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早早就醒來的白止星,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眸子似乎有些茫然,還沒從昨晚的夢中回過神來,第一次夢的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以至於清醒了還無法自拔。


    她瞥了一眼依舊空曠的床邊,讓她清醒了,那隻不過是夢。


    其實劉叔建議過她不要再睡在新房,以免觸景生情,更加難過,可她就是固執地想住著這間新房,逼著自己清醒地認知一個事實。


    顧薄情,已經不在了。


    有人說過,愛上一個人僅需要一秒,但忘記一個人卻需要一輩子。


    是她太高估自己了,想試著忘記他,卻處處都能記起他,在這間房,這間浴室,曾經都留下過他的痕跡。


    可是她並不排斥,她甚至害怕這樣的自己,太過沉浸在有他的世界,永遠走不出去……


    **


    晚上拍完戲,直到累得沒有精力想其他事,她才回到祖宅。


    劉叔似乎在客廳等著她,她便走了過去,見他麵色肅然,問了句:“怎麽了劉叔?”


    “我剛剛收到一份傳真,顧先生的爺爺發過來的。”劉叔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夫人還是先有些心理準備,我再說。”


    “還能有什麽事讓我沒有準備?你說吧。”白止星淡道,她不知道她連眸光的神色都失去了以往的光彩照人,變得寂然。


    “本來法律判定一個人的死亡是失聯後兩年才能判定,但是顧先生的爺爺似乎說找到了顧先生的遺體,並且宣布了顧先生的死亡,也不許火化或者建墓,家人……更不能探視,說是關係到國家的某些秘密,需要家人幫忙保密。”劉叔說到最後,兩眼有些淚光。


    聽著,她緩慢遲緩地煽動了下睫毛,“確認了嗎?”


    “是的,夫人。”劉叔不想在她麵前失禮,克製了下情緒。


    “我知道了。”白止星沒有情緒,點了點頭,然後準備上樓。


    劉叔再次叫住了她,從身上取出了一份文件,遞給她,“夫人,夫妻中有一方死亡,婚姻就算自動解除了,這是我替你申請法院的離婚協議,你看一下吧。顧先生生前簽過一份協議,如果他遭遇不測,他的一切都留給你,包括這棟祖宅,夫人往後想繼續住在這裏,我便繼續伺候您,如果離開我這幾天讓人收拾一下夫人的東西……”


    話音剛落,白止星接過那份協議,離開了,走到樓梯口時,直接將文件扔進了垃圾桶,僵直著身子上了樓。


    望著那份辛辛苦苦整理的文件被扔進垃圾桶,劉叔也沒說什麽,他沒時間傷心,或者懷念,他隻想替顧先生做完他想做的事,讓她的下半生安穩無憂。


    生前,顧先生待他如同長輩,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相處久了都會產生感情,他想,白止星一時也不會想著離婚,但總有一天她會想通,會忘掉顧先生,重新開始她的生活。


    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劉叔走過去,重新將那份離婚協議的文件撿起來,總有一天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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