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節過後,一切恢複正軌。


    這個八月節是傅紫萱到魏朝之後過得最為舒心的一個節。祭拜先祖、吃團圓宴、紮燈放燈、賞月分月餅,新鮮又熱鬧。十六那天全家人還一起到城裏逛了一天,買了好些吃食及精致的huā燈……


    這個八月節無疑是令人開懷的。


    不過也有例外,總是會有那麽一兩件令人添堵的事。


    八月十四那天,紫竹未來的夫婿來送節禮。那家是個殷實之家,送的節禮很是豐厚。讓小劉氏在眾人麵前狠賺了一回麵子。如今傅紫萱是傅家目前適齡婚嫁孫女輩中唯一一個沒有著落的,做為傅舉人家、書院院長家長女,她的婚事自然是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相熟的不相熟的趁著八月節都過來借機攀談試探。因李睿的特殊情況,傅天河夫妻倆對這個長女的婚事也隻是含糊支應著。事實上夫妻二人也並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家裏又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傅紫萱說對方可能會卷入目前的局勢當中,叮囑不可張揚。而傅天河夫妻倆也有私心,生怕那門婚事因對方卷入朝政紛爭而影響了自家女兒的婚事,畢竟沒訂親和被退親是兩個不一樣的結果。


    傅天河夫妻倆的態度讓人摸不到頭腦,是已訂親還是沒訂親?


    不管有意無意,亦或出於什麽目的,打探者眾多,令傅紫萱煩不勝煩。


    另一廂,清風雲霽也沒比她好過多少。他倆可謂是敬縣最有前途最被看好的黃金單身漢了,就他倆這正六品護衛一職,在京城一抓一大把,但在敬縣還是很吃香的。


    打探的,願意與他倆做親的人家都排成長隊了,整一個任君挑選之勢。好些人把女兒送過來當妾都樂意,還有人要給他倆送丫環服伺的。


    兩人頭大如鬥。


    還有寒霜四大丫頭。有舊話說是“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傅家目前雖稱不上“大家”但架不住四人生得好啊。白淨秀麗,活計又好,乖順又懂規矩,是賢妻良母的典範,不少人都盯住了她們。


    又不知聽誰說的她們四人一年的月錢有好幾十兩,這可是夠一般莊戶人家過好幾年的。傅家莊村民坐不住了,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紛紛上門打探。


    傅家莊如今家家都過得好了,至少比往年要好過多了,家家有田有餘錢,也有了膽氣,村裏好些人家都替自家小兒求到陳氏麵前。


    一個族又是一個村的,陳氏也不好回絕,知道自家女兒看重她們,從不把她們當下人看,就全推給傅紫萱。而傅紫萱又一向不幹涉四人的婚事,由得她們各自喜歡,所以也不便多說什麽。


    最後還是四人各自出麵,對外說是小姐未嫁之前,她們不論婚事,而且將來還要跟著小姐出嫁。這樣一來倒是消停了。誰知道傅家長女以後要嫁去何處,沒得自家兒子還要跟著的道理。


    她們四人倒是消停了,隻傅紫萱和清風雲霽依舊煩不勝煩。一波一波的,而且都還不是一般人家,倒是不好生硬地攆了。


    傅紫萱索性躲到城裏清靜了幾天。


    每天幾個鋪子之間來回跑。料理了一些醉仙樓的事務,帳也攏了,活計也搶著做,害得孫掌櫃都以為自己要失業了。


    而有間食肆、有間糧鋪、錦繡坊也都日日要去一趟,直到再無事可做,才懨懨地回轉傅家莊。


    回到傅家莊氣都還沒喘勻,隔天就又有人找上門來了。連續幾天都有抹著大紅胭脂斜插豔麗頭huā的媒婆找上門。


    傅紫萱苦不堪言,也不避了,親自出來說自己已有婚配,隻是人還不信。


    正待暴走之際,師父的海兒就來了。


    傅紫萱〖興〗奮地直跳,終於又有師父的消息了。


    之前君子涯臨走時,說是不讓打擾他。唯一的徒兒要回鄉尋親了,他也說要四處遊曆一番。說傅紫萱已是占了他不少時間,害他不得〖自〗由,這回可要好好消遣消遣。


    傅紫萱是知道自家師父的脾性的,師父是希望自己不要太去惦記他,要趁著時間好好跟家人相處,彌補十年不在一起的缺憾。


    後來也就是在尋到家人後給師父報過平安,再之後就沒再聯係了。


    現在又收到師父的來信,傅紫萱隻覺心中酸楚,把竹筒小心地取了下來握在手裏緊了又緊,並不著急著看。


    吩咐幾個丫頭好好伺候海兒,弄些新鮮的肉片喂它。夜裏又把它弄到空間與飛兒團聚。


    君子涯信裏說他此刻正在北疆,正牧羊呢,說是天高雲闊的,正愜意的很。還說收了好些珍貴的皮子,不過沒她的份。


    傅紫萱看到這裏噗地笑出聲來,她那師父又做怪了。戚,怕全是給我搜羅的吧,又要說假話騙人了。


    信上又說偶遇一故人,故人說是有一親戚病體沉重,尋遍名醫仍不見好。君子涯欠這故人人情,遠路恐趕不及,讓傅紫萱代替他前去一趟。


    隨信的還有一小竹筒,裏麵裝了滿滿的各色寶石,大的有拇指般大小。皆是極品。


    傅紫萱一邊賞玩一邊暗樂,說什麽遠路趕不及,怕是樂不思蜀才想著支使自己。每次師父讓自己做什麽事,總會拿一兩件玩意來收買自己。傅紫萱暗罵那無良的師父,不過看在這些寶石的份上,就隻好從了。


    師父這封信來得太及時不過了,正好趁機躲了出去,清靜一陣子。


    當天夜裏,傅紫萱就寫好了回信,次日天還沒亮就放飛了海兒。


    隨後又在家裏緊著安排了幾天,把玉園及鋪子都做了一番妥善安排。也留了一封書信給趙坤。


    傅紫萱估計此番出去怎麽著也得要一兩個月時間才能回轉,所以又列了一些計劃,交給寒霜。讓她全權負責。


    三天之後,各處安排妥當,才辭別父母家人帶著清風雲霽直往雲州而去。


    臨別時一家人還依依不舍,直送到村口。陳氏拉著傅紫萱的手淚眼汪汪地讓她要及早回來,傅天河斂著神色叮囑她出門在外一切要小心。幾個弟妹則抱著她不讓走,委屈地直掉淚。


    而幾個丫頭見傅紫萱不帶上她們,也在鬧脾氣。傅紫萱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她們,這一趟可不是遊山玩水的,一路上怕是都要緊著趕路,帶上她們怕是要耽擱不少時間。


    而清風也從方嚴那裏找了兩個武師來暫代他二人教授武學班。


    八月節之後,天已轉涼,不複悶熱,早晚還帶著些涼意。越往北走,越是覺得寒涼。


    三人一路上都在快馬奔馳,若遇上景致好的地方,偶爾也會換了馬車細細觀賞一番。雲州那人怪病都拖了好些年了,並不是急症,倒是勿需著急。三人也有閑心一路吃吃喝喝。


    過了敬縣,又快馬兩日過了平州府。


    這一日晌午,人困馬乏,三人停了馬車尋了一處幹淨的草地歇息。


    清風去喂了馬,雲霽和傅紫萱則用油布鋪在草皮上,並在當中架了一張可開合的案幾,上麵擺了水壺、杯碗、一隻早上買來的燒雞、及兩碟菜蔬。


    擺好後雲霽又在旁邊挖了簡易的灶台,傅紫萱則在砂鍋裏放了水和米,用鐵絲吊了起來,架上火堆上煮米飯。兩人快手快腳地把鍋子架在灶台上,把燒雞和菜蔬在鍋裏熱了一下,又煮了一鍋熱騰騰的濃湯。


    不一會天香米的香氣混著鐵鍋裏濃湯的味道一直飄散出好遠,連馬聞著都有些焦燥,籲籲直叫喚。


    有了出門旅行必備的空間神器,傅紫萱是決不會委屈自己吃什麽幹糧的。路上如遇飯館,都是又吃又拿,買一些好吃的存在空間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候就拿出來熱熱。動手做什麽的,還是不太方便。


    讓趕路的人看見你在野外又是洗菜又是拍蒜炒菜什麽的,人還以為撞上了妖,你是嚇人啊還是嚇人呢?


    當然烤個野物什麽的,沒人會說什麽。


    這幾天幸好還沒遇上錯過宿頭的事,每次早上從客棧離開時三人都會備上足夠的吃食三人此時正美美的享用著。這荒郊野地的,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官道上也不見什麽人,安靜地隻聽到三人的咀嚼聲。


    隻是才剛吃了幾口就聽到前方有馬蹄聲響,還伴著車輪子特有的咕嚕聲,不疾不徐。聽起來不隻一輛馬車,應有好幾匹。


    三人對視了一眼,暗自戒備,並不漏聲色。雲霽還幫著三人又從鍋裏舀了湯,三人圍坐在案幾前,一邊喝湯一邊夾菜吃,還不時吃兩口米飯,旁若無人。


    很快官道上就駛來了幾輛馬車,傅紫萱抬頭望了一下,前後五輛,皆由高頭大馬拉著,前頭三輛車廂寬大,後麵兩輛要稍小些。每輛車的車轅上都坐著兩個家丁,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前頭一輛臨近傅紫萱三人時,略放慢了速度,兩個車夫往傅紫萱三人這邊打量了一番,就隻見一人回頭往前廂裏說了些什麽。很快前頭的馬車就停了下來,後麵四輛自然也就跟著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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