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


    隻要你把他們還給我,您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可是神沒有聽到她虔誠的禱—告,還是帶走了愛自己的父母,也就是那一刻開始,她江湄已再也不會信這些,信神信老天爺,何不信自己呢?


    “江小姐?江小姐……江小姐!”


    ……


    ……


    ……


    ……


    開車的司機,在江湄已沒有說話的時候,也沉默了很久……卻在發現江湄已臉色有異之後,再也保持不了沉默。


    他隻要微微的抬起頭,就能從鏡子裏麵看到江湄已蒼白如紙的臉,還有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絕望,讓他很是驚異又十分憂心,也不知道她怎麽了?


    今天從一開始見麵,他就發現她臉上沒有了昨夜所見的妝容,看起來好相處多了,隻是沒有化妝的這臉也太過慘白了些,一點血色也沒有。


    想了想,司機權當她的臉是被凍白的,所以把空調開大了些,誰知道過了這麽久她臉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下,他才發現事態有些嚴重,要是江小姐出了什麽事,他該怎麽向少爺交代啊!


    她這臉色也著實恐懼,像個久病未醫的人。


    司機把車在路邊停下,轉過身子看著江湄已,聲音充滿了擔憂的開口:“江小姐……你沒事吧?”


    見江湄已低垂著的眼睛動也未動,根本沒有回答自己,司機心頭更是擔憂,深怕她出了什麽事。


    已經不能開口說話……果然是出大事了!


    不由得,司機臉色也跟著慘白下來,顫抖著嘴唇提高了聲音,“江小姐,江小姐……江小姐。你怎麽了,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如果她再不說話,必須得打急救車,如果因為自己的大意,而讓江小姐錯過最佳搶救時間,那自己罪過就大了。


    先不說少爺會責怪自己,就連他自己也會自責死的,他茫然無措地摸了摸腦袋,要真出了什麽大事,這該咋辦啊!


    沉寂在過去的江湄已,猛地被男人的聲音拉回思緒。


    她眨了眨眼睛,抬起頭看著前頭的男人,目光沉寂,淡淡地問道“先生,怎麽了?是到了麽?”


    見江湄已還能說話,司機頓時鬆了口氣,他搖搖頭表示還沒有到目的地,關切的說道:“江小姐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是生病了嗎?”


    在父母祭日的這一天,江湄已壓根是笑不出來的,但為了讓司機放寬心,她還是勾了勾唇角,做出一副沒有事的模樣對司機說:“謝謝你,我沒事。”


    司機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大冷的冬天自己居然嚇出了一身冷汗,還好江小姐沒什麽事,也真是驚險啊!


    一想到江湄已沒有生病,他高興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小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嗯,謝謝你……麻煩你開車吧。”


    江湄已不想再多說,便斂了眉目沉默下來。


    車再次啟動時,她無聲的苦笑,怎麽會沒事呢?


    隻是,“我有事”這三個字,都不該對旁人說而已。


    說出來又有什麽用?得到的不過是別人的興高采烈和懷疑而已,關心自己的人早已經不在,說出來,還不如不說。


    ……


    ……


    車到鼎峰市的郊縣一處偏僻公墓,她手中拿了一束康乃馨和水果籃下了車。


    到墓地還要一段路程,是一條很窄的混泥土馬路,寬隻夠一輛小車通過,車不好錯車,又沒有讓車掉頭的地方。


    通往公墓的最後一段路程真是又長又窄,以往她讓車開進去的經曆來說簡直慘不忍睹,既然不好掉頭,江湄已便沒有讓司機開進去。


    因著是冬天的緣故,而且還是鼎峰的冬天,小路兩邊什麽也沒有,荒草的枯葉都被白雪覆蓋住,本就生存在公墓裏的孤獨小路,這下更加荒涼。


    大冬天的誰願意來陰森森的墳地?故而小路上清冷得很,除了江湄已以外,一個人也沒有。


    當一個受傷心痛的人,去聽悲傷的歌,看悲傷的電影,不會被治愈,她的心反而會更加悲傷。


    同樣的,走在這般荒涼的小路上,江湄已失去父母的悲切心情,隻會更加沉痛。


    走著走著,雙目便模糊了。


    模糊著,連路也看不清了。


    走著走著,已經淚如雨下。


    每當江湄已走在這條路上,她都會淚流滿麵,這五年她都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在這條路上哭了多少次,但那種哭泣的心情她卻記憶猶新,從不曾忘記過。


    每次都哭得她痛徹心扉,也哭得她悲痛欲絕。


    隻是,哭得再厲害,覺得再難過,他們也不會回來了啊!


    她停下腳步,看著往上的小路,發了好一會兒呆,她呐呐細語:“這條路太漫長了…太漫長了。真希望是您們走這條路來看我……真希望是您們來看我。而不是……而不是我來看您們。”


    這輩子她


    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跨過這條小路。


    這條路能跨過去,那心裏那道坎要怎麽跨過去呢,就算自己用盡全身力氣,這輩子也都跨不過去啊!


    跨不過去的,她跨不過去了。


    太累了,這條路走得她太累了,這五年的路程,她也走得很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會摔進冰窖裏。


    ……


    ……


    江湄已看著墓碑前的菊花,知道已經有人比自己先來一步了,這人每次都比自己先來,而兩人從未碰過麵。


    江湄已已經是第五年在父母墓碑前看到這束菊花了,每年的這一天那人總是比自己先到這裏,奉上一束菊花然後離開,從不和自己碰麵。


    她站在墓碑麵前,望著那束花怔怔的發愣,這人會是誰呢?是父母的朋友麽?


    她不知ta是男是女,也不知ta是誰,是誰能這麽好心的來看自己的父母親。


    除了父母的朋友,江湄已著實想不出會是自己朋友來看江天亦夫婦,畢竟何忘酒正在北城。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讓她始終想不明白。


    “哎!”


    她幽幽地歎口氣,不再去想這件事,而是把目光投向墓碑照片上。


    慈父江天亦之墓。


    慈母韓笑天之墓。


    墓碑上的照片,男人板著一張俊逸非凡的臉,眉目清明,而女人笑靨如花,眉目如畫。


    照片上,他們還都很年輕,大概是二十多歲時照的,


    望著墓碑上的父母,江湄已常年黯淡的眸子染上一絲柔和。


    她跪下,柔聲道:“爸爸媽媽,您們的寶貝來看您們啦……這一年您們還好嗎?”


    誰能回答她呢?


    江天亦回答她?


    又或者韓笑天回答她?


    沒人回答她,他們也無法回答她,回答江湄已的是一陣刺骨的風聲,還有她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她不僅希望他們回答自己,更希望他們問一問自己過得好不好,如果他們問一問:“寶貝,這一年你過得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啊?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她一定會撲進他們懷裏,大聲的哭著哭訴:“不好不好……我過得一點兒也不好!沒有你們,所有人都在欺負我,他們欺負我沒有父母……就因為沒有你們,他們才欺負我……您們快點回來好不好?隻要您們回來,他們就再也不敢欺負我啦!”


    沒有任何人問她好不好,包括她的父母親,什麽也沒有。


    “……”


    她把康乃馨放在菊花旁邊,又放下水果籃,抿著慘白的嘴唇,費力的笑了一下:“我…我挺好的。”


    “……”


    江湄已緊盯著照片,不由的伸出手撫摸著父母親照片上的臉,哽咽著聲音問道:“這裏這麽冷,您們肯定不習慣吧?但是我不怕冷,我可以替你們躺在這兒,你們能回來嗎?”


    “……”


    “您們能…能回來嗎?這次我保證不和其他男人談戀愛啦,我…我什麽都聽您們的。”


    “……”


    “北城那邊氣溫一年四季都很高,一點兒都不冷,我穿一件外套就可以度過北城的冬天,所以您們不用擔心。”


    “……”


    “這五年……”她聲音哽咽地說不下去,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這五年…我…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和您們希望的一樣,過得很好。”


    江湄已打量著另一束花,“不知是誰在偷偷地關心你們,我想了許久都沒有弄明白是誰在關心您們。”


    “……”


    “ta人挺好,這麽多年從未間斷來看您們。”


    “……”


    江湄已說了很多很多,


    說的嘴唇發幹,跪著的腿也發麻了,她希望除了自己,其他人能開口說話,也沒有成真。


    她沉默了好幾十秒鍾,甚至是更久,臉色慘白如紙的彎下了腰,卑微又恭敬地伏在江天亦夫婦墳前。


    她悲鳴的聲音,猶如垂死的鳥類:“我說了這麽多…我…我說了這麽多……為什麽都沒有人願意回答我呢?為什麽您們都不願意回答我?您們是不是還在怪我?”


    “您們是不是在怪我?”


    江湄已像是受到很沉重的打擊一般,她嘴皮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無力而又苦澀的笑了一下:“是了……是了,您們一定是在怪我……怪我沒有接您們的電話,怪我選擇柳生棉而不是您們……您們一定是在怪我。”


    五年中,江湄已在生活中職場上一直都是以女強人的身份生存的,麵具戴久了,也隻有在每年這個時候才會取下戴著的麵具,露出本來的性子來。


    此刻,江湄已哭得像個和自己母親走丟了的孩子,那麽無助而又可憐,卑微又恐懼地一遍又一遍地請求自己的母親快點回來。


    “……”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把臉靠在冰涼的墓碑上,“不怪您們……不怪你們。怪我,怪我……我也恨我自己。失去您們,我……我無法原諒自己。”


    她把手指抵在太陽穴處揉了揉,閉著眼睛,把臉緊緊挨著江天亦兩人的照片,閉著眼睛試圖感受父母親的氣息。


    她低聲撒著嬌:“爸爸媽媽,我頭疼……疼死我了。”


    “……”


    江湄已用手背揉著哭紅了的眼睛,語氣嬌嗲:“爸爸媽媽,寶寶頭疼……你們給寶寶揉揉……給寶寶揉揉好不好?”


    “……”


    她生氣的哼了一聲,滿臉的嬌縱:“老爸老媽!我說我頭疼,你們怎麽不說話呢!你們不愛我了是不是?”


    “……”


    “……嗚嗚,你們果然不愛我了。”


    “……”


    瞧著沒人回答自己,江湄已臉上的嬌縱模樣儼然成了憤怒的,她氣呼呼的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不是父母寵溺的神情,卻是冷冰冰的石碑。


    “!!!”


    江湄已臉上哪裏還有嬌縱和憤怒的表情?


    臉上是恐懼不安,眼裏是深刻的悲痛。


    她驚恐萬分地瞪大了眼眸,手、嘴皮都開始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裏滾落出來,她雙手掩麵而泣,哭得悲慟不已。


    正痛苦之時,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眼前驟然一黑,腦子更加疼痛。


    她好難受,腦中是混沌的劇痛,心中是刻骨的鈍痛,她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一會兒是父親寵溺的笑容,一會兒又是母親打自己的憤怒臉龐。


    她眼前模糊一片,一陣漆黑的昏沉向她襲來,江湄已身子無力的摔倒在地上,在即將陷入更深的黑暗之前,仿佛是父親抱起了她,用溫暖的胸膛撫平她的傷痛。


    父親焦急的聲音響在自己耳邊:“湄已……江湄已你不要有事。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江湄已她執著地拉著自己“父親”的衣角,試圖掙紮著睜開眼睛,想再看一眼自己的父親,沉重的眼簾微微睜開了一點兒,看到的卻是模糊不清的人影。


    “嘻嘻,爸爸……你終於回來看寶寶啦。”


    她輕鬆一笑,隻說了一句話,便暈了過去。


    來人把昏迷的女人橫抱起來,低下頭,鏡片後的深邃眼眸滿是愛憐又寵溺地凝視著江湄已。


    性感的嘴唇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睫毛,苦笑一聲:“我的傻孩子……我該怎樣做,你才能放過自己呢?才不至於跟自己過不去呢!”


    婁二狗有話說:


    找不到作者的話在哪了,所以在這裏告訴大家一聲,二狗回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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