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是第二次來到天空之城正殿,上一次是他和孟宇手持正陽令,寄望於舒天昊把他們送回地球,最後在這正殿中被諸位大長老定了去留。周處做好了被諸位大長老盤問的準備,孟宇可是宗門天驕,準傳承弟子,不會被逼問太急,想來很多事都要從他這裏得到答案了。


    周處沒想到的是正殿之中的座椅都空著,隻有舒天昊負手立在殿中,目光如炬看向蒼窘,麵色凝重,不知道再想什麽?周處心中暗道不好,難道惹了什麽麻煩?


    “掌門,他們到了。”舒天昊渾然不覺幾人的到來,欣殷隻得開口提醒。


    舒天昊異常的舉動讓周處的心猛的一沉,以舒天昊的修為,自己進入十丈以內竟然沒有發覺,要何等大事才會讓這人族第一人如此神不守舍。


    “你二人在蜃界中的經曆不得再和別人提起,若是有大長老詢問,就說老夫下了封口令。”


    舒天昊的目光落在孟宇身上,孟宇從外到內都被看穿,沒有絲毫能夠隱藏住,舒天昊的目光越看越冷,最終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再次開口。


    “蜃界的經曆都說來聽聽,一點細節都不要漏。”


    周處和孟宇先是各自講訴了相遇前的經曆,說到奧古斯時,周處頓了下來,他不知道舒天昊是不是連他接觸過蠻人也能看出,心中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來,私通蠻人說不小的罪過,可如果隱瞞後又被看穿,就更是百口莫辯。


    “無需猶豫,無論何等罪過,老夫都替你二人擔待下來。”舒天昊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感情。


    此時此景,周處也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一狠心就把結交奧古斯的事也說了出來,為了給自己辯解,還特意說出了他推斷奧古斯是蠻人和人族結合所生,不是純粹的蠻人。聽到這裏舒天昊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波動,身體也微微的動了一下,雖然隻有一瞬間,還是被周處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猜不透舒天昊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蜃界中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的被周處和孟宇一一道來,除卻聽到奧古斯的身份時舒天昊的情緒再無波動,無論是聽到綠洲中遍布龍息石和龍血沙,還是周處對阿布身份的推斷,舒天昊始終都平靜得像止水一般。


    “孟宇,你從今日起就是正陽派的傳承弟子,自行去取自己的傳承玉簡吧。”舒天昊出乎意料的沒有追問綠洲所在,隻是打發孟宇離開。


    正陽派傳承弟子,人族至高的榮譽落到了孟宇身上,孟宇一點都沒感到高興,隻是擔憂的問:“周處呢?”


    “你們倒是兄弟情深。”舒天昊意味深長的看了孟宇一樣,“放心去吧,老夫不會為難他,隻是有些話要和他說,你若為他好日後也不要問老夫對他說了什麽。”


    孟宇對著舒天昊一拜,緩緩退出了正殿。


    周處留在殿中,猜不透自己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命運,心中卻也不恐懼,實力懸殊如天壤之別,舒天昊做出怎樣的安排他都隻能接受,但是至多也就一死,如此一想就沒有什麽好恐懼的了。


    可是孟宇離開已經有一刻鍾,舒天昊和欣殷都一言不發,大殿靜得連針落下都能聽到,等待自己的處理結果是難熬的,周處鼓起勇氣開口,“掌門。”


    “讓老夫再想想。”


    周處偷偷看了一眼舒天昊,在舒天昊的雙眸中他看到的了無數的星辰運轉,麵容較自己看如大殿時竟然蒼老了幾分,顯然是在推演天機。


    “是道種道基台嗎?”舒天昊推演了一個時辰終於下了決定。


    欣殷微微的彎腰,“是,我檢查過了,全部由道種鑄就。”


    周處這才知道自己的道基台叫道種道基台,既然有名字那就是曾經也有人鑄就過同樣的道基台,可為什麽典籍中卻沒有記載?


    舒天昊緩步走到周處麵前,“那一片綠洲中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蘊含了龍息?”


    綠洲的情況之前早已說過,周處不知道舒天昊為什麽還要問一次,還是恭敬的回答:“是的,綠洲之中龍息無處不在。”


    “在把你鑄就道基台的過程說一遍,連你自己的感覺有不要漏。”


    周處又把自己築基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哪一次用的什麽材質,失敗之後怎麽改進,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聽著周處對鑄就百兵道基台的感悟,舒天昊都不由得點頭,“悟性了得,難怪啊,難怪。”


    “掌門,你說什麽?”周處被舒天昊的感慨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舒天昊啞然一笑,“你現在知道會很危險,等日後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


    笑完之後舒天昊麵色莊重的看著周處,“你今後就是老夫的親傳弟子,老夫百年之後欣殷會繼任掌門,由你出任傳承長老。隻是這事出了大殿之後必須三緘其口,稍有泄露,你我二人還有欣殷長老都有性命之憂。”


    “是海族嗎?”周處立刻反應過來,能威脅到舒天昊性命的也隻有海皇和龍神了。


    舒天昊麵色大喜,周處能推斷出和海族有關在他意料之中,可不到一息就能推斷出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讚到,“不止悟性絕佳,才思也非常敏捷。然而此事尚不可說,老夫和欣殷長老就把性命交付給你了。”


    周處低頭沉思,不發一言。


    舒天昊問道:“有難處?”


    “阿布他…”周處心中不願意和阿布起衝突。


    “他並非海族王者之後,老夫推斷不錯的話,他與海族亦有深仇。”


    周處不敢相信,“深仇?海豹可是海族。”


    “秦、楚兩國也都是人族,不也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解答了心中疑惑之後,周處對著舒天昊一拜,“弟子見過師尊。”


    舒天昊慈愛的在周處腦袋上輕拍一下,“老夫年輕時一心修行,問鼎天道,沒有結下道侶,如今大限將至能得一徒也算有了後人。可惜平日裏你不能暴露身份,還得以客卿的身份示人,有什麽難處就找欣殷長老,她屢次助你,也不會讓外人覺得突兀。”


    周處眼睛一轉,“那個……”


    “說。不必和為師客氣。”


    周處也真的不客氣,“有沒有什麽可以生出丹火的神物?”


    “你想學丹道?多和欣殷長老請教,她的丹道造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這道三昧真火你拿去吧。”一個玉瓶被送到了周處手中,玉瓶中有一團三色的火焰熊熊燃燒,隔著玉瓶周處都能感到陣陣熱浪。


    周處急於嚐試鑄就第二個道基台,毫不掩飾目色中的急切,“師尊,弟子想先去修行。”


    舒天昊揮揮手,“去吧,勤奮一些,勿要辜負了一身天賦和悟性。”


    等到周處也離開大殿,欣殷歎了口氣,“掌門,三昧真火可是你的元神之火。他若……如何是好?”


    舒天昊搖了搖頭,“無妨,老夫沒有子嗣,能得愛徒也是緣分,這條大限將至的老命給他就給他了,隻希望將來若真有反目的一天他能在庇護人族,讓我族不至絕種。你也下去吧,把龍血沙處理好,不要給他們兄弟帶來殺身之禍。”


    “是。”欣殷行禮之後也退下了。


    “等等。”在欣殷要出大殿時候,舒天昊叫住了她,“老夫要閉關為愛徒推延地球所在,出關之前你便是代掌門,正陽派大小事務都由你做主。”


    欣殷知道強行推延是會損耗陽壽的,然而舒天昊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隻得應承下了代掌門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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