的臉,張開嘴,對著她吐出一口氣。


    “你身為前騎士,如果真的想要殺死那個胖子的話,肯定不會刺偏了吧?這是我相信你的三個理由中的第一個。”


    “………………………………………”化妝女直接靠在白癡的胸口,絲毫不管旁邊的麵包和星璃,伸出手,勾住白癡的脖子,繼續笑著——


    “而第二個,就是你們這幾個人明顯是現在最安全的可靠人員。


    這個小女孩也是在封印之戰中大顯身手的縱石師。而這位魯尼答侯爵的人品更是整個風吹沙人盡皆知。和你們在一起,我可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因為你們互相認識,也可以保證是殺人犯的幾率最低。”


    星璃點了點頭,她輕輕推開身旁的小美人,說道:“那麽,第三點呢?”


    “嗬嗬,第三點嘛“……化妝女轉過身,抬起那塗著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劃過白癡的下巴。


    臉,也是慢慢湊到了白癡的唇邊……


    “風評中,夠風流的男人。根據我的經驗,凡是夠風流,評價夠差的男人,我就越是能夠在他的身上體驗到安全感。而你”


    女人的呼吸,撲在白癡的臉上。還帶來了一抹獨特而濃鬱的香水味……


    “就是我認為,在這幾個月內,最安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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