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智新能源公司,辦公室座無幾人,早風吹動著百葉窗簾,陽光有些放肆,從縫隙裏瀉下一片斑駁。


    囦囦今天來的很早,一是老媽進行了早間問候,二是因為may姐的短信,其實囦囦昨天就想問個清楚,但是一直都沒見到阿may和佳子二人,下班前也隻是從客服組那邊收到消息說好像沒有進行燒車直播。


    “囦囦,這麽早就來啦!”阿may也到了,一如往日的笑容問候,可囦囦卻覺得有點犯惡心,她不想看她那張臉,但又不得不看,隻好自己放空,玩起遠近對焦的遊戲。


    “昨天不好意思啊!”阿may居然主動認錯,囦囦更覺蹊蹺。


    “什麽不好意思?”囦囦明知故問,像個不過幾麵之緣的路人。


    “對不起,我沒提早告訴你佳子和袁先生的事。”阿may又說。


    “其實剛查出來這件事時我就想告訴你,但我看見你時心底又有了另一個聲音,所以,就那樣了。”阿may敞開心扉。


    “你人不錯,但是我今年已經32了,比你早來公司3年,自認為表現也不算差,可是為什麽?”她欲言又止,麵容酸澀。


    “而你呢?才26歲,這麽年輕就到了這個位置,還得到了大老板的垂愛,還帶你去參加了晚宴。”


    “而我呢?來公司這麽多年,依然什麽都還沒有!”阿may說的理由竟然和電視劇裏的台詞一樣,囦囦瞬間想起《甄嬛傳》裏麵的安陵容。


    “阿may,這些我都知道。”囦囦的瞳光不再忽遠忽近。


    “但你我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清楚,這世界上有些事本來就是不平等的,我們不能和姚明去比身高,不能和帕瓦羅蒂去比歌喉,更不能和比爾蓋茨去比財富。”囦囦對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也頗為吃驚,但阿may停滯的表情顯然更為詫異。


    “我說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說自己有多了不起,這個社會就是那樣,你得習慣,不然,就會被淘汰!”


    阿may的嘴角有一個細微的抽搐動作,內心分明有所觸動,她此時才發現自己之前果真是小看了這大個子姑娘,她一直大大咧咧,人前人後都是嘻嘻哈哈,看起來毫無城府,其實是大智若愚。


    “沒事我就先去忙了,阿may!”囦囦少了以前的那分親近,視線重新回到自己的電腦屏幕上。


    ……


    “你最近在忙什麽?”午間休息時囦囦不知在和誰通電話。


    “家也不回,我那也不去的,爸媽都問了你好幾次了,你有空多打電話回家!”看樣子應該是她的弟弟林芝寶。


    “我都已經上班了,有時間我會回去的,你那我最近也不會去了,我們公司有宿舍。”林芝寶說。


    “吃飯去了,林芝寶!”一個嬌脆的女聲在電話那邊響起。


    “姐,我先掛了,我去吃飯了。”他聞聲準備結束電話。


    “林芝寶,你有女朋友了?”可囦囦卻是大喜,已經開始幻想弟媳婦兒的長相。


    “無聊,是我同事!”林芝寶無語,這女人天性八卦果真沒錯。


    “哦,那你去吃飯吧,多打電話回家。”囦囦其實還想多問幾句,可自己弟弟的性格她也了解,絕對的死鴨子,絕對的劉胡蘭,再說她自己也要下去吃飯,就不再囉嗦什麽。


    “我知道了,拜拜!”


    公司食堂,人聲鼎沸,傅筱敏早就利用職務之便提早下來占好了位子,還是之前的老地方,林囦囦並沒花多大力氣就找到了她。


    “你傻笑什麽呢?”這人飯也不吃一個勁兒看著手機傻笑。


    “微博上有個人問我養不養狗。”傅筱敏抬頭笑靨如花,彷佛昨晚要死要活的不是她。


    “這有什麽好笑的?”林囦囦認為傅小姐是不是失戀打擊太大,但凡一個男人找他搭話她就隨便的春心蕩讓。


    “你知道嗎,他每天都在我微博上留言,每天都發一個笑話,都好幾個月了。”


    “他昨天留言說他爸媽嫌麻煩有條狗不想要了,問我養不養狗,我剛剛無聊就回了他一句什麽品種,你猜他說什麽?”這姑娘自顧地說起來,根本不管有無聽眾,蕩漾的有點過。


    “什麽?”但是囦囦是個好人,所以這聽眾還得繼續當著。


    “他說28的單身狗!哈哈哈——”傅小姐拍著桌子大笑。


    “中央空調吧?”囦囦無感。


    “那你說他怎麽留了幾個月的笑話沒說,我一單身他就說了!”傅筱敏還挺會為自己找理由。


    “不知道,可能就是公司裏的熟人,垂涎您的美貌很久了。”林囦囦開始順著傅小姐編故事。


    “我覺得也是這樣!”傅筱敏對囦囦的設想很滿意。


    “恭喜您又有了新的目標!”囦囦送上祝福。


    ……


    下班前顧冬陽十分稀奇的來電說晚上有事,要回去很晚,就沒來接囦囦回家。


    囦囦難得有個獨處的機會,她走過那條林蔭小道,顧冬陽回來之前她每天早晚都在這裏徜徉,她經過這裏時有時在想美國那邊現在是幾點,顧冬陽應該在幹什麽,有時在想美國那邊的天氣不知道怎樣,顧冬陽是否有隨身帶傘,有時在想美國那邊的麵包牛奶是否好吃,顧冬陽是否已經習慣,有時甚至會想顧冬陽會不會突然從前麵蹦出來,咧著嘴對她傻笑。


    她又想起顧冬陽四年前萬丈光芒的樣子,他那時的眉眼那麽驕傲,嘴角那麽冷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可她突然又有點慶幸他現在的模樣,因為實在為她免了不少煩惱,她自己也多了幾分自信,現在的他們看起來是那麽般配。


    她還想起他們正式相識的那個午後,她一路跟蹤顧冬陽到了雁湖,她原本是想看看這位容顏如玉的少年是哪個學院的,哪知他卻失身掉進湖裏,還好她是無所不能的綠林好漢,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沒費多大勁兒就將顧冬陽拖上了岸。


    因為這個機緣,他們成了無所不談的兄弟,而林囦囦也開始了長達五年的暗戀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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