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前輩之前被逐出天門,被掌門視為決不可饒恕的叛徒,如今他的屍體被帶回來,不知掌門是否允許王錚前輩他們安置司徒前輩的屍身。剛才看到司徒前輩的時候,天門掌門的神情一點變化也沒有,由此可見他真的對司徒前輩沒有任何感情了。眼下最壞的猜測,便是天門掌門絲毫不念舊情,命人將司徒前輩的屍體棄之荒野。嶽林冒著惹怒師父的危險也要留在這裏,就是為了在那一刻能悄悄跟上去保護司徒前輩的屍體。


    司徒前輩生前嶽林不能幫他做什麽,隻希望在他死後能給予他無限安寧。


    不由得想到他娘死後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嶽林隻覺胸口悶的難受。


    要怪就隻能怪現在的他太過於渺小,隻能在別人的犧牲和守護下活命。


    手指用力貼著麵前的岩石,嶽林發誓,就算窮盡一生他也要成為絕世強者,不用靠任何人的庇佑生活。


    冷靜下來後,嶽林屏住呼吸,觀察著大殿上那些人的一舉一動。


    “你們都回去罷。”天門掌門的聲音傳出殿外。


    大殿上的人魚貫而出,隻是他們每個人出來的時候都兩手空空,並沒有帶上司徒前輩的屍體,最後,大殿裏隻有天門掌門和司徒前輩在,王錚等人已經全部離開。


    隻剩下他們兩個了,掌門他想對司徒前輩的屍體做什麽?


    恍如一陣清風吹過,天門掌門穿著一身白袍從岩石旁經過。嶽林繞著巨石動了動,躲在了對著大殿的那一麵,眼看著天門掌門離開,嶽林這才鬆了口氣,一回頭,一直放在大殿上的司徒前輩的屍體已經不在。


    他們身上有什麽東西能藏屍體?


    難道是其中一人把司徒前輩的屍體放進圖騰器,然後帶走了?


    倘若真有人那麽做,嫌疑最大的絕對是天門掌門。自站在這兒起,他一直沒聽到掌門吩咐其他人帶走司徒前輩的屍體,他沒吭聲,大殿之上的那些師叔師伯們絕對不敢擅自帶走司徒前輩。隱約還記著掌門離去的方向,嶽林火急火燎地大步追上,深怕因自己的拖延而讓事情變得無法挽回。


    “咯吱……”


    木質輪椅擋倏地擋在他的腳下,嶽林向前一撲,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受到驚嚇的小白從背包裏躥出來,驚魂未定,身體直打顫。


    白色的衣裳!


    嶽林曲著胳膊支撐身體,抬頭一看,果然是自己想的那個人,“師父。”


    仰著頭與他對視著,嶽林竟然忘了起身。


    “你追不上的。”碧泠霄的聲音清冷如寒冰。


    就算是拜師沒一會他們也是師徒,嶽林試探道:“你不能幫我?”


    他略微彎腰抓住碧泠霄的胳膊,急切道:“請師父一定要幫我,我不想看到他和我娘一樣,連屍體都沒留下。”


    “留下屍體又如何?”碧泠霄低頭摸著左手上的玉扳指,來回轉動,“放在房裏每天看著嗎?”


    嶽林愣愣地盯著碧泠霄的頭頂,是啊,留下屍體又能怎樣?他親手為他送葬立碑又能怎樣?什麽都改變不了他已經失去司徒前輩的事實。


    “師父,我現在就跟你回去。”嶽林木然道,緩緩鬆開了抓著碧泠霄胳膊的手。


    附在他胳膊上的溫暖驟然消失,碧泠霄隨手弄平了袖子,冷哼道:“把司徒勝的屍體交給掌門可比交給其他人更為合適,沒什麽好為他擔心的。”


    “我知道了。”嶽林點點頭。


    “我們回去。”


    “恩。”


    嶽林自覺地繞到碧泠霄的身後,雙手抓著輪椅慢慢推著,碧泠霄靠著椅背,把方才放在手裏的東西藏入袖中。


    “推穩一點。”他閉上眼睛說道。


    這是打算睡覺了?


    嶽林停下腳步,“師父,我不知道回去的路。”


    碧泠霄摸出一個碧綠色的小瓶,紅色的液體滴在食指上,兩指一搓,一隻血紅色的蝴蝶出現在半空中,撲著翅膀。


    “跟著蝴蝶走。”


    “嗯。”


    清冷的容顏被陽光鍍上淡淡的金色,稍顯溫柔。小白從背包裏嗖的跳出,躍到碧泠霄的腿上蹲著,舒服地眯起眼睛。


    “小白,小白……”嶽林一邊給小白使眼色,一邊用極小的聲音喊著。以他師父的脾氣,估計被小白吵醒後會直接燉了它吃肉。


    小白動了動耳朵,向碧泠霄的腹部挪動,碧泠霄搭在輪椅兩邊的手倏地收回,穩穩當當把小白抱著,小白舒舒服服地縮了縮身體,安然入睡。


    糟糕,他竟看著看著就困了。


    嶽林揉揉眼睛盯緊飛在前麵的血色蝴蝶,一步步穩下腳步……


    ·


    第二天清晨,天氣正好。天門天渺峰上一個並不寬敞的房間中,兩個披著長發的少年彎腰圍在床邊,看著睡在床上的少年。


    “師父讓這個人睡在這裏是什麽意思?”其中一個少年問道,他長著一雙桃花眼,渾身透著一股機靈勁。


    “薛師弟,讓他睡在這個房間的不是師父,我昨天親眼看到是大師兄背著他進來的。”剛才說話的少年是碧泠霄的四弟子薛靈,而這個喊他師弟的人,正是碧泠霄的三弟子林默。


    “大師兄麽?他都是按照師父的吩咐辦事,我不信他敢背著師父亂來。”薛靈說道。


    是啊,碧泠霄的狠辣在整個南耀山都極為出名。這些年來,上到天門下至天渺峰,所有違抗他命令的人都受到了非常嚴厲的處罰。正道中常有人感歎,幸好碧泠霄師承天門,終為正道中人,若是他身處魔道,絕對是比嗜血老祖那些魔頭更為恐怖的存在。


    “薛師弟,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為妙,我總覺得這少年臉上的巴掌印是師父的。”林默注視著嶽林,不安道。


    “你別嚇我啊,師兄。”薛靈戰戰兢兢道,“別看我受過師父的不少處罰,還沒被他親手打過呢。若是這個巴掌印真的師父留下的,我的天,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小心一會師父看到我們和他在一起,氣頭上來,也甩我們幾個巴掌。”


    “不想還罷了,真是越想越可怕。”心急間,林默拉著薛靈的胳膊,連拉帶扯地出了房間,啪的關上了門。


    直到完全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嶽林才放心睜開眼睛,“我不是正推著師父跟著血蝴蝶回去嗎?怎麽會睡在床上,依剛才兩個人的話判斷,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嶽林摸著腰間,背包不在身上,身上的衣服已然不是昨天那件。


    習慣窩在自己身邊的小白此刻並不在。


    小白……


    嶽林起身環顧四周,背包放在房間中間的桌子上,可是哪兒都不見小白的影子。


    “吱——”


    一個麵帶笑容的青年推門而入,他手中端著一個精巧的白色印花瓷碗,裏麵盛著黑色的湯藥。


    “小師弟,是林師弟和薛師弟把你吵醒的?”他坐在嶽林身邊,把瓷碗放在嶽林手中,“早知道就叮囑他們別進來煩你了。”


    林師弟和薛師弟?他身旁這位極可能就是剛才兩人所說的大師兄了,嶽林一手拿著碗,一手捏著銀勺,問道:“你不怕嗎?”


    “怕什麽?”蕭潛依舊麵帶微笑。


    嶽林喝了一口藥,說道:“他們說,我臉上的巴掌印是師父留下的。”


    “我初見你時,就知道你臉上的傷是師父留下的。”蕭潛說道。


    嶽林問道:“那……是師父讓你把我送到這裏的?”


    蕭潛溫和道:“那重要嗎?”


    嶽林皺眉道:“對於你們來說應該很重要,如果把我送到這裏不是師父的命令,他會處罰你。”


    “你別擔心。”蕭潛安慰嶽林,“我覺得師父對你很不錯。”


    “哼,對他很不錯?”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緊閉的門再次被推開。


    “師父。”蕭潛連忙轉身,恭敬地喊道。


    房門之外,碧泠霄坐在輪椅上,陽光幾乎照在他身體的每一處,“等他喝完藥,就把他丟到柴房去。”


    作者有話要說:  唔,還在等的就吱一聲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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