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童奶奶四處碰壁童奶奶無法,將懷裏的孩子交給狄三,狄三一推道:“俺也要去尋門路呢。”


    說罷掉了頭又去尋黃捕頭,人說他在小金寶處吃酒,他尋了去,裏間正圍了一大群人推牌九,就是黃捕頭坐莊。


    見他來了,笑道:“尋到份上了?”狄三道:“俺那個丈母娘去尋俺三伯說情。”


    挽了袖子道:“讓我推一把。”


    小金寶靠了他後背笑道:“你家攤上官司,你也不急?”黃捕頭笑道:“死個把丫頭,又不是什麽大事。


    他娘子動地手,板子可打不到秀才身上。”


    狄三笑道:“是沒我什麽事,她尋到份上也罷,尋不到叫她挨板子去。


    小金寶拿手指頭指他額頭罵道:“你個沒良心的。”


    狄三順勢就要拉了她親嘴。


    黃捕頭坐在一邊看不下去,笑罵道:“你接了小金寶去,再叫你家小寄姐打死了,俺可不舍得。”


    小金寶扭到黃捕頭跟前笑道:“俺也舍不得黃大爺。”


    就坐了黃捕頭身邊。


    狄三手氣卻不佳,幾手就將身上幾兩銀子輸了出去,黃捕頭道:“你家現放著老五那尊佛,你多燒幾柱香,有他撐腰,咱們跟你來往臉上也有光。”


    狄三有些不舍,無奈道:“俺瞧瞧去。”


    狄員外是個老實忠厚的人。


    老人家偏心小兒也是常有的事,狄員外得了小翅膀高興,連帶的童奶奶這樣雞犬也就升了天。


    狄員外不喜歡素姐行事自有主張,又不肯給狄希陳納妾,偶爾抱怨一兩句,她就有千般的話接口說素姐不好。


    狄員外日日教她顛倒黑白,也覺得素姐量小,行事可惡。


    早上廚子買菜回來,傳說小寄姐打死她家那個小珍珠,狄員外就道:“她為著自己沒有兒子,也不讓人家生下來,好狠心腸呢。


    三侄兒家那兩個小子可憐的,這樣冷天都是光腳穿雙單鞋。”


    心裏倒有一二分幸慶自家兒子沒有納她,不然休說小全哥,就是小翅膀隻怕也要遭她毒手。


    小寄姐白日裏扶了正晚間就打死個懷孕的丫頭,調羹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接口說:“從前都說小寄姐可憐,那個小珍珠跟她一般兒苦命人,雖是私情,肚內總是狄家的子孫,怎麽就下得這樣狠手。”


    說話間,素姐又使了小板凳送冬至節的禮到狄員外家,小板凳拿了一疊貼子,抽了最上頭一張獻上來,又磕了頭問好,笑道:“夫人叫小的給老太爺、姨奶奶請安,問小叔叔好。


    另有幾樣家裏做的小玩意捎給小叔叔。”


    就將手裏一個大包獻上。


    調羹打開來看,卻是兩個布做的兔子,紅眼是兩粒紅玻璃珠,活脫脫兩隻真兔子臥在那裏,臉上就露出笑來。


    後邊狄周媳婦跟個大胖丫頭又抬進來一匹小馬。


    狄員外老眼昏花,問道:“這小馬駒子倒好,搬進來做什麽?”小板凳笑道:“是布做的假馬,夫人跟房裏幾個姐姐做了十來天,就做了這們三個。”


    調羹喜歡,要賞他五錢銀子,他不肯收,道:“俺們一家人,姨***賞可不敢領。”


    又將手裏的幾張梅紅貼子遞上:“縣裏還有四太爺家跟二太爺家,俺還要趕緊上縣裏送趙大人禮,請姨奶奶這裏幫著分送一下罷。


    東西上都貼著紅簽兒,禮單在這裏。”


    調羹接了,小板凳退去,正好童奶奶進來,小板凳還跟她問了個安。


    童奶奶一來就抹眼淚,調羹忙著要替素姐送東西,哪有心思理她,叫她拉住了好不耐煩。


    因她眼睛都紅腫了也有幾分可憐,免不得說幾句場麵話勸她。


    狄員外因昨日自己說小寄姐賢惠,第二日賢惠人就打死了丫頭,實在覺得丟臉,遠遠的坐上邊上不肯搭話。


    童奶奶拿眼一溜,見他不似平常客套,就不開口去求,隻哭自己女兒命苦。


    三個人都在不耐煩之際,狄三進來,狄員外嫡親侄兒自是不同,狄員外親熱問道:“童親家母說你去尋份上,如何?”狄三笑嘻嘻道:“俺哪有什麽人可托,叫小寄姐挨幾板子就是,橫豎打板子的她都認得,也打不重。”


    童奶奶不得不開口道:“那是你娘子呢,脫了衣裳露出屁股叫人打,圍了人瞧見,你還能出來見人?”狄三笑道:“她能下狠手打落我兒,挨幾板子也該。”


    這話卻是糊塗,狄員外與調羹都連連搖頭,為著狄家人體麵,必不能叫小寄姐堂上剝了衣裳露屁股,狄員外忙道:“婦道人家拋頭露麵已是不妥,若真是挨了板子,將來你兩口子怎麽見人。”


    就叫狄周媳婦:“叫你男人去府裏請小陳哥來家。


    就說他三哥遇到官司,請他來商量。”


    童奶奶因狄員外不理她,就要告辭,狄員外也不留她。


    到了外頭,童奶奶拉住狄周媳婦,硬塞給她二兩銀,求她道:“你隻說老太爺有急事叫五爺回來。”


    調羹從前一半兒是自己做不了主,一半兒是別人的銀錢不心痛,隨素姐分派,她大手花用。


    分了家後家裏人口又多,每日穿衣吃飯已是不少,還要招架狄三狄四兩個填不滿的無底大坑、供奉童奶奶,漸漸小氣,兩三個月管家們背後都抱怨她扣門。


    狄周媳婦原不是個明白人,天性又愛小,假模假樣推辭了兩下,就收了銀奶奶教的傳話。


    狄周騎了快馬先到明水莊上,正好狄希陳才到,氣喘籲籲說是老太爺有急事請,狄希陳就著了忙,怕老人家有什麽三長兩短,飛馬到崔姨娘家請了崔家表哥,兩個一起打馬到縣裏,吹了一肚子冷風,進了上房狄員外正與狄四太爺兩個吃酒,狄三狄四在下邊陪著,觥籌交錯吃得滿麵紅光。


    崔家表哥先就不快,跺了跺腳道:“俺還有事,先走了。”


    狄希陳再三道歉,送他出門,他道:“狄姨父老昏了頭,俺還能躲一時,你快進去罷。”


    狄希陳恨不得跟他一路去,裏邊調羹出來請他進去,狄希陳就問:“狄周跑得半死不活到明水尋我,說是爹有急事請,嚇得俺快馬回來,顛得骨頭都散了架了。”


    調羹想了想道:“吩咐說你三哥有官司,請你來商量來,這個砍頭的沒有說?”狄希陳怒道:“隻說爹有要緊事,誰胡亂傳話?”調羹見他上半身淋的透濕,下半身全是泥點,十分過意不去,一邊張羅給他換衣服,一邊傳了狄周媳婦問她:“你是怎麽交待你男人的?”狄周媳婦道:“俺隻說老太爺有急事,叫大哥快來家。”


    狄希陳沒好氣道:“俺叫你唬得以為家裏出了大事。”


    換好了衣裳道:“沒事我走了。”


    調羹忙拉住他道:“明水一路到縣裏也有幾十裏,吃了飯睡一晚再回去。”


    狄員外離了席也來叫他吃飯。


    狄希陳實是餓的很了,跟狄四太爺問了個好,坐下悶頭大吃。


    狄員外就道:“你三嫂昨日失手打死個丫頭,你寫封信去求趙大人免提罷。


    到了堂上不好看。”


    狄希陳道:“三嫂不是卷了銀子逃走了麽,哪裏又來個三嫂。”


    狄四太爺紅了臉道:“就是童氏。”


    狄希陳冷笑了兩聲道:“什麽時候扶的正?倒要好好恭喜童奶奶呢。”


    狄員外十分不好意思,見狄三狄四都隻顧吃喝,隻得自己開口道:“昨日扶的正,晚間跟他家小珍珠合氣,失手打了一下,小珍珠三個月大的肚子呢,小產死了,今早上抬出去教幾個花子攔住了送到縣裏。”


    狄希陳想了想笑道:“好好的扶她做正房做什麽?在俺家她就鬧雞犬不寧人神憎恨的,俺花了銀子買來的人,叫俺們稱她三嫂,她也當不起。


    又打死有孕的房裏人,就當叫趙大人稟公處置。”


    狄員外紅了臉強道:“狄家的媳婦,堂上叫人打板子,你臉上也無光彩,說個情也罷了。


    止了官司還叫老三另娶就是。”


    狄三聽說要另娶,站起來謝道:“俺等三伯與俺娶正頭娘子。”


    這般無恥,就是他老子都紅了臉想裝不認得他,隻有狄四暗暗在席下衝他伸了大姆指誇他會鑽營。


    狄希陳不理論,吃完了方道:“三哥的家務事我管不著。


    前陣子,三哥的兩個兒說三哥給我戴綠帽呢,我再不分是非偏著他,人真當我是個大王八。”


    笑了兩聲又道:“他要名聲,我家素姐也要名聲。


    沒有為了老鼠打碎玉瓶的理。”


    道了聲慢用,騎了馬去崔表兄的下處,狄員外攔都攔不住。


    晚上狄員外還使人送了他幹衣裳去請他回家,狄希陳隻推馬上顛著了起不來,第二日一早回明水去了。


    卻說狄三指望著狄員外與他另娶,就把小寄姐拋到了腦後,巴不得一棍子打死她,好另娶清白人家的小姐,散席與狄四又去賭錢,可憐童奶奶跟小寄姐倚著門等他到天亮,因他總不來,大清早去敲狄周家的門,狄周媳婦披了祅開門道:“小陳哥昨日好不氣惱呢,嗔道不該扶你家寄姐做正房,飯吃了一半就走了。


    俺爹就說要給他三哥另娶。”


    童奶奶心裏酸甜苦辣一起湧上來,覺得天旋地轉,扶了門框強鎮靜道:“不是薛素姐容不下俺們母女,俺家寄姐早順當嫁與九叔,如今拉把手也是行善積德。”


    狄周媳婦道:“你家寄姐打落了狄家的骨血,狄四太爺跟俺爹都好不快活呢,俺哥也說的是正理,銀子買來的人,還要改口叫嫂子,實是丟俺哥的臉。”


    童奶奶忍了氣又去尋調羹求情,調羹也是這般說話,童奶奶無計可施,想到前日吃酒時小九待她還像從前那般客氣,又是狄希陳跟前說話算數的人,就掉了頭回家拉小寄姐道:“跟俺去求你九叔罷。”


    小寄姐不肯道:“他跟狄大哥一樣,都怕媳婦,求他也無用,脫不了俺當堂將黃捕頭這些人都咬出來,俺挨了打,他們也討不到好處。”


    童奶奶歎息道:“那是下下簽,我還是尋你相公一起找你九叔去。


    你在家看孩子罷。”


    撐了把雨傘尋了幾處賭場,才尋到抱了一堆銀子笑的狄三,拉他到無人處道:“你與黃捕頭做的那些事,人不知道的我都知道,如今大家一條繩上的蚱螞,俺家寄姐丟醜,你們也休想活命。”


    狄三慌了神道:“俺的親娘咧,這不是為了尋份上賺來的銀子?老五不肯幫咱,咱自己也要想法子不是。”


    童奶奶奪了他的銀子笑道:“俺先替你收起。


    我想著你家九弟說話小陳哥必聽說,不如咱們去求求他。”


    狄三怕小寄姐堂上真把他咬出來,轉了念頭又有三分上心,跟著童奶家,曹氏當了街正在量油,見了三哥忙將油瓢遞給她過來給他行禮。


    狄三問道:“俺家老九呢?”曹氏道:“去了五哥明水莊上。”


    狄三喛了一聲掉頭就走,童奶奶拉住他道:“俺們有要緊事尋九叔,明水莊上俺們沒去過,九嬸帶俺們走一遭兒可使得?”曹氏心裏不想去,又怕她丈夫真跟小寄姐不清白,何況五哥明水莊子又沒有長腳,就在那裏人人都尋得到,不情不願道:“也罷,俺就陪三哥走一遭。”


    回後邊央了她哥曹秀才去雇車,四個人尋到明水新莊上,狄希陳與小九都在前莊廳裏看木匠打家具桌椅。


    小九聽說她們來了,接出來道:“你家鋪子裏忙,你跟大舅怎麽來了?”先與曹秀才見了禮方問他三哥好。


    他兩口子不約而同都當看不見童奶奶,童奶奶也不惱,老著臉皮擠到前邊問小九好。


    小九退了兩步笑道:“童奶奶今兒得閑。”


    掉了頭拉曹氏道:“後莊好玩,我帶你後邊走走去。”


    曹氏側頭看了看童奶奶,笑道:“人家有事尋你呢。”


    童奶奶就跪下來道:“九叔救你三嫂一命。”


    小九退了四五步道:“現放著包攬官司的三哥,我一個白丁能頂什麽事?”曹氏拉童奶奶起來道:“你拿些銀子打點了,又有三哥的情份,人家也不好意思打重,倒是叫三哥去請官差大人們吃酒才好。”


    童奶奶越扶越醉,倒了地下哭起來,口口聲聲她女兒命苦,沒了爹任人欺淩。


    狄希陳本想避開,聽出來她話裏隱隱有指責素姐之意,喝道:“白天扶了正,晚上就能打死懷孕三個月的房裏人,什麽命苦來。


    你們京裏還背著官司呢,鬧出來就不是幾十板子能了的。”


    童奶奶止了哭聲,狄希陳又道:“我也知你們當初心思,何必大家撕破了臉鬧得這般不可開交,小寄姐跟三哥都是讓俺丟了大臉的人,俺是必不會插手,你另尋別人份上罷。”


    就罵邊上的管家:“看什麽看,快拿擦地的布擦地。”


    拂袖而去。


    童奶奶拉了小九的衣袖,求他道:“一路上你童嬸子待你如何?千萬看我份上替你三嫂說個情,叫你五哥寫信去縣裏。”


    小九紅了臉道:“三嫂的名聲擺在那裏,五哥都不好替她說情,我更不好意思了。


    我幫了你,回頭人家說我跟她有私,我還考秀才呢?”狄老三因狄希陳走了,他膽子就大起來,揪著小九道:“我是你親哥,你敢不幫,我先打死你。”


    揚了醋缽般大的拳頭就要招乎,曹秀才跟曹氏哪裏會讓他得手,一邊一個架住了他,曹氏就道:“這是親哥呢,你娘子打死了房裏人招官司,你不道她惡有惡報,反來打兄弟,俺不認你這個三哥。”


    趁曹秀才封了狄老三的手,地上撿了斧頭就要砍他。


    狄三現在怕曹氏比素姐更甚,素姐自從回了鄉,大不了避而不見,曹氏上一遭兒就砍過他兩菜刀。


    今兒邊上都是老五的人,連個拉架的都沒有,他見了閃閃發亮的斧頭,抱了頭就躥,三跳兩跳跳到車上就要趕車的快走,趕車的道:“俺不是你雇來的。”


    小九拉了曹秀才跟曹氏到後邊去尋狄希陳。


    廳裏的木匠們自做活,一個傻管家真個拿了擦地的布在童奶奶麵前用力地擦,童奶奶坐在地上發了這一會的呆,也沒人理她。


    隻得站起來出去尋狄三。


    狄三還要跟趕車的吵架,童奶奶取了二錢銀子與他道:“如今說不得了,俺親自去見知縣大人說話。”


    趕車的有了銀子,也不說是誰雇的他,快快的又駕上車送他們回縣裏,到了狄員外家後門,童奶奶回房取了一百兩一包銀子,還坐了這車,叫狄三領著去縣衙求見趙知縣。


    很抱歉今天更的不算多,首先謝謝大家的祝福跟問候,我兒子是小感冒,嗬嗬,就是特別鬧,總不肯睡,別的還好。


    吃了藥,今天好些了。


    另外我過年大約有七天時間要回農村見我的外公外婆,上網的可能性不太大,家裏能上網的那個表弟說不回家過年。


    為了那七天不開天窗,請充許我存一點兒稿。


    娘家還有些寫書能用得上的書本,正好翻翻,嗬嗬,不會虛度光陰的哦。


    嗯,很厚臉皮的求月票,一天沒有更,居然沒有漲,要被追上了。


    還有藏著票票的同學沒有?把票票給我嘛,給我嘛,給我嘛。


    有月票就有動力更新的說,大不了今天晚上我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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