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聽到心兒的說話的聲音,抬起頭一看,容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而且還多了一個人。暗罵自己:太過粗心!納蘭公子雖然信得過,可是終究是在敵營,怎可如此大意,連別人靠近了都一無所知!她滿臉狐疑的望著容若,容若看了看流蘇又看了看心兒,道:“你們都別多心,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說完拉著心兒走到流蘇麵前,指著流蘇道:“心兒,這位是秦流蘇秦姑娘,就是在你那養傷的那位公子的未婚妻。”


    心兒打量著眼前的身著男裝的女子,果然是眉清目秀、溫婉可人的樣子,正想相詢卻聽到容若指著自己說道:“秦姑娘,這是心兒!”流蘇奇怪的盯著心兒,重複道:“心兒?”暗道:“怎麽取這麽一個名字?”再仔細一看,隻見心兒唇紅齒白、眉清目秀,分明就是女兒家,了然的點點頭,暗道:“原來、她跟自己一樣,竟是女扮男裝!”


    這樣一來,心中更加疑惑:這心兒姑娘究竟是什麽人?納蘭公子連出行也帶著她,看來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隻是、納蘭公子怎麽會將李複安置在心兒姑娘那裏呢?容若和心兒何其聰明,看到流蘇的神情,容若便解釋道:“心兒是我的妹妹,因貪玩而扮成男裝混了進來。我想你的朋友在這裏養傷,並不太安全,而且他也需要人照顧。所以將他安置在心兒那,有人照顧,即使有什麽事情,也可以遮掩一下。”


    被容若道破自己的想法,流蘇尷尬的笑笑,扭轉話題道:“公子已經安排好了吧!”容若點點頭,道:“你跟我來吧!”說完他們便離開了營帳,也沒有注意到心兒鐵青的臉。你道心兒為何突然這樣,原來她看到流蘇與容若在一起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妹妹?我隻是他的妹妹而已……她失意的想著,別說容若的一大篇解釋沒有聽到,就連容若他們什麽時候離開的,亦是不知。


    等心兒自迷茫中醒悟時,才發現容若他們早已經離去,她歎息一聲,喃喃道:“怎麽這樣?走的時候都不說一聲!”隨即走出了營帳,此時她的臉上積累了一絲憂傷,再不見剛才的欣喜了。她走了幾步,覺得沒什麽意思,幹脆回到書房,不再出來了。


    再說容若和流蘇一道去見李公子,他們來到營帳,看到杏兒熬了藥正要伺候他服藥。流蘇走上前,對杏兒說道:“多謝姑娘這些天的照顧,姑娘先歇歇吧!這裏有我就好了……”杏兒看了看容若,容若點點頭,杏兒福了一福:“那麽奴婢先告退了!”


    杏兒雖說告退了,雖然走出了營帳卻一直守在門口不曾離去。而帳內,流蘇端起藥碗,一勺一勺的服侍李公子。這李公子本來沒有昏昏沉沉的也沒有注意,現在驀然見到眼前人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不由張大了嘴巴:“你怎麽來了?”


    流蘇道:“我不放心!雖然知道你並沒有被皇帝他們抓走,可是、不見到你安好無事,我沒有辦法安心。”李公子愧疚的垂下頭,道:“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流蘇、這一次多虧了這位公子相救……”他指著站在一旁的納蘭容若,再一次說道。


    容若看了看流蘇,道:“好了,你們一定有許多話要說,你們先聊吧!”頓了頓又提醒道:“但是、不管怎樣,一定要長話短說!”說完甩袖離開了大帳。流蘇眼見容若離開,對李公子說道:“李大哥、你現在傷勢怎麽樣了?雖然納蘭公子沒有惡意,但留在這裏始終還是太冒險了……”李複苦笑:“這裏確實有些冒險,可是、我現在這樣,隻怕根本無法走出這大營!你回去先告訴他們,叫他們先別輕舉妄動,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


    流蘇微微蹙眉:“李大哥的意思是:在這裏養好了傷,再來與我們會合?”李複點點頭然後又下意識的垂下頭,似乎心中另有打算。流蘇眉頭緊鎖,咬唇半晌,道:“好吧!李大哥你就在這裏好好養傷,過段時間、我們再來接應!”


    李複點頭,道:“好了,你還是快點離開吧!千萬要小心,我們這次行動失敗,已經打草驚蛇了。康熙此刻也有了防備,隻怕不易下手,你回去叫大夥兒也都小心一些。沒有把握,千萬不要衝動,我們必須……”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容若匆匆的走了進來,不由吃驚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容若問道:“你們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秦姑娘、你還是盡快離開吧!”秦流蘇眉頭緊鎖,問道:“怎麽啦?”容若道:“皇上命我出去,我很快就要走了,所以、姑娘還是抓緊時間吧!”流蘇還在猶豫,李複向流蘇使了個眼色,道:“你快點跟公子離開吧!我在這裏不會有事的……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流蘇不舍的望了一眼李複,終於跟著容若走出了大營。


    卻說心兒回到書房,仔細想了想又匆匆忙忙的往自己的營帳走去。她想也沒想直接走了進去,才發現這裏空無一人,除了養傷不能動彈的李複。且說流蘇跟著容若離開了,李複無精打采的半躺在~榻上,不料突然有人闖了進來,不由瞪眼盯著來人。


    心兒被瞪的莫名其妙,本來看不到容若,心中就有些懊悔:自己怎麽這麽笨?就要離開,可是從來沒有人如此對過自己,好勝心強的心兒,不由走到李複麵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視著李複,斥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樣瞪我?”說完就給了李複一巴掌。


    李複忍著痛,駁道:“你又是什麽人,竟敢在納蘭公子的地方撒野?”心兒冷笑:“納蘭公子?我告訴你,這裏是我的地方!哼,早知道你這麽無賴,就不該答應容若將你轉移這裏。真是個白眼狼,我去找納蘭容若算賬去!你快說,納蘭容若去了哪裏?”


    李複一聽這人竟然敢直呼納蘭公子的名字,暗暗呐喊:這人是納蘭公子的什麽人?怎麽這樣囂張!看他的樣子,也不是康熙啊?可是除了康熙,還有誰敢如此不尊重納蘭公子?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太好惹。納蘭公子救過我,我可不能出賣他。打定了主意,對心兒的問話也絲毫不放在心上,隻是閉口不言。


    心兒不由蹙眉,歎息一聲:“果然夠氣概,真不枉他救你一命!”她往後退了一步,道:“罷了,我就暫且饒了你吧!”說完轉身就要離開,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轉身問道:“杏兒呢?她怎麽不在這裏?”


    李複也莫名奇妙,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心兒道:“我知道了!”走到書桌旁坐下,喃喃道:“這丫頭是怎麽做事的?怎麽丟下病人跑的沒影兒了,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等了一會兒杏兒還是沒有回來,心兒不由掀開門簾往外探了探。又走進來,因閑著無聊,便取出隨身攜帶的玉笛,橫在唇邊吹起了玉笛,這一次吹的竟然是樂府中的《有所思》。


    躺在床上的李複,聽到笛聲不由一愣,暗暗竊喜:“笛聲又響了,隻是這一次似乎離的很近,仿佛就在……”他突然想起剛才的那個人,暗道:“莫非這笛聲就是他吹的?不對啊,這笛聲要表達的分明就是女子與戀人相決絕……”


    他正想著,外麵的笛聲卻已經停止了,而且聽到了杏兒的聲音:“格……哦,不,是公子,公子,你怎麽到這兒來了?”那人道:“你去哪裏了?難道不知道,這裏不能離開人嗎?”杏兒似乎有些顫抖:“對不起,公子讓我送秦姑娘出去,奴婢有些耽擱了。”


    心兒咬咬唇,問道:“公子已經將秦姑娘送走了?那麽、公子呢?他去哪裏了?”杏兒似乎有些吃驚,問道:“公子沒有說嗎?”她看了看心兒的臉色,立刻說道:“好像是皇上叫去了,我看到曹公子過來,他在公子耳邊說了幾句,公子就立刻吩咐我將秦姑娘送走了。”


    心兒皺了皺眉,喃喃道:“難道又出了什麽事?”她一邊想一邊吩咐道:“杏兒、這裏由我守著,你快出去打探一下!”杏兒應道:“是,格格!哦,不、是公子!”一聽杏兒竟然又叫錯了,心兒不由皺了皺眉,杏兒眼尖逃也似的溜走了。


    心兒似乎有些焦急,在大營裏走來走去的。李複終於看不下去了,道:“我說這位公子,你能不能聽一會兒。你這樣走來走去的,走的在下頭都暈了。”心兒抬頭沒好氣的瞪了李複一眼,斥道:“閉嘴,你養你的傷,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複盯著心兒,嘀咕道:“誰要管你的事了?是你在這裏晃的我頭暈……”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剛好夠心兒聽到。心兒心裏煩悶聽到了也隻好默不作聲,假裝沒有聽到。這樣突然的冷下來,使得這裏的氣氛更加奇怪。


    過了一會兒,李複主動搭話:“我很好奇,公子與納蘭公子究竟是什麽關係?”他看了一眼心兒,心兒還是不理不睬,又說道:“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公子不要見怪!在下李複,我在想反正我們在這裏也無事可做,倒不如聊一聊,也許還能緩解公子的焦慮。”


    心兒斜著眼盯著李複,道:“李複?你就是傳說中闖王李自成的後人?”李複微微驚訝,隨即笑道:“不錯,正是在下!不知閣下,該如何稱呼?”心兒並不回答李複的問題,喃喃道:“怪不得!看來、納蘭容若這次是闖下大禍了……”


    她的話一出口,李複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因為根據心兒的話,他無法判斷心兒究竟要做什麽?納蘭公子一片好心救自己於危難,自己怎能連累於他?想也不想,辯駁道:“看來、你是誤會了,救在下逃出虎口的並不是納蘭容若!”心兒淡淡的問道:“是嗎?”


    李複的臉色慘白,心兒正色道:“你不用擔心,我是不會傷害納蘭公子的,我隻是想要幫他!何況、你現在在我這,就算有事我也絕不會牽連到他。”李複不解的望著心兒,暗暗納罕: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該不該相信他呢?


    心兒看到李複的疑惑,心中暗喜:哥哥果然沒有救錯人,真是個至誠君子。遂道:“你放心吧,我是納蘭公子的兄弟,絕不會對納蘭公子不利的……你不相信我,也沒有關係,你且好好養傷吧!”說完又走到一邊,不再理會李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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