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星冷,晚風雖柔和,卻帶盡了思念的傷。


    寂寥,無措的漫步,即使在萬般星辰下,也終是一場孤寂。


    白紗裙擺在月的縷光下錯落,起伏著心尖的漪漣,緊握著唯有的依靠,這唯有的依靠卻也不過是一把冰冷的長劍。


    沒有人知道她已經走了多久,夜巡的守衛也已不止一次與她相遇,從白晝到黑夜,就算除去換防的時辰外,也已算不清遇到了多少次。


    對於一個根本沒有目的地與終點的人而言,當然會一直走動著,亦不曾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街道的盡頭,已無路,晚風中也摻雜著大海的氣息。


    這盡頭是一座佛寺,裏麵始終躺著一尊無關痛癢、冰冷神聖的釋迦佛像。


    夜幕下的佛門,沉靜且莊嚴,少了人往,沒了吵雜,更像是一座無人問津的孤地。


    但,她的出現,並不是無人問津的,從夜幕前的打量與試著靠近,再到夜幕中與她又一次相遇的守衛,其眸光從未吝嗇的皆全部凝聚向了她。


    可,即便是這樣,也始終沒有一人敢率先張口,去真正地詢問她些什麽。


    隻因,見過她的人都不得不被她的冷豔所吸引,也不得不被她那冰冷的眸光所震懾。


    就是這樣一個驚鴻一瞥的女子,硬生生的從旁人眼前掠過,竟出奇的讓所有人無法靠近,更恐懼直視。


    她的眸光中有恨,血海深仇的大恨;她的眸光中有傷,剝皮碎骨的烙傷;她的眸光中當然也有情,比海還要深的濃情。


    既有情,就該有淚。


    她的眼淚不曾有一刻不在眼眶中打轉,但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她那眸中的堅毅與冷峻,這是殺人又放火的心聲,亦是一劍滅萬人的低吟。


    她手中自然也有劍,一柄不曾出鞘的劍。


    沒人知道她手中的劍有著怎樣的威力,但她握劍的手卻從未鬆動過分毫。


    縱使她在眼淚掉下的那一刻,露出太多的悲涼與心傷;縱使她在遇到追逐孩童時,還懂得善意躲讓。


    可,依舊無人敢站在她的身旁,哪怕隻是陪她走一段路,一段極短的路,都不曾有過…


    繞過佛寺,眼前便是一片白灘,她已來過很多次,從亂撞奔疾,到當下的緩步遲望,她好似一直都在找尋著什麽。


    夜晚的海浪是冷的,但她已感覺不到冷,已邁過灘水一線的她,靴子已被打透,雙腳仍在被夜汐反複衝洗著…


    或許,此刻她的身子已比這潮汐更加冰冷,心頭亦結了霜…


    ——昔日,春色覆滿路堂,搖手悅色下卻拂上孤涼。


    ——往常,著上靚妝攏發,腮紅側頰掩蓋愛的匆忙。


    ——殊不知,眸光何曾瞞得過心眼,精堅何曾敗給過荏苒,隻是不知歸數,卻又有突然相擁的可能。


    ——他,觸不可及的愛,一諾暗淡,步履失衡,停滯生護。


    ——然,卻不知,平日裏的朝夕相處竟是那般的生動,即使沒有愛與被愛,即使沒有太多動容,總算能夠一起麵對,一起走過...


    如今…


    眼淚又一次落下,昔日,她心頭拂上的孤涼變成了美好,往常她所要掩蓋的匆忙變成了渴望。


    隻要眸光猶在,一切都還在,就算不知歸數,至少能夠盡情表達。


    而現在,那個人曾信誓旦旦的對著父親做出過的承諾,又如何繼續兌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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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拚死守護的決心,又要對誰展露呢?


    ——殤沫,你到底在哪?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嗎?


    低頭垂目間,她的容顏映在那泛著星月光澤的浪潮上,她第一次用盡了全力去審視著自己,這便是柳韻錦平日裏的容顏嗎?這便是平日裏有著倔強、有著情緒的她嗎?


    突然,她發瘋似的將海水中的自己打得稀碎,劍鞘每在水中劃動一下,她的眉頭便隨著皺緊一分,次次劃動,次次緊皺,最終猙獰著臉對天嘶吼,無力跪下…


    她的淚水晶瑩滴落,也完完整整的與大海融為了一體…


    眼淚是鹹的,大海也是鹹的,就讓這鹹鹹的味道去繼續尋找她心中的那個人、那份情…


    側擺的身子漸漸倒下,她已麻木的身體也徹徹底底的倒在了這片冰冷的淺灘中…


    …


    晚風猶在夢中,身體卻已無法再去感受著晚風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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