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在一起的兩條人影林笑書怎麽都不會認錯。


    一個是曾經對他甜言蜜語,許下過一生之諾的謝展天。


    另一個,則是楊家的小少爺楊少遠,一直便糾纏著謝展天,讓謝展天越來越樂不思蜀的情人。


    臥室的門隻是虛掩著,客廳的地上還散落著幾件男人的衣服。他看不清兩個人的表情,但是沉重的喘息聲,伴著青年愉悅到甚至有些刻意的呻.吟極好地掩飾了他的動靜。


    可林笑書還是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伸手捂住了嘴巴,然後非常非常小心地朝後麵退了一步。


    又是一步。


    慢慢地,一步步退出了房間。


    他輕輕掩好了門,電子鎖無聲無息地自動上了鎖,沒有驚動一個人,然後飛快地閃入了電梯中。


    直到疾步走到了公寓對麵公園裏一個隱蔽的角落,確保周圍不會有人來,林笑書才伸手扶著身邊的一顆大樹,俯身幹嘔起來。


    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從看見兩人癡纏在一起的赤.裸身體時便從胸口洶湧而上,讓他險些克製不住。


    但最讓他惡心的還並不是謝展天的劈腿,其實他和楊少遠的事情,在他們還在一起的最後大半年裏,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謝展天在被他發現和楊少遠的曖昧之後,甚至還能微笑著握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邊胸膛上,對他含情脈脈地說:“寶貝,你在這裏永遠是最特別的!”


    今天,他又聽到了差不多的話。


    謝展天一邊在他說過永遠不會讓第三者踏足的公寓中,在和林笑書曾經有過一段甜蜜過往的大床上,把當年便死乞白賴介入兩人中間的楊少遠壓在身下,一邊竟然還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就像那一次一樣,林笑書在謝展天離開之後,在公寓的衛生間裏吐得一塌糊塗。


    今天,他同樣無法克製這樣的惡心感。


    可他俯身嘔了半天,卻始終什麽都沒吐出來。反而是劇烈的動作將淚水都逼了出來,頭也漲得難受。


    林笑書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最終還是扶著樹直起了身體,深深呼吸了幾口公園中的新鮮空氣,難受的感覺好像紓解了一些,伸手去摸口袋,卻發現除了錢包鑰匙,他竟然什麽都沒帶。


    身旁卻突然伸過一隻手來,手裏麵握著的,是一瓶未開過的水。


    林笑書怔了一下,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


    他的眼睛甚至還有些發紅,剛才被逼出的生理性淚水還沒來得及拭去,因為匆忙疾奔到這裏而出的汗還濡濕著頭發。


    不過比起此時站在他麵前的人,他即使穿上最整潔體麵的衣服,頭發梳得再一絲不苟,隻怕也及不上對方戴著墨鏡的一個側麵迷人。


    沈君麟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帶著笑意的雙眼。他將手中的水再朝前遞了遞,微笑著說道:“漱下口吧。”


    “謝謝。”低聲道過謝接過了沈君麟手中的瓶子,依言漱過口後林笑書終於感覺到局促起來。


    他用些用力地握緊了手中還剩一半的瓶子,再次不安地道了聲謝:“謝謝你。”


    “我們還真是有緣呢。”沈君麟微笑道:“你這是準備騰空肚子去客舍大吃一頓嗎?”


    很普通,普通到甚至有點像兩個朋友之間才會開的簡單玩笑話,將林笑書的局促和狼狽化解了不少。


    他有些感激地看了沈君麟一眼,對他沒有直接詢問自己為什麽會突兀地出現在這裏,還是以這樣一種狼狽姿態的體貼而感激。


    “沈先生剛回國嗎?”總算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了一些,林笑書勉強轉開話題,問道。


    “不是,昨天回來的。”沈君麟邊說著邊遞過去一塊幹淨的手帕。


    “呃……謝謝。”林笑書遲疑了下便接過手帕,飛快地簡單整理了下自己。


    他現在一隻手中握著別人的水,一隻手中是沈天王的手帕,上麵還帶著從他身上沾染到的淡淡男性香水味道,讓林笑書好容易變得平靜的心,又顯得有些不安起來。


    “晚上是不是又要請我吃飯謝謝我?”沈君麟等他表情看起來沒那麽尷尬了,這才再次開口半開玩笑地問道。


    “好。”即使沈君麟不說,林笑書也正有此意。水和手帕固然像是及時雨,更重要的是在他最難受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一個恰到好處的關心,讓他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是要去客舍嗎?”林笑書認真問道。


    “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沈君麟道:“但是最好是能安靜一點,有包間的地方。”


    “咦?”林笑書有些意外,沈君麟到這裏來,難道不是準備去客舍嗎?


    “我喜歡的廚師還沒有回來,實在讓人有些提不起興趣來。不如你推薦一下?”沈君麟對上林笑書疑惑的目光,主動解釋道。


    林笑書低頭看了看表,這麽一折騰,確實要到晚餐時間了。


    今天他本來隻用中午去容軒,那裏環境雖然比不上客舍,卻也不錯,同樣設有單獨的包房。


    林笑書帶著沈君麟從側門進了容軒,老板今天剛好也在。


    何立明絕不是個多事的人,他看見沈君麟的時候,目光雖然也在對方被墨鏡遮住了小半張臉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但還是什麽都沒多問,隻是笑著和林笑書打過招呼後,讓他們去了頂層空著的一個包房。


    “你先坐會兒,我去廚房看看,今天有什麽新鮮的食材。”林笑書道。


    沈君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問道:“你對這裏似乎很熟悉?”


    他所得到的資料中,似乎林笑書和這家餐廳並沒有什麽聯係。或者說在今天之前,他應該很少會來這裏,一個記者固定吃飯的地方也不會是這樣的私家菜坊。


    但一個能夠摸到廚房去的人,對這裏肯定是十分熟悉了。


    “嗯。”林笑書也不隱瞞,“我在這裏兼職做廚師。”


    沈君麟這下是真的意外了,但他這一次沒再多問什麽,隻是含笑看著林笑書道:“那我可以期待嗎?”


    林笑書對他勉強笑了笑,轉身推門出去了。


    雖然他看起來比剛才是要好些了,臉上也不再顯得狼狽而疲倦,可整個人還是不太好的樣子。


    沈君麟在那裏就坐了不過幾分鍾,從來讓人看不出真實表情的沈天王臉上竟然露出個有些自嘲的笑容。


    然後他便站了起來,追著林笑書而去。


    廚房裏的食材準備一向充分,回憶了下上一次在客舍見麵時沈君麟點的菜,林笑書找了個不會影響別人工作的角落,正將香菇拿出來,一個個剪去蒂,就看見他們光彩熠熠的大明星已經重新戴上了墨鏡,推開廚房門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沈君麟在別人好奇的目光下徑直走到了林笑書身邊,然後停下腳步,低聲對他說道:“雖然我今晚十分期待林大廚的手藝,但是我突然想起來,之前一個朋友的新店開業,他本來早約了我,因為我當時不在國內,所以答應他回來便去。”他頓了頓,主動提出了邀請,“一起去吧。”


    林笑書放下了手中的香菇,連忙推辭道:“我就不去了。”


    因為不是正式上班,他並沒有穿上潔白的廚師服,隻是圍了一個藍色格子的圍裙。


    沈君麟上下看了他幾眼,傳聞中作風豪放大膽到甚至讓人有些不齒的名記者,穿著這樣的圍裙,有些緊張不安地站在自己麵前,竟然讓他陡然生出一種,之前的那些報道,他的三哥讓人查來送給他的資料上麵說的全都是謊話的錯覺。


    “走吧。”沈君麟堅持,“難道你已經忘記了?你們總編還等著你交我的專訪稿。”


    林笑書真的差點又忘記了。


    隻是他本來就不太擅長應酬,今天這樣的心境,更是不想和太多人待在一起。


    但沈君麟壓根就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他有些霸道地伸手握住了林笑書的胳膊,將他帶著便朝廚房外走去,甚至沒有給他解下圍裙的機會,就將人塞入了自己的車中。


    沈君麟的朋友開的店在a市近郊,開車從容軒過去,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除了吃飯的地方,這裏還有幾個小小的天然溫泉。店主人甚至還專門開辟出一塊地,種了一些瓜果蔬菜,可以讓來玩的客人親自動手采摘,是個完全提倡綠色的溫泉酒店。


    林笑書在車上便解下了圍裙,他穿著白襯衣和休閑褲站在酒店門外,有些意外沈君麟的朋友居然會開這樣的酒店,更加意外沈君麟會帶他來這裏。


    “進去吧。”停好車的沈君麟走到了他身邊。


    白襯衣休閑褲的林笑書看起來還像個大學生一樣清爽樸素,可沈君麟還是略略有些失望。


    這裏還幾乎見不到客人,路上便已經通過電話的酒店主人迎了出來,長相頗為豪邁的他笑著上前和沈君麟一拉手,聲音大得更是讓人根本來不及阻止:“怎麽沈大明星突然就想起要過來?上次他們幾個來玩讓你一起來,不是還說忙忙忙忙得腳不沾地,連和老朋友聚聚的時間都沒有嗎?”


    落在後麵的林笑書怔了怔,沈君麟卻已經神色自若地對那人說道:“你記錯了吧,我說過一回國就來的,畢竟新店開業,我怎麽可能不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老板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老板笑得更加豪邁,但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道:“是是,沈天王一向都這麽夠朋友!”


    隻是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卻飄到了站在後麵的林笑書身上。


    沈君麟確實夠朋友這不假,但是這酒店他都經營一年多了,去年的開業,沈天王在國外拍戲沒來,今年來補開業禮,確實是貴人事忙啊。老板有些惆悵地繼續打量著林笑書,看起來靦腆認真又清爽,果然是沈俊朗最喜歡那口,重色輕友什麽的,偶爾出現在他身上,似乎不僅不讓人討厭,反而還挺讓人欣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是甜寵文嘛,這就甜起來,準備被膩死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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