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任安的感覺很複雜。
這人救了他兒子,他應該要感激和獎勵的。可是,老四老五野心勃勃,心中很有想法。特別是老四,舅家被自己責罰了,他不但擼了寧武侯的實權,讓其當了一個閑散勳貴,還逼死了侯夫人及其長兄;而四皇子生母、原本的寧惠妃更是被貶為婕妤,分位下降了好幾級,連帶著老四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按說老四是該埋怨自己的。若是自己身邊出了亂子,老四不說幫自己忙,搞不好還會幫敵人搭梯子遞刀子。
可哪怕父子間存在著種種不和諧,也不是說他就希望看著老四死,隻是,在有選擇性的時候,他卻更希望沒有什麽野心和抱負的、隻會吃喝玩樂的六皇子活下來。至少,六皇子乖巧,對整個江山社稷都是無害的,對下任皇帝的登基更是不會做出什麽威脅和不好的反應。
至於老五,這人太衝動,又尚武,喜歡喊打喊殺的,“一介莽夫”“不堪大用”就是太傅和文官集團對他的評價。
二皇子也尚武,老五就是喜歡跟他二兄攀比,針鋒相對,有時候為了爭個女人奪個物件都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打壞了東西竟然還不肯賠償,簡直就是蠻橫無理,仗勢欺人。
更煩人的是,老五不但不拘著他舅家的親戚,還經常帶著他那兩個表兄弟闖禍,被禦史參奏的次數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偏生他還沒個底線,沾了人命,每次都讓手下背黑鍋,實在是個讓京兆尹和五成兵馬司都頭痛的人物。估計老五沒了,京兆尹和兵馬司的人會鬆一口氣吧?京城的百姓也許會活得更鬆快些,沒準還有人要拍手稱快呢。
可偏生就是這兩個棘手的兒子,活下來了。
果真應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兒子性命垂危的時候皇上是坐臥不安,擔心得要死。現在人救回來了,他又各種嫌棄各種不如意。但是,活了兩個,總比看著三具冰冷的屍體好。
皇上掀了掀眼簾,對任安道:“這次你立了大功,不單是為著兩位皇子,更是為了那大部分的傷兵病號,朕必定會有重賞。”
任安謙虛地拱拱手,“皇上謬讚了。此乃身為大周百姓、身為皇上臣子的本分。”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好的。奈何有人告狀到朕這裏,朕不得不過問。”頓了頓,他話音一轉,疾聲厲色。
“有人狀告你毒害朕的六子,此事你當如何解釋?”
任安一臉驚訝,雙目泛起一絲漣漪,滿臉屈辱。“回皇上,臣沒有!”
“可是,人是吃了你開的方子,最後卻是加深毒性中毒身亡!此事有太監上報於朕,當時在場的幾位醫士和太監、侍衛們也都可以作證。”
任安板著小臉,一臉肅穆,申辯道:“方子是微臣開的沒錯,抓藥熬藥卻另有其人!還請聖人仔細審訊,還微臣一個清白。”
皇上吩咐人帶了幾位軍醫和太醫上來。
除去當時幫忙給四皇子和五皇子縫合傷口的兩名軍醫及其配合的小太監,其他人都眾口一詞地咬定,就是按照任小侯爺開的方子抓藥的,絕無錯漏。
任安問:“那藥渣可還剩?”
一名小太監回答:“自然是留存的。”皇子公主吃的藥、用的膳食以及一應用具,都有專人仔細檢查保管。一般是留存三日後沒出什麽事兒,再集中處理掉。
脈案藥方等,更是一位皇子收錄了一本,太醫院和皇上藏書閣裏都有備案,以備不時之需,並方便後人翻閱。
如今,六皇子的脈案以及一應的處理方法和方式都已經呈現在皇上的案頭。其中著重指出一點:
“你將解毒藥逼著六皇子催吐出來了?”
“是,”任安老實回答,“他們用的解毒藥中含有一味苦瓜子,卻是跟另一味藥相克的。病患服用了隻會腹痛如絞,難受至極。”至於會不會死人……抱歉他還沒有留意到,也沒有找到相應的實驗者。
皇帝微微皺眉,擺擺手,示意王海來問話。
“有太醫告你說延誤六皇子病情,原本解毒藥喝下去是可以暫時抑製毒發,為太醫們爭取到研究解藥的時間。可你逼迫六皇子吐出解毒藥以後,六皇子先前中的毒無法抑製,再加上你其後開的方子中有兩味劇毒物,最後導致六皇子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可有此事?”王海奸細的嗓音聽著還怪滲人的。
任安回答:“微臣需要知道他們配備的藥量和步驟,是否完全符合標準。”
說著,又要求太醫們將調配解藥的步驟再次演示給皇上看。
經過大家的配合和相互指正,總算是還原了當初配藥的過程。至於熬藥,是一位積年老太醫帶著徒兒親自看的火、煎的水。
三碗水熬作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給六皇子灌下去,六皇子幾乎是立即腹痛如絞,口鼻流血!
幾位太醫義憤填膺地瞪著任安,怒斥:“小侯爺為何要害咱們!”六皇子死在他們手中,他們多少也是要吃一點掛落的!
任安歪著腦袋看看他們,道:“我知道是你們中的某個人動了手腳,將毒藥直接給撒在藥湯裏了。”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嚷道:“小侯爺你可莫要信口雌黃!”任安開錯藥方和他們主動投毒,那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他們說什麽也不願自己身上沾了汙點!
任安冷笑一聲:“我這裏有一種果實,能辨謊言。你們可敢吃下去?”
一位三十出頭的太醫嗤笑道:“小侯爺切莫逗趣了,還是趕緊乖乖認罪,爭取寬大處理為好。”能辨謊言的果實?聞所未聞!不過是為自己脫罪的借口!
任安斜了那太醫一眼,涼涼地開口:“我本無罪,為何要認罪?替你們背黑鍋的罪麽?”不待對方跳起來反駁,他卻是不再跟他們打太極,直接懇求皇上:“求皇上下旨,為了鏟除奸佞,請大家享用真話果,務必將謊言者給揭發出來!以免造成更重大傷亡!”
皇上幾乎沒有猶豫,點點頭:“準。”
他也很好奇,這世上真有這樣的果實麽?若有這麽好的東西,日後刑部審案子豈不是水到渠成,幾乎不用費勁?
其實哪裏會有這樣神奇的果實?不過是任安略施雕蟲小技,將下了咒的符紙幻化成果子的樣子,讓人吃下去。
眾人無法抗拒,在皇上的緊迫盯人下,隻好乖乖將那“果子”給吞了。
看大家都吞下了“果子”,任安陰測測的開口了。
“是誰毒殺了六皇子?”
這人救了他兒子,他應該要感激和獎勵的。可是,老四老五野心勃勃,心中很有想法。特別是老四,舅家被自己責罰了,他不但擼了寧武侯的實權,讓其當了一個閑散勳貴,還逼死了侯夫人及其長兄;而四皇子生母、原本的寧惠妃更是被貶為婕妤,分位下降了好幾級,連帶著老四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按說老四是該埋怨自己的。若是自己身邊出了亂子,老四不說幫自己忙,搞不好還會幫敵人搭梯子遞刀子。
可哪怕父子間存在著種種不和諧,也不是說他就希望看著老四死,隻是,在有選擇性的時候,他卻更希望沒有什麽野心和抱負的、隻會吃喝玩樂的六皇子活下來。至少,六皇子乖巧,對整個江山社稷都是無害的,對下任皇帝的登基更是不會做出什麽威脅和不好的反應。
至於老五,這人太衝動,又尚武,喜歡喊打喊殺的,“一介莽夫”“不堪大用”就是太傅和文官集團對他的評價。
二皇子也尚武,老五就是喜歡跟他二兄攀比,針鋒相對,有時候為了爭個女人奪個物件都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打壞了東西竟然還不肯賠償,簡直就是蠻橫無理,仗勢欺人。
更煩人的是,老五不但不拘著他舅家的親戚,還經常帶著他那兩個表兄弟闖禍,被禦史參奏的次數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偏生他還沒個底線,沾了人命,每次都讓手下背黑鍋,實在是個讓京兆尹和五成兵馬司都頭痛的人物。估計老五沒了,京兆尹和兵馬司的人會鬆一口氣吧?京城的百姓也許會活得更鬆快些,沒準還有人要拍手稱快呢。
可偏生就是這兩個棘手的兒子,活下來了。
果真應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兒子性命垂危的時候皇上是坐臥不安,擔心得要死。現在人救回來了,他又各種嫌棄各種不如意。但是,活了兩個,總比看著三具冰冷的屍體好。
皇上掀了掀眼簾,對任安道:“這次你立了大功,不單是為著兩位皇子,更是為了那大部分的傷兵病號,朕必定會有重賞。”
任安謙虛地拱拱手,“皇上謬讚了。此乃身為大周百姓、身為皇上臣子的本分。”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你是個好的。奈何有人告狀到朕這裏,朕不得不過問。”頓了頓,他話音一轉,疾聲厲色。
“有人狀告你毒害朕的六子,此事你當如何解釋?”
任安一臉驚訝,雙目泛起一絲漣漪,滿臉屈辱。“回皇上,臣沒有!”
“可是,人是吃了你開的方子,最後卻是加深毒性中毒身亡!此事有太監上報於朕,當時在場的幾位醫士和太監、侍衛們也都可以作證。”
任安板著小臉,一臉肅穆,申辯道:“方子是微臣開的沒錯,抓藥熬藥卻另有其人!還請聖人仔細審訊,還微臣一個清白。”
皇上吩咐人帶了幾位軍醫和太醫上來。
除去當時幫忙給四皇子和五皇子縫合傷口的兩名軍醫及其配合的小太監,其他人都眾口一詞地咬定,就是按照任小侯爺開的方子抓藥的,絕無錯漏。
任安問:“那藥渣可還剩?”
一名小太監回答:“自然是留存的。”皇子公主吃的藥、用的膳食以及一應用具,都有專人仔細檢查保管。一般是留存三日後沒出什麽事兒,再集中處理掉。
脈案藥方等,更是一位皇子收錄了一本,太醫院和皇上藏書閣裏都有備案,以備不時之需,並方便後人翻閱。
如今,六皇子的脈案以及一應的處理方法和方式都已經呈現在皇上的案頭。其中著重指出一點:
“你將解毒藥逼著六皇子催吐出來了?”
“是,”任安老實回答,“他們用的解毒藥中含有一味苦瓜子,卻是跟另一味藥相克的。病患服用了隻會腹痛如絞,難受至極。”至於會不會死人……抱歉他還沒有留意到,也沒有找到相應的實驗者。
皇帝微微皺眉,擺擺手,示意王海來問話。
“有太醫告你說延誤六皇子病情,原本解毒藥喝下去是可以暫時抑製毒發,為太醫們爭取到研究解藥的時間。可你逼迫六皇子吐出解毒藥以後,六皇子先前中的毒無法抑製,再加上你其後開的方子中有兩味劇毒物,最後導致六皇子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可有此事?”王海奸細的嗓音聽著還怪滲人的。
任安回答:“微臣需要知道他們配備的藥量和步驟,是否完全符合標準。”
說著,又要求太醫們將調配解藥的步驟再次演示給皇上看。
經過大家的配合和相互指正,總算是還原了當初配藥的過程。至於熬藥,是一位積年老太醫帶著徒兒親自看的火、煎的水。
三碗水熬作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給六皇子灌下去,六皇子幾乎是立即腹痛如絞,口鼻流血!
幾位太醫義憤填膺地瞪著任安,怒斥:“小侯爺為何要害咱們!”六皇子死在他們手中,他們多少也是要吃一點掛落的!
任安歪著腦袋看看他們,道:“我知道是你們中的某個人動了手腳,將毒藥直接給撒在藥湯裏了。”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嚷道:“小侯爺你可莫要信口雌黃!”任安開錯藥方和他們主動投毒,那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他們說什麽也不願自己身上沾了汙點!
任安冷笑一聲:“我這裏有一種果實,能辨謊言。你們可敢吃下去?”
一位三十出頭的太醫嗤笑道:“小侯爺切莫逗趣了,還是趕緊乖乖認罪,爭取寬大處理為好。”能辨謊言的果實?聞所未聞!不過是為自己脫罪的借口!
任安斜了那太醫一眼,涼涼地開口:“我本無罪,為何要認罪?替你們背黑鍋的罪麽?”不待對方跳起來反駁,他卻是不再跟他們打太極,直接懇求皇上:“求皇上下旨,為了鏟除奸佞,請大家享用真話果,務必將謊言者給揭發出來!以免造成更重大傷亡!”
皇上幾乎沒有猶豫,點點頭:“準。”
他也很好奇,這世上真有這樣的果實麽?若有這麽好的東西,日後刑部審案子豈不是水到渠成,幾乎不用費勁?
其實哪裏會有這樣神奇的果實?不過是任安略施雕蟲小技,將下了咒的符紙幻化成果子的樣子,讓人吃下去。
眾人無法抗拒,在皇上的緊迫盯人下,隻好乖乖將那“果子”給吞了。
看大家都吞下了“果子”,任安陰測測的開口了。
“是誰毒殺了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