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的鋼鐵暴雨,降臨到交戰戰場這狹小陣地上!細小鋼珠密密麻麻無窮無盡,在頃刻間化作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澆透了每一寸土地,它們攜帶的,不是帶來生機與活力的水分,卻是無限的殺機,死亡的氣息,流淌的,是殷紅的鮮血,橫掃一切,粉碎一切,埋葬一切!


    一股龐大的煙柱驟然席卷戰場淹沒所有的景象,衝天的嚎叫聲驟然被攔腰砍斷,隨即被無數驚恐淒厲的慘叫替換,在遠處觀戰的阪井德太郎突然發現視野中出現一群急速飛行的昆蟲,下一刻,零零散散的打在他的觀察哨上頭,“劈裏啪啦”的如同冰雹散落。


    一些細小的物體滾落下來,上麵沾滿鮮紅的血漬,阪井德太郎信手拈起來一撮,鮮血沾滿手指,露出散發著明亮金屬光澤本體---鋼珠!


    他猛然意識到什麽,抓起望遠鏡再次仔細觀察戰場,片片硝煙急速被狂風卷走,露出下麵的鋼雨洗禮後的真容,頓時渾身顫抖,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戰壕中,防守士兵陸陸續續從防炮洞和機槍堡壘中鑽出來,重新攀上戰壕上方小心的看出去,眼前的情景頓時令他們目瞪口呆!


    彌漫著煙塵的陣地上,方才還不可一世嘯叫衝擊的日軍仆倒不計其數,大部分人身體完整,但都破破爛爛形如被機槍掃過似的,一個個渾身冒血,肢體碎斷,卻還沒有馬上就死,僅剩一兩口氣在那裏抽搐、呻吟!


    被炮火翻了好幾遍地陣地上,布滿無數的小坑,仿佛重機槍在這裏均勻掃射過似的,哪怕一個平米的安全之地都難以尋到,處處是令人心驚肉跳的窟窿,處處是灑滿鮮血的殘肢碎片,甚至還有些日軍的鋼盔,都被生生打成了篩子!


    “我地娘哦!這是什麽炮彈,怎麽打得這麽狠!幸虧咱們躲的嚴實,要不這回真是交代了!”士兵們的驚呼連成一片!若非防禦工事修的足夠精到,特別是對防炮手段考慮周詳,對於這種難分彼此的近距離炮火覆蓋早有心理準備,稍有不慎,變成破爛的就是自己了!


    “小鬼子這下該哭起來吧?活該!讓你狗日地狂!看你還敢不敢殺豬似的鬼叫鬼叫的往上衝!”也有人幸災樂禍,巴不得日軍變得更慘!


    +=堡內,蔣文斌和參謀長也才從厚實地內部掩體內轉出來,盡管沒有多少鋼珠穿過射擊孔,他們仍舊被牆壁上鑲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窟窿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好厲害地鋼珠殺傷火箭彈!早聽說這東西放起來誰也管不住。想不到居然是真地!”參謀長驚歎道!


    蔣文斌點點頭。直趨到近前向外望去。戰場上地情景一覽無餘。剛才若是他還站在這裏。腦袋早成了爛西瓜。現在麽。卻是日軍倒大黴地!


    大口徑地火箭彈。一向藏地嚴嚴實實不曾拿出來見人。便是上海那種激烈地戰場也沒有現世。主要還是因為老板陳曉奇不想太早本人發現這種武器地優勢和便利性。不過今天確實少有地破例。一則是因為戰局地急劇變化導致他們不得不提前做出決策。在一個。便是因為當前地這股日軍地身份特殊。


    這是第六師團。不知道為什麽。惹得陳老板甚為嫉恨。念念不忘要把他們徹底屠光地第六師團!


    大部分人隻知道第六師團當年出兵濟南。曾經打過一場。卻並不知道陳曉奇地怨念。來自於這個師團曾經是“南京大屠殺”地製造者。後世中國人無有不痛恨入骨地禽獸師團!


    所以。陳曉奇地命令就是。不管在哪一片戰場。不管在什麽時候。不管是誰。隻要碰上第六師團。都可以申請當前所有最強地武器來對付他們。而不必擔心其餘。他唯一要做地。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將這些狗日地東西送進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火箭彈,本就是對付密集衝鋒的絕佳利器,而這樣的特種彈頭,更是有著致命的殺傷力,在全軍內部數量也是不多的,現在卻專門為了招待這幫鬼子拿出來,的確下血本!


    戰場後方,無數受傷或者僥幸沒事的日軍掉頭往回跑!這樣的轟炸是他們這輩子都沒聽說過的,就算號稱最慘烈的歐洲大戰場恐怕也比不上這種恐怖的殺傷威脅更大!


    “如果能連續來上三次的話,這幫鬼子大概都得報銷了吧?”參謀長有些可惜的歎道,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集中在狹窄戰場大肆衝鋒的機會,沒有一起搞死實在可惜!


    蔣文斌冷冷一笑,淡然道:“小鬼子都是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這一次吃了大虧,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下一回,他來的人會更多,不突破我們這條陣地他是決不罷休的,隻要我們打的第六師團呼叫支援,將西側陣線的另外兩個師團也拉上來,那才是大動幹戈的時候,現在,他們還沒有群起攻擊,我們還得等!”


    參謀長點點頭,這個問題他也明白,總參的作戰目標,是將來襲的四個師團的日軍全部殲滅,而不是把他們打跑,因此,必須要將其所有力量吸引到以津浦路為核心的正麵戰場,而後再以機步師的力量包抄剿滅,務必不令他們隨意的回竄平津拉長戰線。因此,從一開始,不管是炮擊還是空戰,甚至是他們的防禦作戰,都打得不利索,慢吞吞的,就是要營造一種後繼無力,隨時可以攻破的局麵。


    麵對一塊差一口就能啃下來的蛋糕,小鬼子不下嘴是不可能的!


    戰場,陷入短暫的寂靜!守軍甚至沒有幹涉日軍救援傷員的行為,冷漠地看著他們收拾掉那些肢體殘斷半死不


    人,丟下數以千計的殘破屍體,積攢著下一次更加力量!


    第六師團四個野戰醫院內,已經被傷兵填的滿滿的。穀壽夫的皮靴踏上去地時候,濺起來的是一片粘稠腥臭的血漬!鮮血,日本士兵流出的鮮血,已經浸透了這裏的每一寸土地,絕望與淒厲的氣息,遍布醫院地每一個角落。


    這輩子,穀壽夫沒見過這麽多的傷員!他接手第六師團以來,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晝夜地時間內,連對方的第一道防線都沒有突破,就被其猛烈鬼樂的炮火打成這般淒慘,這不僅是他畢生的恥辱,更是從軍以來最大地危機!一支有著悠久輝煌曆史的常設師團,在支那這樣的敵人麵前給弄得損兵折將慘敗當場,這足夠他切腹謝罪的了!


    簡易手術**,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在忙碌,他們取出彈片時發出的“叮當”脆響接連不斷,沒多久就有一盤盤地浸透血水沾著脂肪、肌肉的鋼珠端出來,“嘩啦”一下倒在旁邊地一個大鐵像中。


    穀壽夫皺著眉頭看過去,赫然發現這樣的鋼珠隻怕已經有數千顆之多,並且還正在從手術室遠遠不斷地運出來,同時被拉出來的,是被截斷肢體、切除身體組織地傷病,他們淒慘絕望的嚎叫,令這裏陰風習習,如同地獄降臨!


    很多人已經沒法救了!細小的鋼珠以不同角度穿進他們的身體之後,開始沿著不規則的路線四處亂鑽,表麵上隻留下一個個的小洞,內裏卻已經被攪得稀巴爛,想要找到那些鋼珠,除非把人都剮幹淨了,那好不如痛快的給他一刀!


    即便是僥幸在手臂或者大腿上中了一兩個,卻也如同被子彈打中似的,全不似日軍裝備子彈的一槍兩眼,仍舊是在裏麵亂竄,打中骨頭的,粉碎,除了截肢,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麽多的優秀士兵,前一刻還都活蹦亂跳充滿了希望,現在卻不是血流幹死去,便是殘肢斷體徹底成了廢人,這一切,都是那些該死的、陰險的支那人,發明出來的這種卑劣的、毫無人道的武器!


    “師團長閣下!這樣下去,我們的醫療物資會很快耗盡!而且會有很多士兵救助不及時死掉!必須要求其他部隊的醫療援助!”負責野戰醫院的今村大佐渾身浴血,冷靜的對穀壽夫說。


    這樣的情景,是大本營作戰部怎麽都想不到的。在每個師團的配備野戰醫院中,準備的醫療設施和藥品都不足以支撐這樣大規模一次性出現的傷亡,特別是大量的截肢造成血漿的急劇消耗,抗生素和止疼藥、麻*醉藥的供應大幅度下跌。盡管日本已經成為世界最大的毒販子,盡管他們掌握有最大的毒品種植和提煉工廠,卻也不能保證自己軍隊的嗎啡夠用!


    “想盡一切辦法,必須保證士兵的生命,這是命令!物資的問題,我會解決!”穀壽夫狠狠的說著,扭頭走出去。


    再呆下去,他會忍不住咆哮起來!這樣優秀的士兵不應該就這樣輕易的離開戰場,更不應該在一切都還沒有成功的時候,倒在這些該死的小鋼珠上麵!支那人,必須要付出代價!他們,必須要用百倍的鮮血來償還!


    野戰醫院衝天的血腥氣令穀壽夫的神經幾乎崩斷,若不是極力壓製自己的心緒儀態,他幾乎要狂嘯!走出幾十米後,他突然死死的盯著~井德太郎,低聲吼道:“你!帶著13~聯隊,向南線陣地發起攻擊,不完全攻,不許停止!支那人的重炮陣地就在那裏,去把他消滅掉!我會讓戰車大隊支援你!”


    再看著,36旅團牛島滿少將,冷冷的說道:“接下來的進攻,將有騎兵聯隊和重炮部隊全麵支援,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當麵陣地!”


    “嗨嗨!”


    兩位少將的頭用力點下,粗壯的身體繃得筆直!這樣的慘重傷亡,他們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戰況不利,他們也是最直接的責任人!堂堂第六師團攻不下一條陣地,傳出去沒臉做人了!


    一個小時之後,騎兵第六聯隊豬木近太大佐領著全部人馬繞道北上,從杜林以北五公裏地方,順著黑龍港河南下衝擊。


    配合他們的,是一個步兵大隊和一個工兵中隊,他們將在炮火支援下激突這個隻有兩個+=堡作為屏障、與黑龍港河對岸防禦力量相互支援的拱形陣地的頭部。隻要打開這個缺口,整個陣地就會有所改觀!


    崔爾莊前沿陣地,一直作為佯動攻擊的第13~聯隊突然間爆發出驚人的攻擊力,在四輛中型坦克的開路引導下,兩個大隊日軍沿著公路以及兩端地正麵再次衝上來。這一次,他們不再虛晃一槍就走,從第一聲炮響開始,衝擊在前的日軍,洶湧如潮!


    “我日!小鬼子這回來真的!告訴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好好整死這幫王八蛋!”六團長席彥斌蔫了兩天的精神突然振奮起來!


    上一次日軍隻碰了一下就縮回去,其後都是在撓癢癢似的搞緊張氣氛,實則沒有半點成效,這兩天來東北麵不停的響起驚天動地地大爆炸,他也隻在這裏猜度那邊的戰況到底激烈到什麽程度,幹看熱鬧不出工,挺得勁!現在好了,鬼子真的要猛衝了,正好,發揮一下咱們老兵地能力!


    席彥斌絕對有信心!他手下的一個團,可不是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孩伢子,除了軍官,清一色都是從退伍兵裏重新征召回來的老手!相當一部分是在不同戰場滾過刀口立過功地!此時以他們為核心建立的整個三師,戰鬥力一點都不差!


    日軍第一次投射


    徑重炮火力,和後麵推上來的師團炮兵火力,當場:大窩脖!從來沒見過的密集炮彈頃刻間覆蓋住所有的陣地,士兵們不得不將腦袋盡量縮進戰壕中以求安全躲避!


    十分鍾後,陣地徹底陷入火海!


    但是,當日軍地戰車壓過田地蹣跚駛來的時候,守軍不知道從哪裏又鑽出來,長槍短炮以密集地火力頃刻間吞噬衝到最前的人,連冒著滾滾濃煙、已經傾頹地房屋中間,也突然冒出一個個的機槍巢,衝著他們不斷地開火!屢試不爽的戰車衝擊,居然連五百米都難以保證,很快就被藏在暗處的戰防炮給徹底摧毀!


    已經得到命令,必須決死突破的日軍潮水一般猛烈撞擊著陣地,泥土堆成的壕溝內,有著的卻是鋼鐵一般的意誌,和自信強大的士兵,兩支代表著東方戰場最強水平的部隊,就在田間地頭這種最簡陋的戰場上展開決死搏殺,曾經創造大量奇跡的日軍終於碰上打不垮的岩石鋼板,在絕對優勢的子彈投放數量麵前,寸步難行!


    被穀壽夫寄予厚望的北線攻擊力量同樣徒勞無功!他們先是遇上阻斷道路的地雷陣,攻擊時間被大大拖延,工兵排爆之後緊跟著又被不知打哪裏冒出來的四架戰機狠狠**一番才放過,在前頭開道的戰車又被俯衝炸毀,炮火覆蓋之後,兩個碉堡巍然不動,守軍依然從容的鑽出戰壕繼續作戰!


    更要命的,是每當重炮旅團發動轟炸之後不多久,對方的遠程列車炮總能準確找到它的具體方位,大口徑炮彈頓時接連不斷的落過來,逼著他們不得不打一炮換一個地方,戰鬥效率大大下降!


    沒有戰車遮蔽,騎兵聯隊的第一輪衝擊,被十幾挺機槍聯手趕回去,損失超過三分之一,步兵大隊在各類炮火的連番轟炸下不斷前推攻擊,卻被兩個碉堡中突然冒出來的平射炮火和重機槍掃射打得抬不起頭來,每當他們衝近戰壕的時候,從裏麵冒出來的衝鋒槍和輕機槍、擲彈筒迫擊炮手榴彈等等各類花樣的殺傷武器,冰雹一般的布滿頭頂,不管上去多少人,都不可能衝到陣地三十米之內!


    守軍的素質,前所未有的強悍!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每一個班都清楚自己的防禦範圍是哪裏,每一個連排都知道發起戰鬥的時機,配合的精確得當,並且槍法一點不比他們日軍差,一個隱蔽點射,一個是決死衝鋒,在槍槍咬肉的防禦下,多少人都不夠死的!


    牛島滿帶領的所有步兵力量和戰車力量分成兩個尖鋒,從正麵陣地的兩個碉堡的側麵,打出兩記完美的勾拳,為了吸引對方藏匿在後麵地重炮火力,他不惜犧牲兩個大隊的兵力在前麵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後以主要兵力在側翼以每邊六輛戰車為先導,突襲!


    這一次,他們終於成功接近了戰壕碉堡!並且還以步兵炮抵近平射,連續多顆炮彈打在同一個地方,終於將一個+=堡的側麵打出一個窟窿,那一片的火力頓時啞巴了!盡管步兵炮緊接著就被對方反製火力給炸毀,他們卻找到了突破的契機!


    兩個多大隊的日軍頓時瘋狂起來!集中十幾挺輕重機槍對準碉堡火力點和戰壕全麵壓製,所有士兵貓著腰沿著彈坑溝渠不要命地往上衝!


    眼看就要一舉衝破碉堡陣地,大片的炮彈突然從天而降,把蝟集在一起的日軍火力炸得七零八落人仰馬翻,攻擊再次受阻,重新活躍起來的防禦火力仍舊暴雨一樣的傾瀉在他們頭上,再一次的攻擊被打退!


    所有能用地手段都用上了!這個直徑十公裏的平行四邊形陣地就是拿不下來!處在西北角三線出擊作戰的第六師團,傾盡全力都不能打開一條缺口,對方明明沒有那麽多地防禦力量,可在精準及時的炮火調動,和堅實有效的反擊中,以超過前麵碰到的**數倍地火力密度,令他們生生的忙活了兩天都一步不能前進!


    連續的轉換陣地,重炮旅團被折騰的隻剩下半口氣,被列車炮摧毀的重炮超過十門,損失的彈藥超過三分之二,剩下地大炮和彈藥已經不敷使用,而炮兵上下已經筋疲力盡!這些四噸重的大家夥移動極其艱難,嚴重缺乏重型牽引車輛地炮兵,每一次的移動都大費周章!


    再這麽打下去,第六師團地一世英名就全部泡湯了!連續兩天炸不開一條防線,連對方的戰壕都沒有摸到邊,反倒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地人和裝備,更糟糕的是絕大部分的戰車已經被悉數摧毀,空中支援被全麵壓製,日軍最為依賴的手段已經用盡!


    參謀長下野一霍委婉的勸慰穀壽夫:“支那軍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我們正麵,其炮火密集程度和反擊力量前所未見,可否請求方麵軍司令部的作戰指導?”


    穀壽夫如同被人在腦袋上拉了一泡屎似的跳起來,麵容極度扭曲,歇斯底裏的嚎叫道:“八嘎!這樣丟臉的事情絕不可能發生!”請求作戰指導,不過是請求支援的委婉說法,如果那麽做了,就說明第六師團的攻擊已經失敗,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去做!


    穀壽夫惡狠狠的說:“命令各部全力施放特種彈!所有的士兵都派出去,進攻!不許後退,不許停留,不攻下這道陣地,不許停止!立刻!”


    野獸一般的氣息從穀壽夫的身上彌漫開來,下野一霍渾身一顫,忙不迭的答應下來!這個暴戾的家夥,一定是給嚴峻的形式刺激的發狂了!


    特種彈,或者說毒氣彈,本來是日軍作為攻堅的必備利器之一,且


    都用在撤退掩護時發射阻隔對方追兵所用,因為大部路易士氣的芥子氣彈,製造出來的有毒陣地影響時間太長,一旦發射之後,絕不可能在裏麵頂著攻擊,否則會連自己一起毒死的!


    穀壽夫不是不知道這些,但嚴峻的形式已經逼得他不得不選擇這樣的手段來解決問題!不盡快打開這條至關重要的陣地,自己擅自違反作戰部署,搶占第二軍陣地的狂妄舉動,必定要受到嚴厲的懲處,必須要拿出相稱的功績來給人家看!


    “砰砰砰!”一連串輕微的爆炸在防禦陣地上響起,大片的煙氣“嘶嘶”的嘯叫著散發出來,在濕漉漉的空氣中彌漫到各處,很快就要吞噬掉守軍的陣地!


    蔣文斌看的清楚,麵無表情的下達命令:“放棄一線陣地,撤到河岸二號陣地繼續阻敵!”


    他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去賭日軍用得是哪一種毒氣彈,是安全的、僅需要防毒麵具就能屏蔽的,還是不安全的、穿著衣服都擋不住的爛性毒氣,而且,自己的作戰目標已經達成,這已經足夠!


    滾滾人流順著戰壕匆忙離開一線陣地,在他們的後方,是另外一道背靠著黑龍港河的陣地,真正是要背水一戰了!


    “轟轟!”幾聲猛烈地爆炸突然從煙霧中冒起,巨大地火柱衝上天空,燒灼開一片空隙,兩座在日軍炮火中經曆多次洗禮而屹立不倒的碉堡被放棄,炸毀!


    穀壽夫心中大快!早知道這麽輕易就可以逼他們放棄抵抗,應該第一時間就使用特種彈,全力的對他們進行突破!那樣也不需要死傷那麽多寶貴的士兵生命,耽誤那麽長的時間!


    獻縣東南,第九軍指揮部,李玉衡接到報告,往桌子上輕輕一拍,淡然說:“鬼子用上毒氣彈了!”


    旁邊的吳克仁心中一驚,趕忙關心的問道:“弟兄們傷亡如何,要不要緊?”


    李玉衡衝他微微一笑,道:“多謝靜山兄關心,我們對此早有準備!他們放毒,我們就縱火!看誰最後扛不住!”


    “縱火?!這到處濕漉漉地,怎麽個縱法?”吳克仁想不出來,難道說,把汽油從天上往下倒?!


    李玉衡微笑不答。


    就在蔣文斌旅剛剛撤出陣地不到30鍾,穀壽夫剛剛確定對方已經放棄陣地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低沉、密集的轟響,一片戰機陰雲般的遮蓋住雲層,在地麵上投下它們龐大、猙獰的身影!


    穀壽夫被驚動了,他衝出隱蔽掩體抬頭望去,卻見一群鋼鐵大鳥連綿不斷的從德縣方向奔騰而來,每一個地翅膀之大,即使肉眼看去都給人巨大的心理壓力,這些家夥的速度似乎有些慢,卻也在幾個呼吸地時間內衝到了自己頭頂上!


    突然,一陣尖利的破空呼嘯衝來,那些大鳥的肚子紛紛敞開一條寬大的裂縫,無數個圓滾滾地彈丸鋪天蓋地灑落下來,搖搖擺擺的衝著地麵飛速砸下!


    “是支那轟炸機!”穀壽夫看的真切,這些家夥是前所未見的一種大型轟炸機,它們的載彈量未免有點太大了!每一架戰機“拉”出來的彈丸似乎都有百十顆地樣子,這數不清的一大片沿著一條平行陣線覆蓋,從大官廳到杜林陣地地後方,寬達數公裏的一條線上,居然誰都不拉下!


    “不要緊!這樣地轟炸我們的士兵是不會在乎地!他們有足夠應付的經驗!”穀壽夫自我安慰著,然後被衛兵強行拖著回到堅固的地下堡壘之內。


    “轟轟轟----!”猛烈地爆炸開始了!數以千計的火團從大官廳鎮的無數個角落升起,每一個的爆炸聲音都不大,它們帶來的殺傷力,卻遠比那些一炸響就完事的炸彈要猛烈地多!


    炸彈產生的碎片極少,但卻噴濺出無數粘稠的物質,不管粘在什麽地方,都是猛烈地燃燒!無數躲避在掩體內等著爆炸結束的日軍士兵驚恐的發現,那些鋼筋混凝土的房子,那些泥土石頭夯成的牆體,那些停駐在一旁的車輛,那些廢棄癱瘓的戰車鋼板,那些潮濕的木頭和柴草,那些死掉的尚未處理的屍體,他們能夠看到的一切,都在燃燒!


    猛烈地火焰,散發出逼人的高熱,放射著詭異的藍白色光芒,哪怕是火柴頭大小的一點粘在皮膚上,都會迅速的燒灼下去,沿著人體膏血脂肪不停的擴大,不管用什麽去撲打,隻會讓那火頭越來越大越來越猛,沾染的到處都是!


    “火!大火!啊---!”淒厲的慘叫衝破煙霧雲層,傳遍大官廳的每個角落!設立在這裏的日軍野戰醫院、後勤補給聯隊、炮兵指揮和部分師團司令部的人都同時陷入到無邊無際的火海當中!


    均勻鋪散在陣地上的芥子毒氣被引燃爆炸!停在後麵準備轉換攻擊方向的日軍士兵被陷入火海,還沒拖走的大炮被粘上,那一顆顆炮彈裏噴濺出來的東西不管貼在哪裏,都爆發出無法撲救的火焰,除了跳進水裏之外,在沒有別的辦法!


    直徑四五公裏的巨大煙柱彌漫在天空中,遮蔽的什麽都看不見了!


    焚燒一切的大火吞噬了方廣數公裏的地域,所到之處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幸免!在威風吹拂下,火焰開始蔓延到所有剛剛被太陽炙烤的有些幹燥的物體,急劇燃燒耗盡了這裏的氧氣,將溫度抬升至足可融化泥土的程度,凡是活著地東西,在這裏絕對頂不過十秒鍾!


    白磷燃燒彈!與凝固汽油彈齊名的恐怖武器,這時候還沒有大規模列裝世界各**隊,但是在日軍之中,命名為“縱火彈”的白


    是他們所有大口徑炮兵的必備武器!在對一些急切無目標進行摧毀作業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混合在毒氣彈中,一起發射到裏麵去,將一切可以觸碰到地人活活燒死!將一切的建築燒成白地!


    但是這一次,在他們瘋狂進攻的時候,在所有的手段以為就要成功的時候,對方先下手,規模卻是這樣的大!


    一個重型轟炸機大隊,三十二架雙引擎轟炸機,每一架載彈量兩噸多,全部都是五十磅最小地航彈,但全都是這種慘絕人寰的白磷燃燒彈,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徹底毀滅第六師團,這還不算是最終極地殺傷武器!


    穀壽夫仍然沒有死!他的師團司令部設在最後麵,大官廳的西北邊緣地帶,差一點就給燃燒彈給波及,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灼熱的氣浪將他地毛發都燎燒的卷曲幹枯,火焰中無數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白色濃煙中翻翻滾滾穿出來的刺鼻的焦臭,都令他的心徹底涼透!


    野戰醫院徹底沒了!他地師團部一大部分沒了!輜重聯隊幾乎沒了!大量傷病和後備力量沒了!甚至連進攻主力的旅團修整地地方,也都被燃燒彈光顧,不知道損失大到什麽程度!


    穀壽夫的眼角都崩裂了!他地嗓子被噎的嘶啞變調,雙手死死地抓著望口的牆壁,瘋狂的吼叫:“八嘎呀路!該死的支那人!啊---!我要徹底殺光你們!”


    他的吼叫,淒厲如狼!


    但是,半個小時之後,第二軍西尾壽造司令官還是接到了來自第六師團的報告,內容是那樣的觸目驚心---“請求作戰指導!”


    西尾壽造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怎麽可能!擁有全部滿員編製,擁有一個**重炮旅團支持,擁有一個**戰車大隊,擁有至少一個航空大隊的單獨支持,第六師團打了兩天就要求作戰指導,開什麽玩笑,他碰上什麽了?!


    隨即,詳細的戰報堆上他的案頭,他的汗水一下子冒出來!第六師團的確碰上了大麻煩!一係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武器裝備,特別是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居然都出現在他的頭上,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自己這邊的三個師團還沒有發起全力進攻呢,他就先一頭撞上了!


    如果是津浦路當麵,第十師團碰上這樣的戰鬥,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的情況太重大!他不敢自己處理,馬上匯報給方麵軍司令部寺內壽一。


    寺內壽一和整個司令部都懵了!第六師團這是搞得什麽把戲?他們的獨走已經令整個方麵軍的作戰部署亂作一團,好不容易調整過來,寄希望於他那邊可以從容的打開局麵,怎麽轉眼之間,他就開始要求作戰指導了?!到底,那邊發生了什麽事,至於讓堅韌無比的穀壽夫發出這樣屈辱的要求?


    一定要搞清楚!這樣的變化是先前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在野戰中,以最精銳的部隊力量,居然在兩天之內被人整的呼叫支援,這太不尋常了!到底對麵那些家夥用了什麽手段,做到了這樣的結果?


    答案很快揭曉!前所未有的列車炮,超過一個旅團的重炮,超過一個旅團的另一個重炮群,不知道名目的可以爆發出數百萬鋼珠的奇怪炮彈,加上這樣巨大無比的轟炸機和鋪天蓋地的白磷燃燒彈!這一大堆的東西居然都讓第六師團攤上了,不是一般的倒黴!


    參謀部很快計算出來,這樣的武裝力量,已經相當於華北方麵軍力量的一半,即一個軍的兵力配屬,且都集中在津浦路兩端直徑不到三十公裏的狹窄正麵上,最關鍵的是,對方掌控戰場和精確打擊的能力實在太強了!幾乎令第六師團的重炮火力和空軍火力都失效,在淞滬戰場造成大麻煩的反裝甲武器,在這裏不要錢似的隨便配屬!


    這是山東軍的主力,確鑿無!以他們的經濟能力,可以支配的也就是這樣的一些武裝,再多也不大可能了,隻要擊潰這正麵可能多達十萬人的主力部隊,將沒有任何一支隊伍再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寺內壽一當即決定改變作戰部署,命令第二軍的第十六師團加緊向東線靠攏,配合第0師團從正麵攻擊津浦路陣地。


    第1團專心負責津浦路東側之姚官屯陣地,第16師團負責右側到黑龍港河兩岸的陣地,第1師團則向東偏移,靠近第六師團向獻縣以東、黑龍港河以西的陣地發動聯合攻擊,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一舉突破!


    這樣,在西線戰場,隻有第五師團、第120、四個師團,聯合發起攻占保定、圍攻石家莊的戰鬥!


    9月17日,經過短暫的修整調整,日軍四個師團以津浦路為核心的攻擊再次爆發,被打殘了的第六師團撤出對崔爾莊陣地的攻擊,全部不到萬人的作戰力量集中在杜林一線,務必傾盡全力洗雪前恥!


    為了徹底肅清敵之列車炮和重炮陣地的威脅,日本空軍出動一百二十架戰機集群,對滄縣兩翼可能存在的地區進行搜索轟炸,同時,兩個重炮旅團剩餘力量,和順著搶修的津浦路運抵馬廠的兩門240毫米攻城炮,全部集中起來,對當麵守軍發起瘋狂轟炸!


    “人總算到齊了!接下來,該我們發言了!”第一裝甲集團軍司令員許雄,看著地圖上標定的日軍攻擊態勢,摸著光頭,陰森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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