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宮宴後,周後便給新皇安排了美人伺寢。


    李睿宮宴後並沒有出宮。


    事實上這些天來他一直宿在宮內。周後日日安排了太醫給他看診,給他喂各種補藥湯水。


    他那親王府剛撥下來,還在修繕,也還住不了。他又是挑剔的,親自畫了好些圖紙,要求工匠要這樣要那樣的,連格局都改了不少。府裏到處是礫石瓦礫,哪裏能住人。


    工匠們畫的圖紙他每一張都仔細瞧了,還在宮裏接見了管事。提了自己的諸多要求和建議。他心裏隻想著務必要讓他心愛的人兒滿意了。如今她不在身邊,自然是他要幫著把關的,那府裏可是他們以後的家。


    去年他在傅家莊住過一段時間,對傅紫萱設計的房舍很是喜歡,屋裏的淨房設計、往室內引水設計、臥室套書房設計他都很喜歡。


    他早已習慣了書房在一個院,臥室又在另一個院。有時候他也覺得冬天裏看書或是理事得晚了,還要烏七抹黑的回寢居實在是冷得難受。若路上再有積雪或是落雪,那鞋襪衣裳更是要被打濕。


    所以很多人便習慣了在書房裏設內室床榻,若是晚了倦了就在書房歇了。


    而他在傅家看到傅紫萱設計的套房,內室是寢居,中間是活動間或是待客間,外間則是書房,書房或可鋪地毯或可設矮榻,或坐或臥或躺都極為便利。


    他便很喜歡。


    再者紫萱估計也受不得北方的寒氣,臥房裏也是要做一番改造的。於是跟工匠商量了要做地龍,那些工匠便拿了圖紙研究去了。


    那些工匠對於能來明親王府做事,高興得很。


    明親王瞧著不是那等苛刻之人,賞錢又多,又不催工期,隻要求活要細致,正上下高興地很。不過接觸下來,怎麽瞧著這明親王爺那麽多要求呢?


    圖紙總要翻來覆去地改。工匠心中忐忑,生恐弄得不合他的意了,做活總是細之又細。這明親王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最後,李睿跟工匠們商量下來,覺得書房還是要設一個外書房會好些。畢竟總會有慕僚或是管事找他商議一些事情的,讓他們到內院去著實不方便。


    最後便設了兩個書房,一個外書房,一個內書房。兩個書房一樣大小。


    他想著有些珍貴的典籍字畫還是搬到內書房來好一些,防著丟了或是別人看了去,有些字畫也隻夫妻二人欣賞。比如他從小不敢看的宮內傳下來的那些春色圖什麽的。


    有好些圖真真是做得極精致,雖然他就瞄了一眼,不過也能知道它們的精致。繡在綿帕上,活靈活現,弄成一幅幅畫冊,不會褪色輕易也不會損壞了。


    還有好些竟是畫在珍貴的瓷瓶上的,小小的瓷瓶,畫得惟妙惟肖,就隻有巴掌大,放在掌心裏賞玩,還能隨身揣在荷包裏,真真是有趣。


    也許可以趁著在宮裏這段時間去禦書房搜羅一些回去,然後放在內書房裏,將來跟萱兒慢慢看……


    李睿斂了斂神色,拍了拍有些發熱的臉頰,左右瞄了瞄發現沒人在看他,便抬腿去找他的父皇。


    趁著今天他父親心情好,正好可以提一些要求。


    沒道理獨獨把他的婚事漏了的。


    雖然知道他父皇可能另有打算,不過也得提醒提醒一下他。省得他躲在溫柔鄉裏出不來了。他那父親雖然不貪女色,可也是正常男人。之前或可沒時間沒精力,大業要緊。現在可不同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朕。你這小子,也不看看時辰。”魏元帝瞧著這個最疼愛的兒子笑著說道,半點沒有兒子阻了他去找美人的惱意。


    “嘿嘿,那說明父皇你還是那樣料事如神呐。還是兒子肚子裏的那隻小蟲子。”


    魏元帝哈哈大笑,笑完隨手抓了個本子扔他:“說什麽呢?朕是小蟲子?”


    李睿笑嘻嘻地兩手接過,道:“可不是蟲子嗎?兒想什麽父親都知道。兒要是不聽話了,父親就在裏麵攪啊攪的,弄得兒子心神不寧,過得不安心。”


    魏元帝心情好好地撇了他一眼,也懶得跟他打嘴仗:“找父親可有什麽事?”


    父子倆還是喜歡父親兒啊地叫。


    “父親,你今晚可是把兒的事獨獨給漏了,兒要的賜婚旨意呢?父親是沒看到那些人,差點把兒生吃了。”李睿一副怕怕的樣子,縮了縮肩膀。


    魏元帝哈哈大笑,道:“沒出息。”


    李睿便嘿嘿笑著上前,扮起可憐來。


    魏元帝撇了他一眼,這才說道:“我知道紫萱丫頭數次救過你性命,這次更是從暗道裏把你救了出來。不然,你那小命也沒了,那丫頭更是發現了宮裏的暗道,居功至偉。父親是在想,給什麽封號給她家裏,才讓她的身份看起來跟你匹配一些。除了她外,她師父君子涯也救過為父一條命,若不然,為父如今也不能坐上這個位置。”


    “且去年她家又貢獻了好幾百萬倆銀子。今年還以極低的價格往軍中送糧送藥,這份功勞,你我父子二人可不能不認。她那爹還開了一個書院,在當地也算小有影響。他那書院辦的那種模式為父也很是欣賞,將來也許能為寒門學子另僻一條蹊徑。等為父得出空來還會派人好好跟他商討這種書院模式,也好為我大魏朝多培育一些得用的人才。”


    頓了頓又道:“另外你母親說是在賜婚正妃的同時,還同時賜下兩個側妃,這樣才好喜上添喜。你母親還沒挑好人,所以你再多等幾天。”


    李睿聽了前半段,還喜津津的,聽到最後,就僵了身子。


    對魏元帝道:“父親,你是知道我二人的過往的,兒心中沒那麽多兒女情長,僅有的那點全給她了。兒實在沒精力與別個女子周旋了,兒也不是那種貪歡之人。再說如今父親大業剛得,朝廷上下還不穩,父親說過讓兒多幫襯大哥的,兒哪有時間處理內院的事?”


    魏元帝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這孩子自小就不是喜歡鑽脂粉堆的。也是父親把你自小帶到軍中,耽誤了你。你那些兄弟早早就有人伺候了,你到了弱冠之齡還不開竅。我和你母親還以為你有什麽問題呢。”


    “我知曉你對紫萱丫頭的情意,也念著她對你的好。可是這多幾個人也不影響你們吧?父親就是往這宮中多添上幾個人,誰又下得了你母親的臉了?不喜歡就少去一天兩天的,也沒什麽要緊。你也說這天下還未穩當,皇家子弟婚迎嫁娶可不像尋常百姓家那樣隨意。它可是關乎著國事朝政大事。可不能小覷。”


    李睿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聽完,道:“這些事父親和幾個兄弟做就是了,也不多我一人。我幫你們做別的事就是了。父親隻管差遣兒子,兒定無半句怨言。”


    “胡說。各人皆有各人的職責。是不是紫萱不同意?”魏元帝瞪著李睿問道。


    李睿唬了一跳,這可不能認,不然讓父親對她印象不好就完了。


    忙從大椅子上跳起來:“怎麽可能!父親知道的,她那人跟別人不一樣,可不一定要嫁給兒子。如何會說這些話。父親,兒是真心喜歡她,想跟她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她那人,父親是知道的吧,有個神醫師父,自己也學了一肚子,可不像別人那樣缺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她更喜歡消遙自在的生活。我把她哄到京中哄到府中已是不易,若再讓她陷到後宅爭鬥中,萬一她拎著醫箱跑了,兒上哪找人去?”


    看李敬不說話,又道:“父親,兒真是不想浪費時間去處理後院爭鬥,去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煩心。我寧願去給父親守西南西北門戶,寧可在沙漠裏守邊城吃風沙!”


    “雖然父親的後院不像旁的叔伯那麽多,不過也是有好些的。父親沒忘了三哥吧?他不就是讓李氏命人潑了水才至母親滑倒小產的?從小身子就不好,年年月月都要吃藥,三哥去的時候,母親連哭了好幾天,水米不進。我不想將來紫萱也要經曆這些。”


    李敬聽到李睿說起早逝的兒子,心裏也是悶悶地抽疼了起來。


    當年他是看李氏善解人意,又容顏豔麗,肌膚賽雪,服伺得他舒服,才寵著她。那會正妃周氏正懷著身孕,他便一直在李氏房裏歇的,倒不曾想把李氏寵得沒了分寸,做了蠢事,害了他最具才氣的兒子。


    雖然事後他處置了李氏,給她賜了毒酒,但也換不回三兒的健康,更害得他早早就去了。


    李睿看李敬陷在回憶裏,也陪著哀傷。


    良久才道:“不一定是要靠女人來拉攏人心的,世家大族之間,兒會跟大哥商量把這些朝臣及世家的一些得用的子弟用起來,安排他們在合適的崗位上。文的就讓大哥安排,武的就交給兒子,那些不成器的嫡子,兒也願意**他們。這樣比利用女人來拉攏人心更有用些。”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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