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複行行,車馬突發行進的顛簸中。那路,似乎漫頭。


    其實,也真的是什麽都看不到


    陵姨在車外,而淩烈與我同在車內,亦隻能聽到彼此調息中的緩慢細弱的呼吸聲。


    當走出街頭,看著到等候在一旁的馬車外侍立的黑衣人自手中所持黑布,我才明了陵姨為何可以這般輕易允了淩烈同去。


    雙眼一蒙,往馬車內一坐,縱被人偷襲或是賣掉都不易察覺,更不論能記下很有可能被繞了無數次的道路,找到暗盟的分壇。


    那黑布隻得一塊,明顯是提防誰不言而喻。心裏便是咯噔一下,掃了眼麵無表情的淩烈,心裏頗覺不妥,搶步上前,劈手奪過,便徑自要給自己蒙上,麵上還帶著天真的笑意:


    “有勞大哥


    那位黑衣人這我這突來的一手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但,亦不文言不語,呆盯著身後的陵姨,似乎等候她下一步指示中。


    靜默半晌,身後傳來得陵姨如歎息般聲音:“再拿一塊黑布給修羅少主


    看著淩烈慢慢上前,接過黑布,自己把眼蒙上,我那顆懸吊的心才回歸原位。


    其後,便隻有等待了。


    反正也做不了其它事,可我的腦子偏似一個高速運轉的機器,一刻也停不下來。


    今夜,似乎精彩的過了頭了。


    仿佛一夜之間,這世界便變了模樣:忘塵是淩烈。陵姨是血衣羅刹,還有什麽修羅教、暗盟等等,我原本單純的穿越人生,丫環生涯。突然變得精彩萬分。


    不由自嘲地笑笑,自穿越來便一直行事低調,可過了今夜,隻怕自己便會徹底出名了。


    血衣羅刹的徒弟、與修羅少主交情不淺,還似乎有意無意勾搭著平王府,樁樁件件落在那票江湖人士眼中,皆是震撼,何況,眾口相傳。還指不定會生出什麽樣的謠言來?


    細想今夜的地所作所為,我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明明本是初衷非常簡單的事。卻在有意無意間被我複雜化,並成功把自己給繞進這紛擾江湖之中,怎一個亂字了得


    反正,在這場餘波未平之前。我是打定主意不會回府去的。雖說這些個江湖中人應該沒那份強大的聯想,能把一個小小上官府裏的小丫頭,跟江湖神話的徒弟聯係在一起。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一個不小心,把禍水引向上官府。擾了那一府寧靜。我雖心有不安。倒了無甚大礙,隻怕聯累到娘。我就萬死莫贖。


    至於恢複記憶,也表明身份的淩烈,那座小小上官府,肯定也是容不了他的。


    歎息之餘,又不由慶幸,夫人與娘皆不在府,我這一夜未歸,才不至又讓娘擔心了去,至於我與忘塵雙雙徹夜未歸,自府內失蹤,會引發何種流言誹語,對此,我已無此精力去管


    過往總總暫按且不提,反正事已至此,也隻得見招拆招地份。搖搖頭,欲把滿心雜亂的思緒給清出腦外,然而,其餘諸事皆沉了下去,關於陵姨地好奇卻是越來越強,甚囂塵上。


    血衣羅刹,這名字之中,該隱藏了一段什麽樣的過往?


    以一敵萬,雖然看起來是從人皆知的事實,但,我仍持著懷疑問的態度,卻不由地心神向往中。


    何況,那個自言出道自今,便從不與人論理、隻憑個人喜好的陵姨,難道真沒能吃過暗虧?


    這世上從來沒有未受過挫折的天才。梅花香自苦寒來。我這樣好運到莫名其妙便平白多了一甲子內力的穿越者,也不過是偶憑內力唬人,而功夫,卻永遠沒有終南捷徑可走。


    那麽一出道便驚才豔世的陵姨,又該有著怎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才能鍛就這樣光彩奪目,令人隻能仰視地人生?


    “忘……淩烈口了。但,雖然些不適,我仍是堅持換了稱呼。


    這些個疑問,有些怕是得問陵姨才知道,有些,與我同車地淩烈,這個修羅少主,也應該明了地吧。


    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眼中、心中、口中地陵姨是個什麽樣子?


    聽著淡淡一聲嗯聲回應,才真的感到他的存在。心裏絲絲欣喜便層層泛開


    “關於陵姨,就是你們所稱的血衣


    還有你說的以一敵萬的事,到底是怎麽的一段往事,聽嗎?”


    車廂裏沉默半晌,若非那略有些沉重的呼吸聲,我都以為自己在與空氣交談中。


    “那個故事,若真要說清楚,應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了


    在我以為已經等不到回話的時候,才聽得淩烈緩緩的開口,言語之間,頗多感概。


    —


    “有什麽關係,還不他們會在路上繞多久,閑著無聊,我隻當是聽故事己此時雲淡風輕。


    “嗯.人。”淩烈的聲音幾許為難幾許無奈,還有幾許他自己亦不曾察覺的寵溺。


    “嗯.過急,而漏掉什麽樣精彩


    我屏息以待


    ***********


    平王府內


    才收到最新傳回的消息,那個血衣羅刹到是如人所料的出麵了,但已被她弟子暗自擺了一道的衛逸與雲連城,彼此的眼中,卻沒什麽喜悅。


    經過一票赤祼祼的洗劫後,那些個江湖中人,隻怕已是怨氣衝天,這一幹怒火,不敢向被血衣羅刹所庇佑的暗盟發作,至於修羅教行蹤不定,也不是好的箭靶,而這座大冽冽座落在帝都的平王府,相較之下,反正成了弱勢的所在。


    何況,今夜之後,平王府與修羅教、暗盟勾結的傳言必定甚囂塵上,可自己若真有那事倒好,偏這紅果果的栽贓行徑,卻讓自己枉擔其名,相喊冤——都難


    皆竟,當初此事這事,便就是自己先挑起的,雖是把手腳做得幹淨,但,誰敢保證不會百密一疏,留下什麽尾巴。隻因當初以為自己摘得幹淨,所以,也不懼人聯想到自己。


    卻不料,自己所作所為,怕是早落入他人眼中。隻這樣漂亮一手,便是鋒回路轉。便硬生生把自己給拖了進去。


    這事真假且不論。別人不說,那蕭家,絕對會調查一番,而其後,種種蛛絲馬跡,難保不會被查出什麽來。


    這樣一來,自己近年來涵光養銳的低調歲月,便全然無用,隻能真正的披掛上架,而非現在這般,偶爾打打黑拳,蔭蔭某人,然後便可躲在一旁看戲,那樣的閑散歲月,怕是便要從此告別。


    如此想來,便更覺得不償失中。


    “衛逸敢直呼其名。


    那一臉平靜的少年聞言回頭,目色中卻隱隱蘊釀著風暴的氣息。


    “衛逸名,似乎借此堅定自己的信心,長長的吐了口氣,直盯著少年的眼,一字一頓的緩緩言道:“記得當日,你說讓我信你,我信。今日諸事已塵埃落定,我、仍、信、你


    少年平王的麵容在燭火下搖曳出一片詭異的色彩,卻沒有接過雲連城的話,反而再次轉過腦袋,讓人看不清其神色。


    才晌,才聽得他清亮的嗓音緩緩響起,音色間,已然淡定如昔:“記得那日,你曾問我,搞出這樣的風暴,到底目的何為,今日,塵埃落定,諸事皆了,雖在不是按照我所希冀的方式,但我,仍欠你一個解釋!坐吧


    “好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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