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沈碧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時而抬眸隔窗望望月色,時而合眸一片黑暗卻不知在思考些什麽,過了許久竟是安然入睡,一夜無夢,沒有預料中的那般被紫楓所折磨。[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一睜眼天已大亮,空氣微微帶著些涼意,讓碧瑤覺得很是舒服,然而她還未走下床,見到眼前的一切便覺得嘴角抽搐,心中不知是該暗罵含笑這鬼丫頭機靈還是怎樣。


    昨日為紫楓量衣的桌子已被搬到了床前,碧瑤伸手便能觸到桌上的那量尺,甚至隻需從床上做起無需穿上靴子,便能拉過那衣服繼續丈量。碧瑤還注意到,含笑又貼心地將研好的磨和毛筆放在了方桌的另一側,輕易便能觸到並記錄尺寸。


    還沒等碧瑤有什麽吐槽的言論,含笑便走了進來,一臉笑意地對著碧瑤吐了吐舌頭:“小姐,您醒了啊?”


    碧瑤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邊的情形,雙眸似會說話一般在詢問含笑這究竟是怎麽一回兒事兒。


    含笑硬著頭皮舉起手說道:“是奴婢做的沒錯啦,隻是奴婢猜測小姐醒來之時許是會尋這些東西,所以才鬥膽放在了小姐床邊。”


    然而說罷之後,含笑偷偷看了沈碧瑤一眼,卻見她眼神並沒有焦距,好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若是小姐不用的話,含笑再挪去一旁便是。”似乎是生怕沈碧瑤真的生氣,含笑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過沈碧瑤的目光依舊有些癡愣,半響才悠悠開口道:“或許是需要吧。”


    含笑欲要揚唇,卻發現碧瑤的表情依舊凝重,卻是沒能笑出來,默默站到了碧瑤身旁伺候其穿衣洗漱。


    半響,沈碧瑤看了一眼含笑悠悠開口問道:“若是我真的對紫楓有意,似乎是挺可怕的一件事兒。”


    “為……”含笑本想問其中的緣由,但看了一眼沈碧瑤的眸,卻發覺自己怎麽也問不出來,那眸中的哀傷似是數九寒天之中不會消解的那根冰柱,讓人看來便覺得有些寒心。<strong></strong>


    含笑也不知自己到底能做什麽,但隻覺得很多事兒似乎並非自己所想的一般,若是逼小姐太緊了反而得不到什麽好的結果。


    因此她在為碧瑤束發的時候便輕聲說道:“小姐無需太多慮了,順其自然即可。”


    順其自然。


    這簡單的四個字倒是讓碧瑤在心裏咀嚼了半天。


    飯畢,沈碧瑤刻意逛了一圈兒但也並未見到紫楓的身影,似乎是因事出門去了,而心下竟依舊對他的那件衣物有些掛念,每每想起那日街頭他猛然轉身為自己擋住飛鏢的那一瞬間,便都覺得這一切不止是本能那樣簡單。他的動作絲毫沒有任何遲疑,甚至絲毫未曾想過若是那飛鏢被其打擊一下並沒有真正偏離而是紮上了他的肩膀,甚至紮上了他的心口又該如何。


    過去許是總在懷疑紫楓對待自己的心思並非純良,總要置自己於死地,但他救下自己的舉動卻也是真實。


    想到這兒沈碧瑤心下一愣,對紫楓甚至有了另一種懷疑,會不會他救下自己本就有目的,若是單單為了贏取自己的信任,從自己這邊兒擊破從而更好的控製沈家,也並非不可能。不過既然他“舍命”救了自己,自己自然也不應當做什麽也不知道,為其重新縫製一件衣服卻也是理所應當。


    想通了這些之後,碧瑤才默默回到房中,看了看紙上自己所記好的東西,發覺其上還有一絲墨跡未幹,便將紙張揚起放在口邊吹了吹,這才交給含笑:“去按照這個尺寸扯些綢緞回來,與這袍子相近即可。”


    沈碧瑤並未安排太多,她自小到大所穿的衣服布料皆是含笑一手挑選,據說含笑來王府之前,死去的娘便是做了一輩子綢緞生意,隻是後來家道中落,所以含笑才有這般天賦。


    望著紙上娟秀的筆跡,含笑朝碧瑤吐了吐舌頭:“小姐還真是用心得很呢,不過小姐在王府待的不悶麽,不與我一道上街轉轉?”


    若是在平時這話自然對沈碧瑤有極大的誘惑力,但如今她隻低著頭,望著桌上擺放的肩頭被飛鏢刮破的袍子,想著應當如何將這袍子拆分了,才能看到其中的針腳,以便自己能做出一件相似且更為舒適精致的衣服,於是便頭也未抬對含笑說道:“你去便是了,快去快回。”


    “是。”含笑沒有一絲猶豫便拿著紙出了王府。


    然而她沒有看到的是,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她的動向,在她踏出王府之門的後一刻,煙兒便躲在屋後將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掛在信鴿的腳掌之上,並將其放飛。


    不消片刻沈若雲在白家便接到了這隻鴿子傳來的信,牢牢攥在手心之中,眼眸之間露出一絲陰狠地神色,便將幾名下人傳喚了過來。


    小姐吩咐的事兒含笑從不敢有半點兒馬虎,雖是自己一人前來,但在裁縫店也是挑挑揀揀,在腦中不斷對比著布料之間的差異,好一會兒才選中了一塊兒布,將沈碧瑤所量好的尺距仔仔細細地交了過去,盯著其掌櫃將布料劃分成一塊兒一塊兒的模樣。


    含笑自然知道沈碧瑤一整日的心神不寧便是因為這回事兒,於是對這布料也有些許期待,想盡快交到碧瑤的手中,掌櫃劃好之後,含笑便接了過來快步向回走去。


    這時旁側的房頂上,一名蒙麵之人看到含笑走出裁縫店之後,對身旁同樣裝束的另一人說道:“是她吧?”


    那人肯定地點了點頭:“雲夫人交代過了,是她。”


    此時的含笑依舊滿心歡喜,全然不知危險已偷偷降臨。


    因並非逢集逢會,所以街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含笑倒也沒在意小路大路這回事兒。隻是剛剛走入到一個必經的胡同中央之時,倏然間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襲來,再往外退已然沒了路。身前跳下一名蒙麵之人,手持匕首,含笑感受到這份來者不善之後,趕忙往回跑,然而屋頂卻又跳下一名同樣裝束的人。


    含笑的聲音有些發抖:“各位大哥,我隻是個小小的丫鬟罷了。手下留情啊。”


    此時她還並未意識到這是專門前來對付自己的人,隻覺得是劫財劫色之人碰巧被自己遇上了罷了。


    “你是含笑?”身前的那名蒙麵人隻問了這一句話,聲音低沉。


    含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而還未來得及發聲。隻見那人身形猛地移動,而含笑的脖頸一痛,便完全沒了知覺。


    碧瑤在房中左等右等,一開始尚且有些許期待,構想著綢緞拿來之後自己應當怎樣縫製才會讓針腳隱藏得更好一些,不至於影響美觀。可時間長了些之後,碧瑤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上院落之中轉一轉,仰頭看看天色,又轉頭看看院門處為何還沒有動靜。


    對於含笑辦事,沈碧瑤一向放心,但今日如此反常實在令她尤為不安。


    三王府大門終於有了變化,隻是進來的人並非沈碧瑤的期盼,她隻看了一眼便轉頭回來,在原地不停焦灼地跺著腳。


    “怎麽,見到本王回來如此煩躁?”紫楓邁步向前走到沈碧瑤的身邊,不溫不火地問道。


    沈碧瑤聽了這話更是有些煩躁,但現下並非是要與紫楓鬥嘴的時候,於是便轉過頭,聲音之間帶著些許不安和期盼:“王爺方才見到含笑了麽?”


    “什麽?”紫楓顯然沒有意識到沈碧瑤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愣了半響。


    沈碧瑤的語氣更為焦急,甚至說著便要離開王府向外走去:“王爺方才可曾在外見過含笑?”


    這次紫楓聽得真切了些,急忙抓住了沈碧瑤的腕,亦是有些緊張:“含笑出門了?隻身一人?”


    碧瑤咬了咬下唇,點點頭,便又要掙開紫楓向外跑去,若是在平常就算是兩倍的距離含笑也早已回來了,今日如此反常實在讓碧瑤很是不安。


    “別著急,本王與你一道去找。”紫楓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擔憂碧瑤一個人去找會再度遇刺,便快步跟了上來。隻是他心中對含笑失蹤之事已經有所懷疑,但現下並不敢說出來徒增沈碧瑤的恐懼,所以隻能在一旁靜靜陪著。


    天色漸暗。


    碧瑤尋了幾家裁縫店之後終於在掌櫃口中找到了些線索,經過碧瑤的一番描述過後與掌櫃所說的綢緞樣貌、時辰進行比對,碧瑤便斷定了含笑定然是在這裏已經買過了綢緞。


    她早已安排含笑快去快回,如今她已經買了東西又會去哪兒。


    “沒有安排她再買什麽,或者要去往別處了啊,怎的如此早的就已經買好了綢緞,卻到現在也並未回府。”沈碧瑤一時間手足無措,似乎是無意識地抬眸看向紫楓。


    紫楓亦是麵色凝重,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般,拽上沈碧瑤便說道:“跟我走。”


    既然她已買好了東西,必然是準備立刻回府的。隻是這期間到底出了什麽意外?紫楓暗自思酌的過程中,竟然也有了些許涼意和恐懼。


    順著含笑步行回府的路,碧瑤竟見到不遠處的巷口已經堵滿了人,甚至閉塞了回去的路。


    不知怎的,雖離這些人群甚遠,聽不到其紛紛議論,但沈碧瑤還是覺得心下一沉,趕忙喊著“借過”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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