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起見,柏原最終沒發誓,不是不敢,主要覺得這烏雲來的蹊蹺無比。


    高中生活,陷入一般溫馨且平淡的日常。


    放課後,總是與女友風琴如膠似漆地坐在文學部,彼此間的感情像沸騰地泡泡,經常十指交纏,耳鬢廝磨。


    甜膩的像是咕嚕咕嚕喝著糖水,甜到掉牙。


    清純的美少女總是麵色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可握起他的手,卻是無比的緊。


    柏原最喜歡的便是看到性子清冷的女友,在自己口頭調戲下露出一副害羞可人的模樣。


    雖然有時風琴裝作毫不在意,甚至冷笑地回敬嘲諷,可每次羞澀時,白皙的耳垂不自覺地紅潤,便讓柏原得意笑出聲來。


    戀愛序位的晉升暫且擱置,卡在序位6暖冬殘陽無法進步。


    柏原卻沒有那個心思想著戀愛晉升的事。


    晉升序位6,需要純白的眼淚,和玫紅的眼淚,還有純白的真心。


    他不願以這樣的方式晉升,哪怕以後無法進階,戀愛職業卡在這裏,也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說非要成為序位1的戀愛大師,不是麽?


    波瀾不驚的生活,掀不起一點漣漪。


    這種平淡的日常,卻是柏原追求且向往的生活。


    生活在東京,衣食無憂,有漂亮可愛的女友,前途光明遠大,目前沒遭遇任何困難險阻,正是他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


    如今,終於實現。


    東京,文京區的某個午後。


    今日,多雲。


    烈陽遮蔽,清爽地氣流充斥著周遭,驅走這些時日來的燥熱。


    青澀的情侶,攜手走在種滿櫻花的河畔,四月正好的櫻花樹,落英繽紛,此刻,卻隻留光禿禿地樹枝。


    想來,兩個月前,這裏定是一副美不勝收的勝地。


    簡約打扮的風琴,簡約的牛仔褲與白衣,寥寥幾筆勾勒鄰家清純的女孩。


    默默地牽著男友的手,十指相交在一起,似乎能順著聽到心跳的聲音。


    清波碧浪,婉轉縈回。


    夏季的風不願在河岸駐足,急促地向四周席卷而來,吹得地上枯黃的落葉沙沙作響。


    溫柔的風帶來清涼地氣息,吹動少女三千青絲。


    正欲整理散亂的發絲,柏原卻微笑幫其梳理好。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輕笑。


    平靜地漫步在東京的街道,無憂無慮的生活,令人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


    “清顯。”


    “我在。”


    “未來想做些什麽?”


    “未來啊……”


    柏原搖晃著少女的手臂,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著。


    未來,要做些什麽呢。


    跳過高中三年,再跳過大學。


    做一名政客?以他的脾性,多半是不願的。


    做一名商人?也好,但更喜歡無拘無束。


    做一名散人吧?若在古時,便稱作浪客。


    “我啊,未來要做一名相當成功的男人!”


    最後,他以模棱兩可的回答來應對。


    “嗬,真不愧是清顯呢。”


    風琴聽著少年如鹹魚一般的口吻,頗沒鬥誌,不由輕笑打趣起來。


    “今天的風很涼爽呢。”他感慨一聲,低頭望著腳下幹幹淨淨的磚石小路。


    “是呀。”


    “清顯,我們下周,還出來散步可好?”


    “無論何時都好,隻要你願意。”


    少年溫聲地回答,令風琴微微一笑,滿意極了。


    牽著手的兩人,從繁華地街道,走入已經老舊歲月痕跡明顯的地鐵設施裏,隨機乘坐任何一輛電車,去往他們也不知道的地方。


    又從他們也不知道是哪的地方,走到背街小巷,走到充滿歡聲笑語的廣場。


    漫無目的地散步在東京的角落,看倆人孜孜不倦的模樣,仿佛走上一天一夜,也不會累似的。


    “清顯。”


    “嗯。”


    “你說,我們會走到什麽時候?”


    “十年後,二十年後,即便是五十年後,依然如此。”


    “與我在一起,可開心?”少女問。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不隻是開心,是……”


    “什麽?”她問。


    “是從未體驗體驗過的幸福。”


    “清顯可否保證不變心?”


    怎麽忽然就談到這個話題了呢。


    少女跳躍的思維令柏原呆了呆,旋即微笑地說:


    “我喜歡你,永不變心。”


    “真的?”


    “當然!”


    “但永遠,未免太過籠統,真讓人不放心呀。”風琴輕輕歎息說。


    站在車水馬龍的天橋上,柏原停下腳步,少女側目凝視。


    “我發誓,五十年後,一定會比現在更愛你。”他認真又決絕的說。


    “當真?”


    “自然沒有說假的。”


    “嗬,清顯可是讓人不放心得很!”


    少女哼了一聲,雖然表現著不滿意,但微微上揚的嘴角仍舊出賣了她。


    如此最好。


    兩人沒說話。


    少女哼著中島美雪的旋律,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默默地注視著一旁少年的側顏,當他好奇地轉過頭,風琴又自然地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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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不再冰涼,因為會有人一直握緊。


    自己不再是孤單一人。


    風琴夏織幸福地眯起眼睛,她喜歡柏原,也喜歡被他疼愛,捧在手心說著情話的滋味。


    像是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隻是,在滿意之餘,風琴總是有些擔心。


    擔心柏原會像偷腥的貓咪一般,她的擔心並不是多餘,因為她覺得,自家的男友有著某種濃鬱的桃花運一般。


    她將這種擔心埋在心底,絕不是因為她嫉妒吃醋什麽,也不是因為占有欲強什麽-風琴對自己說。


    即便這樣的擔憂,柏原也是清楚。


    與少女分別,臨走時,沒有接吻。


    仍舊沒有。


    雖然與風琴的關係逐步上升,可害羞的她仍舊不願與自己接吻,似乎還要再等。


    心心念念地吻遲遲未來,對此,柏原無可奈何。


    然而有時,注視風琴細膩的雙唇時,腦海裏閃過的,卻是巫女小姐嫵媚動人的紅唇。


    這是不對的,明明思念的是風琴,腦海中想著的,卻是嫵媚動人的淺羽。


    每每回憶起,柏原的表情總是變得不自然。


    該怎麽和淺羽說明自己與風琴夏織的關係。


    又該怎麽和風琴說明自己與淺羽曾經發生的事情。


    遲遲未回複的淺羽千鶴,將這個問題無限地拖延,也讓柏原潛意識裏回避這個問題。


    ‘等明日再說吧’


    清顯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度過每一個今日。


    但被埋起來的問題,總有一天會浮在水麵,以誰也不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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