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一聽這話,當即爆笑出來,“就你這三頭身的小正太還能是別人的師兄,你一定是騙人的吧。”


    於吉聞言一愣卻並沒有直接反駁呂布,隻是臉上揚起幾許怪異的神色來,“侯爺現在怎麽說也是通了道心的修士,怎麽還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求道修仙講求的是靈根仙緣,我自小仙根純淨,五歲就隨師尊上伏龍崖修煉。隻要到了辟穀養氣的境界,不管多少年都可以保持身形相貌不變,這不過是皮囊,我入仙門確實比左慈要早自然是他師兄。”


    修遠聽於吉把話題岔到一旁,忙不迭打斷了他,“我原本就是佛修,侯爺一直和我雙修不知道道家法門的玄妙也無可厚非,命劫將至,情況緊急仙師還是莫要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好。”


    修遠一開口,於吉就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軍師說的是,還是來說那乾元寶錄的事。華佗師兄得了醫術一脈的青囊書,我則得了道術一脈的招魂幡,精於布陣請鬼溝通三界,若是境界到了,就是要請仙召神也並非難事。”


    “這麽說來,你們取得的寶物都是不擅長鬥法的,不知左慈得了什麽法寶?事情似乎越來越棘手了。”修遠聽到這裏心裏突然升起一些不祥的預感來,就連呂布也很快斂去了麵上笑意神情嚴肅起來。


    “左慈師弟得了是一件叫靈鶴譜的寶物,據說可以號令天下妖獸,若是修煉的境界高了,要召喚出一兩隻仙獸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於吉也注意到修遠神色不對,快速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妖獸仙獸再怎麽厲害,也敵不過鬼神吧。單從現有的情況來分析,於吉仙師的處境似乎也不是那麽危險?”賈詡不是很確定,隻是隨口說出自己的推斷卻很快被修遠打斷了。


    “文和有所不知,像現在這種群雄割據四處殺伐的亂世,妖獸絕對比鬼神要可怕多了。因為大部分的黎民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鬼神之說並不能拯救他們於危難。人們也就漸漸失了對鬼神的敬畏之心,就連賈先生自己也不是常常擔憂無法自保麽?更何況以道術為根本的黃巾之亂不是已經被鎮壓了麽?天下的人自然越發不相信縹緲的鬼神之說了,恐怕侯爺這樣的武人號召力都比鬼神要強得多。”


    賈詡無意識的旋轉著茶杯的邊緣,回頭看了筆直立在自己身後的樊稠一眼,輕笑著點頭:“軍師所言極是,我想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和在下一樣不再相信鬼神了。”


    “所謂天下大亂必有妖孽橫生。世道越亂不知名的妖獸反而越多。以於吉仙師的道力恐怕要召喚出一方土地都力有不及吧。”修遠若有所思的看了於吉一眼,心裏有些東西越發清晰起來。


    於吉無奈的點頭:“軍師說得沒錯,現在的招魂幡也不過能召喚幾個小鬼出來幫忙搬下東西罷了,幾乎沒用。”


    “不知於吉仙師可曾聽說過三世鏡?”修遠雲淡風輕的從袖子裏把凝魂玉抽出來,語氣平順,聽不出起伏。反倒是呂布一臉緊張:“清河,這種天機隨便說出來沒事麽?”呂布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對修仙一無所知的溫侯了,自然明白天道的嚴厲,不由得擔心起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天機有什麽不能說的,我還存在在這個時空本身不就代表著天道對三世鏡的容忍麽?”修遠見呂布一臉緊張不由失笑,心裏愈發柔軟起來。他仰頭在呂布麵頰上輕輕親了一口:“於吉仙師一心向道凡心淺薄,這些事還是早些讓他知道的好,命劫將至不能在這個關口上出什麽亂子。”


    呂布見修遠確實神色輕鬆,也就點點頭不再計較:“清河說得有理,曹魏既然出了這麽多事,恐怕近幾年就要有什麽行動了,還是早早把我們內部的隱患除了好。”


    修遠把手心的凝魂玉滑到石桌的另一邊,於吉修行的本是正統道術,自然知道這樣一塊寶玉對修行之人的好處。不由得有些踟躇:“軍師,這麽重要的東西,隨便交給我好麽?”


    修遠毫不在意的揮手:“我本來就是佛修,奉先以武入道凝魂玉對我們沒什麽用。既然是命劫還是萬事小心為妙,不管怎麽說多一道保障也是好的。仙師這麽多年為西涼做了不少事,區區一個死物有什麽當不起的?”


    於吉想到修遠並不是什麽正統的修仙門派也就釋然了,小心把凝魂玉攏進袖袍裏:“三世鏡小道未曾聽說,不過地府黃泉有一麵前塵往事鏡我倒是聽不少小鬼提起過。”


    “不錯,我當初在須彌幻境看到三世鏡的時候也曾以為是前塵往事鏡。不過後來上仙告訴我那個地方是天外天,所以三世鏡也算是大境界裏有數的秘寶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就和那三世鏡有關。”修遠知道自己這番話對一個正統的修士來說無異於驚雷,刻意停頓下來給於吉一個消化和思考的時間。


    於吉果然沉默了好一會兒,咬牙發問:“不知清河可否透露,是什麽機緣讓你得了窺視三世鏡的機會?以你和侯爺現在的修遠別說是天外天了,就連上清天都進不去吧。”


    “如果我說是通天教主親自出手相助,於吉仙師可信?”修遠收了麵上的玩味,聲音清朗,眉眼明亮。


    “軍師既如此說我自然是信的,以通天教主的大神通,軍師當不至在這等大事上誆騙於我。不知道清河曾在那三世鏡上看到了什麽?”於吉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畢竟修遠肯開口告訴自己此等秘辛已是不易,自己如何還能反過來懷疑於他呢。修遠剛一開口解釋他就忙不迭找個台階下了,把話題轉移開去。


    “我看到了不僅僅是我和侯爺的緣定三生還有仙師的道法仙緣分。上清天的太液池是你我得道的本源,原因卻是因為我們各自的道侶。我本是池中仙露而你則是池中的一株白蓮,因金蛟銀龍時常在池中嬉戲打鬧,你我才得了靈根,金蛟就是侯爺。”修遠之所以把自己穿越重生的內情全數抖落出來,不光是為了全力破解於吉本身的命劫,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私心。


    這種虛無飄渺的前世今生對旁人來說或許不算什麽,但是對修士而言卻是極為重要的秘密。修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目的就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對他們的信任,往後他們也會因為這個秘密,對西涼越發忠心起來。


    即便賈詡、馬超知道自己來曆,以及“窺視天機”的原因也絕對不會把秘密抖落出去,反而會小心的把這個秘密掩蓋起來。實在是一舉數得的大好事,修遠又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對於未曾修仙的普通人而言,這個秘密與其說是一個重要的把柄還不如說是一張極不現實的空頭支票。這張支票本身對修遠毫無威脅,西涼軍師未卜先知、神機妙算的謠言傳了數十年,到如今早已成了百姓心中默認的事實,即便以後有什麽轉世重生、奪舍重生的小道消息流傳出去,多半也是沒人信的。


    “清河的意思是,我命定的道侶就是那條銀龍?”於吉當然想不到這麽多凡俗世間彎彎繞繞的以退為進收買人心的手段,他滿腹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前世和仙緣上,幾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明白修遠的言外之意。


    修遠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小口淡茶到喉嚨裏,肯定的點頭:“銀龍雖比不上五爪金龍,卻到底也是天地間少有靈獸氣運逼人,要抵擋區區命劫易如反掌,子龍將軍正是銀龍轉世。於吉仙師還要和趙將軍好好親近才是。”


    於吉粉白的圓臉倏地升起一團紅潮又很快隱沒下去:“多謝軍師指點。”說完也不等修遠答話就匆匆離開庭院往自己房間裏去了。


    賈詡見於吉臉上少見的現出符合他身形相貌的幼稚神色的來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清河果真高明,隻用虛無縹緲的前世今生就利落的解決了把於吉仙師長久留在西涼的棘手問題,賈某當真佩服。”


    修遠複又歪倒在呂布腿上半真半假的應了句:“就是賈先生自己又何嚐沒被在下打動呢?橫豎不過是你情我願罷了。”


    高順突然直挺挺的朝修遠跪下:“不知軍師可否透露一下我和文遠的前世今生?”修遠既然把三世鏡的事說出來,就早有準備高順會孤注一擲趁機把他和張遼的感情擺到明麵上,這也是修遠特地挑選這個時間把事情攤開的原因之一。


    “高將軍從小和侯爺一起長大,我自然是看到的。隻是短短一日之內我已經泄露出不少天機。將軍這個時候問我,莫不是想讓我被九天神雷劈死?於吉仙師有銀龍庇佑,我好歹也還有侯爺在,至於將軍本人的機緣我是決計不會再吐露半個字的。”


    高順聽修遠的語氣斬釘截鐵,也不再強求隻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挺拔的背影格外蕭索。


    “不過我可以告訴高將軍的事也有很多。”修遠聲音很輕卻絕不含糊,高順一聽立即轉過身來,一臉期待的看著修遠的側臉,那神情活像一隻等待主人投喂的大狗。


    修遠眼角一抽,又趕緊用喝茶的動作掩飾過去:“按照我所看到的天機,董卓一開始就是被侯爺殺死的。而侯爺會在後來的諸侯爭霸裏被郭嘉水淹下邳城,最終早早吊-死在白門樓。而賈先生則是魏王麾下的心腹謀士,至於馬超麽,也會早早投效劉使君而去,於吉仙師甚至是被小霸王孫策殺死的。你說這些天機都可信不可信?將軍自幼練武,自當明白縱是與人比鬥也不單單是憑武學高低要定勝負的。既然命不待我,便要逆天改命,這才是男子漢立身處世應該有的態度,因為一點綺麗之念就忘了本心失了鬥誌的人是絕不會成為天道寵兒的。”


    夕陽的餘暉逐漸染紅天邊的雲層,修遠負手而立的俊秀身形在漫天金紅的餘韻裏顯得格外真實而強大。呂布黑白分明的眸子溫柔的落在修遠線條優雅的脊背上,眼底有細碎的金光閃爍。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這個過渡章節寫完了,捂臉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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