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的呀……”


    和泉菱花夢中的呢喃囈語,令柏原清顯挑起眉頭,眼睜睜地看著在睡夢中扭捏不安的和泉菱花身子歪斜,砸到前麵座椅的靠背。


    砰的一聲,和泉菱花吃痛醒來,有些懵懵懂懂的望著柏原。


    “擦一下, 嘴巴都是口水。”柏原完全沒有負罪感,反而淡淡的說道。


    “誒?!”


    和泉菱花一個激靈,急忙羞澀的用袖子擦拭嘴邊,然而這才發現是被捉弄,氣惱的瞪著柏原:


    “哪裏有嘛!”


    “真的。”


    柏原認真的點頭,讓和泉菱花狐疑的拿出手機,待她發現又一次被耍時, 柏原清顯已經望向窗外的天空發呆。


    即將抵達京都的時候,接到羽生姐的電話和山崎正人的短信。


    說起來……


    柏原有些歉意的說因為不小心墜入湖中, 飲料也忘記拿了。


    羽生桐乃聽他掉進湖水裏,哪裏還顧忌得上飲料的事,隻是不經意間問起同行人事,柏原說是和泉菱花。


    “和泉同學?”


    雖然下午和C班指導老師聊天時知道同樣有個女孩落在車站和柏原一起,但沒想到是這個熟悉的姓名。


    頓時,羽生桐乃的口吻變得曖昧不清。


    “千萬不要做些對不起淺羽同學的事呐~”


    這位貌美的禦姐意味深長的說。


    “……”


    柏原瞥了一眼身旁眨巴著眼睛好奇偷聽的少女,壓低了聲線,無奈掛斷老師的電話。


    而後回複了好友山崎正人的短信,山崎說行李已經幫他收拾在房間裏。


    旋即,京都到了。


    這次修學旅行定下的溫泉旅館是在北區,從這過去約莫還有三十五分的車程。


    倆人從車站出來,遙遠的雲端已經泛著紅霞。


    乘坐大巴,倆人趕往溫泉旅館。


    “嘻嘻,是不是很開心呀,一個下午都在和某人在一起~”


    電話裏,小野美羽笑嘻嘻的打趣道。


    “哪有,別亂說~”


    和泉菱花鬼鬼祟祟的瞥了一眼柏原清顯, 悄悄的躲到旁邊說著。


    “快到了嗎?”


    “還要半個小時吧~”


    “我們飯都快吃完, 馬上要泡溫泉了呦。”


    “知道啦~”


    和泉菱花望著雲端的紅霞,應了一句。


    “你以前說過,你是京都這邊的。”


    和泉菱花打量著與東京截然不同的城市,忽然說道。


    “有嗎?”


    柏原清顯回憶了下,但並不在意,隨意的點了點頭:


    “小時候在這長大而已。”


    “京都高中?”


    “不是,要遠一點。”


    倆人像是要好朋友一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天來。


    大巴駛向北區。


    人不多,後排隻有柏原清顯與和泉菱花,前麵都是一些從附近鄉下趕來的老人。


    坐在搖搖晃晃的大巴,感受到這份平靜,和泉菱花忽然有些感慨似的歎氣。


    因為她知道,大巴馬上要抵達溫泉旅館了。


    她與柏原清顯獨處的一天,也即將結束。


    盡管今早狼狽的跌入湖中,盡管柏原的話總是那麽討人厭,可她格外珍惜這特殊的一天。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像今天這般與他相處。


    滿懷心思的女高中生用手拄著下巴,抵在柔軟的膝蓋,望著遠方怔怔出神。


    大巴最終還是抵達了溫泉旅館。


    和泉菱花跟著柏原清顯下了車,旋即看到門口早已等候一位美**人的年輕女人,對方應了上來,數落了一通柏原清顯,令他苦笑連連。


    旋和泉菱花知道對方的身份,是柏原清顯的老師,羽生桐乃交代完畢後,將和泉菱花待到她們C班女生的房間。


    “快去泡溫泉吧,再晚點就要結束了。”


    羽生桐乃這樣叮囑道。


    外麵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在秋的季節,天色黑暗下來已然不早。


    幸好閨蜜小野美羽也早就安置好和泉菱花的行李,她進到房間裏時,小野美羽恰好剛泡完溫泉回來。


    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應對小野美羽好奇的詢問,和泉菱花匆匆抱著浴巾到浴室洗浴去。


    待和泉菱花裹著浴巾從浴室裏出來時,發現她們都裹著浴巾從外麵有說有笑的回來,已經泡好了溫泉。


    當和泉菱花進到溫泉那時,裏麵基本上沒有什麽同學。


    同樣,在隔壁霧氣繚繞的男溫泉室裏,柏原清顯愜意的座靠在溫泉水中,洗淨一天的疲憊。


    一牆之隔的女溫泉室內,和泉菱花褪下白色的浴巾,露出姣好的身段,蜷縮著身子,坐在熾熱的溫泉水中。


    她的心思在某人身上,出神的瞳孔全然顧不上溫熱的溫泉。


    漸漸地,溫泉室內最後一位同學朝和泉菱花打了聲招呼離去,這裏僅剩她一人。


    空曠的寂寥感隨著霧氣繚繞在她身側,令她不禁回憶起白天與某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更顯得孤獨。


    直到泡溫泉泡的有些暈眩,和泉菱花才艱難的從溫泉室內起身,簡單擦拭後,裹上略顯成熟的胴體,推開簾布走了出去。


    恰巧,這時柏原清顯也洗浴完畢,裹著浴巾出來,倆人碰了一個照麵。


    柏原輕輕點頭,便徑直走回房間。


    和泉菱花跟在身後,走廊外響起同學們嘻嘻哈哈的歡聲笑語,這片走廊卻隻有倆人輕緩的腳步聲。


    “那個……”


    數次欲言又止,跟在身後的和泉菱花忽然叫住了柏原清顯,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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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柏原清顯轉過頭,疑惑地望著和泉菱花。


    “我……”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和柏原清顯說清楚時,卻碰上他平靜如水的目光。


    她明白柏原清顯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麽,可即便如此,柏原清顯的目光仍舊顯得平淡。


    還未開口,和泉菱花的眼簾便一點一點的垂下,忽然鼓起的勇氣煙消雲散:


    “今天謝謝你了……”


    “什麽?”


    “跳進湖裏把我救回來。”


    “沒事,不管是誰我都會救她起來的。”


    柏原清顯笑著說。


    “……”


    和泉菱花幽怨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心想,哄自己說些好聽的話不行嘛?他明知道自己想聽的不是這個。


    今晚並未有活動,老師們安排的計劃從明天開始。


    回到房間後,柏原清顯同山崎等人看了漫畫書,聊了一會後,便到九點,老師們過來檢查,讓他們趕緊歇息。


    燈光被關掉。


    寢室裏一片安靜,偶爾不時響起手機震動的聲音,一些同學偷偷拿出手機,被子裏隱約有些光亮。


    柏原清顯以為是淺羽千鶴,或是風琴夏織的短信。


    然而卻是來自和泉菱花的LINE。


    【……】


    如上。


    和泉菱花將打字的一大段刪掉,糾結再三,隻發了一行省略號過去。


    即便是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要說些什麽,更恍若柏原。


    黑暗裏,和泉菱花倚著小野美羽,裹緊了被單,有些落寞的放下手機。


    “怎麽啦?”


    隱約聽到和泉無聲的歎息,小野美羽悄悄側過身,與閨蜜說起悄悄話來。


    “……”


    今天要結束了。


    和泉菱花不無遺憾的心想,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為何不鼓起勇氣,為何又退縮了。


    或許是她害怕再一次的失敗。


    害怕再一次的難堪。


    無論如何,時間滴答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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