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蓮花光顧著吹噓,完全沒有注意到付氏的臉色,就在她洋洋自得,說得正嗨的時候,一杯溫茶迎麵潑到了她的臉上。


    “唉呀,娘啊,你這是幹啥?我這身衣裳可是新做的。”田蓮花大驚著,跳了起來,拿出帕子一個勁兒的猛擦。


    “切,一個破褂子,還當什麽金貴物件兒了,我那屋子裏料子多了去了。”付氏不屑的說著,這一次喬遷她可是收禮收到手軟啊,這認識不認識的人,來了好幾波兒。


    田苗是個手鬆的,她把收到禮,全都分給了各屋,而自己屋裏的,當然是最好的了。


    “真的?娘,你是不是得給我兩塊兒?”田蓮花一聽,立刻賠笑問著。


    “想得美,想穿你去縣裏買去啊?不是老漂亮了嗎?哼,我就不信了,就我這個大宅子,到了縣裏頭會一文不值?”付氏最受不了誰說這宅子不好。


    這人啊就是這麽回事兒,好聽的話聽多了,這不好聽的話,就完全聽不了。現在的付氏和以前那是大不相同的,可以說她認為自己就是村裏的太後級人物,這走出去,誰不點頭哈腰的?


    結果這個不長心的玩意兒,竟然跑上門來找不自在,管她是誰,一概不行。


    “嗨,娘,你現在咋這麽不識逗呢?我這不是鬧著玩嘛。”田蓮花本是想顯擺自己有見識,結果一不小心吹大了。


    “哼,你不是陪兒子嘛,喬遷都回不來,現在來幹啥?我就不稀得說你那個婆婆,就拿來兩隻雞,托家帶口的來了一大幫,硬是住三天才走。


    別說是兩隻雞了,就是兩頭牛,也讓他們吃回去了,結果你這個虎玩意兒,連個照麵兒也不打,是不是想氣死你老娘啊?”付氏這一直憋著火兒呢。


    其實也不怪她生氣,田蓮花的婆婆家就在臨村,走路也用不了兩刻鍾,結果卻硬裝遠道兒的,愣是把那些外地的親戚都給陪走了。


    “娘,你和她一樣的,那不是傻嘛,這麽些年了,她啥樣兒,你不知道嗎?”田蓮花也是後來聽說的這事兒,可是一想現在娘家富了,也不在乎這些,也就沒往心裏去。


    “哼,你回去告訴她,以後少打我主意,小心我收拾她。”付氏現在可是老牛了,這村裏誰家有下人?誰出去嘮閑嗑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個伺候的?


    “娘,你就放心吧,她不敢。”田蓮花哄著付氏,要是娘不開心,那自己就白來了。


    “行了,你家去吧,我要出去轉轉了。”付氏現在最怕的就是下雨,最喜歡的就是帶著,柳管家的大兒媳齊氏,滿村子裏溜達。


    “唉呀娘,我這一出門半個來月,你不想我啊,咋我一來,你就攆我呢?”田蓮花發現娘變了,不再像以前那麽看重自己了。


    難道說這親娘也是說變就變的,現在有了銀子,就看不上自己這個窮閨女了?應該不能吧?


    “你能有啥事兒?不就是惦心我那點料子嗎?你婆婆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當時我就猜到了,她一準得打發你來要。”付氏也不是個傻的,當時她把料子全拿出來,就是為了顯擺的。


    “娘,你咋猜那麽準呢,我一回來啊,那家夥把我婆婆給饞的呀,足足說了快一個時辰呢,現在啊,她可是老羨慕你了。”田蓮花知道付氏最喜歡,與人比較。


    “淑賢啊,你去把那兩塊料子拿過來。”付氏把齊氏打發出去之後,這才轉過頭來,語重心長的說。


    “傻閨女,咱家現在不一樣兒了,你在婆家的日子,也得變變了,這一回我看在你是我獨女兒的份兒,就成全了你那個死婆婆。


    下回可是再沒有這事兒了,要是你能在婆家硬氣起來,娘自然在後頭支著你,可要是你自己硬不起來,那就別怪娘心狠,不管你這茬兒。”付氏的話一說完,田蓮花心裏一驚。


    原來婆婆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這有了銀子之後,親娘也是會變的,想到這裏,她感覺到一絲傷心。


    付氏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閨女,不便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反而還誤解她的一片心。


    當田苗他們把李鐵成送回李家時,馬家營子一下子就沸騰了,一時之間大夥是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他們老李家是不是犯著啥了?這大喜的日子,咋還來個禍不單行呢?”一個村民神秘兮兮的說。


    “哼,活該,這就叫現世報,誰讓那個江氏不安好心眼兒?以前對鐵蘭別提多損了,現在見人家過得好,又上趕著往上貼,我看啊,準是鐵蘭娘不願意了。”村裏一個老婦人,冷哼道。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迷信,對於這麽事情,那是深信不疑的,所以這話一出口。原本是無端的猜測,卻變也鐵一般的事實,很快就傳得整個臨鎮,包括隔壁的橋頭鎮都知道了。


    之所以弄得這麽大扯,完全是因為中間,涉及到了合田村的田家。李家也算是沾了親戚的光,一度成了兩鎮的名人,被人們在茶餘飯後,拿來找樂兒。


    經過一陣的兵荒馬亂的,李鐵成也被安置在了堂屋的炕上,爺倆兒正好搭個伴兒,炕頭一個,炕稍兒一個。


    照顧他們的人,到了晚上往中間一趟,照顧哪邊都方便。


    “小姥姥,這位是有名的大夫,讓他給姥爺看看吧,之前小舅氣迷了心,就是他用金針紮過來的。要不是他出手相幫的話,小舅就算是醒了,也是癡癡傻傻的。”田苗實在不想和江氏說話,可是現在又不得不說。


    “那感情好啊,麻煩大夫了。”江氏現在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盛氣淩人,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喜子給李寶林診起了脈,隨著他越來皺得越緊的眉頭,江氏的心也跟著越來越緊繃。


    “咋樣兒?”江氏見喜子收回了手,這才緊張的問。


    雖說之前的大夫說得很明白了,但她還是希望可以從喜子這裏,聽到好消息。


    “他是三疾齊發,保命是沒問題,隻不過以後都下不了炕了,至於能不能說話,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喜子也沒有想到,這種三疾齊發的病症,自己居然可以有幸碰到。


    早知道就讓朵兒跟來了,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呢,看來哪天有機會,還是要讓朵兒親自來感覺一下才行。


    “三疾?鎮上的大夫說是中風之症,難道還有別的?”江氏一聽不解的問,老頭子平時不痛不癢的,咋一下子就三疾齊發了呢?


    “哼,那個……咳……中風確有其事,那是因為急火攻心所致。可是若是身體沒有別的病症,就算是急火攻心,也不會引發中風。


    他幾年之前,甚至於是十幾年之前,某日開始就突然暴瘦?”喜子並不是存心賣弄,而是聽從白易然的話,把病症說清楚,免得田苗受牽連。


    “是啊,自從她娘成親之後,他就一天比一天瘦了,可這都十幾年了。”江氏不解,這瘦也是病?


    “他那是因為火氣鬱結,而形成了急性的消渴症,如果當時及時診治的話,那是可以痊愈的。


    可是惜你們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兒,慢慢就變成了十分嚴重的消渴症,就算這次他沒有三症齊發,過不了兩年,他也就燈燼油枯了。”喜子的話,就像是一道悶雷,把在場人的都給轟蒙了。


    “啥?那現在我爹他?”李鐵柱從來沒有想過爹有這麽重的病。


    “我還沒說完呢,或者,你們不想聽了?”喜子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他很反感別人隨便打斷他的話。


    再說了,這個不識好歹的男人,田家喬遷宴的時候,朵兒和他說話,他連屁都不放一個,當時他真想給他下點通腸胃的藥。


    “對不住啊,大夫你說。”李鐵柱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卻很有醫術的小大夫,脾氣卻是不好得很。


    “他最嚴重的並不是這兩個,而是他的肝氣鬱結,早就形成了陰實之症,現在到了吐血的程度,最多就隻有七八個月。”喜子這話就是晴天霹靂。


    “喜子,啥是肝陰實?”田苗有一種不太好感覺。


    “就是說肝氣鬱結,使得肝器硬如實芯,神仙都沒有辦法。”喜子耐心的解釋著。


    田苗一聽,那不就是肝硬化嗎?別說是這個時代的,就是醫學昌明的現代,也沒有幾個能治好,想到這裏,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李氏?


    說實在的,這個姥爺是不是活著,她沒有多大的感覺,但若是李氏有個什麽閃失,她可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大夫啊,求求你了,救救老頭子吧。”江氏突然跪倒在地。


    “你有何用?之前若是好好待他,怎會如此?若不是長年生悶氣,活得不順心,豈會得些重病?別說是我,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隻能幹看著。”喜子的話,就像是一道道的重錘,一下下的敲在李家人的心上。


    而此時,那個應該昏睡的李寶林,沿著那緊閉的眼角,緩緩流下淚來,像是訴說,也像是解脫。


    “這是我娘讓我給你的,說是給小舅和姥爺看病的,多少也就是個心意。”田苗放下十兩銀子之後,就帶著眾人離開了。


    江氏看著那十兩銀子,立刻悲從中來,這麽多年來,她都沒有想過,老頭子的身體竟然藏著這麽重的病。


    “娘,這銀子,我拿著吧,正好給我爹抓藥。”李鐵柱看到那銀子,立刻動起了心思。


    “不用了,你爹的情況也喝不了什麽藥了。”江氏把銀子收了起來。


    李鐵柱還想再說什麽,剛要張嘴,卻聽到江氏的話。


    “你爹再也站不起來了,以後這個家就得全指著你了,這銀子是留著給爹辦喪事兒的。”江氏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讓李鐵柱兩口子,聽得清清楚楚。


    李鐵柱心下一驚,看來娘是對自己產生想法了,隻是自己哪裏出錯了呢?


    “我累了,進去歇會兒,你們看著點他們。”江氏說著,就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對這個大兒子很是失望,這麽些年他們老李家,一點點的過成今天這樣,那可都是她在背後支著的。


    今天老大說沒有看到成子,可是田苗她們卻是在,從城門去醫館的路上,遇到了昏倒的成子。


    那為什麽她們就見到了,老大卻沒有看見?這麽說來就有兩種可能,一是老大他們根本就沒找成子,昨個夜裏就進鎮了。


    今天一大早,就帶著大夫出了鎮,正好和成子錯開了。那麽就說明,柱子說了假話,如果一來,銀子定是讓他昧下,或是幹別的花了。


    還有一種可能是,就是他們遇見了昏倒的成子,卻見死不救,雖說她認為可能性不大,但現在卻也懷疑。


    這兩種可能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一個結果,這個兒子靠不住了,她為了自己的將來,這十兩銀子,就是死也不能落入他的手裏頭。


    老頭子是救不活了,可是她還有好幾十年要活呢,有了這些銀子,自己還是他們的娘,要是沒了,那麽她就什麽也不是了。


    江氏是馬家營子,會算計出了名兒的,在她的心裏,這世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一個人,是她可以完全相信的。


    “你怎麽不讓我給你小舅行針?”喜子不明白,田苗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


    “我覺得,讓小舅多睡幾天也是好的,他不醒,說明他還不到醒的時候。”田苗笑著說。


    今天看到了江氏的樣子,她突然不想讓小舅立刻醒來了,因為她想看看,這家人還有沒有救,就讓小舅當一回試金石好了。


    “你是不有什麽別的打算?”白易然一直都沒有開口,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


    “你看出什麽了?”田苗十分好奇,他從哪裏猜到的,知道了之後,她以後才能多注意。


    田苗覺得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人,首先第一點,就要做到讓人看不透,猜不透。


    “沒看出什麽,隻是覺得你應該是有什麽打算才是。”白易然見她這麽緊張,有些好笑,小丫頭還防著他呢?


    “唉,被人太了解了,真是沒意思呢,一點事兒都瞞不過。”田苗歎氣道,她們也沒認識幾年,怎麽就這麽了解呢?


    “這不是很好嗎,省了互相解釋的時間。”白易然有點想捏她的俏臉,可惜今天出門的時候,把理智一起帶來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打算了,就是想看看他們是咋對生病的親人的,要是說得過去,我倒是可以幫一下他們,畢竟病的是我娘的親爹。


    可若是說不過去的話,我就要強行介入,派專門照顧,等他過世的時候,也由我來全權打理。”田苗說得輕描淡寫,可是說出來話,卻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你沒搞錯吧?人家可是有兒子的,要是你出麵的話,那人家兒子的臉往哪兒擱?”喜子不可思議的說著,他覺得這個田苗比他這個江湖人,還要不在乎禮數。


    這麽說也不對,她也不是在乎,隻能說她特別善於變通,對,變通。她的思路,往往不按照常人固有的方向走,卻常常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雖然他特別不願意承認,田苗確實是自己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之前他一直都自認是最聰明的,可是遇到她之後,卻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手上吃鱉。


    “這就是我的目的,得理不饒人,是我的人生信條。”田苗半真半假的說。


    “到時候,我幫你找適合的人選。”白易然笑著說。


    “你不認為我做得過份嗎?”田苗有些意外,他居然跟著自己一起胡鬧。


    “隻要你想做,那就沒有過份的。”白易然別有心意的說,可惜田苗的某些神經,粗得快趕上熊腿了。


    “真講究,夠意思,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以後就橫著走了,哈哈……”隨著田苗的話,大夥兒都開懷的笑了起來。


    隻不過除了田苗之外,每一個人的笑容背後,都有著另一種表情,有無奈,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


    他們回到了客棧的時候,李氏卻提出一個讓大家都意外的要求。


    “娘,你這是幹啥啊?”田朵真是快被她給磨瘋了。


    “我咋了?這有家不回,住客棧裏頭算啥?”李氏現在特別想回家去。


    “娘,你為什麽一定要現在回家呢?”田苗感覺李氏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我在這兒總是睡不安生,下午做了個惡夢,差點把我嚇死,我想回家去。”李氏心慌得不行。


    “可是現在走的話,咱們明天早上才能到,你要在馬車裏睡覺,我怕你身子受不了。”田苗輕聲勸著,李氏現在的身體,馬車定要走得很慢才行。


    “苗兒,我知道這樣顯得很任性,可是我真的很想回家,就算是在馬車上,也好過在這裏幹等著。”李氏都快哭了,看來她被下午的惡夢,嚇得不輕。


    “娘,你別著急,就算走,咱們也要先吃了飯再走啊。我和朵兒去準備東西,咱們在要馬車上過夜,這麽多人,三輛馬車可是睡不下的。”田苗安撫著李氏,交待錢氏,多陪她聊點開心的事兒。


    這才和朵兒一起上街去買要用的東西,一路上田朵都不說話,田苗看了她好幾眼,終於還是歎了口氣,把姥爺家的情況說了一遍。


    “咋會這樣?唉,我說你咋由著娘的性子,原來……”田朵現在也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娘現在的身子弱,情緒更弱,能順著她,還是盡量順著她吧。”田苗勸著田朵,她也知道這走夜路,大家都得跟著受累不說,還存在著許多的不安全因素。


    不過田苗倒是不擔心的,若是沒有白易然和順子的話,打死她,也不會去冒這個險。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幸好田苗她們一行人,雖說一路都提著心,誰也沒有休息好,但卻還算是順利,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麽狀況。


    “唉喲娘啊,你們這是走了一夜的路?”付氏見他們清晨回來,吃驚的說。


    “奶,等我們所我娘安置好,就過來啊。”田苗說著,就指揮大夥忙了起來。


    李氏經過這一夜的顛簸,她的身子更加的弱了,現在隻能躺著,喜子為她開了新的調理方子之後,婉拒了田家的早飯,直接回家倒頭就睡了。


    這一路上,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李氏的身邊,是所有人當中最累的一個。田朵見他飯也沒吃,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忙盛了飯給他送去。


    結果看到他合衣趴在炕上,竟然連鞋子都沒脫,輕歎了口氣,她轉身回了家。


    “順子,一會兒你回去的時候,幫喜子把鞋子,衣服啥的脫了吧,那樣睡不解乏。”田朵找順子幫忙。


    “行啊,放心吧,我一會就去。”順子笑著答應,不過他卻沒有說,若是誰把睡著的喜子弄醒了,那麽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不過自己答應了田朵,自然不能不辦,所以他隻能免為其難的,點了他的睡穴,然後讓他全身一點束縛也沒有,讓他睡個痛快。


    送走了白易然和順子之後,田苗把全家都聚到了正廳之中,這有些事兒還是通知家人的。


    “苗兒,是不是出啥事兒了?”田占財擔心的問,剛才要不是白易然他們在,田家哪會等到現在才問。


    田苗將姥爺家發生的事情,還有李氏懷孕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當然了,她們受到的那些,不冷不熱的待遇,自然是隻字不提的。


    雖說江氏做得不對,但自己卻是要顧著李氏的麵子,要是全都說了,那麽付氏就會時不時的,來個不小心提及,要不了多久,全村兒都得知道。


    隻是讓田苗沒有想到的是,這事兒以後還是傳得人盡皆知,當然了,那些都是後話,暫時就不提了。


    田有金聽說李氏又懷孕了,心裏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他太清楚李氏的身體情況了,於是他立刻就回了房,去看李氏現在怎麽樣了。


    “我的娘啊,這下江氏可咋活呀?”付氏驚叫道,不過她的神情,怎麽看都是興災樂禍多些。


    這也難怪,江氏當年把她兒子拒在門外,這梁子可是結了十幾年了,對於付氏來說,江氏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敵人。


    “苗兒,今天你休息一下,明個兒,帶我和你爹去看看他們去,這親戚裏道的,不出麵也不是那麽回事兒。”田占財想了想,覺得應該去看看才對。


    不管以前啥樣,兩家現在也算是開始走動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哪有裝不知道的理兒,不看別人,還要看李氏呢。


    “行。”田苗正好也打算再去一遍的。


    “那我也去。”付氏現在特想看看,那個傳說中,得理不饒人,沒理辯三分兒的江氏,現在是何等的慘樣兒。


    “你去幹啥?”田占財可不想讓付氏去,別好心去看病人,結果她再和人家吵起來。


    “都是實在親戚,我去看看表表心意有啥不對?”付氏生氣的反問,這個死老頭子,一到露臉的時候,從來不帶想著她的。


    “那你去了可別提過去的事兒,咱是去看病人的,可不是去打仗的。”田占財不放心的叮囑。


    “切,你真是老眼光看人,我現在和過去那是不一樣的,就算她想打仗,我都不帶理她的。”付氏自詡為有身份的人,哪能再隨便與一般的村婦吵架?


    事情定下來之後,田苗也回房去補眠,以後打死她也不趕夜路了,真是沒事兒找罪受。


    田苗這一睡了小半天兒,醒來的時候,都申時初(15:00)了。


    “小梅,你咋不叫醒我?”田苗不解的問。


    “我是想來叫的,可是老夫人說,讓你好好歇歇。”小梅小聲解釋著。


    “算了,反正也這樣了,你在家裏呆著吧,我去找白易然。”田苗知道這是付氏心疼自己,隻是睡到這個時辰,那晚上還睡得著嗎?


    “小姐,我跟你去吧。”小梅覺得自己應該跟著,這樣才方便伺候。


    “我們一會兒上山,帶著你也不方便,在家幫你娘幹點活兒吧。”田苗說完就留下不太情願的小梅,自己走到原來是隔壁,現在卻隔了半個村子的白易然家。


    “睡醒了?”白易然神清氣爽的坐在書房裏看書,見到從不敲門的田苗,微笑著問。


    “嗯哪,有點睡太多了,估計晚上是睡不著了。”田苗坐到了他的對麵,發現他看的還是關於律法的書。


    “沒事兒的,到時候喝兩口酒,會睡得香些。”白易然說著自己的法子。


    “切,那我寧可睡不著,咱們走吧。”田苗喝了杯他這兒的清茶,張絡著要去山上看看。


    兩人來到山腳下,下白老大簡單的說了幾句,走了他們見不到的地方,白易然招呼也不打一下,自然而然的環起她就向山上掠去。


    “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羞澀?”白易然見她一臉興奮的環著自己的脖子,不由得出言提醒,一般女子應該有的正常表現。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啥害羞的,如果你像順子拎喜子那樣,我才要羞愧至死吧。”田苗不在意的開著玩笑。


    白易然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想到她不排斥自己,這總歸是好事兒。


    可能是她還太小了,對於那些個男女之事,還沒有開竅。實不知她的心理年齡,著實不小,之所以沒有往那方麵想,主要是因為她天生這條神經過粗。


    “唉呀,咱們的小軍師來了。”江爺爺看到他們到來,很是開心的迎了上來。


    “江爺爺,我啥時候成軍師了?”田苗好奇的問,難道自己不在的這兩天,還有啥典故?


    “這些個法子,不都你想出來的?這不就是軍師嗎?”江爺爺笑著說。


    “嗯,那倒也是,哈哈。”田苗也跟著打起了哈哈。


    “不過呢,這軍師可是還有一個說法……”江爺爺故意不把話說完。


    “是啥呀?”田苗不自覺就上了他的套兒。


    “狗頭軍師唄,還能是啥?”江爺爺說完,自己就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田苗和白易然對視一眼,發現對方都沒有找到江爺爺的笑點在哪兒。


    “真是無趣的兩個人,一點意思也沒有。”江爺爺自己笑了一會兒,見他們兩個一臉的茫然,頓時就沒有了笑意。


    “江爺爺,咱們還是去看看他們吧。”白易然見老爺子一臉的不高興,忙出言解圍。


    “他們在那邊挖地道呢。”江爺爺隨手向不遠處指了一下,就率先在掠了過去,反正這裏也沒有別人,他才不要走過去呢。


    別的東西他都可以忍受,就是神煩那無處不在的蒼耳,走不了幾步,全身上下就會紮滿,那一個個的綠色小刺球。


    田苗這回倒是自覺,主動環上了白易然的脖子,倒是把白易然給意外了一回,剛想開口,卻發現她正用警告的眼神盯著自己,於是隻好認慫,沉默的環起她的纖腰,緊跟江爺爺的腳步。


    “咋樣?”江爺爺有些自得的問,他可是把這些個臭小子管理得,相當的服帖,之前有兩個不長眼的小子,被他收拾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起刺炸毛了。


    “江爺爺果然有兩下子,這好幾百人在這兒幹活,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真是讓我佩服啊。”田苗知道老爺子愛聽什麽。


    果然江爺爺在聽到了她的話之後,那腰板挺得更直了,那神情,就隻差沒拍著胸脯,向旁人大聲說,是我,她說的人是我。


    “進度還挺快的。”白易然親自下到了底下,看了一圈之後,這才又返身回來。


    “哼,那是當然了,這些個半大小子,有的是力氣,這種活,那還要等多久?”江爺爺可是天天長在山上,晚上都不回去,真正的與他們同吃同住。


    “晚上你們住哪兒?”田苗環視了四周,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生活的痕跡。


    “樹上啊,在山裏住,不上樹還能睡這地道裏啊。”江爺爺有副理所當然的說。


    “呃?我還以為你們會建些臨時的草棚什麽的。”田苗沒有想到,這些人白天幹活,到了晚上卻要住到樹上去,那樣能休息好嗎?


    “建那個沒用的幹啥?睡樹上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訓練,將來他們可能連樹都沒得睡呢。”江爺爺可是太清楚,這些人的作用是什麽。


    “江爺爺,這個是我寫的,你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能用不。”田苗本來是打算親自訓練的,當年她們在警校受訓的時候,那家夥被虐得哭爹喊娘。


    之前田苗寫這個訓練方案的時候,滿腔熱血,就等著他們來了之後,她要把自己受的虐,全部甚至加倍的奉獻給他們。


    可是現在家裏事情這麽多,她哪有時間管這等閑事兒?看來隻能讓江爺爺自由發揮了。以她對江爺爺的了解,他應該是不會讓他們好受的。


    “太好了,這可得好好看看,苗丫頭,你把這個給我,是不是想當甩手掌櫃?”江爺爺開始挺開心,可是到了後麵就反應出不對勁兒的地方了。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在事情太多了,我娘又有了身孕,實在分身無術啊。”田苗也很惋惜,她是真心想要親自訓練他們,好從中選出自己滿意的手下。


    “這倒也是,你娘也真是淘氣,非得這個時候懷身孕。”江爺爺說著就轉身去了,他每天休息的大樹,抱著田苗的手記,開始研讀起來。


    “你是看再看看,還是回去?”白易然見老爺子走了,隻好問田苗的意思。


    “丫頭,你這是什麽字?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成心想整我老頭子?”江爺爺的話音還沒落,人就到了田苗的跟前,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呃,這個,江爺爺,我是這我寫了得最好的了,之前寫的還不如這個呢。”田苗也很無奈,不知道她與毛筆是不是有宿世之仇,不管她怎麽練就是練不好。


    不像雕刀,信手撚來,用起來,得心應手。


    “江爺爺,你也別生氣了,她的字比開始長勁了不少,我拿回去謄寫一份行嗎?”白易然接過來看了一眼,心裏也是直歎,苗兒幹什麽像什麽,好像沒有她不會的。


    隻有這個寫字,她是無論如何,也都沒有辦法,向其它方麵那麽優秀。就連最基本的,都很難達到,現在別說田朵,就連寫字如亂草的田杏,都寫得比她好上太多了。


    “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拿來,不然就是你們兩個合夥兒整我。”江爺爺是不喜歡的就是等待,這不是成心吊他老頭子胃口嗎?


    “江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的。”白易然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她的字有許多,自己也不認不出來。


    “哼,你們走吧,以後沒事兒少來氣我。”江爺爺說完,就向地道走去。


    很快白易然兩人就聽到了,來自地道的哀嚎聲,田苗有些無奈的看了白易然一看,神情十分的無辜。


    “看來以後要多多請教了。”白易然向她揚了揚手記。


    “哈哈,好說好說。”田苗笑嘻嘻的說。


    白易然見她現在越來皮越厚,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想看她嬌羞的樣子,好像挺難的……


    星月門的禁地是一座十分高聳的山,從半山腰開始就常年積雪,氣溫極低,尋常人就算穿得再多,也沒有辦法登上山頂而不被凍死。


    在靠近山頂的位置有一座冰雕的宮殿,裏麵整齊的擺放著,曆代門主們的晶棺。


    這些晶棺是由山上的千年冰,整塊雕鑿而成,將亡人放入其中,不但會讓屍身千年不腐。


    棺壁透明度極高,可以清楚的看清,裏麵屍身的毛發。正是因為如此,一但進入這裏,會給人一種來自於內心的恐懼。


    而在宮殿的下麵,一個不起眼的小石屋裏,放著一個特別的晶棺,那裏麵的是前門主的義女,現門主的異姓金蘭白依仙。


    此時胡亦菲就站在昔日姐妹的棺前,隻見她披著一件大紅的,名貴裘皮大氅,把她包得嚴嚴實實。


    “依仙,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來看你了。”胡亦菲盯著白依仙,那有如睡著了一般的容顏。


    心裏就像有一個頑皮的孩子,在用針不停的紮她,一會快一會慢,一會上一會下。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有多重要的事兒,我都會趕回來,為的就是要幫你慶生。”她不自覺的又向前邁了一步,那透骨的寒氣撲麵而來。


    “我知道你心裏想著什麽,你在惦記他是吧?快了,我很快就可以幫你找到他了,不過我不會讓他與你相聚的。


    我會殺了他,但是就算是你們都死了,也不會在一起,知道為什麽嗎?


    哈哈……今天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這晶棺不但可以讓屍身保持生前的模樣,還會鎖住亡者的靈魂,永遠都隻能呆在這晶棺裏麵。


    隻要晶棺不毀,那麽你就永遠是白依仙,永世不得投胎轉世,他就算是找遍地府,也不可能會找到你。


    哈哈……你恨我嗎?


    知道嗎?在你背叛了我之後,我都沒有想過要殺你,可是你居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為了你,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甚至於親手殺了我的親爹,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回報我的?


    放心吧,要不了多久,那個男人就會死在我的手裏,到時候,我要把他挫骨揚灰。


    哈哈……”胡亦菲越說越癲狂,笑得全身發顫之後,卻突然收住了笑聲,完全沒有一絲的過度。


    “為什麽?為什麽我對你們那麽好,你們一個個的卻都要背叛我?為什麽?為什麽?”剛才還得意洋洋,笑得花枝亂顫的她,此時卻又痛哭起來。


    這樣的大喜和大悲之間,切掉自如,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表現出來的,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搖控器,在喜與悲之間不停的切換著。


    隻見一個火紅的身形,在那個晶棺的周圍,一會兒喜,一會兒悲的折騰著,好像永遠也不會結束一般。


    ------題外話------


    這一陣子也不知是怎麽了,不隻是莫舞的身體不好,兩個最好的閨蜜,也都去了醫院,她們一個重感冒,一個腰間盤。


    而最讓莫舞不解的是,為什麽我們去醫院的時候,都遇到奇葩事兒呢?


    先說重感冒的閨蜜x,她去了醫院之後,大夫一句話也沒有問,就直接給她開了一大堆的單子。


    於是她隻好東跑西跑的,照胸部ct,抽血驗血等……


    當她去取片子的時候,機器又出了問題,工作人員說讓她去ct室問一下,為什麽她的結果沒有傳過來。


    於是跑過去問,說是早就傳過來了,定是這邊機器的問題。


    小跑回來之後,又被告知沒有過來,讓再去問。


    快走過去再問,態度生硬的被打發,說是傳過了。


    走回來再一次強調,卻還是沒有收到……


    我去,題外有字數限製?那完了,隻能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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