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那一段後,陳曉奇有一段時間悶在染廠的實驗室裏麵鼓搗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陳壽亭問他他也不說,隻是嘿嘿詭笑。.***沒幾天他又從櫃上支了幾十大洋,然後在青島的各大藥鋪買回來大包小包的藥材,從那之後染廠廚房裏經常彌漫著一股熬中藥的味道,熏得陳掌櫃的直皺眉頭,再次質問陳曉奇,這廝還是嚴守秘密不說。


    這一天早晨,位於團島的大街上,“德仁堂”藥鋪剛剛打開門,裏麵的人隨便往外潑了兩盆水衝了衝夜晚的灰塵,便草草了事的不管了,而後從裏麵出來三個腰紮板帶的彪形大漢,橫鼻子豎眼的拎著兩條長凳往大門兩旁一擺,左一右二的就懶洋洋坐在上麵,一條腿還踏在長凳麵上,顫抖著另外一條腿,渾身沒有四兩肉似的賤樣,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斜溜著朝來往的人身上瞟著,怎麽看都不像好人。


    這“德仁堂”說是藥鋪,其實是地痞們收保護費的場所,附近歸他們管的地麵上,經商開店的老師百姓們攝於他們的**威,沒奈何每個月給這幫孫子上供,這幫人幹拿錢名聲不大好聽,不知道從那一輩開始弄了個賣藥的名堂,幾個大洋不過買一付幾文錢的藥材。


    大清早的又不是收租子的時候,這幫地痞便很沒趣的在那裏曬太陽,時不時衝著路過門口的大姑娘小媳婦吹下流哨,然後自以為得計的嘿嘿**笑。


    打遠處跑來一輛黃包車,正正的停在藥鋪正門口,從上麵下來一個身材高大西裝筆挺帶著禮帽的男子,正是陳曉奇。他隨手給車夫幾分錢的車前將其打發走,轉身來到藥鋪台階前,帶著墨鏡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很是稀罕的上下打量著這個門麵兒,同時似是有些鄙夷的打量了一番那三個地痞。


    地痞們被他的墨鏡給看的渾身不自在,這年頭,老實人不敢打量他們,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屑於看他們,被一個衣冠楚楚摸不著深淺的人這麽看法,他們從心裏就覺得不習慣,可是陳曉奇那打扮跟這時代的牛人們一個款式,在這些地痞眼中很難猜的出來是哪家留洋回來的少爺,得罪不起的人物啊!那一身的西裝就夠他們忙活小半年的呢!


    這麽幹瞪眼不是個事啊!領頭的地痞站起來,歪著頭塌著肩膀衝陳曉奇一抬下巴:“嗨!你!你幹什麽的?站這裏幹嘛呢?”


    陳曉奇微笑道:“哦,你給何老大稟一聲,就說大華染廠陳曉奇來訪。”


    “你誰……陳曉奇?大華染廠裏麵那位七少爺?”地痞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門,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道,“嗬呦!感情是七少爺大駕光臨了,稀客稀客啊!快往裏麵請!那誰,順子,趕緊泡壺茶去!七少爺您先坐,我這就叫老大去!”


    哈著腰側著身,地痞殷勤的就將陳曉奇讓進裏麵的八仙桌旁,然後那個叫順子的地痞就急忙去泡茶了,他則一溜煙的往後堂跑去。沒多長時間,就聽後麵有人故作豪爽的哈哈大笑道:“哎呀!我說怎麽大清早的喜鵲叫呢,原來是七弟大駕光臨了,歡迎歡迎啊!”


    說話間,一條大漢晃著膀子從後堂走了出來。此人身高能有一米八,肩寬背闊,約麽三十來歲年紀,剔著短寸頭,一身對襟綢布短打,腰裏紮著板帶,撒腳褲子老頭鞋,濃眉大眼的,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從額頭劃過右眉,看起來很有些凶惡的氣質,一雙眼睛不大但精光亂射,滿嘴的黃牙。行走起來虎虎生風,大老遠的就衝著陳曉奇抱拳,。


    陳曉奇根本就沒坐下,見正主來了,微笑著摘下眼鏡,雙手也同樣衝對方拱著,淡淡說道:“小弟今日不請自來,何當家的還請不要見怪啊!”


    這個家夥叫何大庚,原是青島海邊上出了名的一個地痞頭子,陳壽亭初來青島開廠的時候,這家夥上門來收保護費,這年頭的地痞們流行開彩,也就是後世那些小偷們管用的伎倆------自殘!別看這幫人不懂得心理學,他們可是知道,這人能見到對別人狠的,卻見不得對自己狠得,那鮮血淋漓的樣子往往能夠嚇住了人,在驚恐和憐憫之下,大部分人不願意跟這些亡命徒計較,就遂了他們心願。


    可惜何大庚找錯了對象,陳壽亭要飯的出身,從小走江湖看慣了各種手段,連土匪他都不在乎,怎麽可能怕這些地痞們?結果何大庚從自己大腿上割肉來嚇唬人,陳壽亭卻是喝著白酒蘸著鹽巴就將他的大腿肉給生吃了!


    何大庚嚇壞了,關上門跟陳壽亭拜了把子。當然那種結拜跟陳曉奇後來的結拜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跟陳曉奇那是實心實意要做一輩子兄弟,跟何大庚這地痞則純粹是不願意跟他們糾纏。從那之後何大庚逢年過節還真就送東西去孝敬,陳壽亭卻不怎麽理他。


    陳曉奇結拜的事後,何大庚是去過的,隻不過他一看到場的那些人不是一方權貴便是要員外賓,哪一個也不是他能攀得上的,趕緊的扔下賀禮報了個名就躲了,這個陳曉奇是知道的,至於為什麽今天來找這個家夥,自有他的道理。


    何大庚擺手搖頭,哈哈笑道:“七弟這話說得就見外了,你是壽亭的親弟弟,那也就是我何大庚的兄弟,哪裏來著這麽多禮數啊!你什麽時候來,哥哥都是高興的。說起來,你到青島這麽長時間了,咱兄弟都沒有一塊坐坐,這都顯得生分了,今天這可是機會難得,不管有什麽事,你都得讓哥哥我好好的請一頓才行!”


    陳曉奇嗬嗬笑道:“好說好說。何大哥的生意最近可好啊?”


    何大庚擺擺手道:“嗨!什麽生意啊!還不就是那麽一回事啊!當然比不上你壽亭哥那麽大的工廠賺錢啊!這風吹日曬的,糊弄個吃喝將就吧。怎麽,你老弟有什麽生意好照顧哥哥不成?”


    陳曉奇道:“還真讓何大哥猜著了。今天我來,的確是有一樁生意要跟你談談。”


    何大庚小眼中精光一閃,臉上卻是不懂聲色的說:“哦?這可是稀罕啊!你老弟的名聲現如今可是傳遍了青島城啊!那洋鬼子丹尼斯都找你合夥做買賣,濟南的苗先生也說你一個主意讓他賺了萬貫家財,前些日子聽說咱們染廠還出了一種特別鮮亮的布,那也是你老弟的手筆,人家都說你老弟是財神轉世啊!你能有心來照顧哥哥我,那是天大的好事啊!咱們到裏麵說去。”


    將陳曉奇讓進了裏間分賓主落座,何大庚又說:“老弟啊,先不管你有什麽生意,有一樣我弄不明白,你那麽多的好法子生大財,為什麽不自己拉旗杆立山門,還給別人那麽多的份子,這不是吃虧了嗎?”


    陳曉奇笑道:“這個說來不稀奇,何大哥應該當知道,小弟是剛從美國回來,國內的情況那是不怎麽了解的,再者說我要做的買賣都是大投入大本錢,憑我孤家寡人那是折騰不起來的,開山立櫃什麽的,我年紀還小也不能服眾,根本就做不起來。”


    “哦,是這樣。”何大庚輕拍著桌子道,“不過,你大約也知道你哥哥我是混道上的生意,跟你壽亭哥他們不是一路,你有好生意幹嘛不去跟他張羅,怎麽想起來找我呢?兄弟你別覺得我話說得直,這事還是先說明白的好。”


    陳曉奇道:“這個沒什麽,其實原因很簡單,我要做的這一檔生意,我六哥一定不會做,也一定不會讓我做,所以我想來想去,隻有何大哥你最合適。”


    何大庚道:“哦?這可稀奇了,是什麽生意?難道也是撈偏門的路子不成?”


    陳曉奇道:“差不多吧,也還算不上,何大哥的手下肯定都做過。你知道,有的男人到了關鍵時候,頂不住,不管用,幹著急沒辦法,我的這一種藥物,恰好就是給他們提神提氣的,效用與別個絕不類似,不僅效果好還沒什麽副作用,可以說是立竿見影。”


    何大庚恍然大悟:“啊!不就是**嘛!嗨,我還當什麽稀罕玩意兒呢!這東西我藥鋪裏就有,要多少有多少,中國貨印度貨都有。這都折騰了好幾年了,好些人都不吃這一套了。”眼瞅著就沒有精氣神了,這種生意他提不起精神來,他就是賣假**起家的!


    陳曉奇搖搖頭道:“我知道何大哥心裏想什麽。說一千道一萬,一切看結果說話。我這裏有一瓶樣品,何大哥可以先找人試驗一下在談。”說著,陳曉奇從褲兜裏掏出來一個玻璃瓶,裏麵裝著十粒藍色的小藥丸,輕輕往桌子上一放,起來抱拳告辭走人。


    何大庚一時間也不說請客吃飯的事情了,含含糊糊的將陳曉奇送走,回來後瞪著眼瞅了那小藥瓶半天,拿不定主意了。陳曉奇是什麽人,他已經打聽的明明白白,那是一個年齡不大但做是絕對地道的年輕人,出手從來不落空,今天他耍的這一套,不像是給他何大庚下套子逗悶子啊!


    那藍色的小藥丸從來沒見過,雖說就是這麽個玻璃瓶裝著,簡陋的可憐,可這就更讓人摸不著深淺了,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人家能有這閑情兒跟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思慮再三,何大庚下定覺決心,讓手下弄來兩條狗,一公一母,然後就給那條公狗吃食裏麵混上一粒藥。沒半個小時,就見那公狗下麵硬的像個棒槌似的,追著那條母狗一通狂搞,搞得那條母狗嗷嗷的叫,折騰了足半個小時還不見泄氣。何大庚和手下當即就開了眼了,雖說他們也見過那些有效的**,但是說到這麽快這麽持久的,不太多啊!


    第二天,兩條狗除了精神不大好之外,倒是吃什麽都沒問題,到第三天也沒什麽頭疼腦熱的病症出現,嗯,莫非這玩意還真管用?


    何大庚不大放心,找了手下一個小弟給吃了一顆試試,結果這個平常焉不拉幾的小弟頭一次神威大發,把“紅杏樓”裏麵的小桃紅折騰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出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杆子,一邊眉飛色舞的講述自己的英雄事跡,把一眾地痞看的目瞪口呆。


    三天後那小子還是一點事都沒有。何大庚有些相信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找自己罩著的場子裏麵一位上年紀的老客試了試火候,結果這位已經“鬆下”許久,眼看就要“聯想”的老客猶如枯樹逢春一般,居然幾年來罕見的“梅開二度”,第二天那滿臉的褶子都平了不少,一個勁的追著老鴇問這“神仙藥”從哪裏的來的,不管多少錢非要買兩丸!


    何大庚有些傻眼,這東西難不成真是這麽神效?他還是有些不踏實,又找了一位已經犯病許久絕對打死都叫不起來的**患者,結果這位仁兄多年不抬頭的小老弟罕有的重新振作起來,盡管看著不是那麽精神,但是卻讓這位老兄重新活了過來似的,抱著何大庚的大腿連稱“救命恩人”不已,讓何大庚狼狽不堪。


    最後咬咬牙跺跺腳,何大庚給自己用上了,還真別說,就是比他自己賣的那些假藥有效,當天晚上他奮起神威一個人奮戰兩個小妾還猶有餘力,第二天也沒見精神不好的副作用。這下子他徹底相信了。


    廢話沒多說,何大庚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奔了染廠,將陳曉奇恭恭敬敬請了出來到臨海大酒店這一通好請!完了才扭扭捏捏的提出來下一步合作的意向,陳曉奇拿出來早就擬好的合同文本讓他看了看,陳曉奇出秘方,並指導何大庚建立整套的生產工藝,從投料到包裝再到營銷策略給出來一整套的實施方案,這更把何大庚震得一愣一愣的。


    陳曉奇給何大庚的到底是什麽神藥呢?當然不是“偉哥”了,他還沒有帶著這玩意穿越的習慣,更不可能在自己簡陋的實驗環境下生產出這東西來,盡管基本的化學結構他是知道的。他給何大庚的是正宗國產的所謂“中藥偉哥”。


    當年“偉哥”橫空出世,全世界為之震驚,不知道多少男人重獲第二春,發明者甚至得到了諾貝爾獎。但是這東西在正式進入到中國以前,咱們聰明的國人們立刻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不但搶注了“偉哥”中文標示,還搞出來號稱藥效完全一樣的“中國偉哥”。但是這些假冒偽劣不久之後就被查封掉。


    不久之後正品進入到國內,大量的小廠也偷偷摸摸的生產不合格產品摻合在下麵小藥店小診所特別是性用品店裏麵叫賣,牟取暴利。陳曉奇的一個舅舅在濟南的保健品批發市場幹這個,看著有這麽一條財路當然不會放過,馬上就殺了進來。不過他這位舅舅倒是頭腦聰明之輩,沒有跟隨大流的去搞那些化工產品,而是別出心裁搞了一種“中藥偉哥”。


    “中藥偉哥”的配方不稀奇,中醫書籍上大概都能找到,無非是黃牛鞭、鹿茸、人參、五味子、枸杞子、免絲子、**羊藿、肉鬆蓉、桂圓肉等,當初陳曉奇的舅舅為了驗證這種藥物的有效性,讓陳曉奇這個自己人在旁邊專門略陣,從頭到尾陳曉奇都是跟蹤深入的,所以對於配方和工藝他是清清楚楚的。並且他在這看似尋常的中藥配方中發現了一種似乎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單純是那些中藥材,**羊藿和菟絲子雖然有確鑿無疑的壯陽效果,但是反應速度絕沒有“偉哥”那麽迅速,但是加上**就不一樣了,這種烈性炸藥在變成速效救心藥之後,再次在“偉哥”出世後的研究中,被證明了能夠在人體血液內的一氧化氮含量上麵起到與偉哥類似的效果,並且它本身具有的各種醫療效用也跟這個有關,一氧化氮對於海綿體的**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加上這個之後,那些中藥材的提高腎活性和血液流動速度、人體興奮度的功效大大提高,以至於這藥品起的效果看起來跟“偉哥”差不多,隻是在說明上不能直說罷了。


    陳曉奇將其中的牛鞭換成了虎鞭,效果更加的明顯和直接,在這個時代,幾乎就是無敵的了。加上這個年代的人本身沒什麽抗藥性,所以在何大庚看起來,這藥簡直是神了。


    陳曉奇也沒跟他客氣,股份要了百分之三十五,何大庚也給的很痛快,因為陳曉奇描繪出來的那份前景實在是太誘人了,那藥的效果實在是太驚人了。在陳曉奇的計劃當中,這種藍色的小藥丸被包裝在錫箔紙中,然後裝在鐵盒子內,鐵盒子表麵貼上**露骨的春宮圖,裏麵還附贈各種性保健常識,大張的春宮畫,以及陳曉奇趕工出來的白話版黃色小說,還是連載的,讓你一次都看不全活!


    這麽一盒12粒**賣價36大洋!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天價。要知道在這時候,一畝地的價格也不過是幾塊大洋,普通民眾的月工資剛剛夠買一顆**的,何大庚對這個定價表示擔心,陳曉奇卻信心滿滿的說,你等著看結果吧。


    果然不出陳曉奇的預料,在經過行業內人士短暫的試用階段之後,嚐到了甜頭的有錢階級紛紛慷慨解囊,為了自己的“性福生活”,這些先富起來的的人們不吝資財,大量的購買這種前所未見的特效神仙藥。在那些勾欄妓院內,老鴇子們很聰明的將這些藥買了進來,然後一顆一顆的分開出售,每一顆的價格賣到四、五個大洋。初期因為供貨量不足,甚至還出現炒作倒賣的事件,為此何大庚還狠狠的處理了一批內部私自將**倒賣獲取差價的小弟。


    這種特效**的商標就是“偉哥”。兩個月之內,“偉哥”從青島蔓延到整個山東,然後迅速順著鐵路和航運擴散到上海、北京、廣州、東北,並漂洋過海到達日本、歐洲等地。


    這時代的日本,小個子不高但是都直起腰板來了,但是下麵還是不怎麽給勁兒,“偉哥”的到來給了整個民族無比的希望和信心,要知道在這個電子道具還沒有製造出來的時代,大和民族的人們生活是多麽的貧乏無趣啊!可是“偉哥”的出現卻是救了急,一時之間此藥供不應求,若不是陳曉奇事前讓何大庚訂購了大批量的虎鞭和**羊藿備用,隻怕他們麵對***的市場隻能徒歎奈何了!


    整個中國生產的那些虎鞭和**羊藿、菟絲子幾乎都給他們搜羅一空,滾滾而來的銀元讓何大庚笑的見牙不見眼,手底下那點收保護費的買賣早就顧不上了,有了這日進鬥金的大買賣,誰還有那閑工夫跟一幫窮棒子們叨叨?


    陳曉奇幹的這點事情終於讓陳壽亭知道了,某一天他抓住陳曉奇劈頭就問:“何大庚賣的那玩意**是不是你小子給鼓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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