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幾根毛的翅膀尖是之前的傷,可是身上被燒焦的毛,卻是新傷。


    任安歎一口氣,先給禿鷲療傷。


    看到他隨隨便便出手就是上品的膏藥和靈泉水(紅金友情讚助),而且還是用在一頭靈獸身上,靈川派弟子的眼神都變了!


    這居然是一名罕見的藥劑師!金丹高階木靈根,身上的氣息清新溫和,讓人不自覺就想要親近。


    高占祥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頗有遠見,沒有虐待那個賊人!他就說呢,那家夥看上去那麽有錢,怎麽可能會買不起爐鼎。應該是正好身上沒帶值錢的東西?


    高占祥親自款待任安,兩人相談甚歡。


    要說修真界中什麽人最賺錢?藥劑師當仁不讓!


    雖說煉器師煉丹師也很賺錢,可是損耗也大啊!操作不當炸爐了都是輕的,一個不慎將自己給炸沒了也不是沒有。但是,一旦煉出上品靈器和丹丸,那可就賺大發了!


    高風險高回報,說的就是煉丹煉器。


    藥劑師卻是要溫柔多了,不會炸爐不會引火燒身,隻要湊齊活了藥材,用自身靈力捏吧捏吧的就能成丹。雖說這藥丸子的優劣要看藥材的年份品相成色,可是稍微次一點的也能配出藥效打折的藥劑啊!對修真者來說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藥劑師幾乎可以說是沒什麽浪費的行業了,所以他們才是最有錢的。結交藥劑師,百利而無一害!


    任安順著對方的話題閑聊幾句,才知道高占祥作為這些人中唯一一名風靈根的修者,何以坐到了高位。


    蓋因風助火勢,也能瞬間撲滅火焰。


    煉器過程中對火候的掌控很嚴格,把握了溫度還不行,火爐裏空氣的多少以及流通的速度方向,是成功的關鍵。


    難怪唐寧會被捉住,卻原來同是風靈根,對方又稍微厲害了那麽一點。就是這一點點的差距,唐寧的行動軌跡就被高占祥看穿了,再設了個套,可不就甕中捉鱉麽。


    交了罰金——結嬰丹一粒,中上品階的藥劑兩種,任安順利將唐寧以及一個小號的爐鼎給領走了。至於禿鷲,算是添頭。


    高占祥領著弟子們恭恭敬敬地將任安送出門。若不是對方不情願,他們實在是很想親自將人給送回去的!


    領著唐寧走在大街上遛鳥,任安就數落他:


    “你說你也不缺那幾十塊靈石,怎麽就直接上門搶呢?”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唐寧偷竊不成被人發現,結果剛才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家夥直接就是從大門進去的!還當著靈川派弟子們的麵,拎了爐鼎就走!


    強盜啊!


    換做是他,好端端在家裏坐著吃飯,一個陌生人闖進來拎了飯鍋就走,他也不願啊!


    唐寧卻是一點也沒覺得自己錯了,還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一直都是這麽做的!以前也沒人敢說不給!”末了他想起來什麽,更是生氣。“要不是我無端端掉了三級,能被他們這麽欺負麽?早就將他們揍得哭爹喊娘了!”


    任安完全被這惡霸的言論給刷新了三觀。


    “一直都這麽幹?”他咬牙切齒道。


    唐寧大大咧咧:“是啊。”


    “你沒死真是祖墳冒青煙。”


    “怎麽可能會有事!全大陸最厲害的都在我家!”


    任安:……


    這家夥的自信究竟是哪裏來的?


    他突然想到一個嚴肅問題:“你說的最厲害,是什麽級別?”


    “元嬰高階啊!隻差一步就化神境界了。”唐寧不無驕傲地開口。


    “沒有化神期修真者?”任安不敢相信地追問。


    唐寧認真地想了想,答:“沒有。”停頓了一會,又補充說明,“我的太祖師公在突破化神境的時候飛升了。”


    任安翻了個白眼,“是成功突破飛升了,還是失敗了被雷霹沒了?”


    唐寧瞪眼看他,惱怒道:“有什麽不同!不都是飛升了麽!”


    ——嗬嗬噠。


    任安嘲諷臉。


    被雷霹沒了就是沒了,若是情況好一些,實力強悍的元嬰修真者尚可以保留元嬰下來,藏在某一處,直到找到合適的軀體奪舍。就如他們二十年前離京的時候在鹿安寺後山上的山洞裏遇到的那個元嬰老祖一樣,身死肉消元嬰卻還活著。當然,後來也被他們給弄死了。


    化神境則是超越了凡俗,飛升到另一個層麵的新世界,比如禾苗她爹、小烏龜、萬千年前的紅金,以及各個地方的小神。他們是超脫凡俗的存在,輕鬆往來三界中,受一定法則約束,完全可以碾壓俗世中一切生靈。當然,犯錯了是會受到懲罰的。


    就比如一個人看著一群螞蟻,你會想到要天天去碾死螞蟻麽?大約你連螞蟻在做什麽都是不屑一顧的。可是,若是不小心點,哪天一個不注意踩死了幾隻螞蟻,那麽懲罰就來了。


    有時候小烏龜對他們愛答不理的,就是這個道理。


    唐寧對上任安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神,有點心虛。


    他嘴硬道:“太祖師公一定是去了神仙界了!”


    任安也不點破他,隻默默吐槽一句:也有可能去了鬼界當了鬼差,或是重新修煉當個有前途的鬼修。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走在大街上,任安卻不急著回侯府,七拐八拐的,不知到了什麽地方,爬牆進了一處民宅,將屋子裏的成年人都打暈,有男有女的,穿著挺體麵,比尋常百姓要好上那麽些許。


    唐寧張著嘴,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任安。


    難道前輩這是打算搶劫?搶普通人有什麽好處,還不如去搶那些修真者呢!還是說……這些人其實藏了寶貝?


    唐寧心一熱,趕緊幫忙搜身。


    任安嘴巴張了張,又閉上。由他去吧!腳下卻是不停,徑直往後院去了。


    待唐寧搜刮完畢,沒找到什麽值錢玩意,卻看到任安帶著一群小孩子回來了。


    孩子大的不過六七歲,小的尚不足兩歲,連話都說不清楚。


    唐寧沒弄明白任安的意思,就問:“你這是打算收徒?我看這些人沒什麽資質,實在是普通得很。不過給你打下手也差不多了。”


    任安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看著桌麵上亂七八糟一堆碎銀子破荷包,他有氣無力地開口:“豆豆,去給衙門報個信吧。”說完隨便寫了一張紙條,注明地址,交給地鼠妖。


    地鼠妖麻溜地執行任務去了。


    京城東郊。


    灼熱的大地突然開始降溫。


    隨著冷空氣過境,光禿禿的地麵龜裂開來,縱橫交錯斑駁的裂紋在地麵留下一道道難看的疤痕。


    之前大王花呆過的那個坑底,突然深陷下去,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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