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撥鼠得知他們來自人界,吃驚不小。


    “人界如今是個什麽樣了?”土撥鼠對人界的記憶太過久遠,但是看到任安的修為,又覺得也許人界跟以前也差不太多。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好兄弟們如何了。要知道當初天地裂開兩界分隔的時候好些弟兄趕不上趟被留在了人界。


    任安倒也沒有隱瞞,隻挑對自己有利的說了。


    靈氣稀薄,修行艱難;百姓向上天的供奉和祈禱並沒有太多作用;修煉的妖精有,隻是能化形的少之又少,自己遇到的有一定能力的妖精兩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至於各路小神,目前為止任安真正遇上的也隻有一個。就是萬靈湖的那個水神。隻是,那個水神的實力已經很弱了。


    土撥鼠眨巴眨巴豆豆眼,不敢相信的說:


    “小神隻遇到了一個?”還差點被魔物煉化?


    怎麽可能?每座山,每個湖泊,每條河流,都有護靈的小神!一方有難,其他小神都會趕來支援!如何會讓同伴落入險境?


    任安沉痛的點點頭。“晚輩句句屬實,並不敢對前輩妄言。”


    土撥鼠抓抓肚皮,有些發愁。


    照人參精說的,他那些好兄弟們豈不是都化為靈氣消散在天地間,養護著各自地盤上的那些生靈?今後怕是隻有逐漸消弭的下場,再無法凝聚元神了。


    年終回天庭做工作匯報的時候少不得去關心一番那些個弟兄們的生死靈牌是否還在。


    看土地爺爺分神想事情,任安趁機問道:“前輩可知為何這妖界和人界生生分離開來?”


    土撥鼠沒好氣的回答:“因為人類太過貪婪,索取無度,不但行滅絕陰毒之事,甚至是阻斷了許多妖物的修行,妄想自己一支獨大,稱霸世界。天庭諸位仙師看不過眼,憐憫妖物修行不易,且動植物們開智更是艱難,為了保持天地間靈氣平衡以及循環反複,故而將人界給隔離開來。”


    這是打算讓人類自生自滅,不欲再多理會了。


    也是,仙人們偶爾也需要馴養座駕代勞出行,隻是靈獸本就難得,遇到貪心的人類,隻有拚命想著法子將其據為己有的份,哪裏還顧得上供奉給仙師。


    難怪在人界遇上天災,跟老天爺禱告以及祭祀都沒多大用處了,該發洪水的發洪水,落冰雹的落冰雹,持續幹旱的持續幹旱,一點都不顧人類的死活了。


    禾苗在一旁聽得臉色微沉。


    想想去歲東郡的大水,西部的幹旱,冬季的暴雪,哪一樣都是家毀人亡勞民傷財的禍事,上天若有好生之德,又何至於此?


    如今聽土地爺爺一席話,卻像是人類自作孽,上天已經放棄了?


    土撥鼠對這一對小夫妻卻是有了好感,勸說他們:“照你們這麽說,如今人界已經千瘡百孔,你們又何必巴巴的趕回去。不若就留在妖界,好生修煉,不出百年就更上一層,最終位列仙班也未嚐不可。屆時長長久久的在這世間逍遙,豈不快活?”就像他一樣,雖說隻是個小神,卻也是一方的主事!這方圓百裏都歸他管呢!


    任安笑笑,婉拒對方的好意。


    “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隻是晚輩在人界尚有未竟之事,與人許下的諾言尚未完成,須得回去行諾,方不誤了修為。”


    土撥鼠欣慰的點點頭。“難得你是個重諾的。如此我倒不好留你。”他隔壁山頭的小山神雲遊去了,將地盤交托給他暫時看管,他還有意要留下這位小友幫自己忙呢!既然對方有事,他也不強求了。


    任安衝著土撥鼠深深鞠了一躬,“還望前邊給晚輩指一條明路。”


    土撥鼠也不擺譜,更沒有問他們索要好處,直接從自己腋下拔了根毛,遞給任安。


    “你拿著我的信物回到你們來的地方,跺腳三下,再擊掌三下,高呼神仙爺爺,自然有小神相助。”


    禾苗有些不敢相信。


    就這麽簡單?


    土撥鼠看穿她所想,點點頭。“就這麽簡單。”


    別看他們是小神,在天庭留有名碟和神位,可是也很喜歡看熱鬧啊!難得遇到一次外人,他的那些個好兄弟們可不得趕著出來看稀奇。


    任安鄭重接過土撥鼠的毛毛,再三道謝,這才帶著禾苗,牽著灰花,招呼了斑斑一塊上路。


    小蘑菇留下一叢粉嘟嘟的兄弟姐妹在水邊,自己扒拉著神木珠子繼續呆在禾苗掛著的荷包裏,探著個小傘蓋在外頭。


    禾苗愣了一下,看看任安,又望望土地爺爺。


    土撥鼠捋捋胡須,道:“既然它願意跟著你們,那就帶著吧。”反正它想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地上那些可不是長著好看的。既然開智了,出去看看世界也好。


    禾苗謝過土地爺爺,騎上灰花走了。


    待離開了這一處山頭,禾苗才長長籲出一口氣。“我總算知道為何這裏的妖精們都有地界區分了。”而且輕易還不會串門。當然,也許化形的除外。就像那個蒲公英,化形了也是隨便跑的。


    任安笑笑,“就跟人類一樣,也有國與國的分界啊。”


    在看到那些蟲子大軍輕易不離開地盤的時候,他就應該猜到了,會有土地神的管控。至於菩薩蠻地界上為何沒出現土地神,大約是他們沒有對當地造成危害,又或者是那一處的土地神管理的地盤更大一些,比如連素貞的地盤也囊括在內,或許還包括了相鄰的一些地方。他有觀察過,那一處的林子似乎大同小異,應該是屬於同一個範疇的。到了蜘蛛精的地盤,應該算是另一個土地的範圍了。


    禾苗卻是想起來另一件事。


    “雪蓮,你與那個差點將咱們凍死在山上的同族,大約有多少差距?”


    雪蓮花悄悄頂開箱蓋,吹了一陣風,悶悶的回答:“差很遠。”


    任安替它回答:“大約對方已經凝丹了。”那冰雪速度來得那麽快,可見實力非凡,跟鴉九不相上下。鴉九可是金丹初期了。


    雪蓮花現在才煉氣中期。


    禾苗輕柔地摸了摸雪蓮花的金邊花瓣,安慰道:“你的本事也很厲害的。以後隻會比它更厲害。”


    任安沉默了一瞬,吞吞吐吐的說:“可是我感覺,那朵攻擊力極強的雪蓮花,年齡並不是很大。”那麽毛毛躁躁的,說動手就動手,可不像是深思熟慮的老手所為。他甚至覺得他家這一朵金邊雪蓮比對方年齡還要長一些。


    很快,小蘑菇就晃著小傘說出了正確答案。


    ——二十歲。


    山頂的冰雪蓮才二十歲。


    任安一時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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