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愣了一愣,兩片嫩綠的小苗兒像是定格一般,紋絲不動。


    九魂也很意外聽到這樣的話。


    他滿臉狐疑的開口:“什麽通往妖界?”而後指指身後的湖,“你說的是這個?”不待禾苗回答,他又吃吃笑著說,“姑娘你說笑話呢!若是這個湖能通往妖界,這天下還不亂了套?!”


    任安覺得九魂說的有理,又疑惑地看向禾苗。他覺得苗苗應該不會說謊,會不會是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禾苗滿臉怒氣,將斑斑拎下來。“你來說!”


    九魂又看向小黑貓,希望對方能夠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結果,開口的不是斑斑,卻是斑斑頭上頂著的小蘑菇。


    “水、靈氣、相同呀!”小蘑菇還不太會說話,隻能磕磕絆絆地將意思大概說明。


    禾苗卻是聽懂了,替它翻譯:“泡泡說的是,這個湖裏的水跟妖界的那條通天河的靈氣是一樣的!”


    通天河……


    任安立即想到了那條流入深淵的大河。


    這名字起的真是……


    不對,現在不是糾結名字的時候!


    任安晃晃嫩芽兒,問:“你有什麽證據?”


    小蘑菇咿咿呀呀地說著妖界語言,不時迸出一兩個艱澀的詞,禾苗這下是聽不懂大半。任安亦然。


    九魂卻是聽明白了。


    “你是說,你發現了熟悉的靈氣波動?是一條大魚的?”


    小蘑菇趕緊點點傘蓋,“大魚!花的!”


    九魂默了默,突然轉身,對著湖水發出一道靈氣波,就見湖麵泛起道道漣漪,又冒出幾個泡泡,慢慢的,一隻不知名動物的腦袋露了出來。


    看上去像是鯰魚,扁扁的寬大的嘴巴,兩根須須十分靈動,甚至有一根須須上還卷著一個巴掌大的貝殼。那大魚就晃動著須須將貝殼遞送到岸邊,討好地衝著九魂晃了晃。


    這是給水神的禮物。


    九魂知道,貝殼裏邊必定是有珍珠的。


    每次大魚送的禮物都不會落空。


    “你說的可是小花?”九魂接過那個貝殼。小花是他給大魚起的名字。


    輕輕一掰,貝殼打開,露出裏邊兩粒小指甲蓋大小的粉色珍珠,在市麵上亦是十分罕見的。


    禾苗望望小蘑菇。


    小蘑菇趕緊點頭,脆生生地喊了一聲:“花!”


    大魚居然真的認識小蘑菇!它友好地衝小蘑菇揮了揮須須,啵啵吐出兩個七彩的泡泡。


    九魂摸摸大魚,用靈力跟大魚交流。結果大魚的智商也不是很高,隻知道自己在水裏遊啊遊的,要不就是吃吃睡睡,壓根就不知道妖界和人界的事。


    但是,偶爾冒頭的時候周圍的景物有些不同它還是有模糊印象的。


    小蘑菇看到昔日老友,很是興奮,咿咿呀呀跟大魚對話起來。當然,對方是不可能回答它的,卻是又從水裏撈了兩顆漂亮的石子上來,遞給小蘑菇。


    小蘑菇高興地收下石子,轉手就交給禾苗,呀呀學話般說了一番:“我家,小溪裏的。石子,漂亮。給你。”


    這一回沒有生僻字詞,大家都聽懂了。


    意思是,這是小蘑菇老家旁邊小溪裏的漂亮石子。


    禾苗接過石子,細細感受了一下,石子上還殘留著一點靈氣,跟這個湖水的很像,卻也跟曾經小蘑菇老家旁邊的那條溪流的更相近!


    之前他們沒有往這個方向想,認為已經回到了人界,此處水神又給力,湖水中的靈力充沛些也不算奇怪。


    可若是此地的水跟妖界那條溪流相通……


    任安插嘴道:“開始不是說的通天河麽?怎麽又變成它家旁邊的溪流了?”


    禾苗替小蘑菇回答了。


    “我們之前想要爬的那座雪山,地勢很高,人麵鯤鵬帶著我們往森林裏去的時候,地勢是一路走低的。那溪流的水沒準會直接流入通天河。”


    任安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卻又問九魂:“你又如何解釋?”


    九魂琢磨了一會,說:


    “妖界與人界本就相通呀!不過是下了重重禁製和屏障,一般人穿不過結界而已!再說了,你們不也穿過去又回來了麽!我這個湖跟那邊有連接的通道,也不算奇怪呀!”


    禾苗想了想,覺得九魂說的也有道理。她們就是不知不覺走入妖界的,這大魚不知不覺地溜到人界來也不算奇怪。可是——


    “若是有其他更厲害的妖物過來了,怎麽辦?”


    九魂大咧咧的說:“怕什麽!還有本上仙在此坐鎮呢!任是妖魔鬼怪來了都不懼!”


    任安卷了卷葉片,說:“那你怎麽不穿過去玩幾天。”


    九魂噎了噎,老實回答:“兩界的土地神是分開管理的,那邊是妖界神仙委員會管理和委派的,任職的小神們都是各類妖物修煉大圓滿了飛升的。人界這裏的情況,你自己就清楚,我也不多說了。”


    禾苗這才明白,為何妖界的土地神會是一隻土撥鼠,很有可能水神會是一條魚,山神是一隻猴子;而人界這邊的仙人都是人的體態和容貌,大約是為了不引起兩界的混亂吧。


    若是凡人祈福許願的時候,神仙顯靈突然露出一張老鼠臉或是蛇臉,想想也挺可怕的。屆時不明就裏的人將神仙誤認為妖怪直接衝撞了怎麽辦?


    想明白事情因由,禾苗知道自己錯怪了九魂,趕緊賠禮道歉。


    九魂這一回倒是擺譜了,鼓著臉不說話。


    任安猶豫一下,小小聲跟禾苗商量:“要不,給他一滴?”九魂本體是九死還魂草,哪怕成仙了,應該也是不會拒絕禾苗的血的。不過就不知道禾苗的血對仙人還有沒有效用。


    禾苗覺得交好神仙是很有必要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任安的舊友,於是她輕輕咬破了手指頭,擠了一滴血出來。


    “喏,這是我的回禮。”


    香甜濃鬱的靈氣頓時散逸出來,九魂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


    “這是……你跟百草神農是什麽關係?”九魂滿臉震驚地瞪著她!


    禾苗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之前在妖界的時候那隻土撥鼠山神也問過這個問題。


    她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呀!我不認識什麽百草神農。”


    知道一點因由的任安裝死沒聽見。


    九魂咽了咽口水,不再多話,一道水藍色的影子快速掠過禾苗手指尖,將那滴珍貴的血液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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