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將群山環繞下的青雲縣淹沒在黑暗之中。網


    趙廉回到家中,臉上陰沉著,看得出來他心情不是很好,家中的丫鬟、仆人個個小心翼翼、規規矩矩,擔心惹怒了趙廉。


    吃過晚飯,趙廉坐在堂屋,閉目養神,心中思考著要怎麽樣才能撬開牢房裏那兩個小子的嘴巴。


    白天他奉了縣令的命令審問寧無雙和寧伯武,本以為寧無雙隻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刑罰一上,立即就能招供了,哪想到那小子死鴨子嘴硬,對他出口成髒、破口大罵,把老趙家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上了,氣的趙廉七竅生煙,十八般刑罰全部用上,都沒能讓寧無雙閉嘴。


    至於寧伯武,趙廉拿寧伯武更沒辦法,且不說寧伯武是個傻子,就算不傻,那些刑罰對常人有用,可對寧伯武就好像撓癢癢。


    皮鞭打在寧無雙身上,還能見血,可打在寧伯武身上,連痕跡都沒有,一想到寧伯武對著自己嘿嘿笑,趙廉就覺得是在譏諷自己的無能。


    一個錦衣少年從外麵進來,胖胖的身軀,腳步虛浮,臉上泛白,身上還有著酒氣,進來看到坐在正堂的趙廉,少年頓時一個激靈,酒氣去了大半,輕手輕腳的想要穿堂而過。


    “站住。”趙廉睜開眼睛,眼中帶著怒氣,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再想到早上頂撞自己的寧無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跪下!說,又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去哪裏了?”


    少年聽得趙廉聲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撲通跪在趙廉身前,低著頭,“爹,去怡春園了……”


    怡春園不是園子,是院子,是男人拈花惹草的地方。


    “老子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兒子……”趙廉怒罵一聲。


    少年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輕聲道:“爹,今日是陪縣令的公子去的……”


    趙廉陰沉的臉這才微微舒展一些,自己兒子雖然不成器,但自己本事還是學了不少,“下去吧,縣試就要來了,別荒廢了學業,楊小公子是要到州裏讀書的,想要跟著他,你也不能落下了。”


    “爹,孩兒不會耽誤學業的……”


    少年心裏輕噓了一聲,知道今晚不用挨打了,連忙起來,朝後堂走去。


    按了按太陽穴,趙廉一陣頭痛,事情不好辦啊。


    “老爺,熱氣上來了,容易上火,我讓丫鬟熬了碗蓮子粥,給老爺降降火。”一個容貌端莊的婦人端著一木盤走來,木盤上一碗蓮子粥。


    看到婦人,趙廉接過蓮子粥,“夫人來了,為夫正有件事頭疼,你來的正好,給為夫參謀參謀……”


    那婦人在一旁坐下,看向趙廉,疑問道:“老爺這般憂慮,卻是何事?”


    “你該聽說府庫萬兩黃金被盜了吧?”


    婦人點點頭,詫異的看著趙廉,驚道:“莫非……”


    “噓……”趙廉看向四周,起身將屋門給關了,走回來,才道:“是楊文青,他手下養了一夥劫匪,前些日子州裏掃蕩劫匪,楊文青手下損失慘重,不得不逃進了青雲山脈,那夥劫匪不是善類,要挾楊文青給他們弄五千兩黃金,若不然,就把楊文青和他們勾結的事情告訴府衙。逼不得已,楊文青便打起了府庫裏萬兩黃金,這黃金是朝廷撥下來賑濟災民的,不過這幾年年年豐收,這筆錢就一直存在府庫裏沒有動過。前不久,楊文青找到了我,直言若能把黃金弄出來,除了給土匪五千兩,剩下他三,我二……”


    “老爺就動了心?”婦人冷冷一笑,“這楊文青是在給老爺下套子,一旦事了,就是他對付老爺的時候。”


    歎了口氣,趙廉道:“我也是今日才想明白,我本來想讓張家做這個替罪羊,將一切事情推給張家,哪想到張福不上當,隻抓了兩個雜魚,今天我探了探楊文青的口風,他不在意我能不能把罪名推給張家,我才警覺,這隻老狐狸,要不是黃金還在我手上,他恐怕早就卸磨殺驢了。”


    婦人沉默一會兒,眼神裏閃爍一絲狠色,“老爺,黃金還在老爺手上,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趙廉嚇了一跳,看向婦人,“夫人,你不會是想?”


    “老爺想到哪裏去了,趙家的根基在這裏,我們能逃到那裏去,那時候,我們不僅得罪了楊文青,更會遭到那夥劫匪和官府的聯合絞殺。我是說,我們聯係那夥劫匪,分了這黃金,他們手裏有著著楊文青的罪證,把楊文青弄下去不成問題!”


    趙廉一思索,眼睛一亮,“好計,夫人好計,早就看楊文青不順眼了。”


    “他不仁,就休怪我們不義。”夫人冷冷一笑。


    “對了,老爺把黃金藏在哪裏了?我們動作要快,得先聯係上那夥劫匪才行。”


    趙廉有了定計,臉上也有了笑容,黑色羽扇輕輕一搖,“劫匪,城內就有,那夥賊人都是凶殘之輩,亡命之徒,山裏的生活,他們怎麽過得慣?就算是官府搜查,這城裏,還是混了賊人進來,要聯係他們,不難。至於黃金,為夫將它藏在了……”


    趙廉朝婦人招了招手,婦人將耳朵湊了過去,趙廉低聲耳語幾句,而後端坐在椅子上,嘿嘿笑著。


    “老爺好手段,那地方,楊文青絕對想不到!”婦人稱讚一聲。


    “哈哈哈……那是,楊文青表麵光鮮,卻是繡花枕頭,和劫匪勾結,竟然會被劫匪抓住把柄,反而被劫匪威脅,真是想養狗卻養了條狼,自作孽,不可活。”


    屋頂之上,一道身影盤坐著,涼風習習,吹動著他散亂的發絲,黑暗之中,隱隱約約露出一張清秀俊朗的麵龐,暗金色的眼眸裏,帶著縷縷寒意。


    良久,那身影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狗官,還真是狗官,勾結土匪、魚肉百姓,為了萬兩黃金,栽贓陷害、殺人放火,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趙廉,今日不殺你,並不是放過你,等著吧,報應很快就來了。”


    身形一展,那身影輕巧的躍下,速度極快,鬼影一般,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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