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反倒鬆了口氣,半是玩笑的口氣:“要不,我先免給你弄幾塊?再說,以你的才智和武功,作個急流勇退的陶朱公也非難事


    這話,倒是實情。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功臣能獲得杯沉釋兵權的下場,已是萬幸,這帝王之路從來是可共困難不可共富貴的,如範蠡般能抰美泛舟太湖,還能富甲一方,的確算是極好的結局。


    至於那免死金牌,我隻能白眼了。那本是皇帝才能發的,我若真傻傻點頭,現在拿到手也不過一張不能兌換的延期支票。


    何況,我要免死金牌做什麽,我若做一遵紀守法的平頭百姓,估摸著也用不上那玩意,若不是平頭百姓,有了那東西,隻怕反是招禍的。


    一想至此,我的腦袋搖得似撥浪鼓:“我老老實實做個平凡人就好,就想著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一攤子麻煩裏去?”


    不過老老是拒絕人家,也不是一個事,畢竟,婉兒的事,這位也算是倒算幫了忙的。我想了想道:


    “如果真要合作,我倒有個主意:你就隨便寫幾句詩詞就好,李白、杜甫、白居易,你愛誰是誰,對了,東城居士的一的,那是穿越者必盜版好詞,如何?你這兒顯了才情,我掛著堂裏得了實利,咱們這才叫合作愉快啊u地美好前景邁進一大步了?”


    我是誰啊,我就是那狐假虎威的狐,狼狽為奸那隻狽,從來是考慮著怎麽為自己謀得最大利益來得著,什麽時候做過吃虧的生意。


    我這裏算盤打著劈啪作響,正所謂風物長宜放眼量。背靠大樹好乘涼


    小小的合作是沒問題,至於那些個君臨天下,四海臣伏這種技術含量高的活,交給這位無論前世今生都是顯貴出身的平王殿下好了,我就不操那個心,當個小小富商,拿白花花地銀子,權當安撫我的的心靈。


    “若是為了那些越國舊民呢?”衛逸仍是笑眯眯的.仿佛隻是在討論天氣一般雲淡風輕。


    “威脅?”我麵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卻透出隱隱的寒意


    搖搖頭,衛逸反斂了笑容,一臉凝重:“暗盟之中的店鋪還少嗎?你卻還要弄一樁生意,,打的什麽樣地主意?想如柏林牆般拆除安樂坊的隔膜,依你一人之力,不會覺得太弱


    低垂了眼,我麵上早沒有了笑容,柏林牆。一聽到這三個字,我知道,我的那點小九九也竟是被眼看這人看穿。


    或者說,這世上,除了這個同樣跟我沒有什麽家國天下,隻有大一統思想的人才能從我這些舉動中看出端倪來。


    不錯。最近我這兒生意風風火火,在陵姨與娘看來,也沒什麽不妥。但其實若隻為自己賺錢,其實大可不必非要拉上暗盟的諸人,我這樣做,不過打著讓他們真正跟外麵接觸的念頭,而非以前,總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我這不過是推開一扇窗。畢竟,從來沒想過要以刀兵複國的我,也隻能以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希望能通過雙方的交流。把那些切割了人心的戰亂傷害慢慢撫平,消溶。


    安樂坊,不過是因陵姨那樣強大存在所產生地一個怪異產物,且不說陵姨之後,我有也有那樣的威懾力還是兩說;單是把那麽多性命交於一人之肩,怎麽看都是冒險。


    而且,這些日子來,慢化也是有的,雖然很細微,影響的也不過我這小小知味齋中人,便一切,都在向著一個非常樂觀的方向走去。


    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縱然赤蝶方虎被他們被長久的灌輸了仇恨地念頭,但,因為那些個店規的限,或許最初仍是有抵觸情緒。但,當一切成為習慣,而平日接觸的離國百姓,卻也並非父輩所言的,人人皆窮凶極惡時,人心,便會慢慢在細微處變化。


    其實,這不過我一點隱隱的期望,至於真能成事否,我也並沒有多少把握。我不過在按著自己的心思,在適當的時候推上一把,至於能產生什麽連鎖反應,其實,自己心裏也沒底的。隻是沒有料到,會有一個同樣是穿越者,看穿我那些不為人道地心思。


    但,有些事,去做,至少還有希望?不做,便永遠不能成功


    軟肋啊很不好


    “你想做什麽?”抱臂於胸,我冷冷地問,既然已經圖


    ,那些個表麵的虛偽我也懶得維持了。


    “別把我想得太壞,至少在安樂坊這件事上,你我看法一致。


    既然我有心要圖這山河萬裏,那麽,目光,肯定會看的長遠些在交流之中,把那些硬生生割裂的傷痕於歲月慢慢抹去。


    隻是不知道,若是其它人登上那九五之位,會不會也如我一般有耐性,或者,直接以武力抹去那些實在礙眼的所在


    “是嗎?我不信,那些人不怕先帝的事重演口中那個如果,但我仍強自嘴硬中。


    “以一敵萬?禁宮之中取皇帝之性命?你覺得,除了前世那些小說裏,哪還有這般神奇的事情


    —


    “可那是事實沒信過,隻覺得誇大了點,如今,聽得衛逸如是說,似乎當年的事,另有隱情,而他,已然掌握,怎麽不令我心虛莫名。


    “那隻是曆史,曆史永遠是勝利者書寫的,而事實,誰能知道?


    不過,我在皇城的書苑裏,倒發現一些很有趣的記錄:那一次皇城一役,你師傅成為一代傳奇,而蕭家苦心培養的,在軍隊中的嫡係人馬,也在那一役中,死亡殆盡,否則,今日之離國,到時是姓蕭還是姓衛,都是兩說


    接下來,才有了加封安樂公主,才有了安樂坊,萬人碑這種種讓人看起來,根本不合情理的存在,似乎……似乎是樁像是交易似的!你說呢?”


    看著那張仍雲淡風輕的華服少年,我幾乎能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然而,就如那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衛逸最後的一個秘密,已然擊碎我的所有防線。


    雖然,我自己完全可以抽身事外,全身而退,但,那些坊中老弱又該怎麽辦?


    “平王殿下,倒不知你的所謂合作計劃是怎樣的,畢竟,我這小小飯莊老板,怕能哪人家呂相般財大氣粗吧?”


    心裏很憋屈,我此刻完全能體會,當初方虎他們應下留在店中繼續打工時的心態。那種為勢所逼,不得不妥協的心態,想來一如我此時,都說風水輪流轉的,卻不料,這報應,來的如此之快。


    “莫掌櫃!合作愉快!”纖細的手伸到我麵前,那張大大的笑容,卻的讓我覺得刺眼。


    緩緩伸手一握,下一刻,便聽得一聲慘叫回蕩在包廂裏。


    哄的一聲,門簾被掀開,那個在王府見過的雲侍衛及方虎一前一後衝了進來,卻見得我笑容極其燦爛,而那位平王殿下,正抱著他的手哀號連連。


    “失歉了,忘記了殿下非習武之人,小人這手上力道重了點。”


    我滿臉無辜,語氣中更無半分歉意。


    那位侍衛一臉怒意,方虎則若有若無的擋在他麵前,那位王爺卻隻搖頭笑著,隻是那笑容,比黃連還苦:“沒事,我……你啊,唉!”


    “送王爺!”


    我此刻根本不想跟他多說。他反正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看著一臉不悅的我,想必也自知談不出什麽,搖搖頭,便準備離開,卻在出門之前,突然回過頭來,扔過一句話,讓我不由一愣。


    再看時,那人已然走出店外。


    留我在店中,慢慢咀嚼著那句話:“放心,我不會做秦贏政的!”


    一抹苦笑浮出麵上,我心裏暗自回應:“我倒不怕你是秦嬴政,我隻怕,你成隋帝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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