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後逃跑所到達的地方,說不定也隻有赤司一個人。不,是那裏隻會有赤司一個人。”


    “綠間君,你改行做紅娘了嗎?”


    “所以說,綠間,你跟那位菅原桑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興許是老天爺賣了巨蟹座的綠間一個麵子,暴雨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就停止了。早就已經不耐和瀧沢千春待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綠間趕緊將高尾叫出來回東京,猜拳猜輸了的高尾極其認命地騎上了人力車。


    “那個家夥的性格曾經是我很欣賞的類型。”感受著雨後空氣中清涼的濕意,綠間拉開了易拉罐的拉扣,仰頭喝了幾口飲料:“但,現在的她正如她自己所察覺到的那樣,變得麵目全非,我完全無法想象剛才那個人叫‘菅原千秋’。”


    曾經那個極其溫柔謙和的菅原千秋是真的很溫柔美好,溫柔到饒是綠間這樣口不對心的家夥都不忍對她說著傲嬌的話語。可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雖然她仍是溫柔地笑著,隻不過全身卻散發出一種虛偽到令人作嘔的味道。


    那種感覺如同綠間察覺到赤司變了一個人的時候一模一樣。


    “……好深奧。”


    “快點拉人力車吧,高尾。不在一個小時內趕到車站,你今天就別想回到東京了。”不想對高尾透露太多,綠間將易拉罐扔到人力車的一角,綠色的眸子深處好像又映照出了那日的情景。


    那一天,是紫原向赤司挑釁的一天。


    “關於這件事啊……喂,赤仔。因為我很討厭輸,所以現在為止一直都有好好參加練習。如果不練習也能贏的話,我也不想練習啊。”


    那時,青峰的才能開花了,監督對青峰說出了“你不來參加練習也沒關係,但與此相對的是,你必須來參加比賽且贏下比賽”的話,聽到了監督這樣的話,紫原也產生了以上的想法。


    “如果峰仔不練習也沒問題的話,我也不想練習了——”小巨人紫原敦細長的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比他矮上太多的赤司,眼裏冰冷的意味正在一點點蔓延開來。


    當然,這樣的話得到了赤司否定的回答:“別說蠢話,我是不會允許這種事的。”


    “可是——現在的我感覺不會輸給任何人嘛——”用著與自己的外形極為不符的拉長語調說著,細碎的紫色劉海擋住了他眸中大盛的冷光,可體育館內的冷意卻反而隻增不減。


    “而且啊,雖然現在為止我都隻聽赤仔的話……但那是因為我覺得隻有赤仔是我絕對贏不了的。不過最近我越來越覺得,實際上好像也不一定真的贏不了耶——”


    “我很討厭聽——”


    “比自己還弱的人說話耶——”


    紫原的話完全出口了。


    “……你說什麽——”紅色的眸光移向紫原的那側,赤司以往清亮平和的聲線這時壓得低低的,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正要將赤司的底線攔腰劃斷。


    “咦……”原本今天糟糕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沒想到紫原又和赤司出了問題,在場的其他籃球部部員誰都感受到了空氣中風雨欲來的味道。僵直著身體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他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剛才說什麽,紫原。”赤司微微低了低頭,薔薇色的發絲落在了白皙的臉頰上。以如同一種重複著問話,再給紫原一次機會的語氣,赤司慢慢出聲。


    任誰都察覺到赤司的底線快要消失了,然而紫原非但沒有停下挑釁的話語,反而是越來越堅持己見:“所以說,我討厭聽比我還要弱的人說話啊,就這樣。”


    寂靜。


    沒有人說話,隻有桃井五月衝到了赤司的麵前,試圖阻攔著紫原:“紫君,你怎麽突然說這種話!你是開玩笑的吧?而且隊員間發生爭執的話之後會被監督……”


    少女說著說著已經有淚意在眼眶翻湧了。


    青梅竹馬,和她一起長大的青峰君非常的熱愛籃球,真的非常熱愛。桃井一直都看在眼裏,可是就是這樣的青峰絕望地說著“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連怎麽去接阿哲的傳球都不記得了。”


    比起看到這樣痛苦悲哀的青峰,五月更願意聽到青峰說“五月,吃了你的便當我會沒辦法上場比賽。”


    就在這個時候,五月終於隱隱約約明白那些過往的美好都回不去了。


    “桃井你讓開。”她竭力阻止著,然而被五月攔在身後的赤司卻突然伸出左手搭上她的右肩,那左手帶來的寒冷讓五月額頭上流下了冷汗。


    赤司的底線已經被紫原打破了。


    “紫原,剛才的話我不能當做沒聽見。雖然隊中最強的球員不一定就是隊長,但如果被隊員當麵挑釁到這種地步的話又要另說了。”說著這話的赤司臉上再也沒有了平時平靜柔和的神色,翻滾著的怒意完完全全體現在了他生氣的周身。


    “如果不用實力定勝負你就不能明白的話,我奉陪到底。”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赤司的聲音幾乎可以說已被火意充斥了:“你可別太看得起自己了!”


    “一對一,先進五球為勝!”


    “赤司……”


    “等等,這都是騙人的吧……”


    “我要教訓他一下。”微微低了低清瘦纖細的身形,紅發少年直視著紫原。


    “你會變成這樣我可不管哦,小赤仔——”


    之後的事情綠間不想回憶,在4-0的時刻,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見到的畫麵。然而更加無法置信的是,至今為止赤司是在各種各樣的比賽之中一路贏過來的,就連練習的時候也是,除了確實有需要的時候,他從未見過赤司被人打敗,但是,再這樣下去的話——


    赤司……會第一次輸掉……!


    赤司征十郎居然要輸了……


    在紫原的第五個球要投進籃筐的那一刻,他被覺醒的另一個赤司完虐了。


    “能勝過一切的我——是絕對正確的!”


    “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啊,敦。違逆我的人——”


    “就算是父母也要殺!”


    ……


    “剛才的小赤司到底怎麽了啊?簡直就好像是變了個人。”在休息室換衣服的黃瀨嘟囔著開口。


    ——變了個人,說得對,正是如此。而且我是知道的,那種感覺跟我之前見過了好幾次的那家夥,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赤司判若兩人,然而周圍的人對此的反應比想象中要冷淡得多。


    這是因為一軍剛剛經過大規模的人事變動,而大半的部員原本都不大認識他。也是因為在社團活動以外的學校生活中,他的態度與之前相比並沒有太大變化。所以注意到了他的變化的隻有當時在場的“奇跡的世代”,然而即使注意得到,他們也無法可想,隻留下無盡的困惑。在這之中,隻有至今為止窺見過好幾次赤司的驟變的綠間,產生了一個疑問:赤司的身體之中是否還潛藏著另一個不同的赤司?


    然而,這個沒有任何確證,就連綠間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的奇異想法,綠間並沒能對任何人說出來,但是——


    “麻煩你了,綠間君。”捧著一大摞作業的菅原千秋禮貌的對幫她把掉在地上的作業撿起來的綠間道了個謝。


    ——不,也許眼前這個人可以解釋他的疑問。


    “菅原——”不再猶豫,趁著走廊上此刻人正極少的情況,綠間開了口:“你,知道赤司的性格有奇怪的地方嗎?”


    綠間與菅原千秋的交際不少也不多,兩人是學業上的對手,也是將棋上的對手,雖然,綠間也沒贏過她就是了。不過,比起赤司,他對於不會說著“我從不知何為敗北”的菅原要態度好多了。


    聽到了綠間的話神色也沒有變化,穿著校服的女孩詢問道:“請問綠間君可以幫我把作業一起搬到教師辦公室嗎?”


    “我知道了。”


    然後,就是在菅原以此為借口避開其他人群的情況下,綠間終於確信了赤司征十郎其實有兩個。


    菅原千秋的學校生活從來不會圍繞著籃球部轉,也因此她完全不知道籃球部那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綠間也隻是簡短的解釋了一下大概的起因。


    “事實上,赤司這樣的情況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也隻是這樣猜測赤司是雙重人格。菅原你也應該很清楚雙重人格是什麽意思,假如赤司真的是……”


    雙重人格是一種非常罕見且不可治愈的精神病,當後繼的人格開始“執政”時,原先的主體人格是意識不到的,並忘卻之前已發生過的事情。後繼人格一旦形成,絕對不能去試圖消除他,隻能整合他與主體人格,解體兩者之間的隔牆。


    換言之,雙重人格的治療辦法隻有讓兩種人格融合。


    在治療的過程中,堅決不能操縱或離間主體人格和後繼人格,所有療法都離不開家人,朋友等人長期而耐心的配合,尤其應該避免激惹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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